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战也提着板凳与来人对峙。
乔勇担心吃亏,拿着烟对几个社会青年道:“大家都在昌东混,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就算了。”又对王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
王桥厉声道:“马上报警。”
姜大战放下板凳,去报警。
跟随白志勇前来寻衅的社会青年见对方不好惹,骂骂咧咧地离开餐馆,去搬救兵。
乔勇站到门口观望,道:“惹到这些渣渣娃儿麻烦得很,我们赶紧走。”姜大战从收银台回来,道:“服务员不让打电话,说是报警以后,他们餐馆生意就做不成了。”
王桥取出手机,意外地发现手机没有电了,对姜大战道:“你马上到所里打电话报警,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王桥之所以完全不惧这些地痞流氓,一是见过世面,胆气豪壮;二是有杨红兵这个曾经混过昌东,如今在静州当刑警的铁杆兄弟,在昌东不会出大事。
姜大战急急忙忙回到环卫所,他没有直接报警,而是给相熟的蒋刚打了电话。
白志勇想爬起来,拼命挣扎。王桥骂道:“你再动,我踢死你。”白志勇怵了王桥,躺在地上不敢动。
四五分钟以后,一群人出现在门口,领头的黑壮汉子推门而入,道:“谁这么牛逼,打了人还在这里大摇大摆喝酒。”话音未落,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脱口而出:“蛮哥!“
王桥认出来人,道:“洪平。”
洪平转身对身后人道:“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没事了,你们回去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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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桥抬起脚。放过了白志勇。白志勇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青面黑地看了王桥一眼,跟着一群人离开小餐馆。
洪平道:“蛮哥,你怎么回昌东了?”
王桥道:“今年毕业,才分回昌东,在城管委工作。这几年。你在做什么?”
洪平道:“我没有再考大学了,回昌东以后做点小生意,这些兄弟伙都跟着我做生意。”
蒋刚骑着三轮摩托“突突”地朝环卫所开了过来,在路上遇到一群提刀弄棍的小伙子,他以前搞过治安,与这些社会青年都打过交道,道:“你们几爷子聚在这里做啥子,散了,全都散了。”
其中一个小伙子将刀插在腰带上。道:“蒋哥,我们没做啥,去喝酒。”
蒋刚道:“别搞事啊。”他骑着车来到环卫所附近洒馆,见洪平正与王桥喝酒,惊讶地道:“你们两人认识?”
王桥道:“洪平是我在静州一中的同学,这几年一直没有见面。乔所长,再加几个菜,弄瓶洒。”
洪平端着酒杯感慨地道:“我经常想起当年在静州一中的事情。一晃就过了五年。刘建厂还在劳改队里,我的一个兄弟和他曾经在一个中队。”
与五年前相比。洪平无论从气质到外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静州一中读书时又黑又壮实,带着乡土味道。现在留了一头短发,额头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伤疤,很有社会大哥的派头。
洪平是昌东大哥级人物,乔勇平时会退避三舍。此时见到洪平、王桥、蒋刚三个身份完全不同的人坐在一起谈笑风声。这才知道王桥不怕渣渣娃儿并不是吹牛,心道:“王桥路子真野,在上面有背景,还与社会大哥是哥们,我不能把他当作不懂事的小年轻。得真正改变一下态度。”
几个月来,乔勇对王桥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最初认为让才毕业的大学生分管环卫是胡搞,解决化粪池后觉得大学生还能够做事。在应对堵垃圾场事件后,他把“小王主任”变成了“桥主任”,到现在,他彻底把“桥主任”当成了自己的分管领导,是从心底服气了。
蒋刚喝了几杯酒就走。
没有了公安在场,王桥道:“洪平,你在操社会?”
洪平道:“回来后没有事做,做了点小生意还受欺负。蛮哥晓得我的性格,最受不得人欺负,打了几架后,小生意帮不成了。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
王桥和洪平在复读班时曾经一起与刘建厂等人战斗过,还是颇有些交情。此时见昔日同学摇身一变走上了刘建厂之路,不禁暗觉可惜。人生道路是自己选的,每个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王桥举着酒杯,道:“你要注意分寸,别把自己弄进去。最好是找机会上岸。”
洪平仰头喝了一杯酒,抹了抹嘴,道:“我说实话,以前从内心深处还是羡慕刘建厂,现在才晓得江湖不好混,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只能一条道走到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船。”
虽然两人曾经是同学,可是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悄然间产生了一道沟,两人喝了一瓶酒,各自散去。
一天后,昌东县召开了垃圾车治理整顿工作会,王桥在大会上提出每辆垃圾车都要交保证金,不交保证金就不准垃圾车进场。
500元或1000元的保证金对一个单位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开会者最多习惯性地小声说几句“乱收费”,还是准时交了保证金。等到乐彬出差归来,昌东县环卫所垃圾车的盖蓬都用上了新帆布。
乐彬出差回来以后,焚烧炉开始启用,垃圾车用上新帆布,环卫工作比自己初来时明显有起色,这让他对大学毕业生王桥大为赞尝,发自内心的赞尝。
办公会上,乐彬提出使用这一笔保证金:“委里资金紧得要命,以前做的工程大部分都没有及时支付,这一段时间天天都有老板要来钱。桥主任收的保证金还有一年到期,等保证金到期以后再找财务科要钱。”
从理论上说,保证金是垃圾车所在单位的钱,只是暂时放在城管委,不能够随便使用。但是城管委资金紧张,有了现金很难不用。
王桥理解乐彬的难处,道:“这些垃圾车都是长年营运垃圾的车,一年后退保证金的很少。就算有少量退保证金的车主,财务室应该随时能够支付。”
乐彬笑道:“没有想到桥主任还是一位理财高手。”
闲聊几句,话入正题,乐彬道:“我们商量个事,千禧年就要到了,这是千万一遇的事情,我想请相关部门和县里领导吃饭。县委、人大、政府、政协的主要领导都要主动请,财政、建委、组织、审计这些部门领导也要请。这些领导能答应吃饭自然好,不能来至少我们表达了心意。”
王桥想到在短期内要面对这么多酒阵,不寒而栗。
乐彬道:“而且请客就要早点请,否则到了千禧年大家都忙,很难有空出来喝酒。请这些领导吃饭后,拉近了感情,对以后工作益处很大。山南就是一个人情社会,人情理顺了,什么事情都好办,人情没有理顺,处处碰壁。”
王桥在昌东工作近四个月时间,对县里的政治生态有所耳闻。在昌东县,县委书记吉之洲是外来户,与本地干部没有瓜葛。本地干部有两个实力派,最强的就是彭系,彭系顾名思义是指县长彭克。彭克虽然是外地人,但是工作以来就在昌东,算是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他曾经是邱大海的部下,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其次是县委组织部长牛清扬,他是坐地虎,又与静州市委副书记张铁明关系颇密,再上一层楼的可能性极高。牛清扬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是昌东本地人,而一般情况下,组织部长不宜由本地人担任,因此,他最有可能调出昌东任职。
散会后,乐彬将王桥单独留了下来。
乐彬道:“你觉得差额转全额能否成功?”
王桥道:“环卫所只有二十一个人,全额拨款增加的钱对于环卫所是天大的事,放在全县盘子里根本不起眼,不会引人注意。我最近研究过各地的情况,环卫这种公益岗位大多都由差转全,这是大势。”
乐彬道:“没有想到桥主任也是胆大之人。”
王桥笑道:“如果有人追究这事,我坦然承认就是,我是才毕业大学生,对这些事不懂,犯点小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乐彬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宫县长早就呼吁过差转全的事,就算被发现,至少他会睁只眼闭只眼。”
王桥道:“我与朱柄勇联系了,财政局反正没有提意见,按照县政府会议纪要办。”
(第二百一十九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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