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池日丽沉吟道,“要是神不知或鬼不觉一人动手,很难胜得过方邪真的‘天问剑法’,但两人一齐联手,就……”
颜夕道:“哎呀。”
池日丽马上道:“不过,神不知和鬼不觉两人是极少一起联手的。”
颜夕道:“现在到底小白还有没有守着依依楼?”
“小白近日去探一件重大事情,”池日丽说,“不过,一向都是他派人驻守依依楼,保护惜惜的。”
这时候,忽听一个声音道:“小白做事,一向教人放心,不过,神不知,鬼不觉非比寻常,我还是去接应方兄的好。”这声音十分温文有礼,优雅好听,“近日来惜惜仍住在依依楼,方兄又成了众矢所的,总是不放心,照顾也不利便,我倒是向他问过了,问他有没有意思把惜惜接来兰亭,我可作一切安排,只是,方兄一直不予作覆。”
池日丽,不必回头,就微笑道:“二弟。”
来的人优雅斯文,匆忙中神态亲切温和:“哥哥、嫂嫂,我因为要忙着探听,监军韦拂柳横死之后,陈化要调兵来此的事,足有两天未向兄嫂请安,尚祈恕罪。”
池日丽皱眉道:“陈化?是不是那个原本是在王黼身边受宠得志的家伙?朝廷本来不是要擢升知府利大意的吗?”
“这个回头再向兄长详禀。”池日暮匆匆的说:“大嫂可知道方兄往哪条道上去!”
颜夕无疑对“化骨龙”的事很有些动容,但更牵念于方邪真的安危:“我也不知道他走哪条路,但他一定会去找惜惜。”
“到依依楼去的路子不过几条,”池日暮沉吟一下便道:“我去走一趟便是。”
颜夕道:“我也去。”
池日暮劝道:“嫂子,说句实话,神不知与鬼不觉神出鬼没,武功高强,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兰亭需要人主掌大局,以应非常之变,嫂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颜夕道:“可是,神不知和鬼不觉那样难以应付,就算你去,想怕也于事无补呀!”
池日暮道:“你放心,我会跟七发禅师一道儿去,必要时连洪总管也带去,路上还有小白接应,准是无碍。”
池日丽挥手道:“洪三热你带去好了,多一个人,总能应急,这儿有奇阵埋伏,就算有人闯入兰亭生事,也破不了阵,起不了作用。”
池日暮向两人一揖,匆匆的道:“我这就去了,嫂子还是留下来,跟兄长共持大局为重。”
颜夕看池日暮匆忙中,仍带几分优雅的身形转过曲廊,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忽瞥见院子里的花剪叉开着,向着天,心中一凛,怕是不好兆头,忙把剪刀夹齐,收入筐内,池日丽忽道:“你放心,该死的,总免不了一死,不该死的,总不会死。”
颜夕正默察天色,心不在焉,也没深思他的话,便道:“只是这世上,常常都是不该死的偏死了,而该死的总不死。”
池日丽的脸色比天边的黯云更幽沉,低声自语道:“该死的不死,对了,就像我这样。”
颜夕没听清楚:“吓?”她感觉到丈夫近日说话要比以前更尖刻多了,可是她却不清楚究竟为了什么?
——也许因双腿残废的事吧?
“没什么,天色太坏。”池日丽只淡淡的道。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颜夕不安的搓揉着衣角,“像神不知与鬼不觉这样有用而危险的人物,为何不早些争聘在池家帐下!?”
“原因很简单,”池日丽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聘用这两个杀手祖师,他们两个,不高兴时就不杀人,高兴时也不杀人,不杀不高兴的人,不杀高兴的人。”
“那么,他们究竟要杀什么人?”
“方邪真。”
“为什么?”
“因为方邪真杀了飞星子。”
“飞星子是杀手组织‘满天星,亮晶晶”的人,”颜夕眼睛亮了:“莫非神不知和鬼不觉也隶属于这个组织里的杀手?”
“‘满天星,亮晶晶’还用不起神不知,鬼不觉这样的高手,”池日丽说,“刘军师在未死前说过:飞星子曾使用神不知和鬼不觉懂得制造的‘天地十九神针’,以神不知,鬼不觉这两个眦睚必报的人,既然方邪真杀了飞星子,如果有人请他们去杀方邪真,他们就一定会承受下来。”
池日丽说到这里,微叹一声,道:“否则,再多的银子,再大的诱惑,也难使这两个脾气古怪的兄弟动容。
听了这番话,颜夕的眉心再也没有舒展过。
俟池日暮和七发大师赶到“飞绛源”的时候,只见一地的落花,一地的细如牛毛的暗器。
暗器如通体透黑的细针。
每一根细针,穿透一朵飞花。
黑色的针,却不含毒;绯红的飞花,依旧绯红。黑针与飞花,居然互相映衬,更是娇丽夺目。
那么美的飞花。
那么精巧的针!
——可是人呢?
人不在。
飞花依旧飘。
池日暮只好问途人。途人答:“这儿花开得太盛了,开出了花仙,刚才,有位白色的神仙,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后来,还有两位土地公,一黑一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