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大惊,身子一顿,四处看去,大叫道:“谁?谁?装神弄鬼死全家!”
“猴子,嘴巴真是欠收拾。”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轻轻一声响,一个人影从房梁的角落处倒吊下来,竟是用脚尖钩着木梁,整个人垂下来,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火小邪,说道:“你想这样解开牛黄绳,再跳几年也没用的。”说罢,脚尖一松,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平平稳稳地落下了地。
这女子就是水妖儿。
火小邪倒是有些尴尬,嚷道:“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水妖儿背着手走了几步,边走边踢地上的杂草,说道:“我一直在啊。”
火小邪说道:“胡说!”
水妖儿转过脸,满脸古怪精灵地笑道:“谁胡说了,刚才是谁边做梦边大叫‘爹、娘,救我!’睡觉之前还哭了鼻子的?羞,羞羞!”说着刮了刮自己的脸,吐出舌尖,冲火小邪做个鬼脸。
火小邪的脸皮更加发烫,知道水妖儿没有说假话,嚷道:“我……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水妖儿笑道:“你想找到我水妖儿,恐怕还要练上一百年呢!我可是水家的人哦!哼,算了,说了你这土猴子也不懂。”
火小邪的确不知道在山顶上严景天、水妖儿说的什么水王、火家、水家、御风神捕都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觉得,他接触到的都是江湖中鲜为人知的秘密。眼前这水妖儿,怎么看都只是和他年纪相仿的一个小姑娘,却知道这么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又有胜他百倍的一身本事,不知怎么的,火小邪对水妖儿生出一股子敬畏之感。
火小邪口气一软,说道:“啊……我的确不懂什么。大姐啊,水……水大姐,能教教我这个绳子怎么解吗?”火小邪从小做贼,硬也硬得起,软也软得住,在奉天城的时候,钻人裤裆、求爹爹告奶奶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这一番问还真应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古训。
水妖儿眉毛一拧,十分不悦地叫嚷道:“不准叫我水大姐,好恶心啊,真恶心。你这个东北土猴子,是不是碰到三岁大的女娃娃都叫大姐啊?碰到谁都叫大姐,好恶心好恶心!叫我水妖儿!水!妖!儿!”水妖儿的口音尽管南北混杂,听不出哪里人,但似乎对东北话里套关系时一股子味的“大姐”称谓很不喜欢。
火小邪学着说话,口气更软:“好,好!水……水妖儿,水妖儿。”
水妖儿没想到火小邪口气竟然真的软了,倒是有些吃惊,看着火小邪扑哧一笑,说道:“怎么了猴子,一下子就软了?是服了我了?”
火小邪抓着头皮,献着媚笑,说话也甜了:“服了,服了,请水妖儿屈膝赐教!”
水妖儿叫道:“屈膝赐教?讨厌!”
火小邪张大嘴巴,赶忙说道:“屈……屈屈屈尊赐教!不惜赐教!万万赐教!我没读过书,不知咋说!”
水妖儿呸道:“你这坏蛋猴子,看着嘴软,估计满肚子坏水翻滚呢!嘴巴上占人家便宜。”
火小邪满脸委屈:“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真的服了!”
水妖儿掩着嘴咯咯娇笑,说道:“你要是真的服了!跪下磕三个响头,叫我声奶奶,我就告诉你!”
火小邪听了,本想嘻哈两句,可脑子一过这句话,气得他傲气升腾,顿时脸上也跟着一冷,啪地把绳子一摔,一屁股坐下,骂道:“不说就算,得意个屁!”
水妖儿微微一愣,也不生气,说道:“哟,翻脸比翻书还快哪!你这猴子脾气也太坏了吧。”
火小邪骂道:“爱咋地咋地!另外,再叫我猴子,我就跟你急!”
水妖儿跳着脚叫道:“猴子,猴子,猴子,土猴子,野猴子,红屁股猴子!”
火小邪一跃而起,指着水妖儿骂道:“你还叫!”
水妖儿一吐舌,继续边跳边唱:“土猴子,野猴子,红屁股猴子!哈哈,猴子猴子猴子!”
火小邪脸上发烫,正想狂吼乱骂,念头忽又一转,想道:“这小妖精性格多变,装疯卖傻,估计又是故意耍我,我被绑在这里,打又打不着她,骂她,她也不生气,我再折腾还真成猴子了!”
火小邪想到这里,心也宽了,吹了个口哨,又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说道:“小爷我懒得理你,我睡了。”火小邪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本事,也是奉天城“下五铃”小贼中的一流水准。说着,还真就往草堆里一靠,闭上眼睛睡觉。
水妖儿又唱了几句猴子长猴子短,见火小邪真的闭眼不搭理自己了,轻轻一笑……猛然间,水妖儿脸上那小女孩一般的顽皮样子顷刻散去,一下子似乎长大了七八岁,显得亭亭玉立,成熟文静,宛若一个大家闺秀。
她的口气也变了,语气轻柔而清脆地说道:“火小邪,你真不想知道怎么解这根牛黄绳了吗?”
火小邪闭着眼睛,听到水妖儿说话声音,又是一惊:“怎么换了小妖精的娘说话了?我的老天!”身子一抖,睁眼坐起,果然看到眼前的水妖儿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神态气质清雅动人。
火小邪和水妖儿拌嘴也拌累了,见水妖儿这种神态,不禁坐直了身子,小心说道:“你……你是水妖儿?”
水妖儿浅浅一笑,美艳不可方物,说道:“水家女子,脾气性格千变万化,你也不用惊讶,我就是水妖儿。”
火小邪说道:“我很想知道的,可你,你……”
水妖儿说道:“我看你已经服输,又颇有诚意,告诉你吧。”
火小邪还能如何?自然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谢谢啦!”
水妖儿盘腿坐下,指着火小邪脚上的绳子说道:“这牛黄绳,不怕拉扯不怕摩擦,就是怕尖刀切割而已……你看你脚头的绳结。”
火小邪低头看着绳结,说道:“绑得古怪,但就是解不开,是不是太紧的原因?”
水妖儿淡淡说道:“这绳结是个障眼法罢了,牛黄绳不是绑起的,而是锁上的。绳结其实是个锁头,绳子一端塞进绳结的锁眼里,就锁上了。”
火小邪万分吃惊,把绳结翻起一看,皱眉道:“可是,怎么看都不像能塞进去的啊,一点松动都没有……”
水妖儿说道:“这牛黄绳,需火家人的秘技才能打开。你伸手摸一下,能在绳子内摸到不少硬块,只需要同时掐住其中五个硬块,再同时用力挤向一边,这绳子就开了。”
火小邪按照水妖儿的指示伸手去摸,果不其然,在脚踝的绳子内,摸到几个如同肉筋一样的凸起。他伸手去掐,左右手各掐住一个硬块,挤了挤,似乎是活动的。火小邪还想再用其他手指同时掐住其他硬块,却发现无比艰难。
火小邪试了半天,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同时捏住五个硬块,这怎么可能?”
水妖儿说道:“你当然做不到,火家人能做到。”
火小邪又试了一次,仍然绝无可能。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中,有五个硬块,又滑又韧,必须要靠指尖的力道极力保持着才可捏住,稍不留神、劲力不稳就滑脱了,两三个同时捏住还有可能,而要五个同时捏住,又要同时挤向一边,就不是常人所能了。火小邪叹道:“这个我做不到,那就解不开了?”
水妖儿说道:“法子告诉你了,解不解得开靠你自己了!”
火小邪抓耳挠腮,说道:“你倒是告诉了我法子,就好像知道了月亮在天上,但必须把月亮摘下来一样。我一个人怎么能做到?”
火小邪这么一说,脑子又一转,飞快地说道:“水妖儿,咱们俩一起来不就行了?我捏住两个,你捏住两个,我再用牙咬住一个,一二三一起挤,不就行了?”
水妖儿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会想,但我只说告诉你解牛黄绳的法子,并没有答应帮你解开啊。我真要解开用刀子一割就行了,还用这么费事吗?”
火小邪失望地说道:“是啊,是啊,我是犯人,你是看守,怎么会放了我?”
水妖儿眼睛一闭,慢慢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累了。
火小邪看着水妖儿,不知她要如何。
水妖儿眼睛闭了闭,突然之间猛地睁开,瞪着眼睛,对火小邪做了一个极为吓人的鬼脸。
水妖儿的面孔从文静成熟突然变成鬼脸,可比火小邪翻脸快上百倍,真的像鬼魂附体,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吓得火小邪“嗷”的一声大叫,猛地一缩身,撞得杂草乱飞。水妖儿把鬼脸一松,笑道:“我可告诉你了啊,猴子!”
火小邪吱哇乱叫道:“你……你会变脸!吓死我了。”
水妖儿哼道:“土猴子,别鬼哭狼嚎的,还真吓到你了?好玩好玩!”
火小邪挣扎着坐起身子,把头发上的杂草拨下,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怕,颤巍巍地说道:“你这一手,若是晚上,能吓死人的!这……这是你们水家人的本事吗?”
水妖儿笑道:“现在不告诉你!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在张四爷家可是丫鬟小翠,你见过的呢,是不是一点都不像啊?”
火小邪仍然心惊,说道:“若是现在的你,打死我也不信你是那丫鬟。”
水妖儿笑道:“是吗?那这样呢?”
水妖儿转过身去,取出一块素花方巾将肩膀盖住,挡住上半身的黑衣,又把头发捋了捋,露出额头刘海,把头发在脑后拧成一根马尾辫,用卡子别住,这才转过身子,看着火小邪,小心翼翼地说道:“张四爷,刚才,您是叫小翠吗?”
火小邪看着水妖儿,又是愣了,眼前这明摆着就是一个丫鬟小翠,连神态举止都是一个小丫鬟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
火小邪叫道:“是你,是你,我偷点心时就是你救了我们!”
水妖儿还是一副丫鬟模样,竟有点害羞地说道:“呀,我并不是故意要救你们的……”
火小邪打量着水妖儿,啧啧称奇,从头看到了脚。水妖儿扭捏着说道:“这位大爷,您别这样看着小翠……我怕……”
火小邪叹道:“奇了奇了,水妖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学谁像谁啊?可……可是,到底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呢?”
水妖儿扑哧一笑,把盖在肩头的方巾取了去,将头一侧,用手挡着脸,慢慢转回头来,又变成了最平常的顽皮样子。水妖儿说道:“猴子,别拍我马屁啊,厉不厉害还要你说吗?至于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嗯,呵呵,你希望是什么样子?”
火小邪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就现在这个样子吧,你和我年纪一样,也能说得上话。”
水妖儿笑道:“那好吧,你就把现在的我当成真正的我吧。”
火小邪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别扭,但也想不到到底哪里不对劲,只好憨笑了两声。
火小邪说道:“叫严什么的,那几个人呢?去哪里了?”
水妖儿说道:“严景天严大哥啊,他们去通河镇了,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说完,向外看去,指着远方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呢,他们回来了。”
严景天、严守义、严守任、严守震四人六马,从山侧小路向前方山坳处的火小邪、水妖儿所在的破庙急急奔来。严景天奔在最前面,神态焦急,玩命地抽打马匹,恨不得马儿能飞起一般。
严守震是个长方大脸,粗眉细目,此时也是满脸汗珠,冲着严景天的背影喊道:“严堂主,我们还要怕张四那些人吗?任凭他们来抓就是了,火家人还用躲着他们吗?”
严景天转头骂道:“你懂什么!接到水妖儿他们两个人,我们立即绕行一百里,避开张四的钩子兵!”
严守震还是不甘心,嚷道:“严堂主,要不你先走?我去灭了这些小虫。”
严景天一勒缰绳,怒道:“严守震!你要违抗火王的命令吗?再多说一句,家法伺候!”
严守震尽管心中极为不悦,但也只能恭敬道:“不敢,一切听严堂主的。”
四人六马继续飞奔而去。
原来严景天和严守义带着水妖儿、昏迷的火小邪向通河镇连夜赶来,天明时分赶到镇外,寻到了严守震留下的记号,知道张四大队人马经过,且并未走远,似乎要在镇边山沟中休整。
严景天唯恐带着水妖儿和火小邪不便,绕行至旁边的山上,见到一间破庙,便把火小邪用牛黄绳拴住,叮嘱水妖儿等他们回来。
严景天、严守义两个人在通河镇外与守候多时的严守震、严守仁相见,一问才知张四休整的地方叫作风波寨,乃是张四的秘宅之一。严景天想着尽快离开,也没有进通河镇休息,四人赶忙回山接水妖儿、火小邪,路上见有客栈拴着马匹,便让严守仁去偷了两匹精壮的大马,以备后用,自然也留下两倍的马钱,算是赔给马匹的旧主。
可当严景天他们正要走近破庙,却老远察觉到张四的一组钩子兵横向巡山,似乎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迹。原来严景天他们着急,张四更加着急,张四的大队人马一到风波寨,略做休整,就派了两组钩子兵加上风波寨里的武师出来寻人,碍于通河镇是一个南来北往运货必经的镇子,行走商人马队颇多,又已经天明,不宜放出豹子犬,只是由钩子兵以人力巡查。
张四爷的钩子兵毕竟是奉天一带的地头蛇,熟悉地形人员,知道该找谁询问,很快就问到严景天等人的大致踪迹,甚至还知道了严景天他们一行六人,还有一个女子身形的在其中。钩子兵一边飞报张四爷,一边早严景天他们一步,把搜寻范围缩小到进山山口一带。
严景天不愿和钩子兵现在就起冲突,绕行二十里,偷摸着钻回山上,向着火小邪、水妖儿赶来。
岂不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们偷摸着进山,还是被钩子兵查获。张四爷听有女子和严景天一路,眼睛都红了,猜到可能就是偷自己镜子的丫鬟小翠,哪管那么多,把豹子犬用车拉到山口放了出来,嗅着严景天他们的气味也寻上了山。
严景天等人拍马赶到破庙前,纵身下马。严景天打个手势,自己带着严守义冲进破庙。水妖儿站在堂中,迎着严景天,见严景天神色严肃,也猜到了几分,但并不询问,只是微微皱眉,等着严景天先说话。严景天冲水妖儿微微点头,四下一望,看到火小邪老老实实地绑在角落,这才说道:“水妖儿,我们这就走吧!”
水妖儿说道:“严大哥,张四追过来了?”
严景天并不回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火小邪跟前。火小邪也不说话,直勾勾看着严景天,脸上仍显得十分不屑。严景天也不搭理,伸手把绳子一拉,双手齐上,握住绑在柱子上的绳结,十指齐张,手指并在一起,略一用力,只听噼啪几声,似乎有筋崩断的声音。严景天手一抖,已然将绳结解开。
火小邪眼睛都瞪圆了,自己费了无数心思,都不能解开这绳索分毫,严景天一上手,竟这么快就解开了?他又敬又妒,心中长叹:“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
严景天解开了牛黄绳,一拉绳索,对火小邪骂道:“小子,老实一点,如果再犯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张四的狗。”
火小邪一骨碌爬起,嚷道:“张四爷杀了我兄弟,以后我定要报仇。严大哥放心,我老实跟着你们,绝对听话。”
严景天点了点头,回望了一下水妖儿,暗想:“看来水妖儿降伏了这猴子。”
严景天收了绳索,火小邪紧紧跟着,严景天说道:“咱们这就走吧!”
水妖儿一伸手,拦住严景天,说道:“严大哥,且慢。”
严景天一愣,说道:“水妖儿,张四放了豹子犬出来,让这畜生追上就麻烦了!”
水妖儿哼道:“张四好大的胆子,敢追火家和水家的人!那豹子犬我是见过的,的确很难对付,但我们这样走也不是办法。”
严景天惊道:“水妖儿,你切不可妄为!我们还没有离开张四的地界。”
水妖儿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要和他们斗,而是让豹子犬暂时找不到我们。我最讨厌人放狗追了。”
“怎么?”严景天知道水妖儿有水家的绝学,说话并不是儿戏,倒也站稳了身子。
水妖儿把身后的背囊拿起,从里面摸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在手掌中,将盖子盖好,把瓶子捏在手中,这才说道:“严大哥,把人和马都叫进屋子来。”
严景天应了声,把拴火小邪的绳索丢给严守义,自己快步出门,对外面的严守震他们喊道:“你们把所有的马都牵进屋子,快。”
严守震等得心焦,听严景天喊他们,也没多想,和严守仁牵着马,都挤进屋子。
水妖儿已经在地上拢起一小堆干草,把药粉撒在干草上,退了几步,对严景天说道:“严大哥,人和马都进来了!生火吧!”
此时六人六马都已经在这破庙内,挤了个满满当当。
严景天喝了声好,右手在怀中一晃,似乎摸出了个小丸,一甩手丢入干草中,啪的一声,顿时一股火苗升起,把干草点着。干草撒了药粉,紧跟着腾起一股黄烟,颇为浓烈,转眼就弥漫到整个屋子,所有人马都浸入烟雾中。
水妖儿在烟雾中说道:“各位大哥,此烟无毒无味,大家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火小邪本想用袖子把鼻子捂住,听水妖儿这么一说,赶紧放下手。
严景天说道:“水妖儿,是水家的净味散吗?”
“对,严大哥真聪明!”水妖儿嚷道。
“见笑,见笑,有水家的净味散,那就方便了。”
“等烟雾散去,我们就可以走了,张四家的畜生肯定找不到我们,不过也只有半日的光景,严大哥,时间够吗?”
“足够了!”
两个人讲完话,这黄烟也慢慢消散,除了一股子烟草味外,屋子里并无其他味道。
严景天看了看,喝道:“走!”一行人迅速拉马出了庙门。严守义拉扯着火小邪的绳子,一张木雕似的脸上仍显得对火小邪十分记恨。火小邪也不看他,快步跟着就走。
严守义指着一匹马儿,说道:“你,这匹。”说着把绳子绑在马鞍上,快步走开,攀上另一匹马的马背。
众人齐齐上马,水妖儿也是一跃而上,火小邪看着马屁股愁眉苦脸。严守震脾气不好,嗓门也大,骂道:“你这小杂毛!愣什么愣?”
火小邪双手一摊,苦道:“我不会骑马……”
严守震愣了愣,继续骂道:“那你留这里喂狗吧,严堂主,我们走吧。”
严景天也是微微皱眉,心想带着火小邪真是个负担,不如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管他到外面瞎说什么,这种半大小子,说什么估计别人也不会信。
严景天正想打定主意,水妖儿却叫道:“我带着他骑一匹马,我们俩身子轻,不碍事。”
没等严景天回答,水妖儿一拍胯下的马,马儿跑上一步,水妖儿松开脚镫,一个躬身,从马背上跃起跳到火小邪的那匹马上。水妖儿手一伸,冲着火小邪叫道:“猴子,快上来啊!想跟着马跑吗?”
火小邪不知怎么,看着水妖儿伸下来的纤纤细手,鼻子一酸,眼中泪花轻泛。他赶忙压住自己情绪,伸手拉住水妖儿的小手,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另一只手一拉马鞍,翻身而起落在水妖儿的身后,顺手就搂住了她的细腰,不禁心中一荡,耳根都红了。
“抱紧我了!”水妖儿叫道,“各位大哥!走啊!”
严景天见事已如此,喊道:“走!”把马一拉,就要带领着众人向南边奔去。
水妖儿看了看方位,皱了皱眉,叫道:“严大哥且慢,我们往东南边走!”
众人一愣,严景天说道:“水妖儿,为何往东南去?”
“他们的畜生闻不到我们的气味,但能追踪我们的足迹。东南边有个乱石岗,我们跑过那里,足迹全无。”水妖儿喊道。
严景天惊道:“你怎么知道?”
水妖儿说道:“不是我知道,是我爹爹知道,他以前来过这里,绘制了地图。不用问了,听我的没错!”
严守震不悦道:“水妖儿妹子,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我们可是照顾着你的!”
水妖儿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自己拉起缰绳,喝了一声“驾”,向东南方向骑去。
火小邪坐在水妖儿身后,把头一回,狠狠冲严守震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嘴中嘀咕道:“有本事别跟着!”
严守震骂道:“严堂主,你看你看,本来是我们照顾她,现在她还要带着我们了?那个叫火小邪的小王八羔子,还凶!老子杀……”
严景天瞪了严守震一眼,严守震把话吞进腹中。严景天也不说话,把缰绳一拉,拍马跟着水妖儿飞驰而去。
严景天这一走,谁还敢不跟着,严守震、严守义、严守仁三人抖擞精神,拍打着马匹,转过方向紧紧跟上。
火小邪在马背上看到严景天他们跟来,不禁冲水妖儿笑道:“他们这帮孬种,跟上来了!”
火小邪本以为水妖儿也会跟着他调侃嬉笑,岂知水妖儿口气极冷地说道:“少废话!掉下来摔死你。”
火小邪惊得一愣,尽管看不到水妖儿的表情,但也觉得她冰冷无比。火小邪闭上嘴,心中却念道:“这水妖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难道她所有面目都是装的?”
火小邪闭口不言,山路颠簸,不由得紧了紧身子,贴紧了水妖儿的背包。火小邪想到这背包里又是玲珑镜,又是净味散,不知还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不免有些好奇,盯着背包多看了几眼。
水妖儿似乎背上长了眼睛,又是冰冷地骂道:“你要是敢偷看包里的东西,立即让你死无全尸。”
火小邪现在绝对相信水妖儿能说到做到,不知怎么,竟开始有些怕她,赶忙说道:“是,是……”偏开脑袋,再也不敢打量她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