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花垣城陈楚楚当政,反倒是让人想起了昔日那位略有几分荒唐的少城主。
从前少城主虽然时常胡闹,但是如今不在了,却反而引得人怀念。
裴恒就直直的站在那里,脸色发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过了不知道多久,裴恒才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偏过头对小厮说道:“去星梓府!”
闻言,裴恒小厮神情一震,而后连忙应道:“是,公子。”
星梓府的书房里,陈楚楚正面色阴沉的听着梓竹的禀报。
梓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文书递了上去,有些谨慎的说道:“郡主,这是百姓们刚刚乘上来到万民书,都是……都是关于郡主刚刚颁布的那条政令……”
说着,梓竹看着陈楚楚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心里却是无奈到了极致。
这样的政令,别说是旁人,就算是他……他虽然一向效忠于陈楚楚,但是看到这样的政令却也忍不住心中发寒。
二郡主……二郡主从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为什么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挑拨陈楚楚对付少城主,梓竹就觉得后悔不已。如果早知道嫉妒会让陈楚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他是万万不会说那些话的。
但就是这一时的失神,却是让陈楚楚一下子注意到了他眼中的神情。
陈楚楚大致的扫了一眼那万民书,便多多少少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了,于是脸色当场就变了,怒瞪着梓竹厉声说道:“你也反对我?!”
现在陈楚楚可谓是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极为的敏感,一个稍有不慎就容易惹的她暴怒,而惹到陈楚楚的代价也往往是星梓府里的这些下人承受不起的。
“不……不敢……”
梓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被此时陈楚楚周身散发出来的阴郁气息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的不敢……小的对郡主忠心耿耿,怎么敢违背郡主的命令……郡主的命令自然都是对的,是他们不懂郡主的英明……都是他们的错……”
似乎是因为过于恐惧,梓竹说话虽然磕磕绊绊,但是语速却极快,其中还带着颤音,眼睛也完全不敢看陈楚楚的脸。
“对,你说的对……都是他们的错……”听到梓竹的话,陈楚楚这才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一般,颜色竟是有些癫狂一般的笑起来,“都是他们的错!哈哈……都是他们对不起我……对!就是这样……”
看着陈楚楚此时的神情,梓竹更加害怕了,不由得跪着往后缩了缩。
陈楚楚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但是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骤然冷静下来,好像是刚刚那疯狂的大笑声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虽然现在陈楚楚脸上的表情已经正常了,但是回想起她刚刚的表现,却是更显得十分可怕,梓竹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地上滴,不过短短的时间内,梓竹面前的石砖上就已经湿了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的吓人突然进来禀报,也不敢看此时书房里的情景,直接就小声的说道:“郡主,裴公子来了。”
虽然如今陈楚楚不是城主亲生女儿的事情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是该知道的也都是知道了的,更何况是星梓府的下
因此对于裴恒的到来,星梓府的下人都是十分谨慎的,毕竟他们也都拿不准陈楚楚对这个亲哥哥的态度。
“裴恒?”听到门房吓人的话,陈楚楚难免愣了一下,而而后还转过头来问道:“他来做什么?”
那下人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对陈楚楚说道:“裴公子倒是没说是什么事,不过小的方才瞧见裴公子脸色似乎不太好……”
“他有什么可脸色不好的?”陈楚楚冷笑一声,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
下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陈楚楚,顿了顿之后才开口问道:“那……要让裴公子进来吗?”
陈楚楚冷笑着,口中的话也略带几分嘲讽,“他都来见我了,我能把人拦在门外吗?让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想对我说点儿什么!”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陈楚楚的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也知道裴恒找他是为了什么,只不过却也不甚在意。
裴恒一介男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而且今日裴恒来的目的陈楚楚多少也能够猜得到。
她还刚刚颁布了那条政令,裴恒就来了,而且裴恒为人从前便心高气傲自诩不凡,又怎么可能会无声无息的咽下这口气?
“是……郡主。”听到陈楚楚的回答之后,那吓人便赶忙离开了。
不多时,裴恒直直的大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陈楚楚便“啪”地一声,将告示拍在桌上。
陈楚楚正举着一本兵书看,听到声音之后,便随意的抬起了眼眸来,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告示。
裴恒强行压抑着怒火,目光之中带着冷光的说道:“这是你下的命令?城主之前已经准许男人做官,花垣城民风已经开化,你怎么能违背她的政令?”
他一生都输在男子的身份上,现如今在陈小千的努力下,花垣城的民风终于开始开放,男子也逐渐的走进官场、身份逐渐提高,而如今陈楚楚一道政令,却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打回原形,这让他怎么可能不痛心不动怒?
闻言,陈楚楚放下书,毫不在意地缓缓说道:“这到底是母亲的政令,还是陈芊芊的政令?这都是母亲生病时,陈芊芊代理政务制定的规矩,这是错的!我要让花垣城恢复以前的样子。”
当初花垣城主病重,陈小千参与了花垣城中不少的政事,更是下达过不少政令。
如今整个花垣城已经是她的了,陈楚楚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花垣城的子民遵行着陈小千留下的政令,对陈小千感恩戴德。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如今手中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一想到曾经陈小千那个草包竟然都能够当上少城主踩在她的头上,陈楚楚就觉得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