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十六章端木齐
渴,好渴,喉咙干涩得犹如有烈火在灼烧。
苏小舞觉得浑身都疼,恢复意识以来,就觉得身体每个部件都在疯狂向她叫嚣着抗议,再加上她现在好像身处马车之中,摇摇晃晃的状态让她叫苦不迭,可是没搞清楚状况时,又不敢随便开口询问。
她记得她不是在那片竹林阵里晕倒了吗?会是谁救了她?
“你醒了?话说,你装睡的功夫真差,都看到你眼球在乱动了。”苏小舞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音色,可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
“瞎、说,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球也会乱动!”苏小舞反驳道,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要命。
“真的假的啊?”那个温柔的声音拉长了音调,怀疑的说道。
苏小舞试着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个颜色朴素的车厢顶,淡淡的阳光从车窗帘布的缝隙中倾泻而入,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你自己试着守在一个人身边,一晚上不睡觉,就可以看看他眼珠子动不动了啊。”苏小舞小心不牵动肌肉的咳了几下,越说越流畅。
“一晚上不睡觉,这个嘛……”那人还当真认真考虑了起来。
苏小舞想转过头去看究竟是谁,她可以确定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可是她悲哀的发现,她动不了,浑身的肌肉都在痛,根本不听她大脑的指挥。正郁闷中,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专注的看了看她的面色,然后又拿起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呦!帅哥啊!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帅哥为她把脉而认真思索的侧脸,眉眼秀长,白肤淡唇,略带病容的脸上散发着知性魅力。苏小舞略嫌郁闷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些,毕竟有帅哥医生相陪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待遇。
不过,帅哥你要把脉到什么时候啊?怕出声干扰了帅哥的思考的苏小舞使劲眨了眨眼睛,没办法,她现在全身上下可以活动的就只有眼皮这个部位了。
“怎么了?”帅哥眼角余光看到苏小舞怪异的动作,好奇的问道。
“我怎么了?”苏小舞加重语气强调了第一个字,帅哥你把脉就把脉嘛,别把眉头皱那么紧,多吓人啊!
“呃……”帅哥欲言又止的拖长了音,在苏小舞忐忑的目光下,笑了笑说道:“我叫端木齐,你可以叫我端木。”
苏小舞莫名其妙的“哦”了一声,傻傻的重复道:“端木‘剂’……”奇怪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好像以前听说过,又好像没听说过一样。
端木齐淡笑着放开苏小舞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把她的上身扶起,背后塞了几个靠垫,让她能更舒服些。
由于端木齐的动作,两人不可避免的靠近,苏小舞闻着他身上传来浓郁的药香味,一瞬间想起水涵光。
那个人身上也是有着药香味,可是比起端木齐来要更加淡雅一点,苏小舞神情一阵恍惚。阳光照射在端木齐黑色的长发上,反射出来的淡色光芒让苏小舞内心一痛。
小舞,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愿和我一起走……
愿意……愿意你个头!苏小舞想起就来气。不过,不过如果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倒是想在他身边陪他聊聊天,给他讲讲那些他从来没机会出去看看的世界,想让他别再露出那么戒备的眼神,想看看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是现在……苏小舞一边想一边黯下神色。
“喂!不要怎么灰心丧气嘛!武功失去了也不
下来了,说到底,女人练那么厉害做什么?好好的一,非要练得素手全是茧子,肌肤上全是伤疤,值得吗?咦?奇怪,你的手怎么没茧子呢?你用什么武器的?”身边传来某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苏小舞无力抽回被端木齐摆弄来摆弄去的手,只好略微抬头迎上他清澈中略带担忧的目光,茫然问道:“什么失去武功?”她本来就没武功啊……啊,不对,应该说曾经有过一阵武功,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惨了,原来你还不知道啊,这个,那个……”端木齐见苏小舞一脸担忧,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略略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再三斟酌的说道:“你五脏六腑好像受过重击,导致内伤过重,经脉受损,身体倒是可以恢复,但是以前所练的武功,全部被废了。”
“呃,还好吧,我原来也没有武功啊!”苏小舞反射性的喃喃自语道。只要身体能恢复健康就好,武功嘛,她还真是觉得玄,那枚金针……
“别难过了,想哭就哭出来吧。”端木齐温柔的说道,“你经脉呈现的明明是已经习过武的迹象,虽然体内现在没有一丝内力,但是方才在下为你把脉的时候,曾经输入过一点内力,而你却毫无反应。可见姑娘曾经拥有过的内力非常雄厚,只可惜……”
可惜啊,是啊,好可惜!苏小舞黯然垂下眼帘,她怎么就那么白痴的许了那么一个简单的愿望。要不要再用一枚金针把她自己变成武林高手?
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凭空来的吧?端木齐说的那个被人重伤简直就是瞎扯,她重伤别人还差不多。她可是一点都没被人打伤过。
看来这金针也不能随便用。苏小舞被马车的一个急刹车颠簸摇晃着牵动了肌肉,痛得微微皱眉的想道。
端木齐见到苏小舞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痛得滴出泪来,连忙不满的冲马车外面大声说道:“喂!你就不能体贴点?没看到这里有个伤患吗?”
苏小舞刚想出声让他不用这样,就看到车后的帘子被人一下子挑起,大片的阳光刹那间涌进车厢内,苏小舞一瞬间只看到一个很有气势的身影,阳光在他轮廓周围映照成一层橘黄色的光晕。
“白痴,体贴?再体贴就贴上去了!”来人傲气十足的说道。
由于背光,苏小舞看不清他的脸,眼神自然落在他腰间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上,试探性的问道:“宽刃剑?你是白展?”她最近见过的高手低手也不少,最起码能基本的判别人的武功级别是上等还是下等。她身边的这个端木齐,应该没武功,因为眼神没有夺人的精光,接触到的只是一片温润如水。而这个后进来的人,光挑开帘子站在那里如松柏般挺直,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而且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傲气,肯定武功不低,再加上少见的兵器,十有八九是传说中少侠榜排名第二的白展。
“你就是那个苏小舞?”那人倾身向前,露出一张如刀刻般英俊冷硬的面容,用着不容人质疑的语气,淡淡问道。
正文第六十七章风之落雪
苏小舞看清楚那人的装束,更加肯定此人就是江湖中在皇帝身边的红人,江湖少侠榜第二位的白展同学。像是对其逼人的气势没有一丝动容,苏小舞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应道:“哪个苏小舞?江湖上有几个苏小舞呢?”
白展先是瞥了一眼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端木齐,开口道:“到客栈了,你先下去订下房间。”
端木齐连忙摇摇头挡在苏小舞身前,道:“不行,人我好不容易救过来,被你审问下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苏小舞盯着端木齐的后背,趁他挡住了白展的视线,眼珠子开始乱转。难道他们就是这次在歧天谷外的那些官兵?居然是白展带的队?那么,她现在算是人质?
“当初是谁说可以从她口里问出来事情的?”白展冷哼道,“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答应你救她!”
端木齐不依不饶的回嘴道:“救她?人是我背出来的,命是我的药救回来的,请问白大侠,你做了什么?”
白展突然停下声音,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端木齐,半晌之后一把推开他,逼近苏小舞厉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苏小舞一头雾水,瞪大美目,傻傻的不答反问道:“我能把他怎么了?”现在不能动弹的人是她耶!
白展面容不漏半分情绪波动。可是一双可以穿透人心地利目微微眯了起来,指着端木齐道:“他,端木齐,之前从来没有关心过什么人,一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才会这么维护你!”
苏小舞一愣,呆呆的转向视线道:“端木齐?你是京城悬壶轩的端木齐?”
端木齐认真的摇了摇头道:“是端木齐(剂),齐是通假字。”
口胡!那为什么大家都管他叫端木齐?原来这位就是鉴定水涵光是妖孽的那位仁兄啊?苏小舞内心对端木齐的好印象立刻降低了一半。
“白展。苏姑娘身上有伤,你想要问什么,我们到客栈里再说好不好?”端木齐看了一眼马车外围观的人群,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白展目光炯炯,冷冷瞥了一眼苏小舞,之后转身下了马车。
端木齐笑嘻嘻地转过头。温柔对苏小舞说道:“得罪了。”之后倾身小心翼翼的拦腰抱起她。
苏小舞一动身体,痛得紧闭双眼,知道自己这样如果被外人看来,定然是被误会的样子。想一直闭上眼逃避,但是又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里,所以只好勉强看去。只见一间布置典雅的客栈门口,孤单单的停留着他们这一架马车。
奇怪,白展身为带刀侍卫,围剿江湖“造反”人士,怎么身边的人都哪里去了?苏小舞一时忽略了路人地目光。若有所思的被端木齐横抱着进了客栈。
“端木公子,你和白大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苏小舞状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就在后苑的那片竹林啊。”端木齐顺口答应道。抬腿跨过门槛。
“你和白展,是不是过来捉拿我们的?”苏小舞出其不意的质问道。
端木齐一震。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苏小舞,只见她双目异彩连连,正凝神观察着他的神色。一时想好的解释,全在她不含杂质的目光中咽回肚子里。
“现在就只剩下你们两人,看来是行动不成功喽?”苏小舞目光再变,想到白展方才所说要审问她地话,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虽然九大派的人不信任她。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她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又碰上九大派内部内奸频出,现在想想也不怪他们怀疑她。
端木齐温柔一笑,举步继续向前走进客栈,轻声道:“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别人?”
苏小舞不满地嘟起嘴,他不是说她能恢复的嘛!丢失地是武功,但是之前没有,现在同样没有,有什么了不起?
“想知道就去问白展吧!我又不是官府之人,只是被他拽出来的可怜人,多余的话不敢多说。”端木齐悠然回道。
汗,这人太极拳打得也不错嘛!几句话就把责任推给别人了。可是问题是她要去问白展?后者可是心心念念要审问她啊!
端木齐抱着她跟着客栈小二走进一间上房,轻柔的把她放在床榻之上。苏小舞在小二暧昧的目光中翻了翻白眼,她是想脸红,可是身上更加疼啊。“端木公子,小舞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端木齐示意小二拿热茶,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苏小舞床边,微微沉吟道:“苏姑娘的身体大概经过在下调养,两天之内就能恢复普通的行走能力。至于武功,恐怕……”
苏小舞淡淡的“哦”了一声,还好嘛,两天就可以恢复了。武功什么地她也不去想了,像她这样的,也许和武功无缘吧。只是,这以后地路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好难走啊……
端木齐看着苏小舞面上落寞的神情,以为她失去武功心里难过,无声的叹了口气。
“对了,小舞先谢谢端木公子救命之恩。”苏小舞不能起身,只能对他绽开一个感谢的笑容。
端木齐俊脸闪过异样的表情,吞吞吐吐道:“那个,能不能问你件事?”
苏小舞不会自恋到人家见到自己才没多久就看上她了,刚才他在白展面前那么极力维护她,还不是为了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现在看他的表情,果然如此。
端木齐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在下想问,不知道苏姑娘怀中的‘冰神极渊’和‘风之落雪’两种药是从何得来?”
苏小舞一愣,冰神极渊这名字她不陌生,但是后面那个名字是什么东东?看着端木齐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苏小舞想起在夏流阳那里搜刮来的两个瓷瓶,看来就是端木齐说的这两种药,可是,“风之落雪是什么药啊?”
端木齐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明白。
看着他的表情,苏小舞面上划过几条黑线,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春药吧?而且看它能和冰神极渊这种极品迷药齐名的样子,难道还是极品春药?
要死了,她的一世英明啊……
正文第六十八章奇药
苏小舞连忙补救着说道:“这两种药是我从别人那里得到的,自己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端木齐面上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本来温润如水的眸子散发出渴望的神色,可是却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开口。
苏小舞觉得好玩,知道他是想要这两瓶药,但是她就是偏偏不主动开口,想要就求她啊!光以冰神极渊的珍贵程度,就可以抵消他救她的这个人情。
见端木齐久久不开口,苏小舞也不绕开话题,仍然装作无辜纯真的问道:“不知道端木公子如何得知是这两瓶药的呢?”他不会是自己去闻的吧!冰神极渊还好,那个风之落雪……
端木齐一反刚才局促不安的神色,满脸发光的说道:“其实在下也不敢随便去翻姑娘的东西,只是这两瓶药正好从姑娘怀中滑落出来。在下只要看到这种特质的汝窑瓷瓶,便知道其内所装的绝非凡品。再看瓷瓶底下的印记,苏姑娘,你肯定没注意那底下有个篆体的‘易’字。”
苏小舞无语,她当时哪有功夫还仔细看瓷瓶上有什么啊。不过看他一脸期待的表情,苏小舞很给面子的顺着他的口气说道:“是没注意,不知道这个易字有何意义?”她发现端木齐非常健谈,尤其是涉及到他所喜欢的领域,便更加滔滔不绝。
端木齐闻言张口结舌地看着苏小舞。然后觉得有些失礼,干咳道:“呃,原来苏姑娘不知道易周前辈啊,这也难怪,已经多少年过去了。”
苏小舞了解的眨了眨眼睛,“这些药就是他制出来的?”
端木齐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激动道:“江湖上流传着的有很多赝品,但是在悬壶轩曾经珍藏着易周前辈的几种珍贵毒药。在下一看便知。”
苏小舞撇了撇嘴,这老头只研究些迷药春药的,一看就是三观不正,居然还这么出名?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冰神极渊的效果一流,杀伤面积巨大。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品。
端木齐坐立不安的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了一阵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苏姑娘,那两瓶药,不知能否送在下一些?”
苏小舞侧过头去看他,只见端木齐已经完全涨红了脸,显然是从来没有低下头去求过什么人。想来也是,他是神医,向来都是别人求他,这下体会到开口不容易了吧?
“端木公子。小舞素闻你是天下第一神医,不知道你又从何判断玄衣教圣子水涵光是妖孽转世呢?”苏小舞没有回答他地问题。反而神色一正,徐徐问道。虽然由于内伤声音微弱。可是气势却不减半分。
端木齐细长的眉毛顿时打了个结,一本正经的说道:“苏姑娘,我端木齐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在下连水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又如何能判断其究竟是不是生病?在下的医术可还没到那种程度。”说罢苦笑道,“而此次在下随白展出京城,是为了正名,更是想亲自去看看水公子究竟是不是生病。略尽微薄之力。可惜,还是无缘。”
苏小舞一愣。心下悄悄地记下一笔。又是谣言,她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误会,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倒也不必了。”苏小舞转回头,双眼无神的看向头顶上有些灰蒙蒙的床盖,“他得的什么病我已经知道了,你即使去了,也治不好他。”
端木齐反而兴致勃勃的追问道:“苏姑娘大才,居然能知道这是什么病,可否告知在下?”
苏小舞闻言莞尔一笑,这端木齐倒是好脾气。她刚才误会他,他也没有半点不悦,说到底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从一开始也没有用这个来压她。看来以往说神医脾气都很大,是谣传。
也许,神医之所以脾气很大,也是别人惯出来的。苏小舞忽然突发奇想,本来神医也并不是这样,但是求他的人络绎不绝,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那种特别讨厌的倔脾气,或者有些神医就想方设法的拒绝,便频出怪招,提出一些很难达到地要求,从此神医难求也变成了惯例。
端木齐见苏小舞陷入沉思,也不打扰她,静静的在一旁坐着。其间还起身把小二送进来地茶水倒好,扶起苏小舞,把温热的茶杯送到她嘴边,动作熟练而自然。
苏小舞挑了挑眉,看样子这端木神医还是经常干这种服侍人地活啊,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新好男人。“水涵光得的是一种遗传病,大约是十几万人里可能出现一例这种病症,起因大约应该是父母近亲结合的缘故。”苏小舞喝了茶润了润喉,干渴的喉咙重新恢复过来,声音也圆润了许多。
端木齐连忙放下茶杯,掏出一个随身书本,磨墨润笔一气呵成,速度记下苏小舞所说的这些,然后双眼放光的等着她继续。
苏小舞疼得呲牙咧嘴,这家伙好学就好学吧,可是他居然还能知道把茶杯好好放下,为什么就不知道把她好好放回床上呢?
“不说了不说了!我累了!”苏小舞赌气闭眼嚷道。
端木齐呆了一呆,随后把手中的本子合上收好,恢复温柔的表情,体贴道:“是在下鲁莽了,苏小姐重伤未愈,自然要多加休息,在下先告辞了。”
苏小舞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缝,偷看他果真轻手轻脚地起身朝门外走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要的那两瓶药分你一些好了,只不过记得给我留点。”她何尝不知这两瓶药珍贵非常?但是如果端木齐无耻点,大可以趁她昏迷是拿走,然后推说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相传水涵光是妖孽地事情与他无关,她又何必这么小气?反正是顺手牵羊之物。
端木齐大喜,转过身连连说道:“多谢苏小姐赐药。”之后就是“砰”的一下物体撞击的声音,还有一个小小的呼痛声。
苏小舞一乐,即使不看也知道他肯定是没看路,撞到门板了,还真是好玩的人。
“谈完了?那好,该我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传来,显然是等了太久正不爽之时。
苏小舞内心一咯噔,白展要是真是想审问她,她还真不如立即昏过去算了……
正文第六十九章比友情更进一步
“姑娘姓甚名谁?”某人大摇大摆的拉开椅子坐下。
“……苏小舞。”某个声音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原籍哪里?”某人大模大样的续问道。
“……原峨嵋派代理掌门。”某个声音垂头丧气的回应道。
“为何倒在玄衣教歧天谷后苑的竹林内?”某人继续不依不饶中。
“因为……因为……”苏小舞回答不出,她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呢,问谁去啊?
“不许有任何隐瞒,从实招来!”白展还真有点青天的架势,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宽刃剑横在双膝上,一脸严肃样。
苏小舞哑然失笑,不答反问道:“请问苏小舞犯了什么罪吗?小舞良民一个,按时缴纳赋税,每次见到有人乞讨还能给点铜钱,遵纪守法爱护公物,连花花草草都不忍心破坏,为何白大侠如此咄咄逼人?”
白展眯起双目,光从苏小舞称呼他的那句“白大侠”,便对她立时另眼相看。他的身份,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江湖中人不把他当江湖人,而官场中人也不把他当同僚。可是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他方才明显是以官府的身份询问她,她居然避重就轻的轻松一句话就抹掉。
“既然自认是良民,还怕本官问两句吗?”白展不动声色地淡淡道。自然在“本官”这两个字上加重了些许。
苏小舞扯扯嘴角,看来白展本质还是如此,动不动就摆官架子。形势比人强,苏小舞看了看自己几乎完全没有办法动弹的身体,无奈的翻翻白眼道:“好吧,随你问,小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打伤你的是谁?”白展剑眉一挑。很满意苏小舞的识相,颐指气使的问道。
“衡山派掌门夏流阳。”苏小舞不知道白展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所以不能有所隐瞒,“夏流阳无差别使用冰神极渊,想要控制在场人士。”苏小舞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她才想到当时夏流阳好像是要管水涵光要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哦?那你一个人逃出来了?”白展若有所思的端详着苏小舞面上的表情。
苏小舞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另一边,喃喃道:“算是吧。”接着把发生地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金针的部分,只推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冰神极渊对她没有效果。
白展在苏小舞叙述的过程中始终一言未发,直到她说完之后才淡淡开口道:“就这样?”
“就这样。”苏小舞平静的说道。
白展得到回答之后就断然起身,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苏小舞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样就不问了?那换我问两个问题如何?你这次真的是要剿灭乱党而来地吗?还是要趁机把武林的势力一网打尽?”
白展按剑潇洒的一转身,略扬起俊脸,傲然说道:“苏姑娘为何为这样认为?本官是得到密报,有叛党秘密在歧天谷集会。所以才会带领手下前去。现在已经证实没有此事,自然不在过问。”
苏小舞见他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半信半疑。居然这么顺利就搞定了?传说中的审问呢?
而且她为什么一听到有密报,就会想到“风月阁”呢?绝对有古怪。
白展见苏小舞并不发问。便面色略嫌凝重的推门而出。
屋内一片静寂,苏小舞躺在床上瞪着两只眼睛发呆,如果白展所说属实,那夏流阳和云星辰的主子可算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把这么许多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夏流阳的口中逼问出来什么,
不管了,她现在操什么心啊,都已经不是峨嵋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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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展谈过以后。苏小舞的身份便从“罪犯”变成了端木齐地病人。虽然她两天后行动便已恢复原来的程度,但是由于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自然死活赖在他们身边,跟随着他们往回京城地路上走去。
路上端木齐怜她失去武功,自然多加照顾,苏小舞又在不时“随口”说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疑难杂症,更加让端木齐对她视若珍宝,时时刻刻都在想把苏小舞脑中所记得地知识怎样全部移到自己的本本上。
白展一路上沉默寡言,只有端木齐有空想起来理他的时候,两人才会说几句话。其余时间白展就一个人抱剑而立,一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端木,白展怎么总是这么一副死人脸啊?”一日,苏小舞终于忍不住发问,自从她伤势恢复以来,他们还是雇着一辆马车,白展自然负责在前面驾车,而他们两个米虫就在车厢里看书发呆。
端木齐放下手中的书,温柔一笑,不解道:“怎么会?白展他已经很正常了。”
苏小舞用食指刮了刮脸颊,茫然的说道:“这就叫正常了?我倒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比较正常,为何其他时间都很怪异啊?”不会是有什么什么吧……苏小舞一脸怀疑的神色看向端坐在车厢另一边的端木齐。只见他一身深蓝色长衫,随意地靠在软塌上,面上因为连日赶路略嫌倦态,狭长的双目闪动着智慧地神色,让人感到他虽然是外表文弱,但是内心绝不简单。
“不会。大概,是因为他总是一个人行走江湖,不懂得如何与人交往而已。”端木齐摇头哑然失笑,随后大概觉得苏小舞的问题太无聊,又打开被他合上的书,继续看下去。
苏小舞已经得知白展是得到了宋朝皇帝的谕令,可以手拿巨阙剑斩一切贪官污吏,等若朝廷安排在江湖中的一把利刃。
N帅气啊!可是那第一又将是何等风采?苏小舞凭空YY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托对着端木齐认真的侧脸发呆。想象着这么漂亮的气质少年和白展这种活像别人欠他多少银两的欠扁小子一起长大,该是什么情景啊……
“啊!”
许久之后,苏小舞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吓得端木齐连忙合上书,直起身问道:“小舞,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小舞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伸出手指向端木齐眼底重重的黑眼圈,好奇的问道:“你晚上都没睡吗?为何不睡?”不是她多心啊!这一对确实有问题,不管他们当天赶路寄宿的客栈有多空,端木齐都坚持要和白展一个房间,后者总是摇摇头无奈的不作声,隐约还带着一脸纵容。
这!这!苏小舞快要抓狂了,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端木齐白皙的脸上瞬间爬满红晕……
正文第七十章云祥扳指
车厢内一阵怪异的沉默。
“这还不是因为你?”端木齐憋红了脸,眉梢有着轻微的怨气,半晌之后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苏小舞一愣,这话怎么讲?从各种层面意思来看可作不同理解。例如她就是那个万恶的女配,白展嫉妒端木齐对她比较好,然后……然后……再然后……
“你不是说晚上做梦的时候人的眼珠子也会动的吗?”端木齐也不管苏小舞脸上怪异的表情,振振有词的说道。
苏小舞脑海中闪过的N18面瞬间停止,有点跟不上状况,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愕然道:“你就是为了证明这个?这几天一直没睡?”
端木齐掏出怀中的那个蓝色小本本,翻开念道:“开始日,从三更到五更,被观察人无期待情况出现。翌日,同上;三日,同上……”
“停!停!”苏小舞扶着有些因为晕车而头疼的额角,口中嚷道,“你要观察谁也不能观察白展啊!”他就是长着一张没有梦想更不会幻想任何事都实事求是的脸,怎么可能晚上做梦啊?
当然后半句苏小舞可没胆说出来,毕竟当事人就坐在离他们仅一个帘布之隔的外面,她可还想活着去京城玩呢。
没想到端木齐却居然理解了苏小舞的意思,皱眉认真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沉吟道:“没错,也许我不能只观察一个人。”边说边拿出毛笔在本子上不知道写着什么。
苏小舞心里那个佩服啊佩服,看来他端木齐的神医之名也是天生勤奋好学自己拼搏来的。这些天她也了解到端木齐的家里并不是医术世家,好像身世也很显赫。但是由于他从小体弱多病,家人就把他寄养在悬壶轩,由轩主就近照顾。他也是因为对治病救人有爱好才习的一身的好医术。
她要是也有一技之长在身就好了,苏小舞忽然面色黯淡下来。
在江湖中,武功不好也不要紧,像端木齐这样医术高超的照样是万人敬仰,谁都不敢得罪。毕竟谁没有个疑难杂症内伤外伤的?神医难求啊!
可是她再学也学不会,苏小舞叹了口气。她武功不精,医术不行,势力为零,亲信没有。要是想当武林盟主,她倒真的是要白手起家了。
放弃吗?她又觉得不甘心。她就在这个世界混一辈子吗?不要啊……她想回家……
“别难过了,武功失去了,你可以再练啊!就是时间需要花费很久,不过没关系,总比我这种不能习武的要好。”对面传来端木齐和煦如春风的话语,顿时抚平了苏小舞心中的不安。
苏小舞感激的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问道:“端木,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何不能习武?”
端木淡然一笑,平心静气的说道:“是厥心病。”
苏小舞一脸迷茫,她是听得懂有个“心”字,难道是心脏病不成?
“由于五脏之经气厥逆,内犯于心,而以心痛为主症,为厥心病。”端木齐神色自若的淡淡道,仿佛在说其他人的病症般。
果然是心脏病,苏小舞神情不变的“哦”了一声,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毕竟现在看端木齐蛮健康的,就是脸色苍白了些,根本和水涵光犹如白纸般的面色不能比。
端木齐有些奇怪的动了动眉梢,直言相问道:“小舞,你可知道这病如何治疗?”每个听说他得此病的人,无一不摇头叹气的安慰他,没一个像苏小舞一样一脸平静的。和她相处多日,端木自然知道她见多识广,说不定还真能有所收获。
苏小舞按了按太阳穴,微
道:“这病就是富贵病,需要静心休养,不能动气。I一套拳法,每天练一次,就可以强身健体,总比你一天没有运动的强。还有,以后绝对不能几天不睡觉了。想观察别人睡觉的情况,完全可以看别人午睡嘛!”
反正太极拳教得夏生,为何教不得端木齐?先不论后者没有任何武功,也不会用此套拳法去和别人争强斗胜。光是他的救命之恩,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还。她倒是不知道上哪里去弄瓶速效救心丸,但是看他的样子估计也用不上这种急救药,多休养就可以了。
端木齐闻言唇边现出一丝苦涩的神色,“在下先谢过了。”自小他就因为此病受苦良多,不能和其他人一般跑跳嬉闹,更加由于心情不能起伏太大而时时刻刻保持着淡笑的模样。如果不是后来白展故意逗着他生气激动,他估计连其他表情都不会了。
苏小舞见他眼角堆满了失望,肃容冷然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套拳法,在教你之前,我要先让你保证,以后绝不外传。”其实外传也没差啦,估计明眼人一看就学会了。反正不是她的专利,至于武当……哼,那个云星辰拐走了芷春,想来那个皇甫非墨也有点问题。他们既然把太极拳丢了,就让她来发扬光大吧!
端木齐双目一亮,以静若止水的语调说道:“在下却之不恭,请多多指教。”
一直在帘布外旁听的白展发出表示不屑的冷哼声,苏小舞也丝毫不在意,耸耸肩故意用白展能听到的音量朝端木齐问道:“他最近好像心情特别不好,出了什么事了吗?”
端木齐嘴角上扬,一改方才温文尔雅的神态,幸灾乐祸的笑道:“还不是因为被我们绊住了,错失了抓到青衣盗的机会。”
“青衣盗?”苏小舞俏脸上写满了问号,这又是谁?“是小偷吗?白展怎么变成抓小偷的捕快了?”不至于吧?他可是堂堂的带刀侍卫啊!
端木齐倾身向前,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连带着苏小舞也不由自主的身体向前倾。只听端木齐轻声说道:“青衣盗是江湖有名的侠盗,不管何时都是一身青衣,头戴斗笠。而且听说连晚上行窃的时候都身着青衣。真正的面貌没人看过,身份更加不明,所以江湖人称‘青衣盗’。”
苏小舞眨了眨眼睛,这个装束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至于为何白展被派去缉捕青衣盗,应该是因为后者偷了大理进贡给皇上的贡品,听说最珍贵的云祥扳指不见了。”端木齐继续小声说道。
青衣?斗笠?扳指?苏小舞忍住尖叫的欲望,左手反射性的握紧拳头把大拇指藏起来。不会这么巧吧?
“小舞,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吗?”端木齐探出手,打算帮她把脉。
苏小舞把左手背在身后,连忙摇头勉强笑道:“不是,只是有些晕车而已。”幸好她手上的这个扳指已经变异得很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运气这么好?随便在地边摊买个东西也能碰上极品?希望白展不认识云祥扳指啊,否则她就变成青衣盗的同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