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智恩偷偷的潜入“FullHouse”,准备往她的窝棚里运一些米,可却当场被李英宰抓住,于是第一场战争暴发了。
这栋房子已经买了两年多,但是他还没有来过。现在看到的样子和记忆之中没什么不同,英宰心满意足地欣赏着“FullHouse”的全景。想到因为生意破产而不得不拍卖房子的前主人,他的心里感到有些内疚,但不收房租让他白住了两年,也算对他不薄了。
“我喜欢四面的树林和田野,也喜欢用白色木材做成的墙壁。嗯……窗户很多,看来我可以在家做日光浴了?”
如果能像懒猫似的在阳光下尽情地睡觉,那么就可以从世事纷杂中摆脱出来,享受快乐和幸福了。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买这栋房子算是买对了。
“嗯……不过还有几处不顺眼。”
门前台阶旁的花坛里应该种些花花草草,可是那里竟然种着芝麻叶、韭菜和大葱,而且院子里还有个秋千,又没人和自己玩儿……
“这是什么东西?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啊……”
英宰沿着门前的台阶往上走,他踮起脚尖朝栅栏那边看去。好像有人露宿似的,栅栏那边搭了个乱糟糟的窝棚,还有一堆树枝。
“什么呀……脏死了。”
虽然窝棚所占空间不大,不过正好搭在“FullHouse”旁边,几乎所有的美丽景致都让这个窝棚给毁了。
“明天我得往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那个东西处理掉。”
天已经黑了,今天就这么忍忍吧,于是他走进了房间。
令英宰咬牙切齿的非法窝棚正是智恩刚刚搭成的新巢。她把刚刚买来的方便面和食物放进箱子里,拿出便携式煤气灶,准备做饭了。
“哦?水用完了?”
没有水,也没有电,实在是太不方便了。“FullHouse”院子里有洗车和管理田园的水龙头和水管,这些天来,智恩就是从那里提水。今天她又提着铁桶,偷偷地翻墙进去。院子里停着一辆她以前没有见过的汽车。好像是有人来了。那是辆高档的进口轿车,车主应该是
那个买走“FullHouse”的什么刘志勋吧。智恩提着水桶,按了一下门铃。主人换了,所有的门锁也都换掉了,她虽然手里拿着钥匙,却进不去。
“讨厌,怎么还不出来!”
智恩向后退了两三步,抬头一看,二楼的窗口亮着灯。就算是在二楼,也能听得见门铃响,可是主人也不往下看一眼,看来是里面没有人。智恩忍不住好奇,站在一楼四处张望。
“啊……餐厅窗户开着!”
这里是父亲和母亲住过的地方,她生怕新主人胡乱改变格局,心里担心得要命。她的个子在女人中间应该算是高的了,根本不用跷脚,探出头去就能很容易地看到里面。
“吁……”
还好,厨房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就连餐桌都没人动过。隔着牙齿形的厨房门往客厅看去,里面的东西和装饰品也都是老样子。看来自己选择在窝棚里生活还是正确的,虽然有些寒酸,不过能随时监视“FullHouse”。如果不能每天亲眼确认“FullHouse”的安全状态,智恩感觉自己的嘴巴会生疮,最后肯定会大病一场。
“真的……太好了。”
看着安然无恙的房子,她心里泛起了阵阵凄凉。曾经每天都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么珍惜它,爱护它,可是突然之间,自己却被赶了出来,沦落到只能从旁偷看的境地。
“啊啊啊,我的泡菜缸,我的酸黄瓜,啊,我的花盆……”
我怀念家里所有的一切,包括用了很久的垃圾筒。
“啊啊,只要能让我收回‘FullHouse’,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
现在应该换上夏天用的窗帘了,沙发垫也该换上和窗帘相匹配的颜色。放在窗台上的花盆每周都要换一次方向,否则花儿会偏向一侧,这也让她很担心。
智恩再也忍不住了,她把身体探进打开的窗户。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酸黄瓜瓶了。
英宰在二楼洗完澡,腰上裹着浴巾走下楼来。东西还没彻底搬过来,他找不到合适的换洗衣服。汽车后备箱里时常放着几套衣服,他打算到车里把衣服拿进来。
“啊,再往里一点儿……再来点儿……”
她的身体尽量往窗户里钻,伸出去的手轻轻摸到了酸黄瓜瓶。但是还抓不到。这时,智恩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了。
“哎呀!急死了!”
好像马上就要抓到手里了,可是怎么也抓不住,心里急得像着了火。她继续往里探身体,刚把手伸过去,就抓到了一把大勺子。
“很好,就用这个把酸黄瓜瓶拉出来。”
智恩手里抓着勺子,就像拥有了百万大军似的,兴奋不已地用力伸出手去。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进到窗子里面了,但她只想伸出手拿到那只瓶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她盯着放在搁板角落里的咸菜瓶,伸出手去。就在这个瞬间,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稀里糊涂地向里倒了进去。
“啊啊啊!”
智恩刚才是趴在窗台上的,脚脱离了地面,现在一下子栽倒在厨房的地上,脑袋冲下。“哎哟!”
虽说没什么恶意,但她毕竟算是私闯民宅了。上次见过的那个长相刁蛮的女人说不定就在里面呢,想到这里,智恩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环顾四周。还好,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已经彻底进来了……”
二楼听不到什么动静,一楼又没有人,可能是谁开着灯出去了,于是智恩高高兴兴地拿起酸黄瓜瓶子,又把冰箱里的小菜和米筒里的米也都拿了出来,直到拿不动了为止。
“我是不是拿得太多了?这样走不出去啊……”
比起窗户的尺寸,智恩拿出来的这包东西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她正在刚才爬进来的窗户上呻吟,突然看见了父亲的花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花不变变方向的话,就会冲着朝阳那边弯下去,你看看……这不是已经弯了吗?”
智恩在一楼转来转去,勤快地移动着花盆。这样放肆地在房间里乱转,也不见有人下楼,看来家里真的没有人。
“哎呀,我不管了,就走门吧。”
拿着这么多东西,好像实在无法爬窗户出去了,于是智恩大胆地拿着东西打开了玄关门。
“呃?”
“啊?!”
门打开一半,智恩和英宰同时尖声惊叫。
“怎么……怎么搞的!你是谁?!”
英宰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装衣服的包,正要进门,突然惊讶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
刚把门打开,冷不丁看到一个身披毛巾的半裸男人站在面前,智恩不由得目瞪口呆了。“啊啊啊!变态!”
智恩本能地关上门,把门牢牢地锁上。
听见女人的尖叫,英宰的身体猛地僵住了,瑟瑟发抖的他竟然沦落到被人逐出家门的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是谁?哪来这么个变态?”
智恩心里忐忑不安,她没有勇气再次打开房门。她在“FullHouse”里住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发现附近有这样的变态。
“开门!喂!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你这个变态!还不赶快走?我叫警察了!你赶快滚!”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私闯民宅,还装得像主人似的?!”
“什么?真不可思议,房子的主人行使主人的特权,有你什么事?喂,变态!我正在给警察打电话,你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不许动!像你这样的变态,看来非要上报纸才行,只有这样,你才不好意思脱光衣服!听懂了吗?听懂我说的话了吗?我要打电话了!”
看到半裸的男人,惊讶至极的智恩竟然忘了“FullHouse”已经转到别人手中。
“好的,很好,叫警察吧,看警察来了会把谁抓走!”
英宰用拳头狠狠地敲门,他恼羞成怒,大声嚷嚷着让智恩叫警察。
“啊……”
智恩突然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尴尬的处境。
“我在自家门前脱衣服,你擅自闯入别人家中偷东西,看看是你的罪过大,还是我的罪过大!快叫警察吧!”
“这家伙不会是疯子吧?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虽然我在警察面前难逃罪责,但你还不是一样吗?智恩轻轻拉开客厅的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刚才大喊大叫的男人正在门前慢慢地穿衣服呢。
“啊,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的罪过就是脱光衣服耍流氓,可是现在他把衣服穿上了,那么现在就只有自己是罪人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就算现在从厨房窗户或者后门逃跑,很可能也会被这个男人抓住。猛然之间智恩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靠在门上,一屁股坐下来,冥思苦想。
“阿嚏!”
白天虽然很热,但是到了晚上,天气渐渐转凉了,英宰打起了喷嚏。他是拿着车钥匙出来的,可如果自己上了车,这个私闯民宅的小偷说不定就会逃跑,于是英宰顽固地坐在门口。
“喂,你报警了吗?”
英宰流出了鼻涕,他用围在腰间的毛巾擦了擦鼻子,冲着里面大声喊道。手机放在房间里,所以他无法打电话,只能依赖房间里那个荒谬绝伦的小偷了。
“……报过了。”
“那警察怎么还不来?你真的报警了吗?”
“我说报警就是报警!再等会儿!这里离市区太远,警察不会这么快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尽管如此,智恩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认输,所以每次门外的男人问她有没有报警,她都要发表一番豪言壮语。就这样,十几分钟过去了。
“喂,实话实话吧,你没有报警,是不是?你害怕被警察抓住,所以没敢报警,是不是?”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英宰,声音渐渐变得有气无力了。如果小偷不开门的话,他恐怕只能坐在车里睡觉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报过警了!怎么这么不相信人!”
“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小偷?”
“你说谁是小偷!?”
“当然是你,你!这栋房子的主人是我,你凭什么把别人家的房门锁上,还振振有辞,你这个小偷?”
英宰转过身对着门口问道。
“这么说,你就是买下这栋房子的刘志勋吧?”
“你找刘志勋干什么?”
蚊子在身边不停地飞来飞去,耳边痒痒得厉害,英宰不耐烦了。一个小偷竟然占领了别人的房子,还让主人在门外受苦,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凭什么对我说平语?我可是对你说敬语的。”
“你刚才也说平语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她记得自己骂他是变态,却不记得自己说过平语。
“啊,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赶快叫警察吧。哪儿来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女人,随便闯到别人的家里。”
“你只要回答说‘对’,或者‘不是’就行了,干嘛要说那么多?你到底是不是‘刘志勋’?”
英宰静静地听着,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站了起来,往门上踢了一脚。
“你找刘志勋干什么?”
“我有话要问他!”
“是吗?你想问什么?我就是刘志勋,你问吧!”
“你真的是刘志勋吗?”
虽然智恩不知道“FullHouse”到底值多少钱,但是这栋房子绝对属于高价住宅,所以不能相信房子的新主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男人。
“那你把身份证拿出来让我看看!”
“哈……太可笑了……小偷竟然要主人出示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就算了。”
“我的钱包放在房间里了!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我刚洗完澡,出来拿衣服,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怪谁?你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听了他的这番解释,智恩好像有点儿理解男人的立场了。因为他正在洗澡,所以没听到门铃响,出来拿衣服的时候,家里突然闯进人来,把门反锁以后,他就进不来了,所以正在发火。
“……怎么办呢?好像是我犯错误了。看他这个急性子,估计不会放过我……”
听他说话的口气,即使自己向他道歉,他大概也不会接受。智恩不由得暗自忧虑起来。“我说……刘志勋君……”
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她决定向他屈服了。
“你的语气怎么突然变了?跟我求情也没有用。即使你没叫警察,等会儿也有保安过来巡逻,到时候再收拾你也不迟。”
英宰已经恼羞成怒了,根本不想原谅智恩。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地闯进来?”
“我只是……想来拿点儿东西……”
“这不就是小偷吗?趁主人不注意,溜进别人家里,随随便便拿东西出来,这不是小偷是什么?”
智恩拍打着胸膛,强忍住怒火。他的确是个讨厌的家伙,但是现在的情形对自己更不利,所以她必须屈服。
“啊,烦死了,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人家都说好话了,他怎么也得接受吧!”
“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来偷东西的。我的确是趁主人不注意溜进来,但我拿走的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啊!上次我太着急了,很多东西都忘了拿,今天是来取东西的。这些东西呢,对刘志勋君没有半点儿用处。再说了,也不值几个钱。所以……”
一夜之间,她就被赶出生活多年的家,这已经让她很委屈了,可是现在,只因为回来拿点不值钱的东西却被人当成是小偷。说着说着,智恩哽咽了。
但是站在门外的男人好像压根儿就不想听她讲述自己的身世。
“啊,保安公司的车!喂,你们到这边看看!”
听见外面的声音,智恩大吃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抓住了门把手。
“你上当了吧?”
“啊!”
看到男人的脸探了进来,智恩情不自禁地放声惨叫。倒不是因为曾经在电视上见过这张面孔,而是他和前几天酒店卫生间里的那个混蛋男人一模一样。
英宰看清智恩的面孔的瞬间,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吧?”
“我们见过面吗?”
英宰和智恩几乎同时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声音也一模一样,就是当天那个家伙,不可能有那么多人都长得一样吧?”
虽然这家伙说话很讨厌,但是长相却和演员李英宰非常相像,所以走到哪里都很显眼。
“这个男人就是刘志勋吗?”
智恩望着英宰,心里想着。英宰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智恩,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过,他本来就不擅长记住别人的长相,所以根本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英宰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现在你解释吧?厚脸皮的小偷小姐。”
“我叫韩智恩。”
虽然这次见面有些龌龊和尴尬,但智恩觉得没有必要害怕什么,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韩”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英宰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小偷应该跟前主人有点儿关系。
“韩智恩?难道你是韩镇南先生的……”
“对了,韩镇南先生是我的父亲。”
还没说几句,对方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看来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了。
“前主人的女儿就可以随便闯到别人家横行霸道吗?”
但那只是智恩自己的想法,英宰从没想过要把她轻易放掉。
“我不是说过了吗?上次突然被赶出家门,很多东西都忘拿了。”
“现在都拿好了吗?”
英宰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大包袱,冷冰冰地质问智恩。
“差不多了……”
“我买这栋房子的时候,可是签了合同的,房价包括家里所有的家具和室内装修、装饰
品,哪里还有东西让你带走?打开看看吧,我得看看你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
“我刚才说过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英宰面无表情地盯着智恩。她好像很委屈,眼睛通红,看样子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尽管这样,她紧闭的嘴唇仍然显得很固执。
“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你从我家里拿走东西,我看看是什么也不行吗?到底是不是值钱的东西,我总得看看才能知道啊,难道不是吗?”
他说得不错。但是眼前的情形逼得她继续顽固到底。智恩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暴跳如雷。
“你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好像我是小偷似的。好,你看吧!看看你的合同里写没写这些东西!”
智恩当着英宰的面,弯腰解开了包袱。她突然想到,还不如拿些昂贵的雕刻出来算了。
利用后院的黄瓜做成的加馅黄瓜泡菜,去年夏天腌制的酸黄瓜,大葱泡菜和白菜泡菜,还有
几个锅,这就是智恩从厨房里拿出来的全部物品。
“……这个房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的确是追问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小东西,英宰有些难为情。如果对方不是一开始就惹恼自己,他也不会这样的。英宰对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感到不满。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突然被人从家里赶走,很多东西都没顾得上拿。”
英宰惭愧地捋着头发,沉默了一会儿。
“你这么晚偷偷溜进来,拿这些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然而非常奇怪,他竟然说不出中听的话。
“对不起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智恩把包袱简单收拾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来。她羞愧不已,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但是可以让她逃跑的洞,只有“FullHouse”新主人站在那里的玄关门。
“啊……这个……”
智恩推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英宰想对她说句什么,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巴。半夜三更,一个女人提着沉重的包袱独自出去,他想开车送送她,哪怕只送到人多的大马路上也好啊。“天啊!”
智恩走了大约五六步,就把包袱扔出了墙外……
然后她甩了甩手,推开“FullHouse”的矮门,走进紧贴墙壁的窝棚。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难道是她住在那儿吗?”
太不可思议了,英宰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了。
“可恶的家伙……这个新主人,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无情呢?”
智恩把刚刚拿回来的东西放在窝棚的角落里,然后空着肚子钻进了睡袋。
“啊啊,烦死了!”
几只蚊子飞进来,嗡嗡嗡地叫个不停,智恩忽地站起来,恶狠狠地叫喊着,抓住蚊子使劲捏死,然后重新躺回睡袋,只是肚子却安静不下来。
刘志勋,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人竟然变成了“FullHouse”的新主人。从这个大恶人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关切,长得就像个男妓,白白净净,油头粉面,言行举止都让人深恶痛绝。
“喂,刘志勋,你以为我会把‘FullHouse’乖乖地交给你吗?绝对不可能!”
本来智恩就觉得自己不可能把房子交到别人手中,现在又见到了新主人,这样的念头更加强烈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想尽办法,绝对不能让刘志勋这家伙毁了“FullHouse”。
可是,缘分这东西实在太奇妙了。虽然大韩民国很小,可是在酒店里见过的混蛋怎么可能再度相逢在“FullHouse”里呢……
“又不是演电视剧,怎么总是见面呢……真是的……”
不但没能为酒店里的羞辱报一箭之仇,反而又一次尴尬相遇,智恩真是委屈得要死。
“他好像还没认出我来,那我就保持沉默吧。”
就算认出来了,看他那种性格,好像也不会向自己道歉,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
虽然电视剧刚刚拍完,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这么清闲。英宰的绯闻一直很多,可以说每个季节都会发生那么一两次,不过总有采访或广告来找他,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从某个瞬间开始,这一切突然就结束了,好像从来没有过似的。英宰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种近乎恐怖的自由,从一大早,他就感到不安。
他打开手机玩游戏,把房子里的家具搬来搬去,消磨了很长时间,可是还不到正午。英宰从来没有这么无聊的时候。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这附近来往的人不多,距离闹市区很远,所以即使很低很小的噪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英宰打开窗户,看见一个电线杆子似的高个子女人站在院子里,正在给花坛里的花草浇水。
“喂,韩智恩小姐,请问你在做什么呢?”
昨天英宰心情不好,说话一直用平语,今天总算恢复了理智,他对智恩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
“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在给花草浇水。”
“韩智恩小姐为什么要给别人家花坛里的花草浇水?”
英宰赶紧下楼,猛地打开了玄关门。自己正无聊着呢,突然有人闯进来,他不但不觉得讨厌和烦躁,反而对这个愿意和自己吵架的前主人女儿充满了感激。
“在太阳升起来,泥土变热之前,必须给花草浇完水。要是赶在太阳升起之后浇水,会伤到花草的根。”
智恩背对着英宰,态度坚定地给花草浇水。
“这是我家的花坛,花草枯死,还是晒死,这都是我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多管闲事,干涉我浇不浇水的问题?”
听英宰这样一说,智恩嘻嘻笑了,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他。自从昨天被这个男人抢白了一顿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来这里之前,花坛一直安然无恙,这都是我的功劳,你知道吗?”
“我记得我可没要求你为我提供这项服务啊?”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刘志勋君,你应该也知道吧?和你签合同的人是我父亲,不是我,韩智恩。”
“这是什么意思……”
智恩不卑不亢地扬了扬下巴。虽然智恩的个子已经很高了,但她还是必须扬起头来和英宰说话。
“这个花坛里的花儿和蔬菜都是我种的,不是我父亲的财产,而是我的。所以你签订的关于‘FullHouse’的合同里不包括这个花坛里的植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英宰有些不知所措。昨天晚上争吵之后,他在心里已经承认两个人的胜率是一比一。与此同时,他也告诉自己坚决不能认输。
“这话就奇怪了。就算花儿不是我的,那花坛总该是我的吧?还有水!这个房子的水费都由我支付,所以你给自己的花草浇水,用的也都是我的水。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智恩的眉毛颤抖着竖起来,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
“要想继续种你的花花草草,可以种到你自家的地里。未经他人允许,擅闯别人的家,使用别人家的东西,这是违法行为!”
英宰看着智恩渐渐扭曲的脸,不由得在心里大叫痛快。
“我没地方种。”
智恩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弱起来。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英宰反而很吃惊,他有点儿紧张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我就住在那边的窝棚里,属于特困阶层。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地方种花草呢?”
眼下的世界,没钱就是罪过,贫穷就是罪过,然而智恩却是堂堂正正。
“什么呀……你凭什么气焰嚣张?”
对方说话的语气过于盛气凌人,英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不是我家的花草,可是我不忍心看着它们枯死,我每天给它们浇水,难道也不可以吗?你应该不是那种刻薄人吧?”
“可是这个……”
“我没打算收辛苦费,从刘志勋君的角度来看,这也不能算是坏主意吧。”
“这倒是,不过……”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免费请人维护花坛了。的确没有任何损失,但是英宰感觉两个人之间的争吵好像朝女人那边偏离过去了,于是他仍然想固执己见,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该说点儿什么。
“可是我总得相信你才行啊……”
“什么?”
“你竟然在门前的花坛里种大葱,我觉得花坛就应该种花儿。”
“大葱长高了也很漂亮的,还可以拔出来吃呢……”
“你的审美观和我的审美观好像不太一样,所以不许你干涉我对花坛的管理。”
智恩觉得自己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你为什么又跟我说平语?”
“我什么时候说平语了?”
“哈……真让人哭笑不得,你刚才还说了呢!”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认识我多长时间了?凭什么每次说话的时候都那么大声?”
“刘志勋君对我也不是很客气啊!”
英宰心里很气愤,他想说句什么,但是如果女人发起火来,恐怕又要听高分贝的牢骚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现在应该先后退,等对方火气消了,再用理智和她争吵。这样想过之后,英宰转过身去。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女人突然高声尖叫。
“啊,太凉了!”
“什么?”
英宰大吃一惊,赶紧回头去看女人。智恩头发都湿了,正抓着水管站在那里。女人愤怒地注视着他的脚尖……
“啊,这个……”
英宰不是故意的。刚才他一直踩着水管,突然抬脚,水一下子冒出来,冲到了女人的身上。
“哼哼……”
智恩笑了。英宰从她的笑声中感到莫名其妙的杀气。
“啊啊!你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智恩笑呵呵地把水管对准了英宰。看到英宰满院子乱跑躲避水柱的狼狈模样,她的心里爽快极了。
“你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
一个大男人家,淋点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慌里慌张地躲避,神经质地大叫,那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哈哈哈哈!”
“哎哟,你还笑?你在笑,是吗?!”
“一个疯子在笑,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英宰发现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于是他箭步冲向水龙头。充满怨恨的水柱浇在他的后背上。
“啊!”
他顶着冰凉的水柱,不屈不挠地向前猛跑。看到英宰关了水龙头,智恩赶紧把水管子往地上一扔,向门外跑去。
“你给我站住!!”
这回,英宰这边占了上风。他飞快地拧开水龙头,拿起智恩扔在地上的水管,瞄准了逃跑的智恩。
“啊啊!好凉啊!!”
“我们一起疯狂吧!”
“你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人互相怒骂对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英宰哥!”
英宰正向躲在墙脚的智恩发起密集射击,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一直聚精会神地忙于打架,所以就连汽车开到自家附近都没有察觉。生活助理逸俊从驾驶席上跳下来,冲他挥了挥手。
“暂时休战!”
英宰把水管扔进花坛,打开了白色木材做成的大门。
“英宰大哥!不好了……呼……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逸俊匆匆忙忙,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英宰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惊讶地问道。
“哦,一只偷食的猫溜了进来,我把它赶了出去,结果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你把东西给我带来了吗?”
“啊,是的,东西……当然带过来了。”
“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合适的衣服换呢。”
英宰当场脱掉身上的衣服,用湿衣服擦了擦水,然后等着逸俊打开箱子。
“把箱子打开,干什么呢?”
“啊,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你大哥正往这边赶呢。”
“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许把这边的地址告诉任何人?”
英宰发火了,逸俊冲他叹了口长气。
“你们家所有的人都来了,还威胁说,如果不把你的地址告诉他们,他们就不让你继续在演艺圈混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虽然英宰的家庭背景很好,但是对于英宰在演艺圈的发展却毫不帮忙,所以每次策划公司接待英宰家人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
“所以你都告诉他们了?”
“……刚才说了。你大哥现在正往这边赶呢。”
逸俊还给英宰的哥哥画了张地图,但是害怕挨英宰的训斥,所以就忍住没说。
“只有我大哥一个人来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如果父亲和母亲也一起来,那恐怕就很难收场了。新家还没整理好,现在不知道父母又要唠叨什么了。
“等一等,你不是叫刘志勋吗?”
智恩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谈话,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冒昧地问了一句。
“你不会是因为不知道才这么问吧?”
智恩好像不知道他就是明星李英宰,原名叫做刘志勋。英宰对此感觉不可思议,于是反问了一句。
“你这个骗子!你一直都在骗我吗?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智恩把英宰的话当成了对自己的挖苦,难道你没看出我是在假扮房主吗?
“啊,这个女人张口闭口说什么变态,什么不伦不类,现在又把我当成骗子……就算你没教养,可总得有个限度啊。”
“你说谁没教养?动不动就说平语,明明不是主人,却要学着主人的样子颐指气使,你不是更没教养吗?”
“你说什么?”
英宰刚想回敬智恩几句,这时他又听见逸俊在叫自己。
“英宰大哥,我看见你大哥的车了!估计他马上就到了!”
逸俊靠在窗户上,用手指了指远处,大声说道。
“是一辆还是两辆?”
如果父亲和母亲也一起来的话,后面应该跟着一辆专职司机驾驶的轿车,所以英宰先问这个问题。
“只有一辆!”
大概是哥哥一个人来的,太好了,英宰安下心来。虽然哥哥比自己大六岁,毕竟还可以随便点儿。
“喂!”
正说话间,英宰突然转移了话题,智恩喊了一声。
“来客人了,一会儿再说吧。”
“现在要来的人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
“房子的主人是我。”
英宰显得很不耐烦,迈步走向冲着狭窄公路的大门。
“你根本不是刘志勋!”
智恩一定要弄清楚这栋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谁。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问个清楚,“FullHouse”到底是什么时候卖给他的,为什么主人换了两年,她自己却根本不知道。
“我是刘志勋,也是李英宰!行了吧?”
“什么?”
“电影演员李英宰,不知道吗?”
智恩不由得目瞪口呆了。虽然她也觉得眼前这个人和李英宰长得很像,不过他们之间一直有误会,而且他又说自己叫刘志勋,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把这两个名字当成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假装糊涂,想把我气死?”
“刘志勋是我的本名,李英宰是艺名,行了吧?”
“你真的是演员李英宰吗?”
“哈,你真能把活人气死……”
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又要开始的时候,一辆青灰色的轿车掀起昏黄的尘土,停了下来。
“志勋,你!”
一下车,英宰的哥哥刘民赫就严厉地叫住了英宰。
“哥,你来了?”
“刘志勋,你这个臭小子!要想从家里出来,总该说一声你要去哪儿,然后再走吧,你知道家里因为你乱成什么样了吗?”
英宰压根儿就没把哥哥的牢骚放在心里,他呵呵笑着,把手插进裤兜,等着哥哥走过来。
“志勋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说话小点儿声。”
英宰原以为哥哥是一个人来的,所以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另一个人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走了下来。姜惠媛,马上就要跟哥哥订婚的那个女人。
“你真……真的是演员李英宰吗??”
仔细想想,演员李英宰的真名好像和刘志勋差不多。李英宰的确是智恩喜欢的演员,但并不是那种疯狂的喜欢,只是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他出现,都会流着口水感叹,“啊,这个家伙真帅啊……”她并没有因为喜欢他而收集他的照片,或者为了收集与他相关的信息而到网上苦苦搜索,她的热情还没达到那样的程度。
“可是看上去怎么不一样呢?”
虽然艺人在电视画面上的样子和本人都会有很大差异,但是如果那个人出现在眼前,怎么也应该认出来啊。可是,李英宰和刘志勋之间却大不相同。
“啊……!李英宰……真的是李英宰……”
智恩马上就看出两者之间的区别。不知道为什么,李英宰注视着那些客人,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和尖锐。就在那个瞬间,他从混账无耻的“FullHouse”的新主人刘志勋变成了帅气而强悍的演员李英宰。
“就是年纪大点而已,看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还是个孩子嘛。哪怕他打个电话,家里也不至于乱成这个样子……”
民赫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车门关上,帮惠媛拿起了手提包。虽然只是个很小的女式手提包,但是不管多小多轻的东西,他都不想劳动惠媛那纤细的胳膊。
“地上有小石头,你小心点儿。”
“是的。”
“为什么要铺小石头呢,把皮鞋都磨坏了。铺上砖或柏油多好啊,真不舒服。”
民赫担心自己的皮鞋被粗糙的石头磨破,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搀扶着惠媛。
“要是那样的话,蚯蚓就活不成了。”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他们的谈话。原来是刚才还和英宰争吵着的智恩。民赫和惠媛的视线都停在智恩的身上。
“如果铺成柏油路的话,生活在地下的昆虫就不能呼吸了,所以才铺了小石头。”
虽然说这些话毫无意义,但只要是有关“FullHouse”的话题,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修建这栋房子的时候花费了多少心血,盖房子的人当时有着怎样的想法,她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这位小姐是……?”
惠媛出现以后,英宰好像突然失语似的,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民赫和惠媛盯着他,都用目光向他询问,这位小姐到底是谁。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但是,与民赫和惠媛的好奇心相比,英宰觉得自己的心理状态更为重要。他的表情因为惊慌而发僵,声音也冷冰冰的。面对惠媛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这样。即使惠媛已经成了哥哥的女人,这样的感觉也从来没有改变。他仍然担心,这次的绯闻会不会使惠媛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我们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惠媛和哥哥同时开口说话,两个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英宰没有听见民赫的声音,只有惠媛的嗓音静静地回荡在耳边。
“那种绯闻对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英宰的回答针对惠媛刚才的问题,然而哥哥却接下了话茬。
“你这臭小子,绯闻也是个问题,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更让我们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你。这房子倒是不错……不过,是不是距离市区太远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民赫一边打量房子,一边往院子里走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智恩身上。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看起来很奇怪。
“这位是……”
直到这时,英宰才想起智恩的存在,他惊慌失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惠媛的目光,却总被惠媛的目光强烈地吸引住。
“她帮我做家务。”
听英宰这样说,智恩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英宰。英宰感觉到了智恩的目光,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你说我是你家的保姆吗?”
“那我应该怎么说?露宿我家墙角的姑娘?”
民赫他们进了房间,英宰和智恩跟在他们身后,蚊子哼哼似的又争吵起来。
“就这么说吧,我无所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你的脸皮真是铁板做的啊……一个姑娘家露宿在这种地方,你不觉得害臊吗?”
“给你这种无耻之徒做保姆,更让我害臊。”
“什么,无耻之徒?”
英宰情不自禁地吼道。民赫和惠媛听见了他的吼声,惊讶地转过头来。
“哈哈哈,家里还没收拾好呢,你们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了呢?怎么也得打个电话再来……”
“我是你大哥,又不是别人。没关系,你不要在意。我总得来看看,咱们家才能安静下来。不过,说实话,的确还差得远呢……”
民赫的目光又落在智恩身上。做家务的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他似乎有些不满。看见智恩呆呆地站着,英宰悄悄戳了戳她的肋骨。智恩也不甘示弱,用尽全身的力气猛戳英宰的肋骨。
“啊……”
英宰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声,狠狠地瞪了智恩一眼。智恩嘿嘿笑了笑,挽起了袖子。
“我正在收拾厨房。”
智恩调皮地走进了厨房。英宰感觉肋骨肯定是让她戳青了,不过幸好她乖乖地配合自己演戏。
“可是花坛怎么办呢?”
智恩洗完了抹布,一边擦着搁板一边问道。怎么突然又说起了花坛?你胡说八道什么?英宰瞪了瞪眼睛,盯住智恩。这时,智恩满脸堆笑,继续问道。
“我说花坛,花坛!”
这是他们争论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问题。
“真卑鄙,现在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你凭什么为了自己的面子,把我这么个好人说成是保姆?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智恩不肯退让,英宰再次被激怒了。
“这个嘛,大婶你自己看着办!”
“好的,那么主人大叔你忙你的去吧。”
英宰咬牙切齿地瞪着智恩。智恩假装没看见,悠然自得地打扫起厨房卫生来。
“哦?”
正在这时,逸俊把英宰的东西放在二楼,整理好以后,从楼上下来。他认出了智恩,惊讶地望着她。
“英宰大哥,这位小姐是……”
“保姆。”
“哦?什么时候?啊,大哥看来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呃……”
英宰的拳头打在逸俊的肚子上。他把对智恩的愤怒统统发泄到逸俊身上,狠狠地打了逸俊的肚子一拳。
“她是保姆,我不是说过了吗?”
是的,只有把智恩说成是保姆,他心里的气愤才能消解。
“这个房子不错啊,不过一个人住,感觉好像太大了……”
民赫转过身,想问问弟弟花多少钱买的房子,但他没有说出来。英宰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了,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心存嫉妒。此时此刻,英宰正盯着惠媛的背影,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他们从小就住在一个小区,这小子惟独就喜欢纠缠惠媛,所以他不能不在意。
“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我知道了。”
“我们打算下礼拜举行订婚仪式。虽然两家人都认识,但还是很重要,所以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也还是要遵循。你一定会来的,是不是?”
英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们兄弟之间说话的时候,惠媛仔细观察这座房子里的角角落落,采光、格局,这座房子里的任何空间都不是随意设计的。看得出来,设计和修建这栋房子的人一定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个……”
惠媛正在欣赏美丽的窗框。她看着墙壁,突然惊呆了。墙上挂着一幅照片,正是英宰刚才介绍说是帮助做家务的那位小姐。
“我在想什么呀?反正现在他只是我的小叔子……”
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结束漫长的犹豫和彷徨。她自己也知道,再也不能这样举棋不定了。可是,当她亲眼看见一个看似非比寻常的女人和英宰住在这座房子里,她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波澜,尽管她自己并不想这样。
“也许是绯闻的影响太严重了,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就跑到乡下住了。”
从英宰家回来的路上,民赫说道。看起来是为弟弟担心,嘴角却挂着轻松的微笑。
“那座房子真的不错,虽然有些陈旧,但是设计得很好。”
“不是房子的问题。这家伙向来就喜欢热闹和华丽的东西,现在却像老头子似的埋没在田园之中,我想这肯定不是他的本意。”
想起“同性恋风波”,民赫忍不住想笑。
“这家伙真是坏事做尽了。竟然还发生了同性恋……哈哈,真像他的作风……”
他的弟弟志勋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引人瞩目。当然,他英俊的外表也是重要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那无穷无尽的自信,以及毫不在乎他人的冷漠眼神,这也是吸引别人注意的力量。民赫向来就对志勋的眼神心存不满。
“刚才来的那些人是谁呀?”
“我哥哥。”
正在打扫厨房的智恩突然戴着橡胶手套走了出来,她问靠在玄关门上的英宰。
“那个漂亮女人呢?”
“你这么刨根问底,到底想干什么?你打算在我家呆到什么时候?”
听智恩问起惠媛,英宰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不是让我打扫厨房吗?”
智恩举起戴着红色橡胶手套的手,冲英宰晃了晃。
“行了,我自己打扫,你走吧。”
“我把正在做的事情做完了再走。”
“……你这个大婶真是奇怪。你就那么喜欢住在别人家里吗?”
“我喜欢,你能怎么样?”
英宰感到不可思议,他一句话也没说。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栋房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我精心打理过的地方,我很爱惜它。每天又是擦又是扫,纤尘不染。我不能眼看着它变成废墟。”
“那是你的事,我没必要了解,吵死了,你走吧。”
“我把这个做完了再走。”
“我让你走!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英宰一把夺过智恩正在擦拭的花瓶,扔进了垃圾筒。
“你干什么?”
“我不是让你走吗?”
“你知道那是什么花瓶吗,随便乱扔!!”
智恩愤怒了,她想把花瓶从垃圾筒里拿出来,但是英宰拦住了她,她没能推开他的身体。
“看来你还没明白,现在这个家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了!你抛不掉对这座房子的留恋和不舍,私闯民宅,你是不速之客!”
“既然你是这个家的主人,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别人呢?!让开!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就把它带走。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瓶……竟然把它扔进垃圾筒……”
“这是我家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让你出去,你就赶紧出去吧,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智恩对于房子的执著已经让英宰忍无可忍了。尤其是惠媛离开以后,他的心思很乱,根本没有那份闲心,所以不耐烦的程度表现得更加强烈。突然,智恩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英宰心里有些放不下,于是他冷冷地转过头去。
“墙角的那个窝棚,你也赶快收拾走吧。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也不是你的地盘,趁着我还没有举报,你赶快收拾起来。”
英宰的话还没说完,智恩就扔下橡胶手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智恩不想让英宰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英宰大哥……”
逸俊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呆呆地坐在客厅。突然,他站起来叫英宰。
英宰回头看了看他,逸俊小心翼翼地说道:
“刚才那位小姐……你不要对她太残忍了。我在这里呆了几天,跟她聊了几句,发现她的处境很艰难。”
“我的处境也很艰难。”
“大哥你父母双全,可是那位小姐,她连个亲人都没有了。无父无母,也没有亲戚朋友,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别看英宰说得冷漠无情,逸俊心里知道他并不是心地恶毒的人,所以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她说这栋房子叫‘FullHouse’,是她父亲设计的房子,由她母亲建成。所以,这栋房子对她来说,首先是对父母的回忆。这是她能感受不在身边……的父亲和母亲……惟一的方法。”
英宰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英宰大哥作为一名艺人,可能无法忍受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但是……你能不能给她一点儿时间,让她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认清现实呢……不要对她太残忍。她是突然被赶出家门的,所以……”
“我又没拿刀抢她的房子……”
“我知道的,我只是……这么说说。”
因为上次的绯闻,英宰的心情也很不好,所以逸俊说话小心翼翼。
“啊,真头疼,你给我找点儿头痛药再走吧。”
“是的……”
英宰仿佛厌倦了一切,径直走向二楼。望着他的背影,逸俊叹息了一声。虽然他嘴上那么说,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而发火,看来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自己的劝告。“这是我家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让你出去,你就赶紧出去吧,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英宰的话句句变成锋利的刀子,插进智恩的胸口。智恩把帐篷稍加改造,变成了小小的
窝棚。她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地擦着眼泪。
“该死的家伙……我又没管你要什么,我只是说打扫打扫卫生,难道我管你要钱了?”
“不要再死缠烂打了”———这句话总是回荡在她的耳边,令她痛苦不堪。
“只要稍微有点儿钱,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我要是挣了钱……肯定要从你手里买回‘FullHouse’!你就等着瞧吧!你以为我会‘FullHouse’交给你这种没有教养不伦不类的变态吗?”
智恩原以为自己发起火来,就能停止哭泣,没想到越来越委屈,眼泪流得越来越凶了。我不要终身富贵,只要能让我收回父亲和母亲住过的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心里委屈,只能不停地流泪。她一边心里责怪着自己,一边把眼泪擦干。突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原来下起了雷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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