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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留几何 第二卷 宗府篇(下)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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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宗云霄震惊的目光,司瑾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血渍,面露几分戚色开口:“这本是我前几日逛街因为新奇买下来了,想着让宗伯伯也尝个新鲜,却没想到引出这种祸端。”

    徐太医接过话继续说道:“说起来司小姐应是多亏了这菜,才引出了这病,要不然不出三年,恐怕司小姐…悄无声息的逝去,别人也是看不出异样的。”

    宗敖努力放缓口气对徐太医开口:“那依徐太医所见,此毒何解?”

    他不在乎谁下毒或者如何中的毒,眼下先救治司瑾才重要,其他事情且等他秋后算账。

    “这…”徐太医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宗将军,此毒我之前略有耳闻,并没有医治过。而且此毒只在边境之地有,这京城之中的大夫都是闻所未闻。虽然司小姐中毒尚浅,但是司小姐的身体本就……”

    “老爷老爷,外面有客到访。”徐太医话未说完,被匆匆跑过来的廖辉打断。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见!”宗敖怒声呵斥。

    “回…回老爷,门外之人是一赤脚医生和他徒弟,说是曾对司小姐有过救命之恩,”廖辉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口。看到宗云潺目光看过了,自己的汗流的愈发的多了,这大少爷让自己整日寻找的赤脚医生都送上门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可真是办事不利。

    “可是…李大夫?”司瑾开口。

    廖辉忙回答:“回小姐,此人自称李启之。”

    “那就没错了。”司瑾转头看向宗敖开口,“宗伯伯,这李大夫曾是对我有过救命之恩,这突然寻上门来,自是有事,终归是我的救命恩人,宗伯伯能否请他进来呢?”

    宗敖眼里闪过几分警惕,终究是命人将赤脚医生带了上来。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留着稀疏的胡须的老人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应是他的徒弟。

    看到二人走进来,司瑾先起身一拜:“一别数日,李大夫怎会突然回来了?”

    李启之看到司瑾,目光闪了闪开口:“自数月前一别,老夫游历塞外,终于查明了姑娘身上的毒素。医者父母心,老夫这才匆匆赶回来。”一句话既解释了自己的来历,又解释了自己是为何会突然出现。

    “你怎会知道瑾丫头身上中毒?听瑾丫头说,你们是旧识?”宗敖虽心有警惕,但是终究还是不放弃这一点希望开口,双目威视李启之,却见他并无半点慌乱之意。

    李启之回道:“不敢称旧识,只是数月前老夫曾和徒儿们在城外救下了路遇劫匪的司小姐,当时看司小姐身体有异,却因才疏学浅无从得知病起何处。这才去塞外一番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司小姐身体的病因。”

    城外?劫匪?

    宗敖脸色愈加不好了,身上甚至渐渐露出了战场上的杀气,仆人看到都是胆战惊心,随后李启之又开口,病因说的和徐太医并无差错。宗敖心里稍定,强压下心头怒气开口:“那李大夫可知这毒何解?”

    李启之面露愧色:“李某惭愧,在塞外这段时间,只是得知此毒…无法完全解掉,因体衰之症不能治,只能养。但是只要断了这毒素源头,再加上一株药草便可压制下此毒。司小姐体内毒素尚浅,日后注意好生休养,便无性命之忧,只是这身子骨终究是损了,无法与常人无异。”

    “是何药材可压制?”宗敖询问。

    李启之迟疑一下开口:“是…蔓漓草。”

    蔓溧草,世上屈指可数的极贵药材,民间流传可解百毒。流言自有夸大成分,不过这蔓溧草的确是有价无市,极其难求。

    见徐太医低头默认了李启之的话,宗敖的拳头越握越紧,自己在外上阵杀敌这堂堂宗府连一个弱女子也护不住。当下一掌拍向宗云潺,这一掌竟是用了八成的功力,宗云潺抬手挡下,被击退了几步,嘴角有鲜血溢出。若是他全力阻挡,宗敖自是伤不了他,可是不知为何,宗云潺并未全力挡下这宗敖盛怒中的一掌。

    “大哥。”宗云霄跑向宗云潺,却见宗云潺一抬手,示意自己无碍。宗云霄只恨自己小小年纪无力插手,一边看向司瑾,一边又看向宗云潺,左右为难。

    “你身上的熏香是怎么回事?”宗敖怒目圆瞪,开口问向宗云潺。

    宗云潺却仍是面上无半点波动,开口:“孩儿不知。”

    一旁白苏脸色苍白的跪下来,开口:“老爷,这大少爷的熏香都是我负责的,平日都是从京城里最大的香坊里采购的,大少爷从未插手,奴婢也是并未察觉到异样。”

    宗敖似乎冷静下来,冷眼看向宗云潺:“我将司瑾交给你,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就是这样护着她的?”

    宗云潺沉默半晌,突然看向李启之开口:“李大夫之前不是有两个徒弟吗?这怎么才只见到一个?”

    李启之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宗云潺会对他开口,但还是快速回道:“回大公子,此次和我前来的是我大徒弟白子峻,还有我二徒弟阿留因我此行匆忙,便留在我另一个病人那边看守,不曾过来。”

    宗云潺见他回答滴水不漏,便不再看他,回头看向身后仆人:“司小姐的衣服饰品谁负责。”

    随后一个小丫鬟被带上来,应是清风阁里的叫玉竹二等丫鬟。她颤巍巍的跪着开口:“奴…婢是负责司小姐衣物和饰品的。”

    宗云潺看着萎缩一团的玉竹,继续开口:“只有你负责?无她人经手?”

    玉竹伏在地上,开口:“自从…锦绣阁失火以来,司小姐的衣物全被烧毁了,所以自住入清风阁以来,新的衣服都只是我一人负责,无她人插手,而这些衣服和饰品都是…是……”

    “回大少爷,司小姐的衣物饰品皆是我送过去的,皆是按府里的定例从库房取得,没有外人经手。”见玉竹一直说不出来,一旁的白芷也跪了下来开口。

    一旁的徐太医见此情况,知道接下来就涉及宗府私事,忙拱手告辞,自己自然是不参与为好。于是他便和李启之师徒谢绝了宗敖的挽留,一并离开了。

    刚走出门徐太医就对李启之一行礼就分开了,他虽然知道这李启之来的诡异,毕竟司瑾身上的…病他都能察觉出来,李启之却只谈中毒。不过终归这些事是和他无关,明哲保身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看来这人丁稀少的宗府也不太平啊。

    看徐太医告辞,一直未出声的白子峻开口:“师傅……”

    李启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白子峻头一低,便不敢再出声,师徒二人向城外走去。

    厅堂里的宗敖眼里满是厉色:“这熏香衣物都是和你身边的大丫鬟有关,宗大,你可真是养了一群好奴才。”

    宗云潺看向司瑾,却只见她低头不语,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宗云潺眼中顿时闪过几分不解,缺又被自己强压下去。

    “瑾丫头身上这毒…可与你有关?”

    宗敖再次开口,却是让人心头一惊,宗云潺面对各色的眼神,并没有半点表情流露:“与我无关。“

    见宗敖似乎还要开口一旁跪着的白芷却是突然开口:“老爷,大少爷整日为宗府操劳,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老爷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大少爷,这着实不公。”

    “你算什么东西,有你插嘴的份?”宗敖斜眼看了白芷一眼开口,“当奴才的这般嚣张,真是平日没有好好管教过你们。”

    白苏默默拉了拉白芷,但是白芷撇开她的手,跪着行了两步开口,她是看不下去了,宗敖也太过偏心:“老爷,奴才这般胆大妄为也要说,你处处护着司小姐,甚至置自己亲生骨肉于不顾。司小姐出了事,你便觉得是整个宗府欠了她的。可是你为司小姐这般着想,可曾想过这人不是司小姐?”

    白芷伸手直指司瑾,司瑾这才抬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自是知道老爷对司小姐情深义重,可若是司小姐被贼人偷梁换柱顶替了,老爷这一番心意岂不是错付了?”白芷一脸愤恨看向司瑾开口,司瑾心里一动,却未曾开口。

    宗敖眉头越皱越深:“大胆奴才,竟敢妄议主子。云潺,我将这宗府交给你,你竟这般御下不严吗?”

    白芷看到宗敖还是一意指责宗云潺,不提及司瑾半分,心中更是替主子鸣不平:“若是这司小姐故意陷害大少爷,老爷你也要对贼人一味宽容?为了这冒牌货寒了大少爷的心,老爷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宗敖双目怒瞪,看着十分骇人。

    “白芷,我很好奇你为何觉得我不是司瑾?还有,什么叫做我陷害大少爷?”司瑾开口,打断暴怒中的宗敖。

    白芷也不畏惧,直视司瑾开口:“原本司小姐府里之人众所周知,生性懦弱不喜多言,而自从你从庄子上回来之后,不仅对大少爷断了念想,对二少爷也是再无半分畏惧。就算性格变了可以勉强归咎于时间,可是你的生活习性和口味也是大变,不喜熏香,不爱甜食……这可是和之前的司小姐截然相反。今日之事到最后所有箭头都直指大少爷,若是真正的司小姐,怎会不惜伤害自己身体也要去诬陷大少爷?”

    司瑾目光深邃,开口:“诬陷?看来你对我研究颇多,倒是费了一番心思。”

    白芷仍是跪着开口:“实在是司小姐此番行事太为古怪,事关大少爷,让人不得不心生戒意。”

    司瑾轻笑一声,果然是个有勇无谋的丫头,只凭一腔热血出头,倒也是算忠心耿耿了。看她不像心细之人,这身后之人…也不难猜了,当下司瑾又开口:“你说的这都是猜测而已,我先不问你妄议主子之过。我且问你一句,若是如你所说,我这般性情大变,那我身边日日相对的锦纹怎会没有半点异样?总不至于说锦纹也是被冒充的吧,这府里有多少和锦纹打交道之人,一问便知。”

    白芷目光闪了闪,这也是她心虚之处,却被司瑾一言点出,毕竟锦纹忠心护主的性格府里之人都清楚,她总不能见身边之人被调换而一言不发。白芷本不想这样没有万全准备就冲动行事,可是见宗敖对司瑾太过偏心,当下忍不住就出了头,不过她敢这样当面质疑自是手里还有保底的筹码。

    白芷顿了顿,双目直视司开口:“奴婢自是说不过司小姐,那请问司小姐敢让下人一验吗?真正司小姐肩头有一红色胎记,状似弯月。这事旁人不知,但是之前锦绣阁里的奴才里,总有人知晓此事的。”

    终于来了,也不亏自己那般配合了,司瑾目光看向跪着的玉竹,只见她把头伏的更深了,本来想钓个大鱼,没想到这是白芷的手笔?这个一向横冲直撞的丫鬟,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司瑾朱唇轻启,开口:“我…自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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