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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毕篙但觉身子一震,自己双掌之力,无法拒挡对方两人合在一起的内家拳掌,立即双手一招,收回掌力,飘然疾退出去数步之外。

  铁伞天王卓无忌闻到一阵腥气,心头作呕,头脑昏眩,退后两步,人也晃了几晃。

  地鼠胡光祖赶忙抢了出去,把他扶住。

  九爪狼柴进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花信风,居然会暗箭伤人,岂不令人齿冷?”

  话声中,抬手打出一支天狼钉,但听“唔”的一声,把花信风打向独眼龙的一片金色花瓣击落,人也朝前掠出,朝铁伞天王卓无忌低声问道:“卓兄快运气试试,是否中了毕嵩的‘五毒手’?”

  卓无忌缓缓吸了口气,摇头道:“不要紧,兄弟只是闻到了这厮掌上发出来的一些腥气。”

  柴进道:“那么卓兄请下去休息一会,第二阵让兄弟去接他几招。”

  铁伞天王双目倏地一睁,大声道:“毕嵩,你‘五毒手’也不过如此,咱们再比比兵刃如何?”

  毕嵩大笑道:“毕某从不使用兵刃,你一把破伞,也未必挡得住我几掌。”

  花信风因自己发出的一片花瓣瓣,被九爪狼柴进的天狼钉击落,心头有气,手持藤柄花锄,冷声道:“你们第一场已经比试过了,柴进,你给老身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柴进一下撤下肩头魁星笔,大笑道:“花信风,你也用不着发狂,柴某奉陪就是了。”

  就在他说话之时,花字门总监赛弥勒甄兆五同时一闪而出,掠到花信风前面,含笑道:

  “老护法何等身份,九爪狼柴进,由属下打发他,已经绰绰有余。”呛的一声,撤出五尺阔剑,尖声笑道:“柴掌柜,前天你驾临敝庄,还是口口声声说不在江湖,今晚可是又重出江湖了?’’

  九爪狼柴进道:“不错,柴某奉门主之命,掌理一家客店,在商言商,自是做买卖的生意人,今晚奉命随门主同来,说我重出江湖,亦无不可。”

  赛弥勒又是一声尖笑道:“那很好,甄某先就领教阁下绝学。”

  九爪狼柴进大笑道:“兄弟久闻赛弥勒之名,能向甄老哥讨教,当真荣幸得很。”

  说着,举手一拱道:“甄老哥请。”

  他干了十几年掌柜,果然和气生财,颇有当掌柜的风度。

  赛弥勒阔剑竖立,说道:“柴掌柜请。”

  柴进一对紫金魁金笔,可合可分,有如双股剑一般,先前他撤下之时,捧在右手,还只是一柄,如今双手一分,两笔分持,口中大笑一声道:“兄弟那就占先了。”

  左手铁笔突然朝外一引,右手铁笔随手朝前推出。

  赛弥勒右脚前跨一步,阔剑斜指,并未出手。

  他长剑欲出未出,正因剑尖这一斜指,就把身前门户,全已封住,而且剑势所暗藏的变化,至少有六七种之多。

  九爪狼柴进自然看得出来,心中暗暗赞道:这姓甄的只摆动了一下剑尖,就有如此精奥妙着,此人剑上造诣,果然不可轻视。

  心念转动,左脚忽然朝右跨出,双臂张开,双笔朝前一划,使的是一记“彩风展翼”,一个人似左实右,欺身而来,身法轻灵快速已极。

  快到赛弥勒身前五六尺左右,右手魁星笔一振之势,一招“凤凰三点头”,飞出数点寒芒,快若流星,朝赛弥勒“华盖”,左右“将台”点去。

  赛弥勒尖笑一声,阔剑如匹练横飞,朝外排出。

  这一剑剑风嘶然,剑光大盛,势道威猛已极!这一剑,当然也把九爪狼柴进的一记“凤凰三点头”,封解出去了。

  他这一剑,划出去的剑势,并不太快,但在架开对方笔势之后,剑尖倏然回头,依样葫芦,三点寒芒,朝九爪狼当胸刺到。

  正因他剑光亮太强烈,炫耀双目,而回头刺出的三点寒芒,又快到无以复加,双方观战的人,几乎还没有及时瞧得清楚。

  路少朋口中轻“啊”一声道:“好快的剑法!”

  杨少华就站在他边上,心中暗暗忖道:这路三弟,果然是剑中高手,换了一个普通练武之人,像这样精奇快速的剑招,如何看得出来?

  就在此时,但听“铮!铮”两声,九爪狼左手魁星笔硬打硬接,架开赛弥勒剑势,右手魁星笔又趁势打出。

  他双手铁笔,左右开阖,上下飞舞,挥笔急进,施展出他最拿手的七十二夺命打穴笔法,全力抢攻。

  赛弥勒阔剑疾举,左封有架,拒挡九爪狼的凌厉攻势,一时之间,倒也无法还手。

  直待搏斗了二十来个照面,觑了一个空隙,口中大喝一声,阔剑飞洒,还击了三剑。

  剑光快如闪电,寒芒流动,使人目耀神眩,冷锋直砭肌骨!

  这三剑虽未伤到九爪狼柴进,却把他逼得连退了三步。

  赛弥勒一击得手,口中又是一声尖喝,趁势追击,剑势连绵,化作一片晶莹寒光,飞卷过去。

  九爪狼柴进眼看寒芒罩来,赶紧举笔封架。

  哪知对方剑光,明明迎面劈落,但举笔一封,竟然封了个空,赛弥勒的剑影却突然由右侧斜刺里攻入。

  九爪狼一笔封空,心知不妙,左手魁星笔护胸,吸气凹腹,向后硬缩退了半尺光景。

  要知他方才连退了三步,终因身法已老,无法再退,最多也只能把胸腹缩退半尺,但赛弥勒追击而来,剑光如影随形,势道方盛,你仅仅后缩半尺,又何济于事?

  但见剑芒直入,迅快点近前胸,九爪狼右手魁星笔被封门外,左手疾发,“当”的一声,朝外撩出。

  赛弥勒一身功力,原在九爪狼之上,这一剑又用上了十成力道,阔剑剑身,凝满了剑气。

  笔剑一接,九爪狼柴进但觉右腕剧震,魁星笔一封之势,竟然无法把对方阔剑架开。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但九爪狼柴进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身历险境,依然丝毫不乱,朝外架出的魁星笔,既然没有锁得住剑势,索性左手一撤,上身随着刺来剑势,突然使出“铁板桥”身法,往后仰卧下去,才算让开了赛弥勒的一剑。但饶你九爪狼为人机警,应变神速,还是被剑锋划破了胸前衣服,赛弥勒高大身躯,随剑而落,上身下俯,五尺阔剑,紧跟着九爪狼仰卧下去的人,笔直刺下。

  九爪狼自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左手魁星笔在地上一点,身子贴地横飞出去四五尺远,让开赛弥勒刺下的剑势,双足一顿,人已笔直站了起来。

  他外号九爪狼可说是以一手暗器,搏来的万儿,这一挺身站起,手中早已扣了三支天狼钉,口中哈哈一笑道:“甄老哥剑势还是慢了一步!”

  话声甫出,手腕扬处,三点银光,电射而出,朝赛弥勒袭去。

  赛弥勒甄兆五身躯高大肥胖,站着就像一座宝塔,对他施展暗青子,真是巨大的目标,比别人更容易射中。

  赛弥勒自然知道九爪狼的暗器,在残缺门中,算得第一把好手,三支天狼钉,只不过是小也者而已!一旦让他缓开手来,紧接而来,势必愈来愈急,使人防不胜防!但目前已被他从剑底逃出,即使飞扑过去,也无法缠得住他。

  赛弥勒当然不在乎三支天狼钉,阔剑一挥,三支天狼钉应声而落,口中沉喝道:

  “柴掌柜,你也接我一掌。”

  右手直立,一掌隔空劈击过去。

  这一掌出手,一团内家罡力,应掌而发,宛如狂涛一般,朝九爪狼撞击过去,掌力之强,如同有物,威势其猛无比。

  九爪狼自知掌力不如对方,自然不敢硬撄锋锐,身形一侧,从横里闪去,反手又是两支天狼钉,激射而出!不!

  他这次打出的天狼钉,共有五支,两支在前,稍后又是三支,品字形射出。

  赛弥勒一掌出手,人已追了过来,阔剑连摆,接连发出一阵连珠般的“叮”“叮”声响。

  五支天狼钉,被他悉数击落。

  这一瞬间,他已追击而上,振剑击刺,五尺阔剑,发如风轮,一片剑势,如长江大河般涌出。

  九爪狼柴进空有“九爪”之称,一身暗器,被赛弥勒绵密的剑光所困,一时迫得使不开手脚,只好两手一分,紧握魁星笔,左右飞洒,先求自保。

  赛弥勒甄兆五早已动了杀机,一柄五尺阔剑施展开来,宛如一道银色匹练,盘空匝地,矫若神龙,一、二丈方圆,尽被森冷剑气所笼罩!

  九爪狼柴进一对魁星笔,同样使的点点寒芒,漫天流动,但他本身功力,究竟要比赛弥勒甄兆五逊上一筹。

  尤其甄兆五存下了毙敌之心,阔剑一招比一招狠辣,一剑比一剑沉猛,他支撑了二十几招,已是力不从心,手忙脚乱起来。

  残缺门主独眼龙司马钦眼看师弟笔法已现散乱之象,只怕无法久持。

  残缺门中师兄弟,如今只剩了他和九爪狼柴进两个,心头不由大是焦急,但因自己总是一门之主,不好下去接替师弟。

  当下就以“传音入密”朝天狗佟吉星道:“佟堂主,你下去接应一下。”

  他没派齐天大圣侯衍出场,是因齐天大圣从不使用兵刃,而对方甄兆五使的又是一柄奇形阔剑,正好天狗佟吉星使的也是长剑,而且剑上造诣,也极为精纯,才指派佟吉星出手。

  天狗佟吉星是因门主是以“传音入密”说话,自然不愿人知,这就反手拔剑,一个箭步,朝场中飞掠出去,一面高声喝道:

  “柴长老请退,这姓甄的伤过兄弟堂下多人,今晚借此机会,正好让兄弟再领教一下他的绝学。”

  他自知武功不会高过柴进,柴进不是赛弥勒对手,他当然也胜不过甄兆五。

  但有一点,他可以想得到,只要自己把柴进接替下来,只要柴进腾得出双手,他暗青子即可出手,管教你赛弥勒吃不完兜着走!

  就在他掠出之际,花字门副总监小翠花立即迎了出来,咯的笑道:

  “佟堂主,我真怀疑你们残缺门的人,算不算江湖门派?懂不懂江湖规矩,你这是想车轮战?还是想两打一?佟堂主若是找不到对手,想早些到阎家掌柜那里去报到,我小翠花一样可以使你称心如意。”

  佟吉星大笑道:“你会使我称心如意,我完全相信,但可不是在这种场合,再说,今晚佟某也没有兴趣。”

  他因有门主之命,不愿和小翠花纠缠,身形一晃,疾快的横闪而出,一下欺到了赛弥勒身侧,大声道:“甄兆五,你架子不小啊!”

  唰的一剑,从旁刺出。赛弥勒正在一剑紧过一剑,迫的九爪狼步步后退,对天狗佟吉星的欺近身来,他自然看到了。

  只是他那会把佟吉星放在眼里?此时看他一剑刺来,口中冷笑一声,连头也没回,挥手一剑,朝后划出。

  佟吉星这一剑,去势极快,凡属快剑,必以轻灵为主,真力未必贯注剑身。

  “当”!

  双剑交击,顿时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

  天狗佟吉星但觉剑身一震,虎口隐隐生痛,一个人身不由己的被震退了一步。

  猛觉香风拂过,眼前人影一晃,只见小翠花绷着一张涂满了脂粉的脸孔,冷冷喝道:

  “佟吉星,你道老娘收拾不了你么?”

  她手中捧着双股剑,话声出口,双手一分,右手长剑一指,喝道:“看招!”

  一剑分心刺来。

  天狗佟吉星急忙举剑封架,大笑道:“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当”的一声,架开对方剑势。

  小翠花长剑出手,身形微侧,左手长剑,又急刺而出。

  天狗佟吉星在剑术上,也算得是一位高手,眼看小翠花手中持的双股剑,那会不防?

  小翠花左剑刺出,他右手长剑堪堪荡开对方右剑,长剑突然闪电般折回,又是“当”的一声,架住了小翠花左剑!

  好个小翠花,突然身形一翻,右、左两条手臂,从左而右,像风轮般一转,两柄薄剑划了一个大圆圈,先后朝天狗佟吉星劈去。

  这两剑滚转如轮,侧身进招,快到无以复加,一大圈剑影,挟着森寒剑风,来势如电!

  天狗佟吉星没想到小翠花会和他硬打硬砸,同时也看出对方这两剑来势极强,长剑护胸,迅疾的后退了两步。

  九爪狼柴进,本来一直屈居下风,被赛弥勒迫得步步后退,纵有暗器也没有机会打出,刚才赛弥勒朝天狗佟吉星还击了一剑。

  那一剑,当然并不影响赛弥勒的攻势。

  但一个精于暗器的人从小就必须练习争取时间,只有一丝空隙,那管是别人吸口气的工夫,就已够他施展手脚。

  赛弥勒剑势缓得一缓,九爪狼的“九爪”,是说他只有九个手指,也说他擅长暗器,好像生了九只爪子,至于那个“狼”

  字,是说柴进生性狠毒,狡猾如狼。

  你别看他生相老实,笑脸迎人,实则心机可阴沉的很!

  不说旁的,就说他撒出的这把铁莲子吧!

  十几颗铁莲子一把撒出,好像手法散漫,实则几乎笼罩了对方全身十几处必救大穴。

  这不过是他认穴奇准,手法奇奥之处,原也说不上阴毒,阴毒是在他的这把铁莲子中间,夹杂着打出数十支细如牛毛的淬毒飞针!

  铁莲子风声劲急,射向你必救穴道,是明取,在铁莲子中间夹杂了数十支淬毒飞针,是暗袭。

  如果你武功高强,对方铁莲子出手,听风辨位,不难把十几颗铁莲子击落。

  但时当黑夜,目力最好的人,在铁莲子呼啸激射之中,谁也不会发现飞针。

  数十支淬毒飞针,只要有一支被打中,就够你瞧的。

  赛弥勒一剑击退天狗佟吉星,剑势堪堪收转,却万没想到九爪狼柴进会把握机会,突发暗器。这真好比电光石火一般快法,他阔剑将要出手之际,十数颗铁莲子已经射近面门。

  别看赛弥勒甄兆五又高又大,胖得像一座宝塔,好像连转个身,都笨重得很。

  要知他一身功力,却已练到登峰造极,那会把九爪狼柴进放在眼里,更不会把区区十几颗铁莲子瞧在眼里!

  只听他一声尖细的冷笑,五尺阔剑突然朝身前划起了一个圆圈。说也奇怪,他阔剑这一圈,剑上突然间好像生出一种极大的吸力一般,如磁吸铁,把九爪狼打出的十数颗铁莲子,一齐吸了过去。不,这一吸,自然连夹杂在铁莲子中间,黑夜中肉眼难辨的数十支淬毒飞针,也一齐吸了过去。

  但听一阵“叮叮”轻响,铁莲子和淬毒飞针,全都吸到了他阔剑剑尖之上。

  但就在铁莲子被剑尖吸住,每一颗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的同时,紧接着又响起一阵轻微的“卟”“卟”轻响!

  那是十数颗铁莲子突然爆裂的声音!

  原来九爪狼柴进在铁莲中间,暗藏机簧,发出之后,不论遇上何物,只要轻轻一碰,铁莲子就会开花爆裂,莲心中间藏的五支细如牛毛的毒针,立即会被机簧弹出,四散飞射。

  这一着,赛弥勒当然没有想到。

  他把十几颗铁莲子吸住之后,正待振腕把吸来的暗器,朝九爪狼反击过去!那知阔剑要举未举,一阵轻微的连珠爆裂,从他剑尖上突然寒芒四溅,飞射而出!

  正因他已把暗器吸住,吸力已弱,这一蓬毒针,又是由机簧弹出,势道极急,居然未被剑上吸力吸住。

  赛弥勒这一惊倒真非同小可,急急身往后退,但他忘了这蓬飞针,不是人家打来的,而是从他剑尖上发射出来的。

  他身形疾退之际,突觉执剑手背上,微微一麻,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急忙低头看去,手背上果然已被一支不到一寸长的乌黑飞芒打中!

  只要看它通体乌黑如墨,灰黯无光,分明淬过剧毒!

  赛弥勒心头不禁一凛,赶紧起下毒针,点闭了手腕穴道,口中大喝一声,右腕一振,把吸在剑上的暗器反向九爪狼柴进飞射过去。同时双足一点,人随暗器同发,虎扑而起,五尺阔剑,化作了一道长虹,朝九爪狼当头劈落。

  这一段话,作者说来好像已有了不少时间,实则前后总共也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九爪狼柴进也没有想到赛弥勒甄兆五竟有如此精纯的功力,心头大感凛骇!

  这一瞬间,赛弥勒连运功振剑反弹回来的暗器,已经迎面激射而至,一道耀目银虹,也同时当头劈落。

  九爪狼柴进左手衣袖一挥,拂出一股内家真力,把反击回来的暗器,一齐卷飞出去。

  但这一来,及身暗器虽被卷飞,赛弥勒剑先人后飞扑而来的一招“剑劈华岳”,已经不及化解。一时心头大急,双手一抖,把两支魁星笔当暗器打出,上身一仰,使了一记“金鲤倒穿波”,贴地往后窜出。

  赛弥勒杀机已动,那还容他逃脱?他身在半空,就像鱼在水中一般,你别看他身躯笨重,双肩轻轻一晃,两柄魁星笔从他身侧擦过。

  在他侧身让开魁星笔的时间,九爪狼柴进已经窜出去八尺之外。

  赛弥勒身在半空,突然双脚一屈,用力猛蹬,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

  啸声甫起,他人比射箭还快,平射追去,冷锋如电,疾然挥落。

  九爪狼柴进倒纵出去的人,还没站起,但觉眼前银光如闪,心头大骇,根本来不及思索,急忙之间,身子横滚,又是一记“懒驴打滚”,朝左滚出。

  他应变不慢,但赛弥勒的来势,实在太快了。剑光乍落,九爪狼口中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叫,他一条左臂已被赛弥勒一剑削断,鲜血直冒。

  赛弥勒一剑削落九爪狼左臂,同样一个倒栽葱,砰然一声,跌倒地上。

  这一下真是快到令人目眩神惊,花字门和残缺门高手,都在近前,但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出手救援。

  直等九爪狼左臂斩断,一个人滚出去一丈来远,冷面煞常道全、锦衣铁手王赞才双双抢出,把他扶坐起,取出金创药,敷到伤口。

  这边筱如意、玉梅、玉兰也相继掠出,扶住了赛弥勒。只见他双目紧闭,人已昏迷不醒。

  降龙手毕篙低声道:“筱姨娘,甄总监好像是中了敌人淬毒暗器!”

  万点花影花信风迅快从革囊中摸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说道:

  “这是本门八宝驱毒护心丹,先喂总监服下,护住心脉再说,九爪狼使的暗器,可能是独门毒药,非他独门解药不行。”

  筱如意应了声“是”,接过瓷瓶,打开瓶塞,倾了八九粒药丸,一手捏开甄兆五牙关,把药丸纳入他口中。

  独眼龙司马钦眼看师弟断了一条左臂,虽说残缺门的人,对断去一臂,并不在乎。

  因为他们有特殊的技术,可以替你按上一只铁手,但在两阵对垒,眼睁睁的被对方斩断一条手臂,总是没有面子的事。

  何况九爪狼柴进是他们门中的长老,地位极高。

  这不是给残缺门难堪?

  是可忍,孰不可忍!

  独眼龙司马钦心头狂怒,二只左眼凶光暴射,呛的一声,反手从肩头掣出吴钩剑,振臂一挥,大声喝道:“大家一起上,给我剁了花字门!”

  他身为残缺门主,一声洪喝,就是下了总攻击令!

  残缺门长老齐天大圣侯衍、铁伞天王卓无忌、冷面煞常道全、锦衣铁手王赞、铁算盘刁林、地鼠胡光祖,纷纷各掣兵刃,朝场中逼来。

  他们这一动,两边五六十名黑衣劲装汉子也像雁翅般跟着过来。

  花字门的人眼看对方企图群攻,也个个手握兵刃,现出了激愤之色。

  花信风藤柄金锄猛地一挥,沉声道:“独眼龙想倚多为势,大家准备了!”

  她是花字门的总提调,门主花见羞的姑姑,花见羞还是她一手带大的。

  在花字门中,她无异是太上门主。有她这一声沉喝,左护法降龙手毕篙、右护法琵琶手鄢茂功,同时双双掠出。毕篙双手当胸,迎向齐天大圣侯衍,鄢茂功截住了铁伞天王。

  花监筱如意掣出双股剑,吩咐金燕、新燕守护赛弥勒,自己率同八花一燕(紫燕),同时朝冷面煞常道全等人围了上去。

  除了场中已经动上手的小翠花和天狗佟吉星还在剑光飞闪,人影起落,打得难分难解。

  双方的人,已经逼近到一丈距离,眼看两个门派,即将展开一场大规模的火拼!万点花影花信风白发飞扬,一脸盛怒,当先抢到了独眼龙司马钦面前,厉声道:

  “司马钦,你少在我花信风面前耀武扬威,今晚一战,管教你残缺门从此在江湖除名!”

  独眼龙左目厉芒进射,发出破锣般的大笑道:“司马钦不除了你们花字门,誓不为人!”

  花信风金锄拄地,沉喝道:“很好,你试试看。”

  花字门主花见羞直到此时才手持摺扇,飘然越众而出,叫道:“姑姑且慢!”

  花信风道:“门主,今日之局,难道还想善了不成?”

  花见羞目光一抬,徐徐说道:“司马门主,大概也看清楚了?贵我两门,精英差不多尽集于此,真要放手一搏,纵然鹿死谁手,未可逆料,但落个两败俱伤,自是意中之事,花某约司马门主今晚在此聚会,原是希望双方息事宁人,大家能藉此一叙,化干戈为玉帛,不想……”

  独眼龙不待她说完,洪笑一声道:

  “花门主是说司马钦不听忠告,衅由我起?哈哈,江湖上了断过节,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实力分胜负,强者为尊——”花见羞清俊的脸上,突然变成了一片寒霜,双目神光电射,直注司马钦,伸手朝残缺门逼来的众人一指,冷然道:“司马门主,你要他们退下去。”

  这句话说得神色俱厉,口气十分冷肃。

  独眼龙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打扮的少女花见羞竟有这般慑人气势,不觉微微一怔!

  花见羞续道:

  “你既然说出了断过节,强者为尊,那就由咱们两人,分个胜负,不必要这许多人混战,不知司马门主敢不敢和我花见羞放手一搏。”

  独眼龙洪笑一声道:

  “好哇!花门主划下道来,司马钦自当奉陪。”话声出口,一摆手道:“你们退下去。”

  残缺门人依言后退。

  花字门的人也同时后退。

  连激战之中的小翠花和天狗佟吉星,也各自收剑退下。

  独眼龙司马钦一下解去黑色披氅,露出一身劲装,手中吴钩剑一摆,洪声道:“花门主请亮兵刃。”

  花见羞微微一笑,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他竟然连一袭青衫都未脱,就一拱手道:

  “司马门主请赐教。”

  独眼龙狂笑道:

  “今日一战,咱们两人,不分个生死存亡出来,决不罢休,那就不用客气了。”

  说完话,手中吴钩剑直竖当胸,缓缓推出。他不肯有失残缺门主的身份,是以出手之间,相当缓慢,这是意存礼让。

  花见羞一抬长剑,剑尖斜指,左脚跟着斜跨一步。她也不肯出手,同样存有避让之意。

  独眼龙长笑一声:“花门主接钩!”

  突然欺身而上,一道钩形横飞如练,拦腰扫去。

  花见羞身形一侧,使的是一招“月移花影”,斜封钩势。

  这一剑剑随身转,使的姿势悠然,潇洒已极!

  钩剑交接,响起了一片龙吟虎啸之声!

  一接之下,彼此都觉右腕一震!

  独眼龙猛地随手一带,翻腕错钩,锁拿对方长剑,口中同时吐气开声,右手化掌,疾劈过去。

  左掌出手,随掌发出一股凌厉强劲的潜力,带起了飞漩的呼啸之声。

  他这一招名为“锁龙劈角”,乃是使钩招术中的杀着,只要你长剑被他锁住,就得硬接他的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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