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殿下应该高兴的。”
他的位置就注定他不会有什么感情,有的话,还是早断早好。
“……也是啊。”喃喃了两声,轩辕景点头:“我该高兴,可是她去哪里了呢?”
“殿下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她知道的东西外泄?”轻咳两声,萧惊堂道:“如果是后者,以微臣拙见,夙七宁愿带着秘密死,也不会出卖您一分。”
恼怒地看了他一眼,轩辕景道:“你怎么知道?”
萧惊堂耸肩:“您随意问其他熟知她的人,都会这样告诉您。”
也只有他会怀疑而已。
烦躁地挥了挥手,轩辕景起身就往外走:“罢了,你记得早点养好身子,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她要走,我没空一直找。你也该振作一下。”
“微臣明白。”微微颔首,萧惊堂目送他离开,然后问了问萧管家:“她还在那里?”
萧管家点头。
轻笑一声,萧惊堂低声道:“等不得,也的确是没什么好等的。”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要仰仗一个女人。病了这些天也该清醒了,朝野之上,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于是第二天,萧惊堂就带伤上任了,看得皇帝唏嘘不已:“爱卿实乃朝臣之典范。”
萧二少爷谦虚地道:“陛下委以重任,臣万死不辞。”
欣慰地点头,皇帝道:“正好马上是东元节,礼部有很多事要忙,爱卿若是安排妥当,朕也能名正言顺地重用于你。”
微微一顿,萧惊堂盯着皇帝的龙靴看了看,有点意外。
皇帝恍若未察,只道:“忠国侯那边对朕让你身兼两职颇有不满,爱卿可有好的人选推荐,令其出任刑部侍郎?”
“刑部主事方志恒颇有潜质。”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萧惊堂道:“微臣与他共事了一段日子,发现其为人可靠,断案也公允。”
记下了名字,皇帝颔首:“朕会让人好生考察的。”
“多谢陛下。”
从圣驾面前离开,萧惊堂一把将萧少寒拎了过来,低声问:“我养病的这几日,宫里有出什么事吗?”
皱眉看了一眼他这苍白的脸色,萧少寒道:“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大事,皇后触怒了圣颜,皇上已经几天没去看过皇后了。”
眼神一深,萧惊堂低声道:“你觉不觉得,陛下有点扶持三皇子的意思?”
萧少寒点头:“皇上本就多疑,大皇子和皇后一派急于立太子,他自然会帮三皇子一把,以求朝政平衡。只是……也有淑妃娘娘的功劳在里头,淑妃娘娘最近容光焕发,宫里新奇的东西不断,皇上也是爱去她那里得很。”
新奇的东西?萧惊堂挑眉。
淑妃正抱着个花瓣边儿的玻璃鱼缸,来皇帝跟前求见。刚还在沉思,一见淑妃,皇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乐呵呵地抱着她问:“爱妃又给朕带什么东西来了?”
“回陛下,这叫掌中之鱼。”伸手将那小鱼缸递给皇帝,淑妃笑道:“以前咱们赏鱼,都看不到个清晰的,这个东西好,您可以随时把小锦鲤放在里头捧着。”
接过玻璃鱼缸看了看,皇帝点头称赞:“巧夺天工,这玻璃的成色真是如水一般干净透亮,比朕御书房里的玻璃灯还好看。”
淑妃一笑,低头道:“温氏的琉璃做得好,玻璃也不差,臣妾已经吩咐了她,让她将陛下宫殿里的玻璃用具都换一遍。”
“还是你贴心。”皇帝笑道:“等冬至节之后,便给萧爱卿和咱们的干女儿办一场热闹的婚事,也算是驱驱寒。”
“陛下英明。”开心地鼓掌,淑妃靠在皇帝怀里,娇媚万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女人啊,还是要对男人有所求,尤其是皇帝这样的天下至尊,清高并不能吸引他,适度的索求和赞美,才是固宠之道。
冬至节是这儿最重要的节日,到这一天的时候,皇帝要祭祖,宫里要洒扫,还要大赦天下。
看着外头街道上忙忙碌碌的人,温柔突然想起了现代的春节,想到了自己的爸妈,突然就委屈地哭了。
来这里这么久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主子,宫里有人来请您了。”疏芳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回过神,温柔抹了脸,上了点妆才往外走。淑妃跟她说过,今日宫中祭祖,她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干女儿,要出席走个过场。
祭祖嘛,一大堆繁文缛节,温柔都照做,可是不知怎么的,靠近太庙的时候,身子就难受得厉害。
“怎么了?”看了她一眼,摘绿小声问:“您不舒服?”
摇摇头,温柔捏着手继续往前走。祭祖是个大事,听闻还是萧惊堂筹备的这一次祭祖活动,要是不出任何差错,他就会升任礼部尚书,那三皇子这边,就会更添助力,她自己的小命也就会更加安全。
还是忍着吧。
深吸一口气,温柔顶着头痛往前走,越走近,听见的木鱼声响就越清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这声音像唐僧的咒语,听得温柔大汗淋漓,脑子里乱成一团,突然就有杜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头疼欲裂,温柔停住步子喘息了几声,拉着摘绿的手道:“我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吗?”
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摘绿连忙扶着她去旁边的屋子后头坐下,替她顺了顺气:“您怎么了?”
“没事,你先去帮衬淑妃,我休息一会儿就成。”捂了捂脑袋,温柔闭眼道。
犹豫地看了看她,摘绿还是点头,起身就往人群的方向跑。温柔坐着,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感知到周围的东西。
“头疼吗?”有慈悲的声音轻轻问她。
身子一震,温柔睁眼抬头,就见上次在桃花庙遇见的苦海和尚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捏着佛珠,身上穿着袈裟,看着分外刺眼。
“大师。”喘了两口气,温柔道:“你是觉得我有异,所以针对我吗?”
“不是觉得你有异。”苦海笑了笑:“你本就不属于这里,压迫了这身子原来的主人,我自然要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