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地环顾整间酒吧,但没看到他的踪影。
「安娜,怎么了?妳看起来像是遇到鬼。」
「是克里斯钦,他在这里。」
「什么?真的吗?」她也跟着四下环顾。
我刻意没向老妈提起克里斯钦有跟踪狂倾向这件事。
我看到他了,我的心狂跳,随着他向我们走来,节奏更加紊乱。他真的在这里,为我而来,我内心的女神从贵妃椅上开心地跳起来。他缓缓穿过人群,头发在卤素嵌灯的照耀下闪着金铜色的光芒,银灰眼眸晶亮──是因为愤怒?还是紧张?他的嘴抿成一条严肃的线,下颚绷紧。噢,不,惨了……我正气他气得半死,而他竟然出现了,我该怎么在妈妈面前对他发脾气?
他来到我们桌前,仔细地看着我,他穿得很随性,白色亚麻衬衫搭配牛仔裤。
「嗨。」我声音高了八度,无法掩饰看到他现身带来的惊慌失措。
「嗨。」他回答,随后俯身吻了我的脸颊,出乎我的意料。
「克里斯钦,这位是我母亲,珂菈。」根深蒂固的礼貌教育凌驾了一切。
他转身向妈妈致意。「亚当斯太太,很高兴见到您。」
他怎么知道她的姓氏?他露出一个让人心跳停止、属于克里斯钦.格雷专利的迷死人不偿命笑容,我妈的下巴都快掉到桌上了。哎,控制一点,老妈。她握住他伸出的手摇了摇,完全没有回话。看来被迷到发呆,连话都讲不出来是种遗传──但我哪会知道。
「克里斯钦。」她终于屏着气挤出一句话。
他了解地对她一笑,银灰眼眸闪烁,我瞇起眼睛看着他们俩。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口气比预想的刺耳,他的笑容消失,表情变得戒备。看到他让我非常开心,但对罗宾森太太的怒气在我血管里流窜,让我失去理智。我不知道是该对他破口大骂,还是该扑进他怀中──我猜他两种都不喜欢;我也想知道他在一旁观察我们多久了,何况刚才寄给他那封Email也让我满紧张的。
「我当然是来见妳的。」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我。
他在想什么?
「我就住在这间酒店。」
「你住在这里?」我听起来像个嗑了安非他命的女学生,声音尖到我自己的耳朵都受不了。
「唔,昨天妳说希望我在这里啊。」他顿住,试图衡量我的反应。「我们意在取悦,史迪尔小姐。」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幽默。
该死──他生气了吗?也许是关于我对罗宾森太太的评语?或是我正在喝第三杯、可能很快又要喝第四杯柯梦波丹调酒?
我妈焦虑地来回看着我们。
「不如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吧,克里斯钦?」她招手要服务生过来,对方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给我一杯琴汤尼,」克里斯钦说,「如果可以的话,用亨利爵士琴酒[1]当基底,不然用庞贝蓝钻[2]也可以。亨利爵士请配小黄瓜,庞贝请配莱姆片。」
真是够了……只有克里斯钦才会把点酒弄得像点菜一样复杂。
「然后再来两杯柯梦波丹。」我补充,紧张地瞄克里斯钦一眼。我和我妈在喝酒,他没什么好生气的吧!
「请拉张椅子过来吧,克里斯钦。」
「谢谢您,亚当斯太太。」
克里斯钦将旁边的一张椅子拉过来,优雅地坐在我身边。
「所以我们喝酒的时候,你碰巧准备下榻这间酒店?」我问,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在些。
「或者说,我正要住进这间酒店时,妳碰巧跑来喝酒。」克里斯钦回答。「我刚吃过晚餐,一走进来就看到妳。妳最近几封Email的内容让我想个不停,结果一抬头就发现妳在这里,真的很巧,对吗?」
他微偏着头,我看到一抹笑意。谢天谢地,今晚应该可以和平收场。
「妈妈和我今早都在逛街买东西,下午又泡在海边,所以决定晚上要来喝个两杯。」我轻声说,觉得自己好像欠他一个解释。
「上衣是新买的吗?」他朝我那件全新的绿色丝质小可爱点个头。「这颜色很配妳,妳也晒黑了些,看起来很可爱。」
我脸红了,他的赞美使我说不出话来。
「唔,我本来想明天再去拜访妳的,但妳已经在这里了。」
他倾身牵起我的手,轻捏了一下,拇指来回摩挲我的指关节……我又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张力。他拇指轻压带来的电流在皮肤底下滋滋作响,我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在全身汩汩流动,点燃了经过的每一处。我已经两天没看到他了,噢,天……我想要他。我的呼吸开始紊乱,对他眨眨眼,含羞带怯地一笑,他那优美如雕刻般的唇轻轻扬起。
「我以为能给妳个惊喜呢,但一如往常,安娜塔希娅,妳出现在这里才是我的惊喜。」
我很快地看妈妈一眼,她还直勾勾地盯着克里斯钦看……没错,一直盯着人家!快停止,老妈!搞得他像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异国生物似的。我是说,我知道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而且严格说来,克里斯钦也不太能算是男朋友,但我也能吸引男人注意这件事有那么难以置信吗?但,这个男人?没错,还真说对了──看看他!我的潜意识哼了一声。快住嘴!谁请妳加入派对的?我怒视妈妈,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
「我不想打扰妳们母女相处的时间,很快地喝一杯之后就走,还有工作要做呢。」他认真地说。
「克里斯钦,终于见到你真好。」老妈打断我们,总算找回她的声音了。「安娜说了你很多好话呢。」
他对她微笑。
「真的吗?」他对我挑起一道眉,一脸促狭,我又脸红了。
服务生端来我们点的酒。
「您的亨利爵士,先生。」他骄傲地放下酒杯。
「谢谢。」克里斯钦轻声致谢。
我紧张地啜了口最后一杯柯梦波丹。
「你会在乔治亚州待多久,克里斯钦?」母亲问。
「直到星期五,亚当斯太太。」
「那你明天愿意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还有,请叫我珂菈。」
「我很愿意,珂菈。」
「太好了,现在请两位恕我失陪,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妈……妳才刚去过。我绝望地看着她站起来离开,把我们两个单独留下。
「所以,妳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和老朋友一起吃饭。」克里斯钦将那灼热谨慎的视线转向我,将我的手举到唇边,轻柔吻着每个指节。
他现在要谈这件事?
「嗯。」我低语,全身的血液再次沸腾。
「我和她之间的性关系老早就结束了,安娜塔希娅。」他轻声说,「除了妳,我不想要任何人,妳到现在还不懂这一点吗?」
我眨眨眼,看着他。「我觉得她有虐童癖,克里斯钦。」我屏气凝神等着他的反应。
克里斯钦的脸色一变。「这有点以偏概全了,事情不是这样。」他惊讶地低语,松开我的手。
以偏概全?
「那不然是怎样?」我问,柯梦波丹调酒让我变得勇敢。
他蹙眉看我,一脸困惑。
我继续追问:「她占了一个脆弱十五岁少年的便宜,如果你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而罗宾森太太变成罗宾森先生,引诱你进入BDSM的世界,你觉得这样OK吗?假设对象是蜜雅呢?」
他倒吸一口气,板着脸看我。「安娜,不是那样的。」
我瞪着他。
「好,至少我的感觉不是那样。」他平静接话,「她带来一股良善的力量,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不懂。」现在换我一脸困惑了。
「安娜塔希娅,妳母亲很快就会回来,我现在不是很想谈这个,可能晚一点再说吧。如果妳不想要我在这里,我的飞机正在机场待命,随时可以离开。」
他生我的气了……不要。
「不──不要走,求你。你在这里我很开心,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生气是因为我前脚刚离开,你后脚就和她共进晚餐。想想看我和荷西出去时你有什么感觉,荷西是我的好朋友,而我和他从来没有性关系,不像你和她……」我没说完,不愿意再想下去。
「妳在吃醋吗?」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神渐柔渐暖。
「对,而且因为她对你做的事而生气。」
「安娜塔希娅,她帮助了我,这就是我所能告诉妳的。至于妳吃醋这件事,试着设身处地想想我的处境,过去七年来,我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行为,半个人都不用。我做我想做的,安娜塔希娅,我喜欢自由自在。我不是为了让妳生气才去见罗宾森太太,我去是因为我们三不五时就会一起吃饭,她是我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
生意上的伙伴?哼,我还是头一遭听到。
他看着我,研究我的表情。
「对,我们是生意伙伴,性关系已经结束了,结束好多年了。」
「为什么结束?」
他抿起嘴,眼神闪了一下。「她丈夫发现了。」
天杀的!
「我们改天再聊这个好吗?找个隐密些的地方。」他低嚷。
「我真的觉得,你永远没办法说服我她不是个恋童癖。」
「我不认为她是那种人,从来没这样想过。现在不要再说了!」他斥道。
「你爱她吗?」
「你们两个还好吧?」我妈回来了,我们都没注意到她。
我挤出一个假笑,和克里斯钦双双匆忙往后坐好……带了点罪恶感。她看着我。
「很好呀,老妈。」
克里斯钦喝一口他的酒,紧盯着我,表情戒备。他在想什么?他爱她吗?我想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绝对会输,一败涂地。
「女士们,请容我告退了。」
不……不行……他不能话说到一半就走人。
「请将这些酒记在我帐上,房间号码是六一二。我明早会打电话给妳,安娜塔希娅。明天见了,珂菈。」
「噢,听到有人叫妳的全名真好。」
「美丽的名字和美丽的女孩相得益彰。」克里斯钦低声说,握住妈妈伸出来的手,她满脸傻笑。
哎,老妈──你也有份吗,布鲁图?[3]我站起来望着他,恳求他回答我的问题,而他只是毫无邪念地吻吻我的脸颊。
「再见了,宝贝。」他在我耳边低语,随后离开。
该死的控制狂混蛋,我的怒火再次升到最高点。我跌坐在椅子里,转身面对母亲。
「我惊讶得都呆了,安娜。这男人值得拥有,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我想你们要好好谈一谈。呼,这里弥漫的性张力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她戏剧化地用手搧脸。
「妈!」
「去跟他聊聊。」
「不行,我是来这里陪妳的。」
「安娜,妳来这里是因为那个男孩把妳搞糊涂了,很明显你们正为彼此疯狂,妳必须和他谈谈。拜托,他飞了五千公里过来看妳耶,妳知道搭飞机有多辛苦。」
我的脸泛红,我没告诉她关于私人飞机的事。
「怎样?」她没好气地问我。
「他有自己的飞机,」我嘟囔着,面红耳赤。「况且只有四千公里不到啦,妈。」
我干嘛脸红?
她瞪大眼睛。
「哇,」她小声说,「安娜,你们两个之间有点问题,从妳下飞机我就试着想弄清楚,但如果妳想解决这个问题,不管那是什么,只能当面和他谈。妳尽可以埋头一个人胡思乱想──但直到妳真正开口对话为止,妳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
我蹙眉看着母亲。
「安娜,蜜糖,妳一直都有想太多的毛病。顺着心之所向,它是怎么告诉妳的,甜心?」
我盯着手指。
「我想我爱上他了。」我轻声说。
「我知道,亲爱的,他也是。」
「才没有!」
「有,安娜。真是的──不然妳想要什么?在他的额头贴一块霓虹告示牌吗?」
我看着她,泪珠从眼角滚落。
「安娜亲爱的,别哭呀。」
「我不觉得他爱我。」
「先不管妳到底有多少财产,但妳总不会放下手边的一切,登上私人飞机穿越整个美洲大陆只为了喝杯下午茶吧。去找他!这是个很美的地方,非常浪漫,可以算是中立领土。」
我在她的注视下不安地挪动,想走但没站起来。
「亲爱的,不需要去烦恼怎么陪我回家,我要妳快乐,而现在我认为妳的快乐之钥就在楼上的六一二号房里。如果妳会晚点回来,钥匙在前门那棵王兰树底下;如果妳要留在那里过夜,唔……妳是个大女孩了,注意安全就好。」
我的脸应该红到发烫了。哎,老妈。
「先把这杯柯梦波丹喝完吧。」
「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安娜。」她咧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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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怯生生地敲敲六一二号房的房门,等待着,克里斯钦开了门,他正在讲手机。他惊讶地眨眨眼,接着拉开房门示意我进去。
「所有的遣散计划都搞定了?花了多少?」克里斯钦吹了个口哨。「这个错误可真够昂贵的……卢卡斯呢?」
我打量着房间,他住的是套房,就像希斯曼那间一样,但这里的布置非常摩登,非常现代化,以雾面深紫和金色为主色,墙上点缀着金铜色的星星图案。克里斯钦走向一组深木橱柜,拉开一扇门,出现个小酒吧,他示意我自己弄杯喝的,接着便走进了卧室。我想是不让我继续偷听他讲电话吧,我耸耸肩,虽然上次我走进书房时他也没中断电话。我听到水流声……他在放洗澡水。我倒了杯柳橙汁,他慢慢走回客厅。
「叫安德瑞雅把纲要寄给我,巴尼说他已经搞定这件事啦……」克里斯钦大笑。「不,这星期五……这里有块地我满感兴趣的……对,叫比尔打给我……不是,明天……我想看看如果我们打算搬过来,乔治亚州会奉上什么给我。」克里斯钦一直盯着我看,递给我一个杯子,指了指冰桶。
「如果他们提供的诱因够吸引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里该死的酷热……我同意底特律也有它的优势,而且比较凉爽……」
他脸色一黯。怎么了?
「叫比尔打给我,明天……不要太早。」他挂了电话,看着我,表情难以解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好吧……该我讲话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咕哝。
「对,没有。」他平静地回答,银灰眼眸好奇地睁大。
「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是没有爱过她?」
他双手环胸靠着墙站,一抹笑意出现在嘴角。
「妳来这里做什么,安娜塔希娅?」
「我刚才告诉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
「不,我不爱她。」他蹙眉看我,先是促狭,接着一脸疑惑。
我不敢相信原来自己一直憋住呼吸,现在整个人松了口气,就像被捏扁的旧衣物袋一样垮下来。唔,谢天谢地,如果他说爱过那个女巫的话我该怎么办?
「妳真是个绿眼睛的女神[4]呢,安娜塔希娅,谁想得到?」
「你在讥笑我吗,格雷先生?」
「我可不敢。」他认真地摇头,但眼里充满调皮的光芒。
「哦,我觉得你不只敢,而且还会做──一天到晚。」
他扯扯嘴角,因为我正用他说过的话回敬他。
他的眸色变深。「拜托不要再咬嘴唇了,妳人在我房间里,我已经三天没好好看妳,还飞了这么远。」他的口气变得温柔而感性。
他的黑莓机震动起来,我们都愣了一下,他看都没看是谁来电就关了机。我呼吸加快,心里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们应该先谈谈。他向我走近一步,脸上是性感、侵略性十足的表情。
「我要妳,安娜塔希娅,现在。妳也想要我,所以妳才会来。」
「我真的想知道答案。」我低声辩解。
「啊,那么妳现在知道了,妳要留下还是离开?」
他又向前一步,我脸红了。
「留下。」我小声说,紧张地抬眼看他。
「我也这么希望。」他低头看我。「妳刚才很火大。」他低语。
「对。」
「除了家人,我不记得还有谁会这么气我,我喜欢这样。」
他用指尖抚过我的脸颊,噢,天啊,这样的距离,那诱人的克里斯钦香气……我们应该谈谈的,但我的心怦怦狂跳,血液在欢唱,欲望在四肢百骸集中、展开……克里斯钦弯下腰用鼻子磨蹭我的肩膀,往上来到耳后,手指伸入我的发间。
「我们得谈谈。」我轻声说。
「待会儿。」
「我有很多话要说。」
「我也是。」
他在我的耳垂印下轻吻,手指掳住头发使我往后仰,我的脖子暴露在他的唇前。他的牙齿轻掠过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喉咙。
「我要妳。」他呢喃。
我呻吟着扶住他的手臂。
「妳月经来了吗?」他继续吻我。
真该死,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对。」我羞窘地低语。
「妳会经痛吗?」
「不会。」我的脸发烫,天……
他停下动作,低头看我。
「妳有吃避孕药吗?」
「有。」这也太尴尬了吧?
「我们先去洗个澡。」
哦?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走进卧室,一张超大的床占据了所有空间,上面铺着精致的床罩,但我们没停下来,他直接带我走进由海蓝和白色石灰岩打造、干湿分离的超大浴室──里面有座降板式浴池,边缘有石制台阶可以往内走,尺寸足以让四个人一起泡澡,水正慢慢注入浴池内,蒸汽从泡沫上袅袅升起,我注意到浴池内侧有一圈石制座椅,蜡烛在池边摇曳,哇──他边讲电话边做了这么多事啊。
「妳有带发圈吗?」
我眨眨眼,从牛仔裤口袋里拉出一条松紧发圈。
「把头发绑起来。」他轻声指示,我照着做。
浴池边温暖闷热,我的小可爱开始黏在身上,他倾身关掉水龙头,带我走回浴室外间,他站在我身后,我们面对着两个玻璃洗手槽上的镜墙。
「举起手。」他低语,我依言行动,他将我的小可爱从头上脱掉,我裸着上身站在他面前。他紧锁着我的视线,伸手解开我的裤腰钮扣,拉开拉链。
「我要在浴室里占有妳,安娜塔希娅。」
他低头吻我的脖子,我将头偏向一侧让他更容易行动。他的用大拇指勾住我的裤腰,慢慢将它沿着我的腿褪下,连同我的底裤一起掉落在脚边的地上。
「跨出妳的裤子。」
我抓着洗手台边缘照做,看着镜中一丝不挂的自己,以及蹲在我身后的他。他吻着我的臀瓣,轻咬它们,我惊呼出声;他站起身,再次从镜中看着我,我努力让自己站好,不去理会那股想要遮掩自己的冲动。他张开手抚过我的小腹,大手几乎能够覆盖整个腹部。
「看看妳,妳好美。」他喃道,「来看看妳有什么感觉。」他用手掌包住我的手,掌心贴着我的指背,手指与我相扣使我十指分开,他将我的手带到我的小腹上。「感觉一下妳的皮肤有多软。」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引导着我的手慢慢往上画圈来到我的胸前。「感觉一下妳的胸部。」他指挥我的手捧住我的双乳,轻轻用他的拇指一遍遍拂过我的乳尖。
我从唇间逸出呻吟,拱起背让胸部顶向自己的掌心,他用拇指捏了捏我的乳尖,轻轻拉扯使它们更加挺立,我着迷地看着眼前这位正愉悦扭动身躯的荡妇。噢,这感觉真好,我呻吟着闭上眼睛,不想再看镜中那位淫荡的女人在自己的手……他的手……之下失控,他尽情地感受我的肌肤,体会我有多兴奋──仅仅因为他的抚摸,和那些温柔冷静的指令。
「这就对了,宝贝。」他呢喃。
他引导我的手往下,经过腰间来到小腹,掠过那儿的毛发。他伸腿卡入我的两腿之间,促使我更分开双腿,接着带领我的手滑过私处,两手分别进行,宛如某种节奏。这太煽情了,我真的只是个小木偶,而他是傀儡师。
「妳的身体在燃烧,安娜塔希娅。」他轻声说,沿着我的肩膀洒下一串轻吻啄咬,我低喊,他忽然放开我。
「继续。」他吩咐,退开一步看着我。
我抚着自己。不,我要他,要他来做,这感觉不一样,没有他我会无所适从。他从头上拉掉衬衫,很快地脱下牛仔裤。
「妳宁愿让我来?」银灰眼眸在镜中锁着我的视线。
「是的……求你。」我低语。
他再次用手臂环住我,扣住我的手,继续挑逗着我的私处,爱抚那儿的小蒂。他的胸毛搔刮着我,坚挺压在我身后,噢,快点……拜托你。他咬着我的颈背,我闭上眼睛感受大量的情欲冲击︰我的脖子、下腹……还有身后的他。他忽然停下动作,将我转过身,一手将我的双腕扣在身后,另一手拉着我的马尾,使我无法动弹,我兴奋地靠着他,他狂野地吻我,双唇尽情地蹂躏我。
他和我一样上气不接下气。
「妳的经期何时开始的,安娜塔希娅?」他突然问出这一句,低头看我。
「呃……昨天。」高度兴奋状态下的我有点口齿不清。
「很好。」他放开我,将我转回原位。
「抓好洗手台。」他命令着,同时再次抬高我的臀部,就像在游戏室里做的,使我弯腰往前倾。
他伸手到我双腿间,拉住蓝色的细线──什么?!接着轻轻拉出我的棉条,丢到旁边的马桶里。真要命,我的老天……他接着进入我……啊!肌肤的触感……刚开始很缓慢,轻松地测试着我、推挤着我……天啊!我紧抓着洗手台,气喘吁吁,强迫自己靠着他,感受他在我体内。噢,那甜蜜的痛楚……他的手抓着我的臀部。他制定了某种惩罚性的节奏,一进,一出,接着伸手到前方找到我的花蒂按摩着……噢,天,我感觉自己更加兴奋了。
「就是这样,宝贝。」他粗声说,同时碾压着我,移动他的臀部,将我送上高高的九霄云外。
哇……然后高潮来临,我大声哭喊,紧抓着洗手台稳住正由高处旋转而下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转圈并抽紧;随后他也来到颠峰,紧紧抓着我,俯在我背上喊我的名字,像是某种祷文或祭词。
「噢,安娜!」他在我耳边喘息,与我的频率完美一致。「噢,宝贝,我会不会永远都要不够妳?」他呢喃着。
我们缓缓沉坐到地上,他环抱着我,把我框在怀中。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此神魂颠倒,如此尽情付出,昏头转向又意乱情迷。我想说点什么,但现在的我因为刚才的做爱变得疲倦又恍惚,我怀疑自己会不会也永远都要不够他?
我蜷缩在他腿上,头倚着他胸前,一起让呼吸平缓。我轻缓地吸入那甜美醉人的克里斯钦香气,千万不能用鼻子磨蹭他,千万不能用鼻子磨蹭他,我在脑中默念着咒语,虽然我真的很想这么做,我想要用手指把玩他的胸毛……但忍住了,知道他一定不会喜欢我这么做。我们都没说话,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我满脑子都是他……却感觉不到他。
我想起自己还在经期中。
「我在流血。」我低语。
「我不介意。」他轻声说。
「我有注意到。」我无法掩饰声音里的无精打采。
他微微僵了一下,温柔地问:「妳介意吗?」
我介意吗?也许我应该要……是吗?不,我无所谓。我往后靠,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睛是蒙眬温柔的银灰色。
「不,一点也不。」
他嘴角微扬。「好,我们来洗澡吧。」
他松开我,扶我坐好,准备站起身,我再次注意到他胸前那些白色的圆形小伤疤。那不是水痘的痕迹,我茫然地想,葛蕾丝说过他几乎没有受到感染,天啊……那些一定是烫伤。但是被什么烫的?我恍然大悟,脸色惨白,感到震惊又反感。是香烟烫的吗?是罗宾森太太还是他生母下的手?到底是谁做的?其实搞不好事情会有个合理的解释,是我太大惊小怪,我胸中燃起一线希望,希望自己想错了。
「怎么啦?」克里斯钦警觉地睁大眼。
「你的疤痕,」我低声说,「那不是水痘造成的吧?」
我看着他的表情瞬间转变,原本轻松冷静、舒服自在的姿势变得防御十足,甚至带着怒气。他皱起双眉,脸色阴暗,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细线。
「不,不是。」他厉声回答,但没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伸手拉我也站起来。
「不要那样看我。」他放开我的手,冷冷地责备。
我的脸发热,乖巧地低头盯着手指。我知道了,我知道某个人曾经用烟头烫克里斯钦,这令我觉得反胃。
「是她做的吗?」我忍不住轻声询问。
他一言不发,我只好抬头看他,他正盯着我。
「她?罗宾森太太?她不是禽兽,安娜塔希娅,当然不是她,我不懂妳为什么一直要把她妖魔化。」
他站在那儿,一丝不挂,宛如天神,身上还带着我的血迹……我们终于谈开了。我也同样全身赤裸,两人都没有地方可逃,除非躲进水里。我深吸一口气,绕过他身边,走进浴池里。水很温暖舒缓,而且很深,我陷在那芳香的泡沫中,躲在气泡后面抬头看他。
「我只是好奇,如果你没有遇见她,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她没有引领你进入那种……呃,生活方式的话。」
他叹口气,走进浴池里坐在我对面,牙关紧咬,眼如寒霜。他在水中优雅地伸展四肢,小心翼翼不碰到我。唉……我把他气疯了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莫测高深,一言不发。沉默再次在我们之间蔓延开,但我不动声色。该你了,格雷,这次我绝不屈服。我的潜意识变得紧张兮兮,因为之后可能有两种下场。克里斯钦和我四目交交,而我始终直视着他,终于,在过了像是一百万年之后,他摇头,扯扯嘴角。
「如果没有罗宾森太太,我可能会变成和我生母一样的德性。」
噢!我眨眨眼,变成毒虫还是卖淫?或许两者都是?
「她爱我的方式让我觉得……可以接受。」他耸耸肩。
这是什么鬼话?
「可以接受?」我轻声说。
「对,」他认真地看着我。「她把我从自我毁灭的道路中拯救出来,一个不完美的人很难在一个完美的家庭里成长。」
不会吧!我消化着他的话,变得口干舌燥。他看着我,表情难以判读,他不打算再告诉我更多了,真是令人泄气。我的内心其实很震惊,他的口气听起来充满自我厌恶,而且罗宾森太太爱过他,真要命……现在还爱吗?我感觉胃部像是被人踢了一脚。
「她还爱你吗?」
「我认为没有,不是那种爱法。」他蹙眉,好像从来没想到这方面。「我一直告诉妳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一切都过去了,就算我想要也无法改变它,何况我不想。总之,她拯救了我。」他不耐烦地用湿手梳过头发。「我从来没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些,」他顿了一下,「除了弗林医生。现在我会愿意把这些告诉妳,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要妳信任我。」
「我信任你呀,但我想要更加了解你,每次我试着想和你谈,你都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唉,我服了妳了,安娜塔希娅,妳还想知道什么?我应该做些什么?」他眼里冒火,虽然他并未提高音调,我知道他正试着控制脾气。
我迅速地垂头看着双手,泡沫开始消散了,我可以透过洗澡水清楚看到手指。
「我只是试着想多了解一点,你就像个谜团,和我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我很高兴你会对我有问必答。」
柯梦波丹调酒可能让我胆子变大了,但我忽然无法忍受彼此之间的距离。我在水中挪到他那一侧,靠过去贴在他身上,肌肤紧贴,他紧张起来,谨慎地看着我,好像我会咬人。呵,立场转变了啊,我内心的女神默默看着他,惊讶地想。
「请不要生我的气。」我低语。
「我没有生妳的气,安娜塔希娅,我只是不习惯聊这些东西,那像是被人查探。我只会和弗林医生谈这些,还有──」他打住了,眉头紧蹙。
「还有她,罗宾森太太。你会和她谈心?」我追问,试着压下情绪。
「是的,我会。」
「谈些什么呢?」
他挪动身子面对我,浴池里的水因此溅出些许到地上,他一手环抱我的肩膀,靠在浴池边缘。
「妳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低声说着,语气里有一丝恼怒。「生活、宇宙万物──还有生意,安娜塔希娅,罗宾森太太和我认识非常久了,我们无所不谈。」
「谈过我吗?」我轻问。
「嗯。」银灰眼眸小心地打量我。
我咬着下唇,试着按捺住突来的怒气。
「为什么要聊到我?」我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任性又爱耍赖,但失败了。我知道应该住口,我逼他太甚了,我的潜意识又摆出「吶喊」那幅画的表情。
「我从来没遇过像妳这样的人,安娜塔希娅。」
「这是什么意思?没遇过这种不但不自动自发签你的契约,还问题一大堆的人?」
他摇头。「我需要建议。」
「你听恋童癖太太的建议?」我没好气地说,没想到我的脾气这么难控制。
「安娜塔希娅,够了!」他瞇起眼,口气严厉。
我知道自己如履薄冰,而且前方只有危险。
「不然我只好把妳按在腿上打屁股。我对她已经没有性欲或爱意这一类的感觉,她是我重视的好朋友及生意伙伴,就这样而已。我们有着一段共同的过去,那对我个人的帮助是无法言喻的,虽然赔上了她的婚姻──但那段关系已经过去了。」
又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部分。她那时已婚耶,他们怎么可以暗通款曲这么久?
「你的父母亲从来没发现?」
「没有,」他低吼,「我只对妳说过。」
我知道该就此打住了,不能再问下去,不然他会发火。
「妳问完了?」他厉声说。
「目前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像是肩头的重担已卸下。
「很好,换我了。」他低声说,带有深意且坚决地盯着我。「妳还没回复我的Email。」
我的脸泛红。噢,我讨厌话题转到我身上,而且每次稍微深谈他都会发脾气。我摇头,或许这就是他对我那些问题的感想,他并不习惯被人挑衅。
「我本来要回复的,但你来了。」
「妳宁愿我不要来吗?」他低问,又是一脸莫测高深。
「不,我很高兴。」我低喃。
「很好。」他发自内心释怀地一笑。「我也很高兴走这一趟,虽然得遭受妳的盘问。严刑审讯这部分我可以接受,但妳觉得自己可以因为我千里迢迢飞来看妳,就得到某种豁免权吗?我可不吃这一套,史迪尔小姐,我要知道妳的想法。」
噢,不要……
「我说过啦,我很高兴你出现在这里,谢谢你不远千里而来。」我无力地说。
「我很荣幸,史迪尔小姐。」他的眼眸闪亮,俯身温柔地吻我,我不由自主地回应这个吻,洗澡水还是温的,浴室依然雾气弥漫。他停下来,稍微退开身,低头看着我。
「不。在我们更进一步之前,我想先得到答案。」
进一步?又是这类的字眼。他想要答案……什么问题的答案?我又没有秘密的过往,也没有可怕的童年,对于我,他怎可能还有任何不清楚的部分?
我叹口气,放弃抵抗。「你想知道些什么?」
「唔,先这么说吧,妳对于我们即将要签订的契约有什么看法?」
我眨眨眼,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刻来了──我的潜意识和内心的女神紧张兮兮地看着对方。算了,就说实话吧。
「我觉得我没办法延长期限,何况每个周末都没办法做自己。」我面红耳赤地盯着双手。
他勾起我的下巴,兴味盎然、嘴角微扬地看着我。
「没错,我也觉得妳做不到。」
我感觉有点受冒犯,他简直在激我。
「你是在笑我吗?」
「对,但是好的方面。」他微微一笑。
他往前倾,温柔而快速地给我一个吻。
「妳不是个优秀的臣服者。」他低语,捏着我的下巴,眼里满是促狭。
我震惊地瞪着他,接着忽然爆出一阵大笑──他也笑了起来。
「可能因为我没有个好老师。」
他哼了一声。「可能吧,也或许我该对妳严格一点。」他歪着头,狡猾一笑。
我咽咽口水。千万不要,但我体内深处的肌肉正同时愉悦地收紧。这是他表示在乎的方式,也许是他唯一的方式──我现在懂了。他凝视着我,研究我的反应。
「我第一次打妳屁股时很难受吗?」
我回望他,眨眨眼。很难受吗?那时的反应让我很困惑、很痛,但回想起来也没那么痛。他讲过很多次,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想象。但第二次……唔,那就真的很……火辣。
「不会,还好。」我低语。
「用想的比较可怕?」他追问。
「应该是吧,其实感觉还满好的,虽然我不应该有这种反应。」
「我记得曾经有过和妳同样的想法,要花点时间才能让妳的脑袋接受这件事。」
要命,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吧!
「妳随时可以使用安全密码,安娜塔希娅,不要忘记这点。而且,只要妳乖乖遵守规定,就可以满足我心灵深处的控制欲,进而保护妳的安全,也许我们可以由此更进一步。」
「为什么你要控制我?」
「因为这样会满足我的心理需求,那是我在成长期间得不到的。」
「所以这算是某种心理治疗?」
「我没这样想过,但没错,我想是的。」
这部分我懂,这样做会有帮助。
「但是,有一件事──上一秒你才说『不要反抗我』,下一秒你又说你喜欢接受挑战,这中间的分寸很难拿捏。」
他看了我一会儿,皱起眉头。
「我了解,可是目前为止妳都做得不错。」
「但是以怎样的个人代价换来的呢?我觉得好混乱,脑子都要打结了。」
「我喜欢在妳身上打结。」他微扯嘴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气急败坏地吼。
他挑起眉,低头看我。「妳刚才是在吼我吗?」
「嗯。」糟糕……那个表情。
「噢,史迪尔小姐,」他一把抓过我按在大腿上,将水溅得满地都是。「我想我们已经聊得够多了。」
他捧住我的头,深深地吻我,掠夺我的嘴,转动我的头……控制了我。我在他唇上呻吟,他喜欢这样做,他也非常拿手。我体内的一切都在燃烧,手指深入他的发将他拉向我,我回吻着他,以唯一熟悉的方式表示我也想要他。他低喊,移动我的身体使我跨骑在他身上,双膝跪立,他的坚挺顶着我。他往后退开,眼眸半瞇,情欲高涨地看我,我伸手抓住浴池边缘,但他抓住我的双腕,将我的手背到身后,用单手牢牢扣住。
「我现在要进入妳了,」他低吟,将我稍微抬高悬在他身体上方。「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嗯。」我小声回答,他轻轻放下我,非常缓慢,极之轻柔……填满了我……进入我体内的同时,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我闭上眼睛呻吟,因为情欲及伸展的满足感而狂喜。他的臀部扭动了一下,我倒抽一口气,向前倾身,用额头抵着他的。
「请放开我的手。」我低声说。
「不要碰我。」他恳求,同时松开我的手,抓住我的臀部。
我抓着浴池边缘,慢慢上下移动,睁眼望着他,他也在看我,双唇微张,呼吸断续,舌头抵在齿间。他看起来好……性感。我们浑身湿透,滑不溜丢,在彼此身上磨蹭。我弯身吻他,他闭上眼,我试探地伸出手,将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同时继续吻着他的唇。他准许我这么做,他也喜欢这样,我更喜欢。我们一起律动,我拉住他的头发使他往后仰,加深了我的吻,骑着他,速度越来越快,跟随着节奏,我在他嘴里呻吟,他捧着我的臀部开始加速,动作变得更快……他回吻我,我们唇舌交缠,发丝纠结,臀部相抵,所有的情欲再次熊熊燃烧……我就快要……我开始熟悉这种甜蜜的收缩……速度越来越快。洗澡水在我们身边旋转,随着我们的动作渐渐加速,我们制造出自己的小漩涡……水泼洒得到处都是,和我体内的情欲一样……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爱这个男人,我爱他的热情,以及我对他的影响;我爱他千里迢迢飞来见我,我爱他如此关心我……他在乎。这真是出人意料,也令人满足。他是我的,而我也属于他。
「就是这样,宝贝。」他呢喃。
高潮来临,简直快将我撕裂,激动而狂热的最高峰将我全数吞灭,突然,克里斯钦将我压向他……他紧抱着我的背,释放了自己。
「安娜,宝贝!」他大喊,犹如狂野的咒语,搅乱触动了我的灵魂最深处。
我们四目相对,银灰瞳眸对上蓝色眼珠,面对面躺在那张超级大床上,双双将枕头抱在胸前,身上只盖着被单,全身一丝不挂。我们并未触碰对方,只是互相恋慕地注视。
「妳要睡一下吗?」克里斯钦问,语气温柔,充满关切。
「不,我不累。」我莫名其妙的有精神,能聊聊天真好,我不想停止。
「妳想做什么?」他问。
「聊天。」
他微笑。「聊什么?」
「一些事情啰。」
「什么事情?」
「你。」
「我的什么?」
「你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
他笑了。「今天嘛,是『钢琴师和她的情人』。」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当然,我真是傻。如此悲伤又激动的曲子,我想你一定会弹?您真是成就非凡,格雷先生。」
「最出色的成就是妳,史迪尔小姐。」
「所以我是第十七号。」
他一头雾水地蹙起眉。「十七?」
「那些和你……呃,睡过的女人的编号。」
他扬起嘴角,眼里闪着怀疑。「数字不太对。」
「你说过有十五个。」我很明显被搞糊涂了。
「我说的是去过游戏室的女人,我以为那是妳问的意思,妳问的不是我睡过几个女人。」
「哦。」真是……还有更多吗……多少?我瞪着他。「香草纯爱吗?」
「不,妳是我唯一的香草征服体验。」他摇头,依然笑着看我。
他为什么觉得这件事好笑?为什么我也像个傻瓜一样回应他的笑?
「我无法给妳一个数字,我并没有在床柱上做记号之类的。」
「我们在讲的到底是──几十位、几百位……还是几千位?」我的眼睛随着数字越瞪越大。
「几十位,只有两位数,别闹了。」
「都是臣服者吗?」
「对。」
「别再对我笑了。」我轻声数落他,试图板着脸,但失败了。
「没办法,妳太有趣了。」
「怪异的有趣还是幽默的有趣?」
「我想都有一点。」他在学我说话。
「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该死的没礼貌。」
他倾身过来吻我的鼻尖。「这会吓坏妳的,安娜塔希娅。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双眼圆睁,脸上依然挂着傻笑。
「所有臣服者受训时,包括我自己,都可以在西雅图及附近地区找地方练习,有很多这样的地方让人学习该怎么做。」他说。
什么?
「噢。」我眨眨眼。
「没错,我花钱召妓,安娜塔希娅。」
「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我傲慢地说,「你说对了……我真的吓坏了,而我吓不倒你真让人生气。」
「妳穿过我的内裤。」
「那有吓到你吗?」
「有。」我内心的女神撑竿跳过四百六十公分高的横杆。
「妳也没穿底裤就去见我爸妈。」
「那有吓到你吗?」
「有。」
哎,横杆上移到四百八十七公分了。
「看来我只有在内衣裤这件事上可以吓到你。」
「妳告诉我妳是处女,这才是我被吓得最厉害的一次。」
「没错,你的表情简直是经典,值得拍照留念。」我格格笑。
「妳任由我用马鞭对妳为所欲为。」
「那有吓到你吗?」
「有。」
我笑了。
「唔,我可能会再让你做一次。」
「我好期待,史迪尔小姐。这个周末如何?」
「好。」我羞涩地同意。
「OK?」
「嗯,我会再进一次『红色刑房』。」
「妳叫了我的名字。」
「这也会吓到你?」
「我喜欢妳这么做的事实吓到了我。」
「克里斯钦。」
他咧开嘴。「我明天想做一件事。」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什么事?」
「一个惊喜,给妳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挑起一道眉,同时压下一个呵欠。
「我让妳感到无聊了吗,史迪尔小姐?」他的语气很酸。
「永远不会。」
他倾身过来轻柔地吻我。
「睡吧。」他下令,随后关了灯。
在这宁静的一刻,我闭上眼睛,精疲力尽却心满意足,我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台风眼里。不管他说过些什么,或是没说的部分是什么,我想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亨利爵士(Hendrick-s),为英国生产之知名琴酒,有「世界上最棒的琴酒」之美称。
庞贝蓝钻(BombaySapphire),同样为英国生产之知名琴酒。
原文为「ettu,Brute?」,是一句拉丁语名言,后世普遍认为是凯撒大帝临死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凯撒被元老院议员众人刺杀,而自己最挚爱的养子布鲁图赫然也拿着匕首扑向他时,凯撒绝望地说出了这句遗言。后来这句话被普遍用于西方文学作品中关于背叛的描述。
原文为Green-eyedGoddess,Green-eyed有眼红、嫉妒的意思,克里斯钦故意调侃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