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紧紧握着周天行的手,二人顶着四面八方密密射来的劲矢,硬生生突击到了山脊上。
一到山脊,四下射来的箭矢或因角度已无法伤敌,或因山上有自己的伙伴投鼠忌器,劲矢的攻击顿时告破。
杜若立即一甩铜伞,三枚钢针已点射的方式射向三名箭手。
“噗噗噗!”
三枚钢针从三个箭手咽部射入,带着一团血雾从后颈射出。
三个箭手一脸惊愕地倒地。
严格来说,杜若这还是头一次杀人,她的小脸紧张的发白,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地坚定。
她不是温室里的小花,现实也早不允许她做那朵小花,她不能因为她的天行哥哥足够强大便娇弱下去,她必须足够强大。
三枚钢针射出,杜若雨伞一荡,利用面积足够大的伞面荡开射来的三枝弩箭,然后一枚风刃便顺势扭出。
风刃划着一道弧形飒然闪过,从两名箭手咽喉一划,血光激射,又是两名箭手倒地。
其他箭手弃了弓弩,撒腿就跑。
周天行看到山顶情形,却是陡然色变。
地上堆着一捆捆干柴,他还嗅到了火油的气息。
不好!这是个陷阱。先用无尽的箭矢,耗光他的异能,再用烈火浓烟对付他们,火的热量和烟的熏呛,都是他的力场不能控制的。
“若儿,我们快……”
周天行还未说完,四下里无数支箭矢射来。
这一次是抛射,箭头上捆着火棉,火箭落地,轰地一声爆燃起来。
杜若及时揽住了周天行的腰,将伞举在二人头顶,没有被箭矢所伤,便随之而起的烈火,却把二人困在当中。
杜若眉头一挑,沉声道:“天行哥哥,抱紧我!”
周天行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是毫不犹豫,这是两人之间的一个默契。
周天行的大手刚刚箍住杜若的小蛮腰,杜若就启动了铜伞的另一功能,两个人一下子飘风起来。
带着一个人,对上边镶嵌的五彩石来说,消耗未免太大。不过烈火升腾,带起的气流也是向上的,倒是抵消了两个人重量的问题。
只是高处更加炙热,虽然看不见火,但那热量,把二人的发梢都燎糊了,浓烟更是呛得二人咳嗽不休,眼泪滚滚。
勉强突出烈焰圈子,避免了葬身火海,杜若立即落到地上。
在二人的剧咳声中,一个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大汉,率领数十名刀客,迅速地围了上来。
周天行拔出自己的刀猛扑上去,“当当当”一连几刀,周天行荡开那大汉手中长刀,直入中宫,刺向他的胸膛。
不料,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居然没有一丝躲闪,被周天行一刀捅进了胸膛。
周天行刚刚一喜,以为可以突开一条血路,带着杜若冲出去,那人中了刀竟丝毫不影响动作,双手一扳周天行的手腕和肘关节,一个擒拿技,便制住了他,狠狠一拳击在他的胸口。
那人指头上套了铜箍,这一拳打来,几乎打裂了周天行的胸骨,周天行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摔到了地上。
“把他拿下!”
青铜面具的大汉冷冷一声吩咐,两个刀客立即一拥而上,用牛皮筋把周天行的双手向身后捆。
杜若一见大惊,喝道:“放开我天行哥哥!”以伞作剑,就向这身上带着一口刀,竟仍生龙活虎的面目人咽喉刺去。
“哈哈哈,小姑娘,你伤不了我的!”
那大汉大笑,大手一伸,直接抓向杜若的伞尖。
“噗!”
眼见那人一把抓住了铜伞,杜若猛然启动机关,伞尖弹开,形成一圈锋利的花瓣。
杜若握着伞柄一旋,那人五指手指登时被旋掉了。
“咦?倒是很精巧的玩意儿。”
那人举着血肉模糊的手掌,五根手指已齐根而断,他似乎丝毫不知痛楚,反而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断处有肉芽蠕动,竟然在迅速重新长出手指。
这人自然是剧太恒,现在他对自己的异能控制的越来越好,愈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怎么会……”
杜若哪看过这样的事情,顿时吓呆了。
那人眼看着自己五根手指重新长出,慢慢探向自己胸口,将那口刀一寸寸地向外拔。
杜若虽然惊得心中打颤,眼见如此一幕,却是不敢怠慢,立即合拢铜伞,以乎作剑,向他脸上一挑。
在杜若看来,这人虽然几近于妖,但总应该有弱点才对。
那人正在拔刀,只把头闪了一闪,锋利的伞尖“当”地一声划落了他的青铜面具,在他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剧大侠?”
杜若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叫的还是当初对他的称呼。
剧太恒拔出了刀,向杜若咧嘴一笑,道:“杜姑娘,好久不见。”
已被制住的周天行惊骇地看着剧太恒道:“你不是死了么?”
剧太恒笑道:“老天爷不肯收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周天行明白过来,叫道:“你也拥有了异能?”
剧太恒笑道:“不错,而且是不死异能!”
剧太恒握着满是血迹的刀,向前走出几步,胸口伤势已然痊愈。
剧太恒对杜若道:“杜姑娘,如果能不用杀了你们,我们王公子会更加高兴。所以,我看你也不要逼我杀人,弃械投降吧。”
杜若握着伞柄,冷冷地瞪着他。剧太恒何等老江湖,杜若才几步,论起江湖经验,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剧太恒嘿嘿一笑,就把那染血的刀架在了周天行的脖子上:“杜姑娘,我不用砍,我只要把刀这么一拖,你说,这么锋利的刀锋,能不能切下你小情郎的脑袋呢?”
杜若的脸色立刻煞白如纸。
剧太恒把眼一瞪,喝道:“弃械!”
杜若颤抖了一下,周天行已疯狂大叫起来:“不要听他的,若儿,逃出去,快!你是钜子,不要忘了!”
杜若惨然一笑,幽幽地道:“天行哥哥,若是你不在了,便是给我个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杜若把伞一扔,看着周天行,低声道:“要死,一起死罢。”
“啪、啪、啪!实在感人!”
剧太恒笑吟吟地说着,一甩脑袋,马上冲过去两个刀客,也照样把杜若绑了起来。
剧太恒微笑道:“走,能活捉了他们,公子那边,一定会更高兴。”
山下停着一辆马车,剧太恒把双手被绑的周天行和杜若放在一辆车上,担心他异能恢复后再生麻烦,还一掌击晕了他,这才押着马车驶出天中山。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远的竟有一个人悄悄地蹑着他们。
等马车出了山,停在一条小河边,众人汲水解渴,打水洗脸的时候,马车另一侧地面泥土翻滚,袁五竟从地下冒了出来,一探身便钻进了车中。
片刻之后,他便提着周天行和杜若出来,往地上一扑,脸孔胀得通红。
显然,他自己一个人钻地轻而易举,要护着两个人钻地,就异常地吃力了。
但是,他还是成功了,三个人就像陷入了淤泥,慢慢没入地面,片刻之后,三人就在七八丈外一丛灌木后面冒了出来。
袁五向二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拔出刀来,割断了束住二人手臂的生牛筋,向他们一摆手,三人便悄悄遁入了林中。
河边那群人走回来,浑然不知车已成空,押着空车,悠然地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