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之人是蔡风!
“哼,我还没有答应,你干嘛这么急?”蔡风冷冷地道,那深邃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狡黠之色,更多了几分冰冷的战意。
“你想阻止我?”神秘女于怒问道。
“我不是想,而是一定要!事实证明我正在进行着我的决定。”蔡风的话没有半丝犹豫。
“蔡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琼既已死,对我来说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背负几十年的歉疚,也该找一个偿还的机会了。”叔孙怒雷平静地道,此刻他似乎一下子看破了所有的一切,对死亡根本浑不在意。
“我也并非存心救你,只是我看不惯有些人那嚣张的气焰,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决斗,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对手呢?”蔡风并不想领会叔孙怒雷的意思,更不买神秘女子的账。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别以为自己的武功就是天下无敌了,哼!本姑娘就让你见识见识‘意绝九冥’的威力吧!”说完,神秘女于双臂一张,竟有一团混炖般的黑气在两臂之间产生,并形成一个球状。
“想不到你的‘意绝九冥’竟能达到七成火候,真是难得。”叔孙怒雷赞道。
神秘女子一震,瞪了叔孙怒雷一眼,显然证实叔孙怒雷没有说错。
“还以为你老眼昏花,想不到竟然这般敏锐!”神秘女子叱道。
蔡风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意绝九冥”这种武功,虽然四十多年前意绝曾与天痴尊者决斗,他知道这武功的可怕,但正道人物真正接触过“意绝九冥”的人却并不多,而这些人不是死在意绝手中,就是己经病死,天痴更白日飞升荣登仙界,自然无法向别人陈述这一切。叔孙怒雷是经过当初那一役活下来的少数高手之一,又自琼飞口中听说过意绝的独门功夫。此刻他的武功已深不可测,自然一眼就可看出对方的火候。
蔡风依然气定神闲地道:“你打不过我的,就算你的‘意绝九宗’练至十成!”
“哼,本姑娘要让你亲眼看到,你所说的全是狗屁!”神秘女子怒叱道。
“女人不应该说这些粗话,你让我很难想象是琼飞前辈的弟子。”蔡风毫不避讳地道。
“你!”
“我什么?琼飞前辈当初虽然有过血腥的杀戳,但本性却温柔善良。可对于你,我却根本找不到与温柔善良相近的词来形容。更何况,你既然说琼飞前辈后来在白于山削发为尼,能够在那种环境之中呆上数十年,又怎会有不被佛性感化之理?既然琼飞前辈心存佛念,就不可能教出你这种只知杀戳,脾性暴桀的弟子。在你的身上,能找的只有阴暗与死亡,尽管上苍给你的待遇有些不公,可这不是你变成魔鬼的理由!”蔡风娓娓道来,竟自有一种不可辩驳的道理。
叔孙怒雷也禁不住有点动摇,心道:“难道这个女子真的不是琼的弟子?但对于我们之间的事,她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而且,那只翡翠蝴蝶也在她的手中,这的确让人有些难解。”
“哼,多管闲事,你去死吧!”神秘女子双手一推,那个黑色气团若陨石般朝蔡风飞撞而至。
地上的雪狂舞而动,若被一条巨龙牵引而起,织成一道狂野无伦的旋风。
本来尚有些耀眼的天空,在刹那间,竟变得十分昏暗,像是被乌云笼罩,吞吐明灭之间,更幻化出两头凶恶至极的凶兽。
蔡风心头大愕,暗忖道:“这是什么武功?世间哪有这种打法的道理。”不禁大感奇怪,但他却没有什么考虑的时间,因为那两头凶恶的厉兽己经迎头扑到。
蔡风没有出刀,也没有动剑,那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他只是出指了。
若万点兰花在灿烂的群星中绽放,缤纷而内含难以解说的玄机。
缕缕透明的气劲带着撕毁性的力量窜入乌云之中,直击两头恶兽。
“轰轰轰……”一串炸响,乌云未散,却暴成昏暗阴沉的浓雾,紧罩着蔡风所在的空间,那神秘女子也完全消失于烟雾之中。
一道滑腻的东西竟缠上了蔡风的手腕,冰凉冰凉的,悄无声息,竟吓了蔡风一跳。
“嘶!”蔡风手腕上的真气一发,竟将那滑腻冰凉的活物震成数截。
“吟!”一声龙啸风吟,天空之中陡然一亮,若一道夺目的彩虹横空而出,破开迷雾,破开黑暗,以森寒霸烈的气劲割破那沉闷的死亡气息。
蔡风出剑,确有惊天动地之感。
身化苍龙,破霄而出,裂云破雾,长啸声中,满天星雨洒落而下。
森森剑气,缕缕寒芒,激扬飞雪,蔡风再次被吞没,像沉沦的劫数。
“叮叮叮……”细碎而密集的交击声过后,雾散云消,天开雪映,整个天地除了那微微扬起的薄薄雪花,一切都变得那么宁静,那么安详,死气、杀气若过眼烟云,随风而逝,随风而散。
蔡风静立着,直若标枪,整个身形透着剑的锋芒,但又是那么安详而恬静,像是一柄沉睡的剑。
蔡风的剑不在手中,不在背上,没有人看见它去向何方,就像没有人知道它来自何方一样,这是一种无法理喻的神秘。
神秘女子头上的头篷黑纱依然是那么自然地在风中轻摆,惟有剧烈起伏的胸部,让人知道刚才狂风暴雨般的杀机是多么沉重和可怕。
“你能逼我出剑,应该感到自豪了。”蔡风狂傲地道,他对这个狠毒的女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伤了他自尊的话语在他心中产生的作用吧。
雪地之上,竟有数十截火红的蛇尸,蛇血、白雪相映成一种恶心的凄惨。
神秘女子心中怒极,蔡风如此轻蔑的语调,似乎说她根本就不配让他拔剑一般,这的确让她心生杀机。
“哼,你的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又能将本姑娘如何?”神秘女子反唇相讥道。
蔡风心头暗暗吃惊,刚才对方竟可趁乱将毒蛇缠在他的手腕之上,若非出剑,应该算是输了一招,可见对方的“意绝九冥”的确可怕得紧,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才练到七成,若是大功告成,那还了得?
“哼,只要你能接下我十剑,今日之事,我就袖手不管,也再不会为难你。”蔡风充满自信地道,神态之间,那狂傲的本性展露无遗。
叔孙怒雷心中暗惊,面前两人的武功的确可以说是江湖中少有,更都列入了顶级高手之流,刚才神秘女子可能是因为大意,毫无防备之下,才被蔡风扣住脉门而失去反抗之力,此刻她己加强戒备,小心谨
慎,要擒住她倒也不是件容易之事。何况这女子的武功传于冥宗,极杂极诡,对付起来并不会如想象那么简单。
蔡风也知道眼前这神秘女子绝对不好缠,再加那层出不穷的毒物!但值得庆幸的,就是蔡风现在的身体已根本就不惧任何毒物。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狂的人,大言不惭!”神秘女子的声音极为阴冷地淡然道,她似乎完全有信心蔡风在十招之内根本就不可能胜得了她。
要知道“意绝九冥”的可伯已经达到了冥宗冥王之境,可以和列代冥王所创的绝世武功相媲美,在四十多年前就可挑战天痴尊者,可谓江湖中的一大奇功,即使以叔孙怒雷之高明,也不敢自夸拥有比这更为玄奇的武学,这神秘女子能够修至七重“意绝九冥”的确已经不错了。
蔡风也反唇相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狠毒的女人,今天我们各自长了一点见识,难道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神秘女于大怒,但就在此刻,她看见了一点亮星,似从遥远的天际缓缓游弋而至,又像是游星冲破云雾,擦亮虚空,向她的面门冲至。
那是一个生命,更是一个活物,一点点亮星似乎充盈着异样的邪异,竟然越来越大。
神秘女子竟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移开目光,视线显得呆滞而朦胧。
亮星扩散、狂涨,霎时竟亮成一幕璀璨的烟花,辉耀天空。
在吞噬整个虚空的一刹那,神秘女子骤然惊醒,像是受伤的野猫般狂嚎一声,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疾退。
蔡风的表情全被烟花所笼罩。
烟花,并非烟花,叔孙怒雷作为一个旁观者,更作为一个绝顶高手,他的目光可将这漫天烟花剖析为一柄柄致命的剑。
剑,蔡风的剑!
快捷无伦,狠辣无比,剑气飞旋,空气撕裂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剑光之中更凝聚着一种让世人惊悚的震撼。所以,这一剑就成了一个活物,一个可以让你着魔的物体。
神秘女子的心神出现了瞬间的呆痴,也是被这充满异样魔力的一剑所吸引,但是她很快自震撼中惊醒过来,并以最快的速度疾退。
蔡风的剑光再绽,若整个春天的花朵一齐在虚空中绽放,占据了神秘女子所有的视线。
“叮叮……”那神秘女子一退再退,当她袖口中的两柄短刃击出之时,身形不免有些狼狈,蔡风的功力之强横的确胜过她许多,她无法抗拒地一退再退。而蔡风的剑绝对没有半丝间竭,更步步紧逼。纯粹是以快制快的手法和攻势,绝对不给神秘女子半点喘息的机会。
剑网出现破绽之时,是在第七招,也正是蔡风体内的经脉抽搐之时,一种被抽空了血液的感觉,使蔡风差点昏眩过去。
他用劲过猛,体内的隐患却在这要命的时刻发作,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蔡风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事实上却不容他考虑太多。
神秘女子似乎呆了一呆,她并没有抓住这个破绽进击,自然也不明白蔡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况。刚才那么凶猛无可匹敌的攻势,在刹那之间竟然出现这样一个破绽,她以为蔡风故布陷阱,自然不敢贸然出击,更何况她对蔡风早有先入为主的看法,哪里会当这是个破绽?
蔡风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对方趁机进袭,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后果呢?他有些不敢想象,这几次体内经脉紊乱,似乎一次比一次强烈,他本以为自己克制一下功力,应该没事。
可是,在这一次所发出的功力比上次弱时,仍然无法控制地产生痛苦,那就是说,体内的隐患对他的功力限制越来越死,若这样下去,他的战斗力只怕会消耗干净。
“难道这是毒人留下的后遗症?为什么会这样?”蔡风不得不如此思索。
蔡风突然撤招,整个身躯如一株枯树般静立着,四周旋动的风也跟着一敛,在他周围十丈空间,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宁静。
在雪光的映射下,蔡风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眸子中的神光竟有些散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神秘女子和叔孙怒雷同时吃了一惊,神秘女子也跟着停下手来,根本就不敢贸然进攻,在没有弄清楚对方虚实之前,惟有采取静观其变的方式来对付这个比她想象中更为可怕的人。
叔孙怒雷在刚才蔡风的剑式中出现一个破绽时,便觉有些不对劲。做为一个旁观者,他已将那个破绽
分析得极为清楚,因为他根本就不必有任何顾忌。
蔡风的那个破绽出现得太过突然,更不合常理,若此时是自己与蔡风交手,他完全有把握以五成功力将蔡风击成重伤。而那个破绽之中并无很可怕的后守杀招,也就说明那并不是蔡风故意留下的破绽,而此刻蔡风突然收招,表现出这般状态,自然与那个突然而生的破绽有关。
“难道蔡风也中了毒,只是一直强以功力压制着?”叔孙怒雷暗自忖道。
“哼,还有三招,看你如何败我!”神秘女子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意外,出言相激道。
蔡风没有回答,只是在深深地喘息着,那苍白的脸上更隐隐泛出一丝一缕的紫气,若隐若现。
“你中了毒?”叔孙怒雷再无怀疑地惊问道。
蔡风没有回答,他只做了一件事情,一件让眼前二人感到极为意外的事情。
蔡风退,退得有些怆惶,他不再理会叔孙怒雷的生死,身形若飞一般向他来时的方向狂掠,但却好像是折了翼的鸟儿,身形有些踉跄。
“想逃?”神秘女子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叔孙怒雷惊呼出声的一刹那间,她就已经清楚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但蔡风转身就逃,倒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蔡风后掠之势的确很快,只可惜神秘女子比他更快。毕竟,蔡风有伤在身,轻功自然无法与神秘女子相比。
叔孙怒雷也感到惊讶,蔡风竟然想到逃走,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心中暗想:“难道是我看错了人?”
蔡风掠出三丈远的时候,神秘女子已经到了他的背后,两柄短刃直刺向蔡风的背门大穴,招式之狠辣,根本就不留任何余地。她绝不能让蔡风活着离开此地,如果蔡风没有中毒,抑或没有打她一个耳光和掀开面纱的话,那还有可能会放过他。
可这三件事偏偏在蔡风与她之间发生了,中毒的蔡风,她根本就不会怕。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那个破绽为什么不把握住。
正思忖间,蔡风突然刹住身子,似乎根本就未曾动过一般,显得十分突然,更出乎人的意料,那是一种超出惯性概念的刹身。
这种刹身方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故意为之。
蔡风的确是故意的,的确是!
他的动作其实不仅仅在于此,在刹住身形的同时,他蓦然转身!
一道残虹拖起耀眼的亮芒,以玄奇而绝美的弧迹划出。
刀!破开虚空的刀,是蔡风的!
神秘女子大惊,连叔孙怒雷都感到有些惊讶。
这似简却繁的一刀,竟然可对所有人的思维能够想象到的方位进行攻击,天地之间的精华完完全全凝于这一刀上。
破空、劈风、碎气,暴射的杀机带着火热的气劲奇迹般地与那两柄短刀相击。
这,并不是让神秘女子大惊的原因,让神秘女子大惊的原因,是蔡风那已换至左手的长剑!
在刀的神芒之中,剑破空,若一点魅影,刺穿了一切可以刺穿的气网,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刺向神秘女子的咽喉。
“当……当……不可!”叔孙怒雷的呼声几乎与兵刃相击之声一起传到。
神秘女子身形暴退,借蔡风刀身的震力如一缕轻风般倒翻,在虚空中卷起一团虚幻的迷雾。
叔孙怒雷长长吁了口气,神秘女子并没有死,蔡风没有杀她,但是她败了。
她败了!
待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蔡风说了一句话:“你败了!”
神秘女子没有动,她也不敢动。
动!那是对生命的一种挑战,也是对蔡风的一种挑衅,说得直接一些应该是对剑的一种挑衅。
她不敢,人有情,剑却无情。
剑,轻轻地抵在她的咽喉处,另一头却握于蔡风手中。
她回飞的动作的确够快,可是蔡风比她更快,而且绝对没有刚才那若鸟儿折翅般的表现。
蔡风额角的汗珠已经变干,那苍白的脸上转显淡淡的红润,再无大口喘息的痨病之状。
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你卑鄙!”神秘女子极为不服气地道。
“如果你是个小孩,可以这么说。但兵不厌诈,武学之道,不仅要讲究武技的高低,更要斗智。我说过,要在十剑之中败你,但我并没有说不可以用诈。”蔡风以胜利者的姿态,优雅地道。
“你……”
“哎,不要乱动,虽然叔孙前辈让我不要杀你,但如果是你自己找死的我就没有办法负这个责任喽。”
蔡风有些顽皮地道,剑尖也随手挑了挑,更似是在向神秘女子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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