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觉得黄大小姐说的在理。别看人家财万贯,可没一点小姐脾气,单从去年那次给坠楼工人讨公道就可见一斑。
这时候上门谈买袁大头的事情,的确有些趁人之危。明知道那大叔斩穴离不开这个,却以帮其孩子治病为由,要收购人家的宝贝,说得严重点,跟要挟没什么两样。是,真要是说了,人家也八成也会同意,但这样得来的东西,我拿着实在是有些不安心。
殷骞本以为我也一定靠向他们,举了半天却发现我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引导着说道:“老贺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就说出来,只要咱们能第一时间把袁大头淘换过来,后面的事情都好说!”
他生怕我和黄博雅站在一边。
但我考虑再三,恐怕这次只能选择“重色轻友”,想了想该如何措辞说服他俩,这才和殷骞道:“我问你,咱们西安店里哪件玩意儿最主贵?”
殷骞以为我已经开始计算购买袁大头的成本了,立马接道:“得算北宋耀州窑的那把刻花凤头执壶了。少说值个……”
我直接打断了他接着问道:“要是有人想高价要,你卖不?”
“不卖!”殷骞眼睛一瞪道:“那可是镇店之宝!咱们靠它招揽生意的!”
“呵呵~”我笑了笑,再问道:“要是你爸得病没钱看,有人来买,你卖不?但是卖了你的生意就要受影响。”
“……”说到这儿,殷骞已然知道我什么意思,愣了半天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好!~依你们俩!~拐弯抹角一大堆……给我上课呢?!”
“嘿嘿~”我见目的达成,拍着他肩膀道:“就是嘛~你也知道,要是我说的情况,纵然你一百个不愿意也得卖,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碰到有分歧的时候,咱们多换位思考,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替人家想想,这样做事才能真正地无愧于心。”
殷骞虽然还很不服气,但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得问我道:“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人家心甘情愿地把袁大头双手奉上?”
“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道:“目前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一会儿我打算跟着那大叔去瞧瞧,这半夜斩穴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能帮他一把也说不定。咱们现在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还有点误会,沟通起来确实有难度。得先想办法破冰再说。”
“那我也去!”殷骞立刻举手报名。
“我也要去!”秋天一身的包也不嫌痒了,听有稀罕瞧立刻就凑上来。
眼看黄大小姐也蠢蠢欲动,我赶忙说道:“你们听我的,这大半夜跟踪,人还是越少越好,你们都睡吧,我一个人跟去看看就行。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三人知道我说的在理,没再表示异议,我又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打开屋门,悄悄地下楼走出小院,来到隔壁那大叔家的围墙外,找了处黑暗的地方躲起来,静等他出门。
果然,没一会儿,大约十一点左右的时候,院里响起了开门声。片刻后那大胡子就扛着铁锹背着工具出了院,径直朝山上走去。
看来他的路线和我们下午回来时的差不多。那我就不着急了,等他走出老远,这才慢慢地跟上,反正知道坟地在哪儿,也走不丢。
这地方天一黑就没人再出来了,即使在家坐不住,活动范围也仅限于镇子上。等上了山,小路上就只剩下我和那大叔两人。好在今晚是个大晴天,月色贼亮,我隔着二百多米,只要看见她的背影就成。
我们俩一前一后大约走了四十多分钟,总算是下到了山后的采石场,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大叔并没有沿小路去坟地那里,而是径直走向了山坳坳里——那采石场的最深处。
虽然这里高低不平,到处都是石头,但我也没办法,人家去哪儿就得跟着。等深一脚浅一脚地好不容易靠近了,却发现那大叔早已扔下手中的东西,举着锄头“开干”了。
我们此时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口,外面到处堆放着万斤的巨石,洞里面想必就是因为采石而一直挖进去的,因为越接近山心的石头质地就越好,就能出那种高价的奠基石。
大胡子此时就在山洞口最中间的位置上,正一锄头一锄头地挖着坑,身旁似乎还摆了两个硕大的罐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运来的。
我四下瞧了瞧,发现就在大胡子右手边十来米的地方,密集地堆放着好几块上千斤的巨石,如果爬上哪里,居高临下,绝对是个偷看的好去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绕过去,又小心翼翼地连爬几块,最终躲在一块三米多高的巨石后,探头看去,下面的情况果然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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