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锦这样的要求,大晋上下都笑呵呵地表示:你当我们脑子进水了?
开玩笑,未晚那么一个美人儿,错嫁你一次也就够了,你输都输了,还想娶第二次?当韩家人好欺负呢?
于是韩子矶毫不留情地驳回了他的请求,顺便给了个安慰奖:“朕赐你朕后宫之中的美人三十名,满意否?”
司徒锦很惊讶,但凡是帝王,自己的女人都是不爱给人碰的,哪怕自己不喜欢,也不会给人碰。但是现在韩子矶竟然说,要把他后宫的美人都给他?
他没有搞懂为什么,朝服觐见的时候,却见大晋的皇后娘娘笑眯眯地道:“吴王,本宫会感激你的。”
感激他什么?司徒锦茫然,不过韩子矶给的美人,他又不能不要,只得硬生生接下,眼睛不甘心地往韩未晚那边看一眼。
韩未晚站得直直的,目光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前面不远处站着的裴禀天。
自从班师回朝,裴禀天一直对她态度冰冷,都不拿正眼瞧她了。未晚沉默着想了好几天也没有想通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不是能压得住事的人,等会儿朝会散了,她定然要拦着他问问。
“这一仗赢得很漂亮,也很快,但是你只是趁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在完全不利的局面下,你未必能赢。”太上皇严肃地看着韩子矶道。
韩子矶点头承认。
此番大胜,是因为吴国元气大伤在先,大晋有利器在后,赢得一点悬念都没有。韩朔挑着眉毛想,这小子还是比他差远了,他才称得上睿智,这小破孩顶多算聪明。
不过……
低头看一眼万民臣服的天下,太上皇叹了口气,抱住太后轻声道:“我们老了,该放手了。”
太后紧紧抱着无病,摇头道:“不放,打死不放,我要抱孙子孙女!”
太上皇:“……”
朝会散了,司徒锦想去追未晚,却被韩子矶笑眯眯地拦住了:“国事算完了,吴王,咱们来算算私人恩怨吧。”
司徒锦背后一凉:“臣还有事……”
“呵呵。”韩子矶笑得好看,大殿的门一关,皇后娘娘上来就是一个擒拿手,一个千军顶就将他死死压在了地板上。
司徒锦铁青了脸:“皇上,你们这样是不利于邦交的。”
皇后娘娘笑眯眯地道:“要先处理了旧恩怨,才能继续好好相处啊吴王。”
司徒锦:“……”
“有件事你要是帮忙了,成功了,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韩子矶看着他,微微一笑:“否则,咱们就新帐旧账一起算吧,你可是很难才保住这条命的,司徒锦。”
未晚没有穿宫装,而是穿的一身英气十足的将军装。见朝会散了,裴禀天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连忙几步跟上去,也顾不得旁人说闲话了,拉着他就道:“你等等。”
裴禀天身子一僵,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她。
路过的朝臣都扭头装作没看到,步履匆匆地就走了。少有几个好事的,停下来听些八卦。
“最近为什么躲着我?”未晚是直性子,皱着眉就问。
裴禀天抿唇:“公主过虑了,臣没有躲着公主。”
“骗人。”未晚有些生气:“让你来宫里陪我练武都不肯了。”
以前在行军的时候天天打架,现在闲下来了,她觉得骨头都有些松,想找他来练练手,居然一次也不给她面子!
裴禀天低了头道:“禀天到底是外臣,多有不便。”
未晚挑眉:“以前怎么就不给我说你是外臣了?还敢跟我动手?”
“……臣知错。”他闭了眼,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未晚气急,眼眶都有些红,甩了袖子就走。
裴禀天站在原地,看着未晚走进崇贞门,才叹了口气,慢慢转身离开。
千秋听着百合回来禀告的消息,直拍大腿:“裴禀天是怎么想的?”
韩子矶撑着下巴,淡淡地道:“还能怎么想,未晚没有意识到与他是男女之情,他在独自郁闷,找不到方法解决,就只能疏远未晚了。”
千秋不赞同地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未晚没有意识到,他就直接说啊,这样闷葫芦似的,能追到美人才怪。”
韩子矶点头:“所以司徒锦那边需要来点刺激,放心吧,朕都安排好了。”
千秋摸摸下巴,眼里有点小期待。
司徒锦很郁闷,本来亡国就是足够让人郁闷的事情了,还碰上韩子矶和姬千秋这对折腾不死人不罢休的主儿。让他帮忙?帮什么呢?
去跟未晚告白。
告个大棒槌啊,刚刚朝堂之上拒绝他的联姻要求的是谁啊?把美人硬塞给他让他不要多想了的又是谁啊?现在为什么又要他去跟未晚告白啊?
告白这种事情,哪里适合他这样高冷潇洒的人?司徒锦狠狠郁闷了一把,还是朝着景象宫去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
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卧薪尝胆十年……
“你为什么在这里?”韩未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司徒锦一震,满腹的心思都收了回去,侧头看了看,那人还是同以前一样清冷,一双眸子没有温度地看着他。
“来找你说话。”他禁不住就板起脸,跟在吴国一样,严肃地看着她。
“要说什么?”未晚微微皱眉:“现在我对你可半点感情不剩了,挑简单明了的话说。”
半点感情……也不剩了么?司徒锦眼神黯了黯,抿唇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话说出来,自己都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对面的人看他的眼神也跟看白痴一样。废话,能不好么?
“我过得很好,离开你才发现外面更自由。”未晚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听说你把紫霓裳葬在了你们以前皇陵,也是挺好的。”
司徒锦沉默,就算是拿皇陵的龙气镇压,他还是天天做噩梦,梦里只有空荡荡的宫殿,和一个女人不停歇的哭声。
“是我对不起你们。”司徒锦低头,终于发自内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韩未晚眨眨眼,看了一眼四周,低笑道:“我还应该谢谢你当初一直冷落我,未曾真正与我同房。你大概也是顾忌我的身份,怕对我动心吧?”
司徒锦苦笑:“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他一直没敢碰她,找着各种理由,也借着霓裳的手段没和未晚同房。那是因为他感觉到了韩未晚对自己的吸引力,怕自己迷失心智,所以再温柔,再体贴,也没有要了她。
未晚曾经还因为这事儿很感动,因为他骗她说,两人还不是太熟,多相处几个月才好。证明他不是贪图她的美色。
这事儿外人不知道,未晚也没打算证明自己的清白,反正名誉也受损了,她要找就找一个当真爱她,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人。
脑袋里莫名地出现了裴禀天的脸,未晚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自己的脸。怎么想到他身上去了。
“既然冰释前嫌,公主也报复了我,那么以后可否当成朋友相处?”司徒锦问。
未晚心思神游天外,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只胡乱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景象宫。
接下来一段日子,司徒锦借着面圣的机会,几次三番跟公主搭讪,未晚都是不咸不淡地应着,脑子里还在想事情。
裴禀天就冷眼旁观,看着两人跟破镜重圆了似的,心里一口气难消,脸色阴得难看。
“裴统领,本宫最近正在想一件事。”
皇后娘娘将他召了去,忧心忡忡地道:“未晚到底是女儿家,也是要许人家的。可惜现在除了司徒锦,似乎也没有别家适合她。唉……可惜金枝玉叶,还要委身给那畜生么?”
“万万不可!”裴禀天正着神色道:“公主万金之躯,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可是她已经嫁过司徒锦了,再嫁其他人,难免……”千秋一脸唏嘘。
“公主第一次出嫁是为国牺牲,怎么算真正嫁了人。”裴禀天皱眉道:“应该也还能寻个好归宿吧。”
千秋一掐自己大腿,挤出两滴眼泪来:“女子贞洁何等重要,人人都知道未晚是为国牺牲,可是娶回去,难免心里还是会有嫌隙。本宫当真是心疼未晚……”
裴禀天跪在下面,心情很复杂:“公主没有喜欢的人么?”
“有哇,怎么没有。”千秋拿袖子挡着眼瞥了瞥裴禀天:“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娶。”
裴禀天敏锐地察觉到了有点不对,抬头看着千秋道:“娘娘的意思是……?”
“裴统领现在有两个选择。”千秋正了正神色道:“一,娶了未晚,当大晋的驸马爷。”
裴禀天一震,耳根悄悄地红了。公主她……中意他么?一路上都只当他是兄弟,原来是中意他的?
“第二个选择是什么?”表面上不动神色的裴统领问。
“第二个啊,下个月护送未晚去吴地,继续当吴王妃。”千秋道。
裴禀天黑了脸:“臣选第一个!”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千秋笑得贼兮兮的:“可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