69善变2020—2022年
“服用红色药丸”
“因新冠病毒恐慌是很愚蠢的。”马斯克在推特上写道。那是2020年3月6日,由于新冠疫情,他在上海的新工厂受到影响,病毒也开始在美国蔓延。这对特斯拉的股价造成了重创,但让马斯克如坐针毡的不仅是财务方面的打击,政府强制令还激发了他性格中反抗权威的那一面。
加州在3月晚些时候颁布了居家令,当时弗里蒙特工厂刚刚开始生产ModelY,所以他拒绝听从政府安排,仍让工厂维持运转。马斯克给全公司写了一封邮件:“我想说清楚一点,如果你感到有一点点不舒服,觉得自己身体抱恙,请不要认为坚持上班是你应尽的义务。”但随后他又补充说:“我本人会坚守在岗。说实话,我认为,恐惧新冠病毒所带来的危害远远超过病毒本身的危害。”
加州当地县政府官员威胁要强迫工厂停工,马斯克随即针对这些强制令提起诉讼,并且要求工厂继续开工,还向县警长发起挑衅,要求对方逮捕他。他在推特上写道:“我会和大家站在同一战线上。如果要抓谁,我要求只逮捕我一人。”
最后马斯克赢了,当地政府与特斯拉达成协议,允许弗里蒙特工厂继续运转,只要他们能遵守防疫规定,戴好口罩。虽然他们也没好好遵守,但起码这场争端平息下来,装配线顺利完成整车量产,工厂内也没有暴发严重的聚集性疫情。
这场争端是导致马斯克的政治倾向发生转变的一个因素。他原本是贝拉克·奥巴马的粉丝和捐款人,现在却开始抨击进步的民主党人。5月的一个周日下午,身处争议旋涡当中的马斯克发布了一条语焉不详的推文:“服用红色药丸。”这个典故出自1999年的电影《黑客帝国》,其中一名黑客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计算机模拟中(这个概念一直吸引着马斯克),他可以选择服用蓝色药丸,服下后就会忘记一切,愉快地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也可以服用红色药丸,会使黑客帝国的真相暴露在他面前。“服用红色药丸”这句话被许多人引用过,包括一些男权活动家和阴谋论者,他们都把这句话当成一种集结号,象征着人们愿意直面关于秘密精英群体的真相。伊万卡·特朗普接住了马斯克的这个梗,她转发了他的推文,评论道:“已服下!”
“唤醒沉睡之人”的心智病毒觉醒文化是21世纪10年代以来,美国人对有色人种、同性恋社群和女性身份认同政治的左翼政治运动的称谓。觉醒文化最初针对种族歧视,后来拓展至社会不平等、性别和性取向等方面。——译者注
“对觉醒文化
的心智病毒展开跟踪路由。”
这是马斯克在2021年12月发布的一条推文,相当不起眼,却反映出他的政治倾向正在发生转变。“跟踪路由”是一个网络命令,用来确定通向某些信息源服务器的路径是什么。马斯克已然踏上了这样一条道路:他要展开一场角斗,一方是他心中那些过犹不及的政治正确思潮,另一方是那些代表着进步思想与社会正义的活动家的觉醒文化思潮。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回答说:“那些号称能让人觉醒的心智病毒,比如反科学、反精英、反人类思潮,如果不从根本上铲除它们,人类文明永远都不会成为星际文明。”
马斯克如此反应,一部分原因是詹娜变性后彻底投靠了激进社会主义阵营,还决定跟他断绝关系。“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更名改姓,因‘感染’了觉醒文化的心智病毒而不再和他说话。”他的私人财务助理杰瑞德·伯查尔说,“他亲眼见证了这种心智病毒的宗教式洗脑会给个人生活带来怎样的破坏性影响。”大卫·查普尔是美国喜剧演员、编剧、制片人。——译者注
在更世俗意义的层面,他确信所谓的“觉醒文化”会让幽默感荡然无存。他自己常说的笑话里,充斥着性交体位、体液、大便、放屁、嗑药、抽烟的冷笑话,还有那些能让大学宿舍里一帮烂醉的男生哈哈大笑的话题。他曾经是讽刺新闻网站“洋葱”的粉丝,后来转而成为保守派新闻讽刺网站“巴比伦蜜蜂”的忠实拥趸,还在2021年年底接受了他们的采访。“觉醒文化想让喜剧变成非法活动,这一点儿都不酷。”马斯克坚称,“想封杀大卫·查普尔
?算了吧,疯了吧?我们是不是要让整个社会变得毫无幽默感,充斥着谴责和仇恨,完全不懂得宽恕与谅解?觉醒文化的核心是分裂、排外和仇恨,它给卑劣的人提供了一把保护伞,让他们在虚伪的美德掩护下演绎着卑鄙和残忍。”
2022年5月,马斯克接到了商业内幕网打来的电话,称他们即将发布一篇报道,曝光他在私人飞机上向一名空姐暴露身体,要求对方帮他按摩,作为回报,他会给她买一匹马,因为她喜欢马。马斯克否认了这些指控,并指出他的私人飞机上没有空姐,另有文件显示这名女性在2018年收到了25万美元。这篇文章发布后,特斯拉的股价随即下跌10%。马斯克对政治的厌恶进一步加深,因为他相信这个故事是有人故意泄露的,而用马斯克的话来说,这个人就是“一个激进的、崇尚觉醒文化的、极左的民主党人”。
在听说这篇报道即将公之于众时,马斯克想通过一条推文将其卷入政治议题,他写道:“过去,我把票投给民主党,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是善良的一方,但现在,他们已经成为充斥着分裂和仇恨的政党,所以我不会再支持他们,而会把票投给共和党。现在好好看看他们在我头上扣的屎盆子吧。”他当时正在前往巴西的路上,去与时任巴西总统的右翼民粹主义者雅伊尔·博索纳罗会面,这又一次说明了马斯克政治立场的转变。在飞机起飞时,他发送了另一条推文:“给我泼的脏水应该从政治角度来分析——这是他们(卑劣)的常规手段,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为美好的未来和大家的言论自由而奋斗。”
第二天,故事并没有像马斯克担心的那样变成爆炸性新闻,于是他又恢复了轻松愉悦的状态。他在推特上写道:“我们终于可以给这场丑闻起个名字叫‘埃隆门’事件了,太棒了。”他这么嬉闹着,YouTube的联合创始人查德·赫尔利就开了一个关于他的玩笑。马斯克回应说:“嗨,查德……好呀,如果你碰了我的‘小弟弟’,你就可以得到一匹马。”
拜登
随着他越来越关注觉醒文化,马斯克的政治倾向也发生了变化。他说:“这种觉醒文化的心智病毒主要存在于民主党内部,即便多数民主党人并不认同它。”他的这次转舵也是对其中一些民主党人攻击他所做出的回应。马斯克说:“伊丽莎白·沃伦竟然说我是个不交税、占别人便宜的骗子,实际上我是史上纳税最多的人。”进步派加州女议员洛雷娜·冈萨雷斯对他出言不逊,在推特上写道:“干翻埃隆·马斯克。”这让他十分恼火,也让他对加州的印象更差了,他说:“我来到加州时,那是充满机会的热土,而现在,这里遍地都是诉讼、监管和税收。”
马斯克对唐纳德·特朗普的态度是深深的鄙夷,认为他就是个骗子,但马斯克同样不认同拜登:“他还是副总统的时候,我和他在旧金山吃过一顿午餐。他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小时,无聊至极,他像个一上弦就能一遍遍重复无聊短语的玩偶。”尽管如此,2020年,马斯克说他还是会投票给拜登,但他觉得在此前登记的加州投票是浪费时间,因为该州的投票结果毫无悬念。
2021年8月,总统拜登在白宫举行了一场为电动车行业而庆祝的活动,马斯克对拜登的态度变得更加不屑。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和克莱斯勒的负责人,还有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的领导者都受邀到场,但马斯克没有被邀请,虽然特斯拉在美国的电动车销量远远超过其他公司的总和。拜登的新闻秘书珍·普萨基直言不讳地说明了原因:“这是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三个最大的雇主,所以不用我多说了吧。”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曾试图让特斯拉的弗里蒙特工厂成立工会,但没有成功,一部分原因是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认为该公司采取了非法的抵制工会行动,另一部分原因是(同Lucid和Rivian等新的电动车公司一样)工人们获得了股票期权,而一般工会合同里是不会有这样的条款的。
同年11月,在马斯克看来,拜登做得更过分了:他与通用汽车的首席执行官玛丽·巴拉和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领导者一起参观了底特律的通用汽车厂。“底特律工厂在电动车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拜登说,“玛丽,我记得早在1月我就和你谈过,美国需要在电动车方面取得领先地位。玛丽,是你领导了这场变革。你让整个汽车产业实现了电气化转型。我很认真地讲,是你的功劳,这很重要。”这句话意在批评、质疑拜登的领导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暗示他似乎没有在总统的位置上发挥积极作用,更像是一个缺乏活力的、被他人操控的傀儡。——译者注
事实上,通用汽车虽然在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引领电动车行业发展,但他们早就偃旗息鼓了。拜登发表这番言论时,通用汽车只剩下一款电动车雪佛兰Bolt,而且当时已被召回,没有再生产。2021年第四季度,通用汽车在美国总共售出了26辆电动车,而同年特斯拉在美国售出了约30万辆电动车。马斯克回应:“拜登就是一个湿漉漉的人形袜子玩偶。”
就连经常批评马斯克的彭博社记者达纳·赫尔(马斯克已经在推特上拉黑了她)也写道:“拜登最好实事求是,承认特斯拉在电动车革命中的领导地位,整个市场都已经承认了这一点。”
拜登手下的很多工作人员都开特斯拉,他们开始担心总统与马斯克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2022年2月初,时任白宫办公厅主任的罗恩·克莱恩和美国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布莱恩·迪斯给马斯克打电话。马斯克发现他们二人讲道理的方式倒是让人耳目一新,他们都急于化解马斯克内心的愤怒,承诺总统将公开赞扬特斯拉,并将在他次日的演讲中插入一句话:“多家公司已经宣布对美国国内制造业的投资总额将超过2000亿美元,其中既有通用汽车、福特汽车这些标志性公司正在建立的电动车新产能,也有我们国家最大的电动车制造商特斯拉。”虽然这样的表述算不上是对特斯拉的溢美之词,但至少在一段时期内,这次讲话还是成功地安抚了马斯克。
与拜登政府的关系缓和注定不会持续多久。马斯克向特斯拉的高管们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表达了他对经济状况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要求他们为经济衰退做好准备。这封邮件内容泄露后,拜登被问及此事,他突然冒出一句语带嘲讽的话:“所以祝他的登月之旅好运啊。”言下之意,他好像认为马斯克是想飞往月球的科学怪人。事实上,SpaceX的月球登陆器是根据NASA的合同为美国政府打造的。拜登说了这句话几分钟后,马斯克就在推特上嘲笑他的无知:“谢谢总统先生!”他还附上了NASA新闻稿的链接,文中写明SpaceX赢得了将美国宇航员送上月球的合同。
在4月的一次电话会上,拜登的顾问介绍了尚未最终敲定的《通胀削减法案》中对电动车产业的激励措施。马斯克对这些措施的构思之妙感到又惊又喜,但他对政府在三年内花费50亿美元建立电动车充电网络的计划表示反对。虽然这样可以帮到特斯拉,但马斯克认为政府不应该参与建设充电站的业务,就像政府不应该参与建设加油站一样,这事最好由私人部门来做,可以是大公司,也可以是小公司。私人部门会想尽办法吸引客户,在餐馆、路边景点和便利店等地点建设充电站。但如果是由政府建设充电站,就会扼杀这些公司的投资意愿。马斯克承诺特斯拉的充电桩将对其他电动车开放,他在电话中这样承诺:“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们的车辆和充电站的充电机制是可以彼此兼容的。”
想实现这种技术,没有听起来这么简单。特斯拉的超级充电站需要增加适配器,才能与其他电动车所用的连接器适配,这就必须在财务支出方面展开斡旋。在基础设施领域大权在握的白宫官员米奇·兰德里欧前往特斯拉的内华达电池工厂视察,听取了有关技术细节的介绍。随后兰德里欧和拜登的清洁能源创新高级顾问约翰·波德斯塔在华盛顿与马斯克举行了小型会议,在细节方面达成一致。结果,政府和马斯克方面开始罕见地在推特上相互捧场。白宫顾问们为拜登写了这样一条推文:“埃隆·马斯克将向所有品牌电动车的司机开放特斯拉的大部分充电网络。”马斯克回复说:“这是件大事,它会带来巨大的变化,谢谢你们。特斯拉很高兴通过自身的超级充电站网络为其他品牌电动车提供支持。”
一个自由意志主义者的圈子
2022年年初,马斯克决定在特斯拉即将完工的得州超级工厂举办一场即兴派对。他的副手奥米德·阿夫沙尔征用了一辆Cybertruck原型车,找人把它抬到工厂2层的空地上。他搭起了一个酒吧,用没制作完成的车辆座椅布置了一处休息区,还在周围放了几个装配线上的机器人供大家娱乐。
马斯克邀请了他的朋友、PayPal的联合创始人、SpaceX的投资人卢克·诺塞克,诺塞克还建议把乔·罗根也叫过来,这位为自己的“政治不正确”而感到自豪的主播常驻奥斯汀。马斯克在2018年经历动荡的时期曾在罗根的节目中抽过大麻。诺塞克还邀请了当时正在此地拜访的加拿大心理学家乔丹·彼得森,这位访客偶尔也会对觉醒文化发起挑战。彼得森身穿灰色天鹅绒领夹克,搭配灰色天鹅绒镶边的马甲来到现场。派对结束后,包括马斯克、罗根、彼得森和格莱姆斯在内的一小撮人又去了诺塞克家,他们在那里一直聊到快凌晨3点。自由意志主义者(libertarian)不能与自由主义者(liberalist)画等号,例如虽然二者都支持市场经济,但前者主张在社会和经济领域内限制政府干预,而后者认为政府有责任解决社会经济不平等问题,并提供教育、医疗保健和福利等基本服务。——译者注
诺塞克出生于波兰,从在伊利诺伊大学读书时起,他就一直是坚定的自由意志主义者
,他在学校时与马克斯·列夫琴有过非常深入的探讨。后来他俩与马斯克,还有更笃信自由意志主义的彼得·蒂尔一起成为PayPal的联合创始人。蒂尔2016年在家里跟一小撮人共同庆祝特朗普大选获胜,诺塞克当时也在场。
马斯克在奥斯汀的朋友圈里还有曾担任特朗普政府驻瑞典大使的PayPal联合创始人肯·豪厄里,以及年轻的科技企业家乔·朗斯代尔,他是蒂尔的另一位门徒,还有一位他在PayPal时期结交的朋友——旧金山的企业家、风险投资家戴维·萨克斯。此人的政治立场并不僵化,他曾支持米特·罗姆尼,也支持过希拉里·克林顿。他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关注当时所谓的“政治正确”,并于1995年与蒂尔合著了一本书,名为“多元神话——校园的多元文化主义和政治不宽容”。在这本书中他们以母校斯坦福大学为例,谴责“政治正确的‘多元文化主义’对高等教育和学术自由造成的削弱性影响”。
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能左右马斯克的政治观点,所以把他们当作在幕后给马斯克洗脑的人,这种看法是不对的。马斯克是凭着自己的天性和直觉而固执己见的。但是这几位倒是会撩拨起他反觉醒文化的劲头。4chan是美国的一个贴图讨论版网站,原本是为了分享图片和讨论日本动漫文化而建,现在许多英文网络流行内容源于此网站。——译者注
马斯克在2022年的意识形态倾向就像“跳房子”游戏一样不断向右,最后落到了右翼阵营。这让他那些追求进步思想的朋友感到不安,包括他的第一任妻子贾丝廷和现任女友格莱姆斯。贾丝廷在那年发推文说:“所谓‘反觉醒文化的战争’是有史以来最蠢的运动之一。”马斯克还给格莱姆斯发信息,内容围绕着右翼思想的备忘录和阴谋论,她回复说:“你这是从4chanhttps://xfile.aiisen.com/book/66777/e516f28d5e3c4ea88b05e35e86d4f5f6.png
上抄下来的还是什么?你怎么越来越像一个极右翼分子?”
马斯克在这一阶段开始疯狂痴迷于反觉醒文化,偶尔还流露出对另类右翼阴谋论的认可,令人感觉很别扭。这些事一波接着一波,就像他人格中的“恶魔模式”一样,都不是他平时正常时候的状态。大部分时间,他都声称自己是中间派、温和派,即便他天生就抵触各种条条框框,让他有着一种自由意志主义的倾向。马斯克为奥巴马的竞选活动捐款,还曾在一次活动中为了与他握手排了六个小时的队。2022年马斯克在一条推文中写道:“我正在考虑创建一个‘超级温和派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支持所有政党中持中间派观点的候选人。”马斯克在那年夏天晚些时候飞去参加了共和党众议院领袖凯文·麦卡锡的政治行动委员会筹款活动。他在推特上给自己也给粉丝打了个预防针,一些人认为他可能要完全投靠特朗普“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意识形态阵营,他想让他们放心:“这么说吧,我支持共和党的左翼和民主党的右翼!”
但马斯克的政治倾向就像他的情绪一样善变。整个2022年,他都在这两种状态里循环往复:时而对温和派路线充满了溢美之词,时而又觉得觉醒文化和精英阶层编织的阴谋对人类生存构成威胁并因此恼羞成怒。
《低模之战》
了解马斯克的一把钥匙就是理解他对电子游戏的热爱:他的紧张、他的专注、他的血性、他的顽固、他的老谋深算,无不倾注其中。在游戏中流连几个小时,既是他发泄情绪(或积蓄能量)的方式,也能够磨炼他的战术技能和商业战略思维。
他13岁在南非自学了编程以后,就写了一个名为“导火线”的电子游戏。他可以侵入游戏机系统,这样就能免费玩街机游戏,后来他又考虑创办自己的电子游戏厅,还曾在一家游戏制作公司实习。读大学时,他开始专注于策略游戏,从《文明》和《魔兽争霸》开始,玩家在这些游戏中轮番出招,在军事战役或经济竞争中利用巧妙的战略、对资源的管理和缜密的战术决策思维来赢得胜利。
2021年,马斯克迷上了用手机玩一款新的多人策略游戏——《低模之战》。在游戏中,玩家从16个角色中选择1个,形成部落,互相竞争,开发技术,夺取资源,发动战争,建立帝国。他玩得过于得心应手,以至于打败了这款游戏的瑞典开发者费利克斯·埃肯斯坦。他对这个游戏的热情说明了什么?马斯克回答:“可以说我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希冯·齐里斯也把游戏下载到她的手机上,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玩。她说:“我就这么沉迷了,没想到还学到了很多人生经验,领教了很多关于人与人竞争的奇特故事。”有一天在博卡奇卡,马斯克与一些工程师就移动星舰助推器时到底该不该用保险链激烈争论,之后他找到停车场边缘的一台设备坐下,用手机与身在奥斯汀的齐里斯玩了两局《低模之战》,二人打得很激烈。齐里斯说:“这两局他都彻底击败了我。”
马斯克还说动格莱姆斯也下载了这个游戏,她说:“除了打游戏,他没有其他爱好或者放松的方式,但他玩游戏实在是太较真了,搞得剑拔弩张的。”在一局游戏里,他俩都同意结盟,一起反对其他部落,结果她出其不意地用一个火焰球攻击他。“那次我们吵得厉害,在所有吵过的架里能排上前几名,”格莱姆斯说,“他把这次游戏经历当成了我对他深深的背叛。”格莱姆斯表示抗议,说这只是一个游戏,又不是什么大事。马斯克却对她说:“闭嘴吧!这问题大了去了!”当天他就再没有跟她说过话。
去参观特斯拉的柏林工厂时,他因沉浸在《低模之战》中而耽误了与当地经理的会面。梅耶也参加了这次活动,所以她批评了儿子。“是的,我错了!”马斯克承认,“但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玩的游戏。”在坐飞机回家的途中,他一整晚都在玩这个游戏。
几个月后,在墨西哥圣卢卡斯角,在弟媳克里斯蒂娜·马斯克的生日派对现场,马斯克有时待在房间里,有时待在角落里,一连几个小时都在玩游戏。“来吧来吧,跟大家一块儿待会儿啊。”克里斯蒂娜央告道,可他还是拒绝了。金博尔也玩上了这款游戏,目的是能跟哥哥走得更近。“他说这能教会我像他一样做好首席执行官,”金博尔说,“我们称之为‘低模之战的人生小课堂’。”课程核心要点包括以下几点。
同理心不是公司的资产。“他知道我天生就有同理心,但这种特质对我开展商业活动是不利的。”金博尔说,“《低模之战》教会我摒弃同理心,像他一样思考。因为你在玩游戏时肯定没有同理心,对吗?”
把生活当作游戏来玩。“我有一种感觉,”齐里斯曾对马斯克说,“小时候你玩这种策略游戏,你妈把电脑电源拔了,你都没注意到,你一直在生活中游戏,就好像它就是策略游戏。”
不要惧怕失败。“你总会输的,”马斯克说,“前50次都很痛苦,但是当你已经习惯失败,你就会带着更少的负面情绪参与每一次游戏。”更无畏的人会愿意承担更大的风险。
要主动出击。“我这个人有点儿加拿大人的那种性格: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齐里斯说,“我打游戏的方式就是对其他人的行动做出反应,而不是主动谋划我自己的最佳战略。”齐里斯意识到她的这个特点也体现在许多女性身上,这反映出她在工作中的行为模式。马斯克和马克·容科萨都告诉她,除非她主动制定战略,否则永远都不可能获胜。
优化每个回合的策略。在《低模之战》中你只有30个回合,所以你需要优化每个回合的动作。马斯克说:“就像在《低模之战》中一样,你在生活中能出手的次数也是有限的,我们如果有几个回合松懈了,就永远无法到达火星。”
双倍下注。“埃隆在游戏中总是在突破可能的极限,”齐里斯说,“而且他总是双倍下注,再把手头的一切都投入下一轮游戏,不断成长壮大,就像他这一生中一直在做的那样。”
为战斗分配好资源。在《低模之战》中,你可能会发现自己被六个以上的部落包围着,他们都在进攻你。你如果要同时应对所有人,肯定会输。马斯克从来没有彻底搞定过这种局面,而这时齐里斯反而成了他的老师。她对他说:“嘿,现在他们都在针对你,但你要是多线作战,资源必然耗尽。”她把她的应对之策称为“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也是她想在推特这件事上传授给马斯克的经验,但她未能如愿。
玩游戏适可而止。金博尔说:“我不能老玩游戏,游戏影响了我的婚姻质量。”希冯·齐里斯也把《低模之战》从手机中删掉了,格莱姆斯也是。有一段时间,马斯克也这样做了。“我不得不卸载了《低模之战》,因为它太费脑细胞了,”他说,“我有时候做梦都能梦见《低模之战》。”但是,马斯克从来也没做到“玩游戏适可而止”,几个月后,他把这款游戏又装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