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楚楚变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摆在灵堂正中央的那口金丝楠木棺材,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角度上,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听到这句话,韩烁皱眉,心中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便听城主问道:“什么方法?”
陈楚楚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随后才故作伤痛的说道:“以丹砂炼制水银,灌入血脉,可保遗体不朽。”
话音一落,韩烁顿时瞪大眼睛,猛的回头看向陈楚楚。
他又不是傻子,陈楚楚平日里都恨不得陈小千去死,在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陈楚楚知道了真相……就算是不知道,陈楚楚的心里应该也有了猜想,所以才故意以此试探。
棺材里,陈小千自然是无比清晰的听到了陈楚楚的话,于是便悄悄抱紧自己。
这不是要毒死她吗……?!
她诈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一出啊!
见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陈楚楚的眼珠子略微一转,随即便继续说道:“芊芊她这么年轻就走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伤心不已,如此作为也只是想要给自己和母亲留个念想而已,韩少君不会就连这也不许吧。”
韩烁刚刚就猜到陈楚楚可能已经起疑,此时听到陈楚楚的话,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也对陈楚楚的狠毒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
想了想,韩烁淡淡的对陈楚楚说道:“芊芊怎么说生前也是少城主,怎可对她尸身不敬!”
“韩少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陈楚楚面色不变,只是黑沉的眼眸略微闪动了一下,过了片刻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心疼芊芊,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想要让他能够死的有尊严一些,芊芊生前好歹也是少城主,死后弱是就这样化为了一具枯骨,那我们这些至亲的念想岂不是都断了。”
韩烁此时脸色难看无比,勉强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之后对陈楚楚说道:“二郡主,你对芊芊的感情韩某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死者为大,二郡主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念想,而扰了芊芊死后的安宁吧?若是二郡主当真如此作为的话,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见韩烁这样说,陈楚楚还要反驳,被城主制止。
城主不忍心的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让她安息吧,芊芊到底是已经死了,咱们也不好让她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虽然不知道陈楚楚和韩烁到底为什么会为了这点事而争执,但是私心里,花垣城主还是下意识地偏向韩烁这边的。
说起来还有些讽刺,韩烁就算是个外人、是花垣城的敌人,对陈小千的心也比陈楚楚这个做了二十几年姐姐的人真挚。
这两人为了陈小千的事争执起来,也就只有韩烁才会真心为了陈小千好。
此话一出陈小千刚松一口气,又听到陈楚楚开口说话。
刚刚花垣城主否决了她的话,陈楚楚心有不甘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府里有一块上好棺木,密不透风,可驱虫防潮,也显逝者尊贵,一会儿给芊芊换上。”
若是韩烁心里没鬼的话,就算他不赞同她说的话,面上也绝对不会如此执着。
刚刚韩烁的话,可以说是反而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
棺材里,陈小千一听,连忙吸了两口气,心里默默的想着:棺材封得死死的,不等韩烁把我挖出来,我就憋死了……
而这一次,城主有点心动。
人既然已经死了,她作为母亲,自然是希望陈小千能够死的更有尊严一些……
韩烁见状,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连忙对城主说道:“芊芊忤逆城主,算是罪人之身,不配享用那么好的棺材,二郡主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话音一落,陈楚楚毫不犹豫的冷笑了一声,声音阴沉的说道:“多谢韩少君的好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当是在几十年内都用不上这上好的棺材,若是就这样放在那里,难免是暴遣天物,不如给芊芊用上,也算是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陈楚楚的这一番话,看似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听起来却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
韩烁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眼眸之中有几分阴沉的血色在,让人看了便觉得心中胆寒。
对上韩烁的目光,陈楚楚原本坚定的神色,下意识的便有些退缩,但是却很快想到了什么,又再次镇定了下来,就这样与韩烁对峙着。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韩烁倏而勾起了唇角,声音缓慢而又冷沉的对陈楚楚说道:“二郡主也说了是不出意外,世事无常,芊芊这样年轻,如今也去了,谁能保证二郡主就不会出什么意外呢?为了保险起见,那口上好的棺材,二郡主还是自己留着吧,万一到时候准备不及,那场面岂不是要难看?”
如果说刚刚陈楚楚只是暗地里嘲讽的话,那现在韩烁话里的嘲讽意味几乎可以说都摆在明面上了。
“韩烁你!”陈楚楚听到这番话之后,差一点当场失态。
韩烁也不再理会陈楚楚,直接走到了灵堂中央的那口棺材旁边,悲痛欲绝一般的说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芊芊你生前为花垣城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若是在天有灵,可一定要提醒老天爷一声,让他把该收的人都收了去才好……”
“韩烁,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是做给谁看!”新仇旧恨加起来,陈楚楚直接就忍不住了,一步走到了韩烁的面前,直直地对着韩烁说道:“你以为之前的事你没有份吗?陈芊芊还不是为了你…
“楚楚!”
还不等陈楚楚的话说完,坐在一旁的花垣城主就骤然的开口打断了她。
“楚楚,你失态了。”花垣城主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楚楚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面色顿时是难以言喻的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