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猎物不再挣扎。
藤蔓把他们重重裹住,像一个个褐红色的蚕茧,拖拽到根茎处,开始安心享用它们的美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几株不死心的藤蔓还试图来捕杀殷南昭和骆寻,殷南昭正想把它们连根割断,骆寻突然说:“别砍!”
她从行军包里摸出一瓶止血剂,朝着一根扑过来的藤蔓猛喷。
连子弹和镰刀都不畏惧的藤蔓竟然刷一下躲开了。
骆寻满面惊喜,拿着止血剂朝着自己狂喷一通,竟然直接朝着飞舞的藤蔓走过去。
殷南昭没办法,只能紧跟在她身后,高度戒备,保护以身饲虎的科学怪人。
飞舞的藤蔓一遇到骆寻,就像人踩到臭狗屎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嗖嗖几下都缩了回去,十分嫌弃的样子,完全不再搭理骆寻。
“有意思!”
骆寻兴致盎然地盯着藤蔓,眼中满是惊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一会儿后,山谷里彻底恢复平静。除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已经吃饱了的藤蔓慢慢伸展身体,在地上或者峭壁上铺展开,又变成了呆呆蠢蠢的植物,完全无害的样子。
夕阳映照下,本来褐红色的针叶变成了血红色,晶莹剔透如宝石。
骆寻这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对殷南昭说:“它们竟然吃人哎!”
殷南昭无语,刚才直愣愣朝着藤蔓走过去的人是谁?
骆寻激动地说:“这种植物非常值得研究。”
“你怎么知道它们会怕止血剂?”
“猜的!自然界中万物相生相克,它们遇血而动、喜欢吸食人血,那么也就很有可能会讨厌止血剂。”
只是一个猜想就敢以身测试?殷南昭无奈地说:“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哦,好。”
薄暮昏冥中,前有吸血藤、后有追兵,殷南昭不敢大意,握住了骆寻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骆寻心神恍惚,依旧在琢磨吃人的藤蔓,压根没有留意到两人的手紧握,只是自然而然地跟着殷南昭往前走。
殷南昭明知道身处险境不该走神,但……由她去吧!反正他护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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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南昭挑选了一块四周都是吸血藤的地方作为两人暂时的栖身地。
这些植物虽然恐怖,但恰好发现了它们的弱点,利用好可以帮他们阻杀敌人。
吸血藤对他们的入侵很不高兴,跃跃欲试地想要吃了他们。殷南昭还想借助它们的力量,没有动用镰刀,在地上喷了一圈止血剂。
吸血藤嫌弃地退避开,给他们留下一圈安全地带,双方算是达成共识、和平相处。
殷南昭说:“在这里休息一下,天亮后再找出去的路。”
骆寻发现,他的一只手一直不自然地蜷着,看上去不太对劲。
“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藤蔓咬了一口。”
“你告诉我,小心有毒,不要去碰它们,自己却被咬了一口?”
骆寻想不通,在早有提防的情况下,以殷南昭的体能,这些植物根本不可能碰到他的身体。突然,她反应过来,“是我拖累了你?”
殷南昭肯定没有想到,危机当头她居然会走神,明明是A级体能却完全不知道躲避,彻底失去了自保能力。
殷南昭云淡风轻地说:“藤蔓分泌的汁液没有毒,只是有强烈的麻痹作用,对我没有用。”
“把手给我。”
“真的没事。”
骆寻伸出了手,一直盯着他,殷南昭不太情愿地摊开了手掌。
骆寻看见他的掌心是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血洞,很恐怖的样子。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一边测他的脉搏,一边担心地问:“你怎么肯定只是强烈的麻痹作用,没有毒?”
“我虽然不是医生,可经历的生死一线的事情多了,这点判断经验还有。到目前为止,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只有手指的灵敏度受到轻微影响,而且已经恢复。”
骆寻发现他神智清醒、血色正常、心跳正常、呼吸正常,的确没有任何中毒反应,放下心来。
她取下背上的行军包,拿出消毒剂和止血带,半带着埋怨说:“虽然现在证明了这种吸血藤没有致命的毒素,当时你可不知道,干嘛要以身犯险?”
殷南昭不吭声。
骆寻看着他掌心细密的血洞,一句“你是殷南昭,又不是千旭”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有点痛。”骆寻把消毒剂倒在殷南昭手心,把吸血藤残留的分泌液清洗干净。
她喷上加速伤口愈合的药剂后,用止血带帮他包扎好。
殷南昭看看包扎好的手,赞许地说:“你在医学院的野外急救课学得不错。”
骆寻收好急救包,又从行军包里拿出四管浓缩的软包装营养剂,“拜你的乌鸦嘴所赐,我还莫名其妙装了这个。”
殷南昭笑起来,拿过一管要撕开。
“别动!”骆寻从他手里抢过,帮他撕开封口,递回给他,“从现在开始,这只手不能用力,直到伤口愈合。”
殷南昭没有接。
骆寻疑惑地看他,和他黑沉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心里竟然莫名地发慌。
她恶声恶气地说:“干什么?没见过我温柔善良的一面吗?我又不像你,对人向来很好,是最受病人欢迎的医生!”
殷南昭微笑着接过营养剂,礼貌地道谢:“谢谢骆医生。”
骆寻觉得心里发堵,可又不知道堵什么。她帮他治疗伤口,他客气地道谢,对殷南昭而言,简直是难得像正常人的表现,她应该欣慰啊!
骆寻闷闷地打开一管营养剂,沉默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