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慌慌张张地伸手抹去舒柠眼角的泪珠,嘴里还在道歉:“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这事魏擎全都压下来了。我没想过那天晚上有狗仔跟拍,更没想过你会看到视频。”
“我不会去问覃露和魏擎。”舒柠吸了吸鼻子,她心中郁结,憋着气一口咬上程渡的掌骨。
程渡没缩手,一副任她啃咬的样子。
舒柠没用什么气力,只是故作凶狠地在那块皮肤上滚了滚牙。她红着眼睛收回牙齿,在程渡温热的掌心印下一吻。
程渡一愣,随即紧紧拉她入怀。
“我好怕你不信我。”程渡的前胸跌宕起伏,连声音都在发抖。他将舒柠牢牢箍在怀里,比以往任何一次拥抱都要沉要重。
“我自己有门路求证的。”舒柠在程渡胸前闷哼,她盯着他衣料上被洗得清浅的wit标识,程渡没有变过,他还站在这里,属于自己。“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不敢让你知道,我怕解释不清楚。”程渡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懊悔不已,拖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如一早将所有说开。
“让我看看…”舒柠双手扶住程渡的太阳穴,将他的面庞拉到眼前。
他额顶有一道皮肤的颜色显然略浅于其他处,像是新长出的嫩肉,这道伤口曾数次出现在舒柠的梦里。
程渡摆摆手:“你放心,不会留疤的,我有去打祛疤针。”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柠叹息道,指腹轻抚着那道口子,“疼不疼啊?”
她一问,程渡又想起来当时确实是好疼的,但他还是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疼。”
“为什么呢?程渡。”
“嗯?”程渡抵上舒柠的额头,细细密密地往下吻。
“那么拼命赚钱,为什么?”舒柠避开他的唇,仰头直视程渡的眼睛,“他们拿合同骗你,为什么要去呢?”
程渡目光闪烁,有点赧然。他们交握的掌心上全是汗,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摸进裤兜,掏出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他舔舔嘴唇,说道:“这里有我前阵子跑商务攒来的钱,我想给你。”
碎石飞划过湖面,激溅起层层余波荡漾。舒柠连日来的伤情冰消瓦解,只留下满腔潮热余韵。
“叔叔说你喜欢森山北麓的房子,但你没有买。我想给你买,你说你喜欢享受,喜欢好的东西…我就想给你最好的。”
除夕夜那晚她在父母面前说的话,他竟全数当了真。舒柠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回想起来,大概都是些故意怄她爸爸魏绍明的赌气话。
似曾相识的玩笑话,少年天真到奉为圭臬。
程渡一直是这样,他可以在寒晨中排队叁个小时,只因她无意间说起那家店的包子好吃。傻的那个人彻头彻尾是她自己,对比程渡,她几乎什么也没做。她巴巴地站在原地,享受程渡的讨好,他亦步亦趋朝她奔近,她只会无情将他推开。
“所以那段时间你拼了命的跑商务拍广告,全是为了这个吗?”舒柠指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眼里又起了雾。
“是。”程渡不假思索地应声。
“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捡芝麻丢西瓜的傻瓜?”舒柠捂着脸,“你把我也变成了一个傻瓜…”
“我遇上你,可能就不太聪明。”程渡痛快承认。
“森山北麓对我来说,很简单…它什么也不是,不值得你…”舒柠心里还有余震,既暖又疼,她快要说不下去,“它只是一颗红豆,你知道吗,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红豆,或者绿豆,它根本不重要!”
程渡喉结滚动:“但我想给你,我想让你知道我也能给你最好的东西,我想让你…”程渡也微微哽住,“我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你这个呆子。”舒柠直直扑进程渡的胸膛,眼泪汹涌而下。先前的万般猜疑皆是虚幻,程渡这样为她努力,她却恶意揣测兀自将他一手推远,舒柠觉得自己糟糕至极。
舒柠摸了摸眼睛,踮脚咬上程渡的唇。她边亲边哭,眼泪糊了一脸。
她喘息着,直视程渡深暗的眼眸:“我辛苦成名,有了现在的地位,就是要做我想做的事。程渡,即使你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我也照样喜欢你。”
“我就是,单纯喜欢你啊…”
舒柠声声告白流下的泪,滴滴落在了程渡心间。令他眼眶一热,也有落泪的冲动。长大以后程渡极少哭,这一刻却不可避免地红了眼,以前觉得是奢望是肖想的人此时真切地说喜欢他。
不是在床上说喜欢,也不用他再骗。
程渡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怔怔念道:“舒柠,你现在是清醒的。”
舒柠不太明白他说的清醒是什么含义,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整个人被程渡拦腰抱起,他复又抱着她边走边吻,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快要将彼此全身都烧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