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星司之源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墨门分裂
墨家崇尚检朴，现在还好些，先秦时候的墨家，过的基本上是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因此，墨家钜子的就位大典，也是简单朴素之极。
大家把杜若请进大厅来，众长老齐齐向他一揖，口称钜子，这名份便是定了。
杜若站在台上，手足无措，不由把目光投向周天行。周天行倒不介意杜若成为钜子，在周天行心中，可不觉得自己的女人太强大的话会如何别扭，他没有那种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心理。
杜若见他向自己颔首微笑，貌似支持，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咦？黎长老呢，怎么不见他参见钜子？”鱼得水忽然发现刚才一直强力反对的黎长老不在，不由惊诧地说了一句。
众人环顾左右，黎长老果然不在。这时，一个墨门弟子从大厅外匆匆跑进来，抱拳道：“钜子，各位长老，黎长老和墨天机师兄，还有一些同门兄弟，要……要离开天机城了。”
“什么？”众人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向外迎去。
杜若走到周天行身边，怯怯地道：“他们一定是不愿意我来当这钜子，所以才想离开。天行哥哥，要不……我把钜子令还给他们，咱不当了吧。”
周天行还没说话，秦泽已大声道：“小若，这既是你解开的，那就该你来当钜子，他不肯让你当，是贪图这个职位罢了，凭什么让给他？阿泽哥哥给你撑腰，谁敢来抢，就把他打趴下。”
墨璇走过来道：“钜子，你现在是我墨门之主，还需亲自去解决一下此事为好。”
杜若慌张地道：“墨璇姐姐，我去了，说什么？不许他们走么？”
墨璇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毕竟曾是同门，还是不要太难为他们的好。”
周天行一听，已经明白了墨璇姑娘的意思，便挽住了杜若的手，道：“来，我陪你出去，就算他们要走，也该打声招呼的。”
广场上，约有一百多人，一袭布衣、一双草鞋，身后只背一卷草席，头戴一顶竹笠，正要准备离开。
看他们之中，不仅有武者，也有术者，比如那黎长老，就是一位机关制造大师，可那墨天机，却是武者中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
本来，武者和术者两派互相鄙视，内部多有纷争，现在因为杜若被推举为钜子，大家同意与邹阳合作，这些意见不同的墨门武者和术者，倒是走在一起了。
天下间，果然没有永远的同盟，也没有永远的对立。
“黎长老，墨师兄，我墨门刚刚选出钜子，你们如此行为，是要叛门而出么？”
一位墨门弟子愤然拦在前边，大声指责道。
黎长老心平气和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已经被力量蒙蔽了双眼。你们现在所走的路，不是我墨家所追求的道。不是我背弃墨门，而是你们，误入岐途。”
墨天机道：“黎长老说的是，大家所求洞，那便各自归去吧。墨天机情愿老死他乡，也不愿留在这天机城，与你们同流合污。”
“胡说八道！我墨门是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哪个门派有这样的规矩，拦住他们，交由钜子发落！”
“我看谁敢！”
墨天机一声厉喝，他身后那些头戴竹笠，后背草席的墨门弟子立即拔剑出鞘，结成剑阵。
围在四下的墨门弟子毫不示弱，立即也各自拔剑出鞘，更有几位术者，不知何时已跑去库房，操纵着两头巨大的傀儡，轰隆隆地走了过来。
一头傀儡是木牛傀儡，牛角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
另一个傀儡是飞廉，鸟头兽身，精钢鸟喙犹如钩矛，两侧精钢飞翼犹如锯齿，身后还设有三道链锯鞭尾。一旦发动起来，乃是威力极其强大的战争机器。
“都给我住手！”
墨璇陪着杜若出来，一瞧双方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立即飞身上前，手腕一抖，一条黑黝黝的鞭子忽然如灵蛇般卷起，“唰”地一声，几名弟子忽然手腕一痛，一股大力将他们手中长剑尽数卷带出去。
墨璇大步上前，手腕在空中一抖，鞭子抖成一圈圈的收入手中。
墨璇往墨天机和拦阻的墨门子弟中间一站，面如寒霜地道：“我墨门早已势微，你们还要自相残杀，嫌自己兄弟的血流得还不够多么？”
两派弟子兀自互不服气，气咻咻地如斗鸡一般互相怒视着。
周天行扶着杜若，赶到了黎长老和墨天机面前，杜若窘道：“黎长老，天机大哥，都是我不好。如果你们不想我当这个钜子，那……我就不当也没什么的，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黎长老哈哈一笑，道：“小杜姑娘，那些人梦想获得巨大的力量，还指着以你的关系，拉近与那邹先生的关系呢，你不当这钜子，会有很多人不高兴的。”
杜若胀红了脸道：“不是的，他们没有这么想过，你像墨璇姐姐，那都是极好极好的人。天机城，本来是一片很好的地方，大家在这里，很欢乐，我不想你们走。”
杜若说到这里，泪花已经在眼中漾了起来。
她极是善良，是真心不想墨门弟子闹成这般模样。
墨天机逼视着杜若，道：“我们要走，你真不会对我们动刀动枪么？”
杜若慌得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才是客人呀，我是绝对不会对你们动刀动枪的。”
墨天机仰天吐出一口浊息，大声道：“你们听见了？你们的钜子，已经发话了。你们若真愿意服从于她，就乖乖收了你们的剑，退到一边！我墨天机，不想与你们兵戎相见。”
黎长老双手负手身后，昂首挺胸，当先行去。
他是机关术大家，并不是武道大家，真要动手，也撑不了两招，干脆光棍起来。四下里的墨门弟子都僵在哪里，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向前走去。
墨天机冷哼一声，道：“走，便领着那些想跟他们一起离开的墨门子弟，一起向外走去。”
墨璇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眼看见杜若有些无措和难过的眼神儿，便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用担心，就算是解一只鲁班锁，也不是一上手就能轻易解开的，更何况是担任钜子，你要解的是人心和人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令我们所有墨门弟子钦佩、服从的钜子，更何况……”
她目光一转，已看到了邹阳。邹阳已被领了出来，不过他没有走过来掺和墨门的内务事，而是负手站在大厅前。
墨璇的眼睛亮了一下，她也是支持与邹阳合作的。墨璇姑娘，怎么可能是一个因循守旧、按部就班的人，她沉声说道：“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面对前所未遇的大变局，旧的规矩，很快就要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