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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独龙眠花丛 群凤争雨露

  六派高手,由“沧浪叟”领着进屋,见满地尸体,“花雨银燕”的龙头拐杖摔过一边,蓬头散发地在号啕大哭,“凌波仙子”与三位姑娘,都噙着眼泪劝着。

  “沧浪叟”等人不禁心头一紧,不知出了什么事,老化子火爆性子,早就出口问道:

  “嫂子,出了什么事吗?”

  “花雨银燕”及众人,正忙着哭劝,一见众人归来,益发悲从中来,五个女人齐哭,宛如山洪骤发,声势惊人。

  众人见状,忙围将上去劝着,问明事故云是柳小春与袁正逸被“天南帮”贼人擒去了。

  众人益发大惊,不知所措,毕竟是“千面隐怪”智机绝伦,忙上前向沧浪叟等人劝道:“大嫂你们休息,老怪物志在得宝,谅不至会对二个小娃儿下毒手,我们不妨从长计议,营救他们出险之法就是。”

  说到这里,顿了顿,猛然向众人间道:“咦!柳小侠怎么不见呢?”

  大伙铆听他说得有理,齐上去劝上了“花雨银燕”等人,闻及问起柳小帆,特别是三位姑娘,格外焦急非凡,嚷着要去找,可是人海茫茫,到何处去找呢?

  况且这时千头万绪,尚急待整顿,幸而此际有古道热肠的老化子,在乘众人忙乱之际,找着李府的管家李禄,把骇得躲在后园兀在发抖的工人,那些被请来临时帮忙的乡下人,由李禄带着几个胆子大的人,把院子里几具贼尸抬出去埋了。

  再由一部份人忙着整理打坏的东西,另一部份人下厨房准备食物。

  尚有被三位姑娘点倒的“天南帮”爪牙,都全部解开穴道,由人看守在一旁待询。

  正在此时,小猴子与房大头业从房上跳下,本来笑容满面,骤见众人乱在一起,忙上前与众人见过礼,老化子喜得如获至宝,忙上来问明经过。

  原来“千面隐怪”沈雪冲,智机超绝,早在五日以前即已来此,适巧逢隐贤谷被“天南帮”贼人偷袭仅二日夜。

  他目睹惨状,无暇整顿,一怒之下,即时赴“屯溪”贼巢。

  好在他既有“千面人”的称号,随时化妆并不困难,当他假装贼党,混进贼巢后,仗着他的聪明智慧,就很快探得了“天南帮”的秘密。

  “南天一怪”本以残酷阴毒,称霸于黑道武林,因鉴于“玉面神龙”柳春帆崛起,使“天南帮”连番遭受挫折,甚至敢侵入海南落魂崖来。故今年“仙窟”之会,颇感绝望。

  但事有凑巧,“天南帮”在琼海行劫之时,劫了艘外洋大船,本来以为必有重宝,结果发现全船仅装满了一箱箱黑色炸药,与粗如麻绳般的药线。

  “天南帮”头目将获物报“南天一怪”后,老怪物心知此物厉害,灵机一动,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何不将此物用来对付“仙窟”之争,岂不稳操胜算?

  心念已定,立时召集帮中重要助手,其徒“追魂使者”裴宗仁、与“夺魄郎君”梁盛泰等人,商量此事。

  并派二人,将火药引火之物,漏夜偷运到屯溪,且亲自率领少许得力干部,在“仙窟”

  附近看好地形,乘夜深入静之际,动工挖条地道,将数百箱火药全数理好用引火索直拖谷口,预伏了人,约定以火旗为信号,于十五夜,趁“长山尸魔”与六派群雄全力拚斗之际,暗将自己人撤退至安全地带。

  准备将“长山尸魔”师徒,暨六大门派人物,全部毁之于“仙窟”之前,如此,定可稳操胜算,-独吞“仙窟”,再无任何顾忌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的计划虽够阴毒狠辣,被“千面隐怪”沈雪冲探悉。

  本来,他可以暗中阻止与会人员入场,以免上贼党恶当,但恐打草惊蛇,不能将黑道贼人一网歼尽,故先予以暗中破坏,俾策安全。

  惟是人单势孤,所以临时在旅馆附近,乘机引走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

  并分头去“天南帮”暗卡所在,阻止法贼人行动。

  在当会战之首日,“南天一怪”因沉不住气,被激出手,原以为一举而毁了老化子后再退下。

  谁知老怪物一上场,即被四人围住,以致脱身不得,及后“长山尸魔”受创而遁,“玉面神龙”也跟着追去,这二个是他重要的对象走后,即使地下火药爆炸之奸谋得售,仍不能合乎理想,故迟迟尚未下手。

  临时改变计划,想于次日动手,用话稳住众人后走了。

  回去后,一不做二不休,除派“长山尸能”之徒“笑面勾魂”勾世雄,与“吴天姹女”

  秦美英,去淮阴柳家,把柳春帆全家大小杀尽。

  另方面自己率领二徒,暨少数得力助手,再度偷袭隐贤谷,准备击杀“沧浪叟”满门。

  适遇柳春帆之弟柳小春、与袁亚逸二人在院外玩耍,始临时改变计谋,将二人擒住,派人送走,俾向柳春帆作人质要挟。

  幸而三位姑娘及时赶回,尚算不幸中的大幸,未受其他损失。

  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解决了“天南帮”的暗伏,并破坏了火药的引线后,仍去“仙窟”

  赴约,满想可以大显威风,谁知及待二人赶到,业已人迹俱无,回到旅馆,亦未见众人影踪。

  遂即时赶回。

  这时,厨房里的饭菜俱已备妥,未几,酒席业已在大厅上开出。

  席间,众人一面用着,一面商量善后之计。

  “南天一怪”来隐贤谷偷袭未果,而且“仙窟”的奸计未酬,一定不再在此地逗留,当连夜南下,回归老巢去了。所以要找小春与小逸,必须要到琼岛,此举实非易事,并闻“南天一怪”将海南五指山,落魂崖祝嘏洞附近,布置得不亚龙潭虎穴,如果要去,必须要谨慎从事才行。

  至于准阴柳府,“天南帮”虽派有人去,但“沧浪叟”临走时,已留下“玉面神姑”董婉仪、与“九尾仙子”田湘妹二人负责保护,谅不致有何多大危险。

  柳春帆孤身追敌,久去未返,未知何因,深足堪虑。故必须派人去探看。

  席间决定,除山西五台山的“慈云老尼”留在隐贤谷伴着“花雨银燕”李老夫人外,“伏龙大师”有要事,必须返回五台山。

  少林派的“七指神陀”与“悟玄和尚”、暨四川青城派的“苍虚上人”和“紫碧道人”

  均须回去。

  昆仑三子中的“孤云剑”罗玉麟、暨“清风客”徐步戎二人,适有事须往鲁境一走,故顺道由其经准阴柳宅探看,有无损害。

  往琼岛之路,因小猴子与房大头上次曾随柳春帆去过,故由二人领路,老化子与“千面隐怪”一同前往,伺机行事,如不能救出二小,则乘机进入贼巢,将“天南帮”虚实探明后,再作处置。

  三位姑娘因心悬柳春帆,故准备西上探看。

  当天各人工作分配后,其余的人暂留隐贤谷作各方之策应。次日一早,各路人员均分别上路。

  李霞青与青娥素月收拾了简单行李,并带些金珠之物,素月带着小逸的金蛇软鞭,李霞青的“古灵雌剑”,皆用布包好,以免露出痕迹。

  同时,李霞青与青娥二人,为了旅途方便,齐改妆少年书生模样。

  三人离开隐贤谷,越山过岭而西上,跨九华山而至山下小镇,叫陈家集的,匆匆用过饭,渡过贵池水,业已时近黄昏,雀吵鹊叫,晚霞迎面。

  三人进入东流镇。此地当皖赣之交,又当水运必经,故倒也商介辐辏,非常热闹。

  三位姑娘落店后,要了房间,及饭菜之物,未几,饭菜送上,三位姑娘一面吃着,一面愁容满面的聊着,袁素月年较幼,性子较急,故首先嚷道:“我们上那里去找帆哥呢?我就不信当今武林,尚有能胜得了我们帆哥的人?为什么一去就不回,害得大家为他担心。”

  李霞青年最长,江湖阅历最多,虽然同样是心绪不宁下,但仍能保持冷静的态度,当即劝道:“素妹别急,帆哥的功力虽高,但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黑道之人,奸诈百出,帆哥有长者之风,说不定因此中了贼子诡计也未可知。不过吉人天相,祖父他们都说帆哥不是夭折之相,我们徒然着急,也无济于事呀。”

  青娥也是愁眉双结地说道:“话是这么说,也不知怎的?老放不下这颗心,唉!真气死人了,要是找到那老毒魔,我准把他碎死万段,方泄我今日之气。”霞青笑了笑说道:“好啦,早些用饭,让他们收拾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青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姊姊,明天我们乘船走好不好?”

  霞青摇着头答道:“为什么?江水是东流的,如果西行要逆水行舟,那多慢,算了吧!我看还是走陆上好。”

  次日,三人算过帐又上了路。经九江,过武昌,而岳州、江陵,达宜昌。

  此地为入川所必经,也是以天险著称的三峡的门户,经此西上即入川境,经泸州、宜宾,即可进入滇境。

  三位姑娘因沿途并未耽搁,故不到十日,即入滇,此地汉苗杂居,沿途随时可以看到奇装异服的苗人,而且言语隔阂,颇闹了不少笑话。

  三人问明了哀牢山在滇西,须过昆明后始可达。

  此境万山重叠,且多急流,故交通不便。三们姑娘恐怕迷途,故只得沿驿道而行。

  这天到了一个小镇,迎面突然走来一个瘦长身材,尖削脸,獐头鼠目的人。

  那人一见三人,立即停步注视,脸泛奇异之色,与三人擦身而过后,仍不断偷偷向三人窥视。

  素月见那人生来一副狡猾之像,不由嘟起小嘴轻声向二人说道:“姊姊!你们瞧!那人一双贼眼怎么老是向我们看,一定不是好人。”

  李霞青见多识广,心知此地已近贼巢,大意不得,遂忙阻止道:“素妹不要随便乱说,咱们走咱们的路,管他是谁干嘛?”

  青娥正想插嘴讲话,猛听后面那人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哼!臭小子走路也不带着眼睛,易隆镇岂容你们猖狂的地方?不看你是个小娃子,大爷真想教训教训你们。”

  这家伙分明是在向三人挑战,青娥素月二人,那忍得住,刚想返身出手,幸赖李霞青持重,一把将二人拉住,越过二人之前,向那人含笑恭身道:“小弟年幼,冲闯尊驾.尚望阁下海涵,学生这厢有礼了。”

  不料那人鼠目一瞪,更加气势汹汹道:“放狗屁,什么海涵不海涵,瞎眼的小子!在咱‘双头蛟’申大爷面前咳嗽也是罪过,老子今天非要教训这臭小子不可。”

  说着,急上二步,迎面就是一掌,朝素月脸颊扫去。素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正想拿他来出气,谁知右臂刚举出之际,李霞青上前一拦,另一只手微微推出一股掌风,来人早就跄踉的被迫退二步,幸而李霞青志不在伤人,否则谅此毛贼那经得起她们动手。

  那獐头鼠目的家伙,平时在此鱼肉多入惯了,尤其有了很大的靠山以后,更为所欲为,刚才他向三人盯了一眼,其一方面因为三人是外乡人,而且三人均生得如人中龙凤,颇别有用心,谁知平白遭受素月的批评,故很想借此向三人来个下马威。

  是以虽然动手,并未用上真力,万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一推之间竟有如此大力,不禁狞声笑道:“老子刚才真是走了眼,看不出小子还真有二手哪,好吧!让老子来陪你玩玩吧。”说着,也不待李霞青回答,随即一挽袖管,踏洪门,走中宫,一掌就朝李霞青当胸抓去。

  羞得李霞青粉面飞红,女孩子最宝贵的地方,岂容他人碰得,只是“双头蛟”活该倒霉,不知她是女扮出男人。

  尤其这是大街之上,行路及商买之人,见有势闹可看,皆不约而同的围了一个圈子来看,但见此三人是异乡人,而另一个是当地闻名的煞星,不由齐皆替三人暗暗耽心不已。

  这时,李霞青凤眼含威,柳眉挑煞,启绛唇对青娥素月道:“你们休动手,待我来收拾这恶徒。”

  说着,不待“双头蛟”的掌势抓到,立展身形,贼人只觉眼前蓝影一闪,少年早就不知去向。

  “双头蛟”也真有两手,一招落空,就知不妙,反手掌,一招“脱袍解位”,以防姑娘在身后从事袭,并顺势转过身形,右掌斜刺里猛挥而出,左掌骈指如戟,急向姑娘左“肩井穴”。

  姑娘见此贼手下果有几下,但因为看这贼相貌,谅非善良之辈,虽然不想伤他性命,但作弄他一番,以警告他也好。故眉头一皱,一面仍然错步避招,一面轻轻一笑道:“你真要动手,别让这些先生们说小爷欺侮了你,先让你三十招就是,如果三十招内能碰到本少爷一根汗毛,少爷就任凭处置就是。”

  “双头蛟”乃本地一霸,在天高皇帝远的边荒地区,无异是这地方上的土皇帝,平时颐指气使惯了,那有当众受过这大的侮辱来。

  但眼见这少年功力较他为强,有了现成的便宜占那还不好,遂狞笑一声道:“好!一言为定。”

  随着双掌飞舞,如狂风骤雨,招招都是奔霞青致命所在猛攻。

  霞青武技名门出身,尽得乃祖昆仑三子“沧浪叟”夫妇的真传,加以年来得柳火侠之指点,功力更益倍增,那会把这贼放在心上。

  只见她蓝衫轻摆,人影飘忽,在漫天掌影中,如游蜂戏蕊,游鱼戏水。饶他“双头蛟”

  亦是当地一霸,在猛厉的攻势中,连霞青的衣角都摸不到,却已经累得他气喘如牛,满头大汗。

  “双头蛟”愈打愈觉心惊,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竟如此扎手,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这个脸如何丢得下?

  最气人的是旁观的素月青娥,不时说些带刺的风凉话,这时他又气、又急、又惧,三十招以后,业已支持不住,但当他想停手跳出圈外时,也不知怎的,又被姑娘的身形将其逼回圈内,幸而霞青不想在此杀他,否则那有命在。

  “双头蛟”勉力又攻了三十招,业已精疲力竭,再也顾不得丢人,干脆骨碌躺在地上,衣衫尽被汗透,闭眼直喘着大气。

  李霞青见贼子躺在地上,又好气又好笑,遂停下身形,笑道:“喂!天还没黑,躺在路上诈死可不行哪!”

  素月这时也走了过来,用足尖踢了他一脚,痛得他“哇哇”直叫,并冷笑道:“哼!凭你这样脓包,也敢仗势欺人,有种的爬起来发威哪!怎不作声呢?”

  路上如堵的行人,大部都受过这贼的欺侮、见状都不约而同的喝彩叫好。羞得“双头蛟”

  恨不得觅个地洞钻下去。

  李霞青心知强龙不斗地头蛇,此人恶迹不昭,自己与他更没有什么怨仇,况且此次西来另有要事,遂上前劝阻素月道:“算了、素妹别与他罗嗦了,咱们走吧!”

  说着拉着素月,穿过人业走了!

  围聚的人群,一面暗暗高兴,一面又替这三位异乡人耽心不已,同时已无热闹可看,慢慢也就散了。

  “双头蛟”平日威风十足,今月遭此大辱,当然心有不甘,见三人刚走,即一越而起,鼠目一翻,向尚未离开观场的路人,扬了扬拳头厉声竭道:“他妈的,有什么好瞧?是谁的骨头发痒,想挨揍不成?妈的,还不快滚。”

  路人早就领教过他的厉害,谁敢在虎口捋须,见他像凶神七煞般,胆小的人早骇得屁屎直流,-哄而散了。

  “双头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三位姑娘走去的方向,一蹬脚,啐了口道:“呸!妈的臭小子剩得意,叫你们逃出了老子的掌心,枉为‘滇中三恶’了。”

  说着,恶狠狠的匆匆走了。

  三人穿过长街,西陲地区,人烟虽不稠密,此刻华灯初上,行人如梭,却也另有一番气象。

  三人找了家旅馆,宿了一晚。好在三人身无长物,清算房钱后,顺着官道复向西行。

  从滇边曲靖到昆明,地势险要,江流交错,山势连绵,而且沿荒凉,行人疏少,比之春风十里的江南,实要差得多子。

  而且沿途均遇苗族部落,装束奇异,尤其鼻子或者耳朵上,挂一个金环,有些苗人皆半赤裸着上身。

  幸而时正初夏,滇境气候适中。入眼望去,翠黛横空白云飞絮,风景秀美之极。

  是晓色迷蒙中,三位姑娘问清了路,及沿途的风俗后,向西行去。

  出了镇后,村舍渐稀,行人更少,三人一致提气凝神,展开陆地飞腾之法,行约百余里,见前面一带清溪横路。

  远望去,似从上流而下,曲曲折折,似经无数峰峦。

  一泓清泉,清冽异常,中聚大小成堆的石块,上面长着许多野树,泉流至此,由渚洼里分流出几支细泉,白石流沙,皆由林石间向下游流去,曲漳萦回,自饶雅趣,足以引人入胜。

  三位姑娘因贫看景色,不由放缓脚步,经过溪上独木桥,平畴野渡,忽由山风送来淬阵清香,令人神志顿爽。

  三人十多天来,为郎憔悴,神思魂移,精神未尝松懈过,今日天清气朗,面对佳景,游兴大发。

  顺着溪流上行约里许,远远露出一带高矮树林,枝头上的红苞绿萼,艳阳下映成一片耀目的花海,原来是一片极大的花林。

  复前行,幽香耐味,进林后,万花怒放,照眼清花,宛如香海,地下芳草如锦。

  青娥情不自禁的说道:“古人说:‘人在画图中’。此情此景,与画中何异?可惜我们现有要事,不然得能留恋在此,尽欢竟日,诚乐事也。”

  素月点了点头笑着说:“话是不错,就是太酸了些,要是帆哥也在,看你们二个狼狈为奸,一吹一唱,那才够势闹呢?”

  青娥气得粉面微红,娇啐道:“素妹瞧你,越来越野了,说话也愈没分寸,霞姊姊怎不管哪?”

  霞青尚未及回答,素月抢着笑道:“本来嘛,我愈长愈野,愈丑,那像你人也俏,嘴也甜,真是我见犹怜,就难怪帆哥偏爱你了。”

  霞青恐怕二人闹起来,忙打断话头笑道:“你们瞧那边刚好有块石头,我也有些累了,我们一齐去歇会儿吧?”

  三个人遂同时各拣了块巨石,坐在林下,静静无语。

  林中许多长尾翠鸟,幽闲地啁啾飞鸣在香光日影之间,阵阵异香,三人皆沉醉在这花香鸟语的天地里。

  三人正在观赏入神之际,见林子后面似有人影闪过,素月嘴快,迅站起身来,娇叱道:

  “何人在此窥探?难道没脸见人吗?”

  话还没说完,忽然从林边绕出一条红影,拐过弯,三人已看清来人,只见她生得瑶鼻贝齿,杏脸桃腮,红绢包头、红衣、红裤?全身宛如火红一般,更衬出这年方二八的姑娘肤光如雪。

  她右手握着一枝竹柄长锄,左手提了一只精致竹篮,一张宜喜宜嗔的娇容,真算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未笑春生,望着李霞青与袁青娥二人嫣然一笑道:“姑娘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位不讲理的人,竟反客为主,未得本姑娘的允许,私入人家花林,姑娘没有责问你,你倒先责问起我来了?”

  说完,又向着男装的二个人,一阵“格格”娇笑。

  素月因错责了人,正深悔孟浪之际,被她一说,恼羞成怒,小嘴一噘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早知道是你家的,就请也请我不来,走,霞……霞哥我们走,谁稀罕在这里呀!”

  霞青与青娥二人见素月又犯了性子,深恐得罪了人,怪不好意思,霞青忙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小生暨舍弟小妹,误闯贵地,舍妹年幼,言语复多冒犯,在下就此谢过。”

  说着,抱身招呼二人就想走。谁知红衣姑娘一声轻笑道:“百花谷虽是荒山野林,却也不是轻易容许别人出入自如的地方,不信各位请试试看?”

  三人骤听心知不妙,仔细打量这林子四同,并无异样之处,如茵芳草中,种植无数花树,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花树高矮不甚一致,参差之中,似暗含方位,李霞青平江湖阅历较丰,而且心细如发,这时始深悔刚才孟浪,未瞧清楚,就贸然进入此林。

  此时的素月早忍耐不住!冷笑道:“哼!龙潭虎穴也曾闯过,谅此几株烂树,就不信能阻得了我们,走!我们就走,看她能够怎么样。”

  说着陡拔身形就想走!身形刚起,就被李霞青一把扯住喝道:“素妹休得鲁莽,要走我们也得同走。”那红衣少女依然自言自语的轻笑道:“还没有走出以前,别把自己估计得太高,百花谷如果真是这样如入无人之境,只怕早就不能称为滇中一绝了。”

  李霞青虽然看出四周花树,似九宫八卦之类的阵式一样,但自信功力高强,尤其被少女用话一激,豪气顿生,遂仔细看准了方位,说道:“青弟素妹,咱们走,可要留意了脚步就是。”

  说着,在前领路先向右横跨三步,复向左跨二步,再前行四步,说也奇怪,刚才走进来时,并未走多远的树林,现在走了半晌,仍然未能穿出。

  三人正心中焦急之时,忽听耳边又飘来清晰的娇笑之声道:“三位怎不出去呀!难道还要主人来远送不成?”

  三人猛然回首,明明刚才娇笑之声似在耳边,但回首后,但见茫茫花海,那有半丝人影。

  此时三人又急又愤,素月更是忍耐不住,解下腰中金蛇软鞭,猛运内力,将右腕一沉“蓬”的一声巨响,霎时,距离三人身旁的一株碗口粗细的短树,被软鞭扫得落花如雨。

  素月一鞭扫中花树,徒费气力,并未有何奇迹发现,三位姑娘此时,反而愈走愈湖涂,穿一林,又一林,原本不大的林子,竟然像绵绵不绝似的。

  又过了好多时刻,此时艳阳当空,已是午时,三人猛觉腹中饥了,复因心急气愤之下,穿林过木,更觉得疲乏。

  李霞青心知这样撞,是没有用的,心念一转,遂招呼二人道:“青弟!素妹!咱们休息会儿再走吧!看来这林子颇有些古怪,与其徒劳无益,不如静心以后再说。”

  青娥素月虽然急愤交加,然身入此地,真如虎落平阳,英雄无用武之地,况且一贯的是唯霞青之马首是瞻,遂同声应着,在树下觅石坐下。

  此时,花海般的林中,依然恢复了初来时的情景,花香,鸟语。

  谁知坐下不久,复听耳边娇声笑道:“这就对了!百花谷岂是容人撒野的地方,要自知不行,还不如安份些比较好。”

  三人闻声又同时把头向发声处瞧去,依然不见华丝人影。

  李霞青此时也忍耐不住,但敌明我暗,莫道不能出得此林,即使幸能穿出,也难免不受敌人的偷袭。眉头一皱,计从心来,遂向发声处说道:“姑娘何苦作弄我们过路之人呢?在下无心经此,与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纵然舍妹有开罪之处,也不该如此相戏。”

  林中姑娘闻言,“咯咯”一阵轻笑,声如玉盘珠落,轻脆呢啭,笑罢说道:“你们走不出去,脚是长在你们身上,怎怪起我来呢?姑娘是百花谷的人,可不能破例引导你们出去,而致身受门规的制裁,瞧你们年纪轻轻,怪可怜的,要是自愿身留此谷,本姑娘倒可以替你们在家主‘百花仙子’面前美言几句,要再倔强,哼!恐怕这辈子也不用出去啦。瞧你们大概也是饿了,待我去取些东西来送给你们吃吧!”说着,也不等三人回答,“嗖”的破空声响,早就离去此地了。

  此时的李霞青等三人,经过休歇,虽腹中仍饥,但精神复元,而且心绪也已平静。但青娥见霞青沉默不言,状若痴呆,不由着急道:“姊姊,这里没人啦,你怎么不想办法走呢?

  等会那小妖精要来了再想走,恐怕就不容易了呢?”

  素月人虽小,可极精明,她瞧着霞青的神色,定知是在思索什么难题似的,恐怕青娥会打断她的思路,所以忙把青娥一拉,悄悄说道:“青姊别去打扰她,霞姊可能在想出路的问题!”

  话还没有说完,猛听霞青忽然神经智地笑道:“是了!是了!走!青妹素妹,我们快走吧!”

  说着,从石块上一纵而起,带着二人,左拐右弯,一口气走了盏茶光景,果然业已转出花林。

  饶是如此,也不禁累得二人娇喘吁吁,李霞青出了林子,仰首望着睛空悠闲的白云,抹去额上汗迹,叹了口气道:“好险!今天险些栽在此地了。”

  青娥素月,见已脱困,业已心境开朗,青娥忙笑着问道:“姊姊!刚才走了半天为什么走不出来,现在怎么一走就走通了呢?”

  霞青也笑了笑回答道:“刚才我以为是一般的九宫阵,或八卦阵式,所以按照八卦阵式走了一阵,又按照九宫阵式走一阵,所以走不通,刚才我猛然想起以前帆哥在琼岛遇险,幸赖‘九尾仙子’与‘玉面神姑’相救出困,以后在淮阴时,葛姊姊为了我们以后恐怕要去琼岛,所以特别将落魂崖所布罩的那座‘五行九宫迷魂阵法’告诉了我们,只是位妹子未曾注意罢了。”

  说到这里,又缓了口气说道:“刚才待那小妖精走了后,我始猛然想起,这花树的布置,可能是揉合八卦九宫和五行所布,灵机一动,所以才想起脱阵妙法,真是侥幸,幸亏她我们不知道出林,所以大胆的走了,要是她在这里,纵然知道出阵之法,敌明我暗,恐怕也不是一时所能出来呢!”

  三人脱困以后。回首花林,余悸犹存,虽然三人对刚才的姑娘,以及她口中所说的“百花仙子”,大为不满,但一方面与此人素无宿怨,而且柳郎未见,心急如麻,无暇多管闲事。

  故三人稍停片刻,李霞青又说道:“二位妹妹,我们走罢,要是错过宿头,那才冤枉呢?”

  刚说之际,猛然从后面传来轻笑之声道:“主人尚未出来,那有临阵脱逃之理。姑娘为了你们特地跑了一趟,给你们送了饭来,谢也不谢一下就走了,多没意思。”

  三个人齐回首看去,只见红影一闪,红衣少女虽然双肩未晃,身形竟捷如飞鸟,面带微愠之色,向三人停身处跃来。

  尚未近身,素月因刚才受了气,憋得无处发泄,现复风她追来,气上加气,遂仍将金蛇软鞭收起,右掌曲指如钩,陡拔身形,迎着来人,织织双指,已点到红衣姑娘胸前,并喝道:

  “贱婢,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哪,现在可不在林园里啦!你平白追来干么?还不与我滚回去。”

  红衣姑娘身形尚在半空,正待下落,未防及素月会此时动手。

  待得指风袭到,双肩微晃,一个“巧燕翻身”,娇躯微摆,斜飘数尺,一面足尖微一点地,身形凌空拔起二丈,向素月头顶之上飞掠而来,并出右掌,直拍素月“通天穴”。

  一面娇叱道:“野丫头,本姑娘一再容忍,你道姑娘惧你不成,照打。”

  “通天穴”乃死穴之一,素月当然不容她拍到,当下指点空,而且见这弱不禁风的姑娘,身法竟如此矫捷,心头微惊,不待红衣姑娘掌风拍到。身形倏转,右足滑开一步,右臂微曲,掌出如风,迎向红衣姑娘右腕扣去。

  红衣姑娘那容她扣到,忙落身沉肘甩臂,右手向素月来掌猛切,右手一招“五丁开路”,五指箕张,迅疾无比,向她头发抓去。

  袁素月见来势奇猛,不敢怠慢,织脚微蹬,柳腰款摆,避过来招,举袖一挥,迎面拂去。

  素月见昔日柳春帆分送“古灵神剑”与李霞青及袁青娥时,其因未曾分得,故柳春帆特地将“迷踪拳式”授之,加以其苦习之果,在拳招上的功夫,比之其二姊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一拂之势,表面上看来似无甚劲力,实智暗劲甚大。

  红衣姑娘怎知厉害,冷哼-声,全身劲力集聚右掌,迎着来势拍去,掌势刚接,红衣姑娘即知不好,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哄”的声响,红衣姑娘的一个娇躯早被震得凌空飞起丈余广险些摔倒地上。

  红衣姑娘虽被震起,心神不乱,猛的使个千斤坠,落身在丈外,虽未受伤,但也算丢了个脸,不觉粉面倏变,娇叱一声,欺身而进道:“小贱人竟敢下毒手伤你家姑娘,教你尝尝姑娘法宝的滋味看。”

  话还没有说完,玉腕微扬,一股异香飘来。

  素月刚一掌击退红衣姑娘,不禁喜形于色,积愤尽消之际,猛觉异香沁入鼻孔,全身一松,真力尽消,不由大惊,叫声:“不好!”

  顿感神恩困倦,全身懒洋洋的软瘫下来,身后的李霞青与袁青娥见状,大惊失色,青娥忙上前扶助素月连声问道:“素妹,素妹,怎么啦?怎不开口呢?”

  那边霞青顺手在包袱里抽出神剑,只听一阵龙吟轻啸,顿见寒光耀眼,映日生辉,娇躯微晃,身化龙形一式,带着经天长虹,迎向红衣姑娘的来势扑去,一面大声叱道:“吾妹与你有何深怨,竟敢伤她,如不替我解救,今天叫你难逃公道。”

  红衣姑娘见素月中香倒地,正想上来擒捉,未想到二人速度如此之快。

  而且见霞青手中长剑,带有寒光,谅非等闲之物,心头一惊,见长剑业已飞刺下落,忙力贯足跟,娇躯平射出去,避过剑芒,亦仅一发之差,骇得她混身冷汗直冒,幸而霞青并无真想伤她之心。见红衣姑娘能临危不乱,避过此招,不由停身,暗叫声“好”!

  红衣姑娘神魂方定,依然气闲神定,一只秀目注视霞青,暗忖道:“世上竟有如此俊俏人物?而且功夫又好,与上次由黄带来的强汉,并称瑜亮,倘能嫁得此郎,令生何憾。可惜,如果要让仙子得知,那实在太……。”

  想到这里脸上,不自然的一阵红,一阵白,流露异样色彩。

  霞青见她半晌兀自看着自己无语,不由娇叱道:“怎么伤了人,装哑巴就算吗?哼!就是装孙子也没用,再不回答,休怪我可要动手哪?”

  红衣姑娘如梦方醒,粉脸微红,轻笑道:“瞧你那么狠干嘛?她要不惹我生气,我怎会用‘春花添香’对付她。瞧你着急的样子,这女孩子怪漂亮的,我也舍不得伤她。她是你什么人?小兄弟如肯告诉我,我也告诉你解救之法好吗?”

  李霞青听说素月无生命之忧,心头大宽,但见红奉姑娘眉目之间,若对已有情似的,不觉心中暗笑,面色稍缓道:“她是我什么人与你何干?真是狗捉耗子,多此一举。”

  红衣姑娘碰了个软钉子,仍不死心,依然银铃般的轻笑道:“瞧你真是聪明样子笨肚肠哪,姑娘问你,当然有用意呀!如果告诉了我,保险有你的好处就是,疑神疑鬼干什么?”

  李霞青虽然对她并无多大恶感,惟关切素月不知如何?所以不想跟她胡扯,但知此地谅非善地,而且看样子这红衣少女虽无特殊武功,其身藏暗物,由此可见其嘴里所称的主人,必定更为阴毒难测,不知及早离此。

  然亦惧红衣姑娘之暗计伤人,不得不防,面色一整说道:“在下与舍弟舍妹,误来此地,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既不愿解救舍妹,就此告辞,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青弟,咱们走。”

  说着返身招呼青娥抱起素月就想走,谁知红衣姑娘竟然不舍,红影一闪,挡住三人去路道:“慢着!本姑娘乃此地百花谷,百花仙子的大婢子,叫红梅。二位小兄弟匆匆来此百花谷一趟,连尊姓大名尚未留下就想走,实在不好意思。”

  青娥因见她刚才既伤了素月,又跟霞青胡扯了半天,对她并无好感,故背着素月冷笑道:

  “哼!谁又不跟你攀亲,又不想跟你算命,跟我们背一大遍废话有什么用。”

  红衣姑娘死皮懒脸的笑道:“哟!小兄弟年纪不大,火气怪盛,尽会发脾气有啥用哪!”

  青娥心中本来就有气,见说以后,顿把素月放下,黛眉一刷,粉面含怒道:“除了脾气大以外,我的功夫也不坏,不妨叫你试试看。”

  话没说完,右手二圈一扬,陡然一股狂飚,呼啸而去。

  红衣姑娘刚才已尝过滋味,不敢硬拚,臀部一扭避开,脆声笑道:“不错,果然功夫火候尚佳,只是要想在百花谷称雄嘛,还差一点。”

  青娥见她虽然天真,但说话实气人得很,遂脚踩回风步,拳演迷踪式,刹那间,只见掌风呼呼,掌影如山,身形更疾若飘风,直向红衣姑娘卷去,一面复冷笑道:“别口气太大,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先接我这几招看。”

  红衣姑娘见他认真攻她,可也不敢含糊,身法倏转,玉掌翻飞,且也声威惊人。

  青娥因心中忌怕其袖中放出异香,故起手毫不容情,根本不容她有抽身之余地。

  在这变幻莫测,奇异诡绝的招式下,红梅勉强支持应付,十招不到,业已被迫得手忙脚乱,进退失据,娇喘吁吁。

  而且连逢险招,眼见危急万分,人有求生之本能,尤其在危急之际。身法倏变,掌风猛厉,逼开青娥攻势,陡拔身形,半空中玉手微扬,又是一股如烟异香飘出,凌空罩下。

  幸而此刻青娥因有素月的经验可鉴,早抢身上风,而且立时闭气跃退,故未中香。

  红梅见独门暗器“春花添香”无效,心中早慌,不待青娥袭来,红影一闪,早就飘身数丈以外。

  只听随风传来娇叱道:“好狠的小子,等会叫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就是……。”

  霞青见自称红梅的红衣姑娘遁走,心知今日要糟,忙喝道:“青妹我们还不快走,等会就来不及了。”

  说着,挟起素月,二条飞快身形,捷驰而去。

  时近未刻,艳阳正炽。

  霞青与青娥二人,一则因怕百花谷会有人追来,同时因人地生疏,荒不择径。

  二人背着花林飞奔而去,过了刚才的小溪,直向下游奔去。

  此地山势虽不十分险峻,却也连绵不绝,一望无际。霞青因挟着素月,加以从早晨到现在迄未用餐,平空的跟红凸衣姑娘打了一阵,至今早就娇喘吁吁,汗流不止,拣了个静僻所在,放下素月,暂时休息。

  不料刚放下素月,只听来路上一阵幺喝飞似的追下四人,三男一女,女的即是刚才的红衣姑娘。

  其他三人尚未容霞青与青娥看清面貌,一个手中一对铁锏,像雨点般向霞青头上打下。

  另二个男人一使双戟,一使三尖两刃刀,配合双锏攻到。

  红衣少女此刻手中多了一条彩色长带,迳奔青娥,幻起漫天奇彩,朝青娥当头罩下。

  青娥见她攻势威绝,心头微懔,脚踩“回风步”,恰好彩带在此时袭到,猛咬牙开,右掌凝集劲力,一招“推窗望月”挟着凌厉绝伦的劲风,斜劈过去。右手曲指如钩,快若电光石火,疾点红梅姑娘面门。

  红梅刚才已与青娥对过手,知道她功力甚强,万没料到竟如此厉害。

  此时青娥虽无兵刃在手,略较吃亏,然仗着奇妙无比的步法,及拳招,犹自游刃有余,二人一下就打在一起不可分了。

  那边霞青尚未瞧清来人面貌,就遭三人围攻,心头大愤,身形微闪,幌退数步,一探右臂,神剑出鞘,捧剑当胸,看清来人。

  只见其中一位手执双锏,獐头鼠目的家伙,正是昨日在小镇上败于自己手下,自称“双头蛟”的家伙。

  为首的那个大汉,手执双戟,年约四旬,浓眉巨口,虬髯盘结,一对牛眼,睁得滚圆。

  另一个略矮,一字横眉,赤发碧眼,年约三旬上下,脸带冷笑。

  此三人原本横行滇中一带的恶霸,地痞出身,手下颇有几手蛮劲,平时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尔后因家产荡尽,初则打架生事,讹诈赖皮度日,以后胆子渐大,劫财越货,杀人放火起来。

  当时因为官府所迫,存身不住,潜居山林。

  该是三贼恶贯未盈,山谷中遇一恶贼,原本青城叛徒,功力不俗,然因作恶太多,为其掌门“苍虚上人”所逐,致中原存身不住,远走西陲。

  此人姓崔,名公朴,因其善使双叉,而且身背七十二把小飞叉,乃绝门暗器,故人称“飞天夜叉”。

  这日三贼巧遇“飞天夜叉”崔公朴后,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飞天夜叉”因念念不忘青城派将己逐出门墙之恨,原本想在滇境培养势力,待机报复。

  但此境先有“苗疆三妖”盘据,后有“长山尸魔”之西来,故发展颇有困难。而且此人心高气傲,不屑与二派勾结,故数年来一无发展。

  及见三人来到,心念骤动,遂收三人为徒,授些武艺,虽无出色成就,却也能力敌百人。

  此三人从师习艺以后,凶性益盛,同时广纳爪牙,武断乡曲,为害乡里,连官府亦为之侧目,不敢干涉,无形的成为当地一霸。

  老大周桂龙,人称“跳山虎”,老二申屠胥,人称“双头蛟”,老三俞横雷,人称“赤发鬼”。此三人合称“滇中三恶”。横行于昆明以东一带。

  在曲靖附近笔架山,百花谷,有位貌美娇艳的女子,名叫张静芬。此女原本混血种,少时流浪西域,跟一异人习得奇功,并能行使各式邪术。

  三年前偶经此地,因见此谷既幽静,且长年百花怒放,遂留居于此,其本身武功高,贴身四婢,红梅、青莲、秋月、冬香,亦皆有一身奇功,而且各有一套诡绝暗器功夫。

  如红梅的“春花添香”,青莲的“弹指迷魂香”,秋月的“七彩迷神帕”,冬香的“五彩神砂”,皆足使一等高手所头疼的。

  此女秉有异质,性好奇淫,自居此谷,略加整理,将花谷成为一奇门树阵,一般人易进难出,故皆惧而避之,久之遂成绝谷。

  张静芬自称为“百花仙子”,并将此谷擅自划为禁区,禁止他人出入。

  百花仙子并派出四婢,到处掠劫少男,掳来百花谷之百花宫,作为面首,供其采阳补阴之用。

  年前,“滇中三恶”无意问此,迷于花树阵中,为“百花仙子”擒获,因见三贼稍有武功基础,故收为面首后,公开同居,过着长帐大被的生活。

  三恶意外飞来艳福,当然甘心俯首称臣,鞠躬尽瘁而已,久之,连其师“飞天夜叉”与“百花仙子”的关系也拉上了。

  惟“百花仙子”乃水性杨花之人,对这些人久玩生厌,欲思另谋发展,适巧“长山尸魔”

  因“仙窟”之会在即,四出邀请助手,“百花仙子”也是被邀对象之一。

  “百花仙子”生箍在边陲西域之地,以后定居黔滇,久慕中原繁华,并思来中原一走,适有人来邀,当然刚投其好,遂相约东下。

  本来“长山尸魔”来黄山之时,“百花仙子”也同时可以到达此地,惟因其沿途贪玩恋景,故迟了一日始到达。

  那天“长山尸魔”在“仙窟”会战中,不慎被“玉面神龙”柳春帆一掌击伤。

  老魔果然了得,机智,武功都堪称不凡,故虽在受伤之余,强敌环伺之下,仍能乘柳小侠疏神之际,拔起身形,一鹤冲天而去。

  柳春帆知道“长山尸魔”与“南天一怪”二人,并称元凶,难得有此机缘遭遇,要让其脱身,无异是放虎归山,后果后患,均足堪虑,自是不舍,随后追来。

  “长山尸魔”奔逃了一会,不虞后面会有人追来,一则因与柳春帆拚斗了半夜,真力消耗甚巨,加以受伤之后,心理上的影响极大。

  故出了黄山,直往西奔,一路上翻山越岭,觅了一个荒谷丛林。刚准备坐下休息会儿再走,猛听身后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直上云霄,震得老毒魔陡然一惊,暗忖道“真怪!这啸声熟,深更半夜,会有谁来此荒山僻野呢?”

  心念未已,猛然听得“玉面神龙”,在里外之地朗声喝道:“老毒物往那里逃?还不乖乖纳命,小爷法外开恩,让你死得痛快。如再倔强,你就是逃上南天门,小爷也要追你到凌霄宫,看你往那里跑?”

  “长山尸魔”惊魂方定,遭他一喝,顿时魂飞天外,此处虽非绝地,然人单势孤,绝非其对手,而况其手中神剑,自己必死无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逃生,即逃走不及,奋力一拚,也比等死为强。

  好在此时身处丛林之中,纵然其即时赶到.也不难拖延一时。

  想念已定,遂轻身蹑足直往密林中走进。

  柳春帆原本紧追贼踪,因“长山尸魔”动身较早,及待发觉,贼人业已跃出里许,好在柳春帆神目如电,遥见一条黑影在前飞驰,谅是“长山尸魔”无疑,故紧随不舍。

  立展上乘轻功的“九九回风步”。只听耳边呼呼风送,身形如星丸倒泻,快似流星赶月,数十里仅闪眼即过而已。

  端的是“仙窟”神技不凡,故半晌以后,前面身形业已清晰可见,果是“长山尸魔”,柳春帆不禁大喜,奋力加速身形捷驰而来。

  谁知前面黑影忽然窜进一大片黑影幢幢的丛林,心说要糟,故不自主的朗声一喝。

  此际明月偏西,银光遍洒,夜雾益浓。

  柳春帆停身在密林前,凝眸注视林深处,沉吟了一番忖道:“逢林莫入,武家名训,尤其‘长山尸魔’乃当今以凶狠险毒著称的魔头,狗急尚会跳墙,蜂类尚有毒,况人乎?不如权饶他一死吧!”

  想到这里,不禁抽身欲返,然心念一转想道:“老魔为害人群,功力高绝?自己刚才奋全力与斗,仅伤其一掌,尚被其乘隙逃跑,凶险可知。目前老魔已如囊中之物,失去今天机会,异日让其坐大,固后患堪虞若此魔紧守洞窟,滇西边陲之境,蛇虫杂居,瘴气困人,自己纵有歼凶之志,亦恐难以如愿。管他!人生何处不可埋骨?为天下苍生除凶造福,个人生死岂足计较,畏首畏尾,更非英雄本色。”

  想到这里,豪气干霄,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迅捡起-段枯枝,用内劲打出,挟着呼呼破空劲风,往林中投进,然后潜声凝听。

  此时月明如华,人影在此,除了山风微拂的声音,与打出枯枝“叭哒!”落地之声外,那有半丝人迹。

  柳春帆此刻更不考虑拔起身形,晃为巨鹤掠空,双脚微错,跃身树尖,踏枝借力,起落之间,如海鸥掠波,燕子抄水,业窜身林中。

  扬目望去,星月在天,树影摇曳,亩许大的丛林,并无人影。

  柳春帆暗悔自己刚才考虑太久,以致让老魔乘间脱逃,实不应该。

  然此刻时已近四更,即使想回仙窟,谅那些人亦已散去,不如暂时觅地安歇养神再讲。

  想着,信步走去,此际四周都是崇山围绕,出林以后。仅有一条出路。

  柳春帆看前面山峰旁,隐隐有幢幢黑影,谅必有人家在彼。当下穿过一片乱石岗,两旁都是崇山深谷,深邃怪严。沿途风啸猿啼,好不惊人。

  “玉面神龙”自小寄身丐帮,以孤庙破屋为家,及后练成绝艺,久闯江湖,何等惊险场面都见过,仅仅这些山野夜色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穿过深谷,前面不远的阴处,一片疏林,隐露中堵红墙。

  柳春帆心中一喜,在月光的照耀下,沿着一条极窄的曲折樵径,走近庙旁。

  四周深革没胫,杂树丛生,似乎久无人迹,丛草间兽蹄粪迹遍布,显然是个野兽出没之地。

  站在庙前一看,半壁颓垣,两扇油漆剥落的山门,在任山风摇晃,发出“咿呀”之声。

  高悬的匾额,也因长年风吹雨蚀,字迹模糊莫辨。

  一座破败的大殿,阴森森,赤裸裸的,矗立在昏黄夜色之间。

  殿前残砖碎石堆满一地,从砖石缝中探出头来的野草闲花,儿在夜风里摆摇。

  惊狸野兔,一见人影,唰唰向草堆中乱事

  殿上门窗俱无,只剩凉亭般一座房顶,黑黝黝的神龛也塌了半边。神像更断肢残臂,面目全非。垂着一长一短,又黑又黄的神幔,斜拖龛前。

  神案虽在,只剩了两条腿,懒鬼似的半依半卧在神旁。

  屋顶上的大窟窿,像是开了天窗,照得殿内无灯自明。

  四角也都是蛛网尘封。

  柳春帆捡了些乱草,在神案前砖地上扫去盈寸尘土,正要倚身坐下。

  蓦然回首,右边地下,清晰的印着三个大小不同的脚印,柳春帆虽不怕鬼,但此时也不禁诧然忖道:“难道这里还会有人?这又是谁呢?”

  待他看清脚印后,更使他惊奇不已。

  原来三个脚印中,除了其中一个像是男人留下的以外,另二个纤细小巧,显然是女人留下的。

  而且都是右脚,左面的印子,不慎刚才给自己踩乱了,这时,他不禁又忖道:“真奇怪,这样荒僻的地方,竟会有女人来此?我一定要去看个明白。”

  想念已定,提剑起身,向后殿走去,果然后面还有层院子,荒凉更甚前殿,除胜西配殿一间整房,门窗竟自完好以外,余皆全塌。

  柳春帆好奇心起,走近房门向内探看,见屋内木榻一具,破桌破椅皆备,虽无灯火,但映着西照透进的月光看去,这些用具上全无尘埃。

  更使得柳春帆疑狐不已。正纳闷间,前殿忽闻传来语声。

  柳春帆心中骤惊,迅拔身形,深藏林密阴暗处。

  讲话声音愈来愈近,只听一个娇声嗲气的女人声音道:“我不信,中原那会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敢是怕我分了你们‘仙窟’的藏宝吧!要不凭你‘长山尸魔’的功夫,竟会落败。”

  柳春帆猛听提到“长山尸魔”心头怦跳,想不到误打误撞,竟在此地碰上。但不知此女人是谁,管她,反正既与老魔在一起,谅不是什么好人。她如果敢管小爷的闲事,乘此机会除去就是。

  想罢,轻啸一声,啸声未落,身形自天而降,电闪般向前殿扑去。

  只见殿中除“长山尸魔”以外,一边站着五个少女;正中一位年约二十上下,姿色虽然平常,但装束妖艳无比,头上巧梳鬓,浑身绮罗香飘,玉钩移处,朵朵莲生,秀眼顾盼,百媚俱生。

  这女朗身后两侧各站二少女,状若仆婢,衣着分红、黄、青、白,四色服装。

  虽皆绮年玉貌,姿色可人,然一股妖艳之色,使柳春帆看了有些作呕。

  殿的右角,似放着三个大包。

  这些人本在谈着,猛闻啸声发自后院,不觉顿惊,尤其“长山尸魔”已是成了惊弓之鸟,闻声即惊叫道:“……公主,就是此人……”

  话还没说完,柳春帆身影业已闪电而入,五位少女都不约而同的面带桃腮,春意盎然,凝眸向柳春帆从头至脚注视。

  似被他丰神秀朗,俊逸不群的风姿迷住了。

  柳春帆见状,俊脸微红,对着老魔冷笑道:“哼!这下可不想跑了吧?你约我我到滇西哀牢山阴芒洞见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人生在世,死得其所,乃也快事,谅此地风水必佳,系你自己选择的,想必死而无憾矣。”

  “长山尸魔”称雄黑道,即以武林六派,尚不敢轻撄其锋,谁知一年来迭逢失利,其徒“阴阳判官”与“鬼影子”刘楷,即死于此人之手。而且此少年关系“仙窟”得失,武功奇离,自己尚受挫于其手。

  然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这些尖酸又刻薄的话,气得他顿时暴跳如雷,但心念一转,不禁狞声笑道:“小子休仗着神剑即可旨空一切,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嘿嘿!就是在这荒谷破庙里,也未必唯你独尊,有什么好狂的?”

  “长山尸魔”不愧奸滑之徒,他这句话的作用!有二,一是想激柳春帆放下神剑,那么自己纵然不敌,至少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后半段是挑拨之词,反正他与“百花仙子”仅是同利相投,并无合作诚意,虽则知道凭功夫“百花谷”五人齐上,也未必能胜得他,然“百花谷”的每一个人都有技在身,纵然“玉面神龙”功夫绝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借她之手擒住柳春帆再说。

  柳春帆毕竟经验较差,而且也是柳春帆应该倒霉,闻言果然中计,反手将手中神剑插入剑鞘,然后对着老怪冷笑道:“这样你该没话可说了吧!就不信你能在小爷手下活到明天。”

  “长山尸魔”见柳春帆插了长剑,心中顾忌较少,遂双掌一错,纵声大笑道:“对!这才是英雄本色,老夫手下一定好好照顾你就是。接掌!”

  刚说完,猛的双掌猛发,呼的二股飚风,挟着令人欲呕的气味,直向柳春帆卷去。

  “百花仙子”暨四婢似也心惧老魔“尸气功”厉害,忙闪过一边,滕开殿中空地。在一旁观战。

  柳春帆见老贼说打就打,而且他已领教过老魔独门歹功的厉害,见来势凶猛,遂也不敢轻视,冷哼一声,神功业已本能的运布全身。

  双掌平推,看似平淡,谁知掌发一半,突然加速,如狂涛猛发,直向老魔掌风击去。

  只听“蓬”的一声大震,这原本半塌的大殿,顿时尘灰飞扬,继闻二人各自冷哼一声,显然功势力敌。

  老魔不禁煞性顿起,双眼圆睁,一面微斜身形,双掌挟着奇臭劲风,向柳春帆连连挥去,一面狞笑道:“小子!再接老夫这掌,今日不见真章,绝不甘休!”

  柳春帆志在歼敌,更是心雄万丈,也忙双掌翻飞,冷关道:“老贼,小爷岂有惧你之理。

  有何功夫,仅管放手过来就是。”

  一个是黑道巨寇,一个是武林克星,柳春帆自艺成下山,所遇之敌,未尝全力施为,今日业已将全身功力发挥无遗。只见他脚踩“九九回风步”,拳演“迷踪神拳”,白影飘忽,掌影如山,招招玄妙,式式神奇。

  老魔自非弱者,猛攻疾扑,招招式式,莫不狠辣恶毒,皆向小侠致命处下手!

  二人正式交手,乃是二次,老魔虽在负伤之余,仍能如此厉害者,因知小侠不惜追踪自己,志必除己。困兽犹斗,而况人乎。

  刹那之间,只听得掌风呼呼,劲气掌力,在大殿方圆之地,卷激起一股艘狂流漩涡,石走灰飞,震声惊耳,好不骇人。

  在一旁观战的“百花仙子”等人,看得也目瞪口呆,未想到这般俊美的少年,竟怀有如此奇功,无怪以“长山尸魔”这乎素心高气傲,旨无余子的人物,会畏之如虎。

  五人看了又喜又惧,“百花仙子”颇饶心计,而且生性淫荡,见了一般少年,都想染指,而对这貌赛潘安,且身负绝技的少年,那有不动心之理。

  然她自知,即合五人之力,亦未必能降服此人,势必非用奇计不可。

  遂命四人俯耳过来,嘱四人各站一方备战,待二人一停身,即各用迷物掷出,乘其不备以擒之。

  殿中二人,瞬眼间业已二十余招拚过,由于各凭真力迎战,故二人皆额现汗意。

  尤其“长山尸魔”,更喘声呼呼,显然业已不支,然而此次胜负,关系自己生命,故不得不咬牙维持。

  又十招后,“长山尸魔”先机已失,出掌也不似刚才狠厉了,而且整个身躯,被笼罩在“玉面神龙”的掌风之内。

  “百花仙子”见时机已至,陡然娇呼道:“大家住手!”

  在场中的二人,骤闻“百花仙子”呼叫,未知何故,齐暂停手。

  二人身形刚停,双脚微错,各自飘退六尺,复听“百花仙子”娇笑道:“老鬼,偌大的年纪,跟这小弟弟一般见识,已经够丢脸了,还把这间房子弄得臭气薰天,恶心死了,也罢!

  你们打了半天,想必累了,都先给我躺下来休息一会再说吧!”

  话还没说完,“长山尸魔”与柳春帆二人,可真听话,顿时都“咯”躺下了。

  “百花仙子”急跃上前,伸手将柳春帆揽在怀里媚笑道:“红梅!你将那柄宝剑收好,把老鬼弄醒好打发他走,咱们好办咱们的事。”

  红衣少女忙躬身应着,从怀里取出一瓶紫色药丸来,取出二颗,一颗纳入“长山尸魔”

  口中。

  同时“百花仙子”紧抱着柳春帆,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亲,万分柔情地媚笑道:“这下可要委曲你啦!到了我百花谷,就保险用棍子赶也赶不走你啦!”

  说着,左手玉腕,向柳春帆的血门商曲穴上轻轻一点!

  那血门商曲穴在右胁脐下,乃气血相交之穴,虽不伤生,却能使人动弹不得。

  “百花仙子”点了柳春帆穴道之后,始对红衣少女点了点头。

  红衣少女忙过来将还有一颗紫色药丸,替柳春帆纳入口中后,复退几步待命。

  正在此际,“长山尸魔”业已悠悠醒来,迅从地上跃起,环目四顾,见“百花仙子”面含靥容,怀中半搂着柳春帆喜孜孜地,两只媚眼盯在柳春帆面上,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

  四周四位婢女,按四角站定,秀目一致盯定老魔。

  “长山尸魔”见状,不明其故,但看到“百花仙子”与柳春帆两人香艳的镜头,不禁老脸发臊,干咳了二声笑着道:“嘿嘿!多谢姑娘大德,想不到这小子也有这么一天,会落在我们手里!嘿嘿……”

  话还未说完,“百花仙子”迅即向老魔送了个媚笑说道:“你想怎样?”

  “长山尸魔”狰狞的脸上,带着笑容道:“这小子不但与我有杀徒之仇,而且还关系着整个武林的仙窟……”

  “百花仙子”顿时尖声媚笑道:“你的意思是想把他交给你去处理是吧?”

  “长山尸魔”被她一言看破心事,不禁脸皮微臊,忙用笑容来掩饰他的窘态道:“姑娘真有先见之明,豪情更胜须眉……”

  “百花仙子”似不耐烦地浪声媚笑道;“想不到你的言词,比功夫还强,可是别把算盘打错了,你想,我愿不愿意呢?”“长山尸魔”一惊非小,暗说声:“糟了。”以柳春帆这小手的功夫,就是够自己头疼的了,如再与这妖妇连结,那还得了?

  心知以自己功力,不难将此五人毁于掌下,然而此五人一身迷药毒物,令人防不胜防,实不敢轻视,眼下只可智取,慢慢再来下手就是。

  想念已定,忙又满面堆笑说道:“姑娘爱取笑,老夫纵有此意,但这小子乃落于姑娘之手,老夫怎敢有僭。况且老夫偌大的年纪,行将就木,即使得到‘仙窟’藏宝又有何用?不过是想开开眼界就是,同时我们还有同盟之约呢。哈哈!”

  “百花仙子”见老怪见风转舵,所谓姜是老的辣,他一定尚有更毒辣的诡计在后。俗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在她也是颇工心机的人,喜怒不露于神色,心念一转,仍然格格荡笑道:“少在本姑娘面前倚老卖老啦!仙窟不仙窟,我才不稀罕呢?老鬼你在此还有什么事要办吧!天也快亮了,要有的话请快说。”

  老怪心知其要下逐客之令,但故意装作不知之态狞笑看问道:“不知姑娘今日作何打算?

  武林六派,即以此人武功最高,此人一除,‘仙窟’即在掌握之中。姑娘可有问鼎之意否?”

  “百花仙子”虽未直接参与过几次“仙窟”之争,但既为武林一脉,当然深知关于二次“仙窟”会争之前因后果。而且她虽与柳春帆首次见面,由他刚才与“长山尸魔”,打斗的武功,以及耳所传闻,即知他确是关系“仙窟”的中心人物。各派,以及正邪双方,纵然在此次拚斗中分出胜负,可确信他们在短期内,绝不能打开“仙窟”之门的。

  只要自己有“玉面神龙”在手,凭自己的花容玉貌及如水柔情,一定可以使他软化,甘心俯首称臣,那时,人、财皆可二得。

  纵然“玉面神龙”心硬似铁,不肯中自己圈套,那时亦可另行设法,使其透露“仙窟”

  隐秘,自己得到了“仙窟”,武林中就唯我为尊了。

  现在“长山尸魔”既用话来探自己口风,倒不如故作大方,以宽其心。

  想着,仍然媚笑道:“算了吧!有你参与,我甘愿弃权就是,反正当今武林中,你唯-

  的敌手已被我所擒,还有什么值得你顾虑的?只是届时有了好处,别忘记就是啦。”

  “长山尸魔”虽有东隅之失,现有桑榆之收。虽未能将柳春帆擒走,但她放弃“仙窟”

  之争,心知六派中能抵得住自己“尸气功”的人,目前尚没有。

  柳春帆一除,自己与“南天一怪”一批人,足将六派全部消灭,如能在短期内将“仙窟”

  开发,则何愁不夺得柳春帆,将其分尸,以雪自己之恨。

  想定以后,游目四顾,见四婢都手按独门暗器,柳眉微掣,秀眼圆睁,盯着自己,像是待机欲动之势。自觉今晚已无法讨得好去,遂向众人看了一眼,狞笑道:“好!一言为定,老夫先走一步了。”

  说着,陡拔身形,捷如惊兔,如飞地走了。

  这时天色业已微明,东方露出曙光。

  未几,彩霞照空,林子里金光闪耀。

  “长山尸魔”兴冲冲的到达屯溪,“天南帮”分舵,已是午刻,屯溪分舵重要人物,以及“南天一怪”等人,皆全部外出。

  细问之下,不禁使他须眉倒竖。

  原来他已知其二徒“笑面勾魂”及“吴天姹女”,已全被派出去淮阴。“南天一怪”的阴谋,亦经其所留在屯溪的小贼,泄漏无遗,此时他知道自己也上了“南天一怪”的大汉,纵然今晚能灭了六派,自己也未必能染指“仙窟”之物。

  如此一来,自己仍是一场空欢喜,虽心有未甘,欲找“南天一怪”拚命,然知他既敢处心积虑,连自己也被计算在消灭之数内,目前势孤力弱,绝难获胜,不如静待夜晚发展如何再定。

  入夜以后,始知“南天一怪”的诡计未成,而且连夜南返了,自己留此无益,况且“长山尸魔”决心先行合并了“苗疆三妖”,稳固了自己的基础再作打算。

  想着,就星夜西返布置去了。

  “百花仙子”见老怪走后,猛觉怀中柳春帆动弹,顿时在他俊美如玉的脸上香了香,格格轻笑道:“瞧你!抱着你还不好?别作梦了!我自信这特殊的点穴功,休说是在血门商曲穴,你休想运气解开,即普通穴道,也不可能,不信你就试试吧!”

  原来,柳春帆吞下解药后,约半晌时刻,即已醒来,骤觉幽香冲鼻,一惊非小,刚想挣扎起来,觉四肢均不听指挥。只道在梦魇中,忙睁眼一看,直羞得他俊脸直红到脖子。

  此时正被刚才那被称“百花仙子”的彩衣少女,温香满抱在怀,顿时心头怦跳,别瞧柳春帆虽然下山一年来,终朝与李霞青等混在一起,但这种真枪真刀的粗横作风,却是首次遭到。

  此时耳能闻,目能见,就只是动弹不得,气在眼里,恨在心中。

  偏这时候被她紧紧搂住,压得气都透不过来,恼得他无明火高三千丈,如不是动弹不得,不把她一掌劈成肉泥才怪。

  及待“长山尸魔”离去,此时心头又气、又急,试将真气聚于丹田,然后运气活穴。

  那知这血门商曲穴,系全身气血相交之处,被点以后,气血不通,全身无力,那能运集。

  “百花仙子”见天色大亮,留此无益。而且惟恐“长山尸魔”心恨自己,万一带来帮手,自己就万非其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着。

  遂向四婢说道:“咱们准备走吧!”

  四婢此时早将手中暗器放下。闻命后,冬香娇笑着问道:“禀仙姑,咱们去那儿?还有这地下的二个人怎么办?”原来她们一直瞧着打斗,讲话,连她们今夜在山脚下掳来的二个庄汉也忘了。

  此时被冬香提醒,“百花仙子”此时如获至宝,那还些蠢汉放在心上,遂皱了眉道:

  “留下这二个废物干么?拿出去扔在山涧喂兽算了。快些就走。”

  冬香与秋月连声应着,一人挟着一个大包出去了。

  柳春帆本因讨厌她们妖艳放浪之态,把双目紧闭,闻及把二个活活的人丢到山涧喂兽,不由心大骇,倒抽口冷气,想不到这些貌美如花的少女,竟毒如蛇蝎,自己落入她手,不知今后会怎样?

  在无聊之中,自己形同残废,心余力乏之际,不禁胡乱的想着,家中的高堂双亲,比花解语的未婚妻,尤其是这次“仙窟”会战的得失,将因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成了罪魁祸首。

  自己将有何颜面见人?想到伤心处,不自觉的泪如泉涌夺眶而出。

  本来像柳春帆这样的人,即是人头落地,也不致会伤心落泪的,可是在此情况下,求生固不可得,求死亦不可能的情况下,想到以后的遭遇,像他这情感特别丰富的人,自所难免了。

  “百花仙子”也已觉察,本来面对着他那般英俊潇洒的俊脸,内心荡漾俗念陡升,更禁不住在他全身摸索,并想入非非起来。

  见他晶滢的泪珠,连串而下,不禁芳心一沉,欲念顿消,忙显出无限柔情,轻怜蜜爱的抽出罗帕,一面替他轻擦去眼泪,一面笑道:“傻子!我又不是老虎会吃掉你,伤心什么?我更不会怠慢于你,要是你到了我们百花谷,你就会知道了,宽心些吧!”

  这时,冬香与秋月业已返回覆命。

  “百花仙子”又与四女商量一会,一方面恐怕老怪会回来,另方面更怕六派中遣人出来寻找,自己双拳难敌四手,那时将会一场空欢喜了。

  同时五个女人,大白天抱着这样一个男人在路上走,非但触人眼目,而且如有一丝风声走漏,也将会弄巧成拙的。

  因而,决定日夜兼行,而专门选择山径僻野之处,以避人耳目,并策安全。

  当天,因此系山径,不愁有人撞到,故当即“百花仙子”将柳春帆交与红梅背好,腾出右掌,在柳春帆脸上轻括了下笑道:“小冤家安心些,姑娘绝不会难为你就是。红梅,你们等会轮流背着就是。我们走吧!”

  柳春帆此时虽双目紧闭,但心潮起伏,当然不至入睡。尤其这些泼妇似的淫女,不知她们究要将自己带到何处,沿途如要设法脱身,首先必须知道她们的武功如何。故闻她们即将走,遂也顾不得羞耻半睁开俊目偷窥她们的行动。

  除了背着自己的红衣少女,面貌不能看到以外,只见其他四女,各自一晃香肩,纤腰微挫,齐皆跃上树尖之梢。

  起落之间业已窜出数丈,身法之快,简直跟自己不分轩轾,不由心头更忧。其轻功如此,至于武功,她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名震武林的“长山尸魔”逼走,由此可以想像。

  柳春帆思念之间,五人带着脆生生的娇笑,宛如莺鸣乔谷,身法如匹练横空,天矫胜著游龙,一路翻山越岭,迳奔樵径羊肠之途。

  身法虽快但这几个毕竟皆是少女,后力有限,累得背着柳春帆的红梅,娇喘吁吁,香汗淋淋,腰酸腿软,虽然满心舍不得放下,怎奈力不从心,故只得交由青莲背着。

  一个个换背一次,业已红日将要西沉,柳春帆整日在香肩上伏着,最使他感到难受的,就是这几个少女个个娇小玲珑,妖媚冶荡。

  她们因飞行过速,云鬓被山风拂起,直搔得柳春帆面端好痒,尤其是成熟少女身上特有的肉香,及脂香粉气,薰得他受用不了。

  这在别人看来,简直如阮郎误入天台,艳福齐天,然在柳春帆心目中,这种脂粉地狱般的日子,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在夕阳西斜,蓦鸦归巢的时候,柳春帆在昏沉的感觉中,似身处在一个石洞中,只听红梅娇声说道;“仙姑,这个人穴道点了过久,恐怕他会受不了吧!”

  柳春帆闻言骤喜,心想:“只要解开我穴道,看我不一个个劈死你们才怪。”

  柳春帆正在暗喜之际,偏多嘴的青莲在一旁插嘴道:“不行哪!瞧他的功夫绝顶,只怕解开以后,即用牛筋铁练也锁不住他呢?要让他跑了,我们才冤枉呢?”

  “百花仙子”坐在洞的正中,笑着说道:“别争啦!本姑娘早有妙方,不需要你们抱杞人之忧。”

  说着,又是连串银铃似的笑声,荡漾在空间。柳春帆猛觉自己血门商曲穴上,被人拍了一掌。

  柳春帆顿时惊喜若狂,却似即将行刑之人,从刑场上骤闻赦免似的兴奋,忙伸臂拳脚,曲肘舒掌,正想鲤鱼打挺,跃身而起。

  怎奈穴道被点竟日,业已手软脚酸,气血失和,穴道虽解,仍然动弹不得。

  深知心急不得,忙试运真气,尚能通畅,正在暗喜之际,骤觉额上冰凉,一块不知名的东西贴上,一股异香冲脑,立觉不好,想举手摘去,怎奈这只手已不听指挥,想运起神功封闭穴道,也是徒叹心余力乏。

  同时只感觉到神卷精疲,昏沉欲眠。

  待他一觉醒来,头上的东西似已除去,但穴道又被点上。

  众女娇笑不绝,引起他的好奇,不禁睁眼探头望去,只见石洞宽可丈余,此刻业已大放光明,

  彩衣少女居中而坐,指挥着红、黄、青、白四色衣着的少女,将各式菜肴,及杯盘碗筷酒壶之物,放在中间巨石上。洞的外侧,架起火在烧着饭香四溢的锅子。

  只见穿有素裙,状甚小巧的少女说道:“秋月姊真差劲,跑出去半天才弄来这些菜,我们肚子早就饿得在唱空城计了。”

  那边穿红衣的少女,一面跑过去看看正盖着的饭,一面插嘴道:“就是你这小鬼,像饿鬼投胎来一样,一天到晚只担心着吃。”

  穿青衣的姑娘也马上双掌合十笑道:“阿弥陀佛,幸亏大姊说句公道话。你瞧谁像你一样好吃懒做?”

  白衣少女似甚不服,小嘴一噘道:“你们不羞,二个人欺侮我一个。人生在世所为何事?

  吃玩而已,如不为了吃玩,人生有何意味?二姊你说是吧!”

  另一个身穿黄衣的少女闻言,瞧了正在沉思中的“百花仙子”,及业已醒来的柳春帆一眼,说道:“你们就会拌嘴,快做事吧!人家客人怕早就饿了呢?”

  红衣少女业将饭锅端下,阵阵饭香,直冲柳春帆的鼻孔,顿觉饥火中烧,好不难受,因为他也是整天未进饮食了。

  但他是有骨气之人,纵然饿死,也不会向这些人讨吃的。当下按捺了饿火,复听几人在添火、炒菜、烹饪起来,霎时间阵阵酒香肉昧,充塞了石洞。

  片刻之后,该炒、该蒸、该煮的大致都弄齐,各式鸡鸭的浓香愈来愈烈。

  柳春帆被那浓香引得垂涎三尺,饥火更炽。

  这内个少女,似是调味能手,巧手熟练,半晌以后,大致都已弄齐。

  只听那彩衣少女,说道:“好了没有?快些弄来吃,我们好赶路哪,还有这酒,也都去热一热。”

  红衣少女忙笑着说道:“好啦!仙姑,那个人怎能吃饭?”

  彩衣少女原本一直在瞑目养神,把柳春帆放置在软绵如锦的毛毯里,听提到柳春帆。迅即玉脸春生,袅袅走近柳春帆,人未到,香风先临,素手轻点他的前额,发出格格荡笑道:

  “哟,我们前世的小祖宗,怎么还没醒哪?是真睡还是装蒜。睁开眼来看哟!”

  柳春帆憋了整天的闷气,根本就不想理这些人,但现在给她一逗,心头怒火更高起三千丈,暗想世界上那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看就看,怕你不成。

  想着,马上圆睁俊眼,把所有的怒火,都表露在恶狠狠的眼光中。

  睁眼时,见其余四女,已将七八个精美菜肴,摆满石桌,一个个抓首弄腮,瞧着柳春帆发出媚笑。彩衣少女更是双颊红艳欲滴,星波眼流,媚眼里的欲火高炽,瞧得柳春帆心头骤惊,怦然心跳。

  “百化仙子”见柳春帆那股凶劲,饶她杀人如麻,荒淫绝伦之人,瞧了也不禁芳心微惊,忙柔声笑道:“我的小祖宗,干么那样凶,谁也没跟你有杀父毁家之仇哪!难道我们这样几个人侍候你,还算差吗?”

  柳春帆马上啐道:“呸!既然你与我无杀父毁家之仇,那为什么你们把我这样?瞧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十八九岁的姑娘家,抱着、背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你们究竟想把我弄到那里去?”

  彩衣少女听了柳春帆气急败坏,俊脸时红时白的说道,顿时引起五女哄堂娇笑起来。彩衣少女忍不住笑道:“难道世界上就只许你们男人抱着女人,就不准我们女人搂着男人哪?

  瞧你年纪轻轻,怎么满脑子都装的是古董,竟变成老冬烘了。”

  说着,又引起众人大笑。柳春帆听了这篇荒诞绝伦的怪调,又好气只好笑,仍然面带愤恨不屑之色道:“妇人之美,三从四德,古有明训。你们你们这些无耻淫娃,成日伤天害理,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彩衣少女面不改色,反格洛浪笑,对四婢说道:“瞧他越来越得意,竟教训我们起来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红衣少女马上接口道:“他们这批臭男人还不都是一丘之貉,嘴硬骨头酥,嘴里虽硬,事实上像蚊子盯血,见一个女人爱一个,别听他唱高调。”柳春帆说了这样的话,她们竟面不改色,益发轻视,他现在只想,反正落入她们手中,与其不死不活被辱,不如慷慨求死,所以把心一横说道:“世界上无耻的男人固然有,但守身如玉的人,未尝会少,可是要找出像你们这批活宝,恐怕很不容易找呢!你们知道羞耻二字吗?”

  白衣少女年纪最小,一副娇憨之色,溢于言表,忙怀疑着向旁边黄衣少女问道:“二姊,这人说我们是‘活宝’,这‘活宝’是什么东西哟!我怎没听说过!”

  这几句话立刻引起其他少女的笑声,柳春帆瞧了她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险些要笑了起来。

  那黄衣少女忍住笑,在她头上敲了下骂道:“小鬼就爱多嘴,他在骂人都不知道!真笨!”

  彩衣少女被柳春帆骂了,仍直如未觉地笑道:“反正笑骂由你,如果不答应本姑娘的要求,要想平白放你,可别梦想。红梅!你们有什么好瞧呀!快盛饭,倒酒,快趁热吃了我们要动身。”

  几个人连忙答应着,七手八脚的忙着倒上酒装好饭。

  柳春帆见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内心愈气,同时因被阵阵酒肉饭菜的浓香,薰得更不好受用,不禁怒极狂笑:

  “哈哈哈!”

  这反常的动作,惊得五女齐皆停手,望着柳春帆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彩衣少女站起来诧异的问道:“有什么好笑的?敢是饿疯了!红梅、青莲,你们二个先喂他。”

  柳春帆此时因把生死已置之度外,故长笑以后,厉声骂道:“看你们这些淫娃,年纪不大,怎的脸皮会这么厚?为什么不把小爷一刀砍死。”

  彩衣少女听柳春帆此话,就已知他的用意在想速死,心想:“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就不信世界上真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再世。只要功夫深,哼!铁尺也能磨成针,你想气我们,我就反要让你气得半死不活。”

  想着,干脆媚眼轻膘,看得柳春帆心头一震,原来“百花仙子”姿色在五人中要较差,但妖艳至极,而且媚在骨子里。

  柳春帆接触过的少女不算少,尤其在琼岛被“九尾仙子”,弄到白刃相接的地步,都似没有像她一样动人,能勾人魂魄似的。

  “百花仙子”看到柳春帆神不守舍的模样,益发得意地说道:“好说,本仙姑岂只脸皮厚,没有六尺,至少也有五尺九寸半,差不多有一百张牛皮厚,不信用特等的强弩弓箭对着射,本仙姑也不会含糊。”

  柳春帆见她死皮赖脸,倒真也弄的没法,只有长叹-声,摇首闭目无语。

  彩衣少女见状,也不禁黯然神伤,忙柔声说道:“叹气有什么用?要不为了你,我们怎会躲到这样地方来,在这里弄东西吃呢!想必你也饿了,红梅,你们怎不快些来喂他吃。”

  红衣少女与黄衣少女,连声应诺上来,柳春帆骤觉香喷喷的东西触鼻,睁眼一看,果见二人盛了大碗饭,上置各式菜肴。

  红衣少女一手持碗,一手持筷,挟着菜带着媚笑,送到柳春帆嘴边。

  柳春帆已拼着一死,那还愿意吃她们的东西,慌把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一时间弄得二女也是无法可想。红衣少女见他如此倔强,吃饭这事,可不能用强于只有用好话劝他。

  于是,红衣少女走到柳春帆面前,轻柔细语的笑着道:“人是铁,饭是钢,能吃一些酒菜总是好的,怎么这样死心眼呢!”

  此时的柳春帆更感到唠叨不休,十分厌恶,当下睁开眼睛作轻视的样子,随声便骂道:

  “你们这些山野贼女,虽然长相像个人模样,却卑鄙不堪,不知羞耻!”

  话没说完,忽然,两个人影,由远而近,随风而至,百花仙子抬头一看,原来是山庄所请西席酸秀才赵老夫子,伴着他那中年风韵犹存的梅娘,缓步踏月的来到。

  百花仙子便询问酸秀才赵老夫子,何以出谷来!

  原来,赵老夫子和梅娘,不过是想到市镇中买些是常用品,最主要的还是下山去打打牙祭。

  不料在下山当日,就遇到昔日老友穷秀才,为了生计,在市镇中摆了算命摊,于是便邀请穷秀才到酒肆中,一方面老友相聚,一方面高谈别后经过,甚至把在百花仙子座下当西席以及百花谷的种种情形告知了穷秀才!

  然而,百花仙子听到它们所陈述经过的当时,却脸色忽变,责骂酸秀才太糊涂,泄露了出庄的秘密,恐怕以后的日子,会受到别人的侵扰,随即喝叫四婢等人,迅速挟携柳春帆,收拾细软,连夜赶回百花谷去!

  此时的柳春帆自忖必须忍耐,等待,等待有利的时机,才能脱离险困,只好任四婢挟携而去。

  话说群雄在隐贤谷商量计议后,各路人马均分别上路,原与老化子一路的千面隐怪沈雪冲,因想查探柳春帆追踪贼人的下落,遂化装为算命先生,到各方寻找。

  无意中,遇到了下山闲游的酸秀才赵老夫子偕同梅娘,踽踽前来,误认千面隐怪为他昔年老友穷秀才,相邀在酒肆中尽情畅谈,给千面隐怪沈雪冲打听出百花谷许多事情来,认为事有蹊跷,便藉故告别,然后又尾随酸秀才之后,蓦然发现柳春帆遭困被擒。

  本欲设法营救,奈以人单势孤,不敢贸然动手救人,谅想这般淫恶的女人遇到英俊男子,一时是不会加以毒害,便匆匆折回。

  一路的追赶老化子等人所去的路线,终于赶上了老化子等人,细述情况,就在附近的一家饭馆里住下,共同商量去百花谷,探询柳春帆的消息。

  此时,最耽心的当然要算小猴子与房大头了,他们情赛手足,亲逾骨肉,一旦得到了他的消息,恨不得即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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