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英拉着手提箱走上人行道,望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群,深深地呼吸着。第一次去巴黎,她是那么的兴奋,然而现在不同了。看着宛如波涛汹涌的人群,她感到恐惧。没有了韩基柱,她真的可以过好吗?没有了韩基柱的姜太英,还是从前的那个姜太英吗?
她用力摇了摇头,走进机场。在航空公司窗口检过票后,还有点儿剩余的时间。太英坐在候机大厅的某个角落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与他拥有最后回忆的公园,这是在那公园里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在笑。他们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只是笑。太英抚摩着基柱的笑脸,故作坚强地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我都哭了?也许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笑着开始,哭着结束。不过,我懂得了一个道理,爱得愈深,眼泪愈多。所以我从不后悔。"
是的,与韩基柱相爱绝不让人后悔,就是这个男人,给了姜太英比梦想更多更美的爱。尽管她因为不敢承受而夹起尾巴逃跑了,但她对于这个男人的爱,却是不搀任何虚假的。她久久地抚摩着照片,然后把它放回口袋。这时候,广播响了起来。
"乘坐飞往巴黎1907次航班的旅客,请您办理登机手续。"
太英从座位上站起来,拉起手提箱,准备接受出国审查。
"太英!"
意外的声音让她放慢了脚步。
"姜太英!"
她慢慢地回过头去,看见基柱正向她跑来。基柱跑得气喘吁吁,好像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了。太英看在眼里,心里热乎乎的。本来打算偷偷溜走,可是现在遇见他,她还是高兴得热泪盈眶。这又是怎样的心情?
"还是被你发现了……什么秘书,嘴巴这么不严实……"
"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回避我?你真是坏透了,姜太英。"
"因为你不放我走……我只好逃跑,不是吗?"
太英有气无力地笑着,仔细看着气喘吁吁的基柱。这是最后一次了,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一定要把他看个够。要想战胜巴黎的孤独,她必须把这个人的形象像照片一样盛进脑海。
"我想让自己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难道这也算野心吗?秀赫也不说一句话,默默地离开了,现在你也要这样走掉,我该怎么办呢?"
突然之间,太英惊呆了。
"你……你说什么?秀赫离开了?"
"嗯……他走了。说了一大堆谎话,然后就走了。"
"我听不懂,你说得详细点儿。"
太英急切地追问,基柱望着太英,凄凉地解释道:
"秀赫……他记得我们,他记得清清楚楚,却假装不认识,假装已经忘记我们了。他在我们面前微笑,却独自离开了。"
天啊,原来秀赫在撒谎……一切都是谎言!太英无比震惊,无言以对。看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太英,基柱悲伤地问:"你真的……就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是要离开吗?"
太英哽咽难言,只是点了点头。
"你……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这样的吧?"
"你不识字吗?我的心情都写在卡片上了。"
太英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基柱拥抱着她,闭上了眼睛。如果是梦,那该多好?如果太英离开自己的瞬间只是一个梦,那该多好?然而怀里的女人却是温暖的,这不是梦,而是现实。基柱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嗯……我知道,你的心思,还有秀赫的心思,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却还是固执己见,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么……你肯让我走了?"
基柱点了点头,太英更加用力地抱着这个男人,问道:"我们……仍然是相爱的,对吗?"
"嗯……我可以说句幼稚的话吗?我是因为爱你才放你走的……以前我不理解,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太英一直在流泪,听了基柱的话,她笑了笑。她不能大声哭,可是又笑不出来,于是她紧紧抓住基柱的肩膀。
"韩社长越来越聪明了。"
"嗯……你不是每天都在教我吗?"
"谢谢,谢谢你没让我独自踏上通往远方的路。"
基柱把太英推开,望着满脸泪痕的女人,认真地耳语。
"你知道吧?我们不是分手,而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知道你需要的是时间,所以才放你走的。所以,你不要藏得太隐蔽,找起来会很难的。"
"你不是有个能干的秘书吗?"
太英开了个玩笑,但是基柱没有笑,他更认真地回答说:"不,这次我要亲自去找,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纯粹用一个男人的力量,韩基柱的力量。你相信我!"
"好,一定要找到我。也许我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以钟点工的名义走进你家。不过,如果你在塞纳河畔或者圣母院教堂附近看见骑自行车的女人,或者横冲直撞腿上满是伤痕的女人,或者不会说法语却大喊大叫的女人,一定要跑过去看看。"
基柱终于被太英的玩笑逗乐了。他最后一次把太英拥进怀里,把他朝思暮想的香气深深地吸进肺腑。他没有完全从太英身上学会真正的爱,但至少有一点他是知道的,真正的爱情,就是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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