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
太英即将开始实习期间最关键的一次摄影,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们清早就赶到学校,向着早就看好的地方出发。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他们选定位置,布置好灯光,然后又讨论了相机的位置。太英觉得摄影准备已经就绪,就把一行人叫到一起。安装麦克风的尼克在最后,一共十名实习队员全都聚齐了。不一会儿,负责表演的保尔拿出台词,正要听取别人的意见,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他们惊讶的目光一齐聚集到声音发出的地方。
十名队员嘴里同时发出语言不同的尖叫——"天啊"!嘁里喀嚓的噪音不是别的,他们的麦克风碎了,是被刚刚拐进小巷的车轮碾碎的。太英惊讶已极,呆呆地注视着悲惨的一幕,然后愤怒地向汽车跑去。摄影尚未开始,这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些摄影道具都是他们苦苦哀求才从学校里借来的……眼前一片昏黄,然后又变成一片火红。太英的心脏因愤怒而狂跳不已。太英停在红色怪物般的超长汽车前,不由分说地拍着车窗喊道:"喂!把车门打开!"
车窗开了,一个穿戴整洁的东方男人探出头来,环视周围。
"这是怎么回事?"
太英被突如其来的韩国话惊呆了,她迟疑片刻,最后镇静下来,质问道。
"你把汽车开进这么狭窄的胡同,安的是什么心?开车不看前面的路吗?你都做了什么,你看见了吗?"
男人看看太英,又看了看被自己的车轮碾得粉碎的麦克风,泰然自若地回答道。
"当然看见了。"
什么?当然看见了?把我们的摄影给毁了,竟然做出这种厚颜无耻的反应!太英被男人的傲慢态度激怒了,她挽起袖子,大叫起来。
"什么,什么,你当然看见了?看见了就行了吗?除了看见,就没有别的吗?真是的!"
"我没时间,你说赔多少钱吧?"
太英的表情越发难看,紧紧皱起了眉头。
"嗬,看看你这人,你把人当成什么了?喂,你有多少钱,说得这么轻松?你钱多是吗?那就赔吧,我要你赔一亿,怎么样?"
太英说完,男人的眉毛动了动。
"一亿?你开玩笑呢?"
"哈,你这人!非要我使出江陵女人的脾气来吗?大叔,道德课你都学什么了?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先说对不起吗?你却先问多少钱?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
"你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听。一亿我不能给你,再找个差不多的界限吧。"
男人说完,掏出了钱包,没等打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提议道。
"我现在没有现金,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到办公室拿给你。"
"哈,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敢跟你走吗?走着瞧,我会一直跟着你,非要得到赔偿不可!"
太英对组员说,今天的摄影日程恐怕很难进行,让他们整理好道具回学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是非要赔偿不可的,然后坐上了副驾驶座。
"赶快出发,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但我会跟你到底,非拿到赔偿金不可!"
太英心意已决,干脆靠在椅背上。男人看着她,轻轻地笑了。
汽车驶出了狭窄的小巷,飞驰在宽阔的公路上。女人眼睛始终盯住前方,汽车渐渐远离了刚才的摄影场。她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男人打开驾驶座旁边的窗户,可以看见塞纳河畔的埃菲尔铁塔。凉爽的风吹起女人柔软的发丝。基柱看也不看,对她说道:"刚才那笔赔偿金?"
"怎么了?还想再加吗?啊,那可太好了。或者你想向我道歉,跟我说对不起?"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
"不,不,我有个提议。我们家有个叫姜太英的钟点工,帮我做家务,不过她很差劲。每天就知道做又辣又甜的炒年糕,衬衣颜色也分不清楚,大事小事都像老婆似的吹毛求疵,我都快要被她逼疯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签一份新的雇佣协议?报酬我不会亏待你的。"
太英听了男人的话,故作惊讶地笑着说道:"哈哈,我不愿意。为一个不喜欢吃辣吃甜的男人做饭,你以为是件容易事吗?衣柜的整理也挑三拣四,衬衫还要分颜色整理。真能把人压抑死。所以说呢,我不想跟你签新的雇佣协议。韩基柱先生。"
看着笑嘻嘻的太英,基柱也笑了。
"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就为了去那里摄影吗?"
"以前基柱君不是告诉过我那条路吗?车不多,人也少,我还以为那里肯定适合摄影。我们辛辛苦苦准备了大半天,这算什么呀?组员们多辛苦啊,我回去以后怎么跟他们解释?啊,真是的。如果你赔偿得少,我可真的会生气啊。"
听太英说完,基柱脸上露出了深深的酒窝。看着他那比钻石更耀眼的酒窝,太英心里有些动摇了,但她还是赶快恢复了表情。
"今天我会像魔鬼一样跟随韩社长,穷追不舍,非拿到赔偿金不可,你不要笑啊!"
"你用一辈子向我讨吧,我一定会赔偿你的!"
基柱又一次愉快地笑了,踩了踩油门。今天好像需要点儿新活动了,为太英准备的新活动。
哈哈大笑的基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喋喋不休的太英。两个人坐在汽车里,在巴黎午后的街头飞驰。
巴黎,一个美丽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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