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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计划杀彭深一个措手不及,但刚掀了帘子,没任何防护的头脸被山涧里的冷风一吹,立刻清醒了。
她退回去,朝坐在那还没缓过神的顾厌招招手:“借一步说话。”
……
“借一步说话”的地方依旧是车厢里。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曲一弦的车,而车里,不止她和顾厌,还有傅寻……和他的貂。
顾厌头回见貂蝉,眼神一停下来就止不住地打量它。
曲一弦见状,给跨种族的一人一貂互相介绍:“这是顾厌,这是貂。”
貂蝉仰着脑袋嗅了嗅,似是不怎么感兴趣,窝在傅寻的肩头一动不动,只一双芝麻绿豆眼静悄悄地打量着顾厌,充满戒备。
“我刚想了想。”
曲一弦一开口,语气就有些沉:“是我有点上脑了。”
她不是个不能正视问题承认错误的人,话既开了口,接下来的也就格外流畅:“救援队和警方是合作关系,不能救援队一家独大,况且这被救援的人里还有身份比较特殊的犯罪嫌疑人。”
“我预备杀彭深一个措手不及,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如果你没意见,就按照我的执行表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何?”
傅寻听得无奈失笑。
她这番话与其说是和顾厌打商量,不如说是换了种方式的下命令。
沟通是沟通了,可协调……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顾厌有异议。
他眉心深拧,朝大帐篷示意了一下:“这么多人跟你上山,你就打算和傅寻两个人单枪匹马去抓人?”
曲一弦不解:“我们两抓一个,以多欺少……哪有问题?”
顾厌被她一句话搅糊涂了,无声地一笑,面容转冷:“你这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傅寻侧目:“什么习惯?”
“不止独断专行,还喜欢脑子里画地图。”
接话的是曲一弦自己。
她说这话时,语调比平时要低,声音像是从嗓子深处压出来的,有些沉还有些闷,乍一听像磨弦,语气粗粝还带了些锋锐,有那么点自嘲的苦味。
傅寻没接话。
他不是个会把矛盾尖锐化的人,知曲一弦心中对顾厌的这句话不喜,也没有妄自出头替她解释。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身怀什么宝藏,他知道就好,不需要与旁人共享。
而她与顾厌的这个矛盾,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他说和,没用。
反倒让人觉得多事,两个人的症结,他一参与,再小的问题也会不断地给放大,反令她为难。
但有他这一问,顾厌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一句“抱歉”低声盖过,转而换了个话题:“我知道你的考虑,彭深这事,你们救援队内部关起门来是‘家务事’,我尊重你。
但这么多人闲置着,不合适。
再说,仅凭你们两个,想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我觉得难度有些大。”
顾厌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得不讨喜,缓和了语气,解释:“我不是看轻你们的能力,只是眼下这环境这局势不一样,不是单纯的山地救援。”
“是我考虑欠妥。”
曲一弦拨了拨头发,脚尖踢了踢傅寻,示意他出个点子。
傅寻意会,他琢磨了下,说:“彭深电话里说,他被裴于亮引进了迷雾沼泽,止步在冰河对岸……这句话无论真假,彭深是真的在冰河的对岸,他不敢弃车涉足的地方也真的是沼泽地。”
“他意在一网打尽,又不想担这罪过。
眼下所有责任全被推在王坤身上,军事要塞动手脚的是王坤;在雪山接应的也是王坤;那接下来无论是我还是一弦,甚至是裴于亮几人出事,彭深也一定会有办法推给王坤。”
王坤不止是他找来的帮手,更是一切落幕时的替罪羊。
彭深若想不动声色处理掉这么多人,布满未知威胁的天险地陷是最保险也是最温和的方式。
他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只需要把所有人赶进去,到时候出了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全是被天险地陷吞了的,他只有遗憾和节哀顺变了。
顾厌听懂了,他眸色微亮:“你是说,不论彭深话里有几分真假,彭深肯定是在那的。”
傅寻颔首,目光示意了一下曲一弦,不动声色间就出言维护了她:“她是有些自负,但这自负是因为很少有人能跟上她的想法。
她在脑子里画路线图,列人物关系的速度和她的行动力是成正比的。”
他一话盖过,免得顾厌尴尬,又立刻换了话题:“杀彭深一个措手不及的策划是正确的,确定彭深的位置比花大力气满山搜救要效率得多。
但顾队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光凭我们两个,的确效率不够,还空置了太多资源。”
“这样。”
傅寻沉吟数秒,说:“彭深的目标是我和一弦,我们出发二十分钟后,你拨第一通电话。
别的都不重要,只一点,你必须确认彭深的位置。
打完第一个电话,你就带人上山。
以这个电话为准,我们再商定第二步棋怎么走。”
顾厌脑中思虑再三,也似肯定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问:“这过程中如果失联,我怎么获知你们的具体位置?”
这个好解决。
傅寻掂了掂卧在他手心频频打哈欠的貂蝉,低声道:“它身上,有定位芯片,我教你怎么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