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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他脑子有病 正文 第六章 木头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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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木头开窍

    她应该还是处于一个醉的状态,眼神有点散,好似聚不起焦来,说话口齿也不太清楚,含含糊糊的,却好像不好意思撒娇的别扭小女孩。

    阙濯有一瞬间的呆愣,下一秒就被已经等不及的安念念伸出手捧住了脸,左右两个大拇指同时开弓拉着他的嘴角往上扬。

    暴力催笑,不愧是你。

    他把花洒往浴缸里一丢就去抓安念念的手,安念念却手脚并用地抓起花洒把出水的方向对准了他。

    阙濯没想到安念念喝醉了之后胆子这么肥还这么皮,顿了一下的功夫衬衣就已经完全被热水湿透,他伸手想去抢花洒,安念念却又趁机用另一只手把浴缸里的水往他身上泼,逼得阙濯只能一只手把她一双手腕都给限制住,然后把淋浴头从她手里抢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都很迅速,充其量不过十秒,但阙濯的衣服已经在这十秒钟里完全湿透不说,就连头发也没能幸免于难。

    只能说喝醉酒的安念念破坏力是真的强。

    他站起身把花洒关了送回原位,就站在一边垂眸睨着她。这眼神安念念熟,阙濯每回心情不好就是这个眼神。

    要放平时安念念估计连和他对视都不敢,但现在的安念念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胆儿肥着呢。

    她不光敢直勾勾地和阙濯对视,还敢大喇喇地看阙濯湿透的上半身,看他白衬衣湿了个彻底紧巴巴地贴着精壮的上肢,将肌肉的线条轮廓勾勒得无比清晰。

    一般哪怕是那种干瘦的人这么玩儿也是养眼的,更何况阙濯的身材相当好,线条起伏紧致,腹肌块垒分明,隐隐的蜜色透出来,看得安念念直咽口水。

    “好看吗?”阙濯好气又好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安念念其实还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她举起花洒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就只是想让阙濯小小地难堪一下而已。

    她振振有词:“那你收了我的好处也不笑,是你违约在先。”

    阙濯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浴缸壁上,头发上的水珠垂落下去直直地砸在平静的水面上:“我似乎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达成那样的协议。”

    危险逼近,安念念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又眨巴眨巴眼:“那没有达成协议你为什么允许我亲你?”

    喝醉时的安念念,逻辑分外清晰。

    “你收了我的好处,又不想履行义务,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她越说越来劲,到最后直接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我要去法院告你!”

    阙濯把人抱住按回浴缸里:“就算是我违约了,那你想怎么样?”

    “你得补偿我!”

    “什么补偿,你说。”

    这一个问题给安念念问着了,憋了两分钟没说出一句话来,阙濯只得继续循循善诱:

    “你有什么备选?”

    “上次的麻辣烫。”

    “除了这个。”

    “那便宜的麻辣烫。”

    “不要麻辣烫。”

    “黄焖鸡。”

    怎么全都是吃的。

    阙濯两道眉拧紧:“除了吃的呢?”

    “想休息……休息一个月!”

    阙濯忍不了了:“有没有关于我的?”

    安念念又想了一会儿:“没有。”

    阙濯咬牙切齿:“你再想想。”

    安念念被逼着又想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那、那就……希望阙总在新的一年里脾气好一点。”

    “……”

    在安念念美好的希冀中,阙濯差点没有了新的一年。

    阙濯简直气得没话了,反正身上也湿了个一塌糊涂,索性直接站起身开始解扣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安念念睁眼的瞬间便是头疼欲裂。

    是久违的宿醉。安念念捂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线条极尽简约的书桌,书桌旁静静伫立的书柜,整个空间简单到了极点,比起卧室更像是办公室内嵌的休息室。

    她看了一眼身下的床,极致性冷淡的黑白灰配色;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男人的白衬衣;拉开衬衣再往里看——

    锁骨被阙狗咬破了。

    安念念随手抓了两把乱草似的头发下了床,余光瞥见床头的电子钟,顿时忘了身体的酸痛跟个弹球似的弹出了门。

    阙濯正准备往里走,和安念念撞了个满怀,他一只手先扶住这穿山甲似的人:“急着去哪?”

    “上班啊!”安念念急疯了,“我迟到——阙总?”

    这距离上班时间都过去俩小时了,怎么阙濯还在这悠然自得地待着呢?

    “我跟人事说今天有个急事要去外地一趟,”阙濯把她放回地上,顺手将她飞起来的衬衣衣角拉下去,“所以今天不用打卡了。”

    安念念好似看着鬼似的盯着阙濯看了一阵,憋出一句:“阙总,不得了了。”

    现在学会以公谋私滥用职权了!

    阙濯想也知道安念念没准备什么好话,好在他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拉着安念念的手腕把人带进厨房,安念念就那么走马观花地掠了一眼阙濯家的客厅,坐上餐桌的时候又没忍住嘴贱了一句:“阙总,这是你家还是样板房啊?”

    这里整洁得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整体色调也都采用黑白灰三色为主基调,偶尔有一些类似于藏青深蓝之类的颜色掺杂其中,比例也少得可怜。

    这是啥啊,大熊猫乐园?

    阙濯睨了她一眼:“我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每天也有人来打扫,想变成你家那样才难。”

    安念念噎了一下:“那……那我天天不得给你鞍前马后嘛,哪有时间收拾家!”

    阙濯知道这人就是在死鸭子嘴硬,但因为还挺喜欢这个回答也没再搭腔。他给安念念倒水的功夫餐厅已经把菜送了过来。

    俩人对面而坐,安念念饿的是真不行了,低头就开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儿听阙濯问她:“今年春节什么时候回家?”

    去年安念念是年二十九回的家,但今年过年晚,年会开完了还有一个多月做年末清算的时间,安念念心里草都长了三米高,有点想提早两天回去。

    “阙总,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让我提早两天回去吗?”安念念放下筷子特别郑重其事地看着阙濯:“你看……我国庆几天一直都在加班也没回去,现在挺想我爸妈的。”

    “可以。”安念念是秉持着大家有商有量的谈判策略,却没想到阙濯答应得很爽快:“正好今年春节我也想去北方看看雪。”

    安念念的老家就在雪乡,近几年正在大力宣传冰雪旅游,广告打得嗷嗷响。

    她一听有人准备支持家乡旅游业,立刻拍起了胸脯,上一秒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带上了大碴子味儿:“行,今年春节你旅游我包了!”

    “……”

    阙濯觉得安念念的重点好像又歪了。

    吃过午饭,安念念在阙濯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刷了个牙。

    说起来安念念也觉得阙濯这人的生活作风是不是有些太铺张浪费了,上次只不过在她家借宿一夜就让人送来了全套的生活用品;这次她意外留宿本来想着下楼去便利店买个便宜牙刷毛巾凑合凑合,结果进了浴室才发现阙濯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从毛巾到电动牙刷,甚至是漱口杯都一应俱全。

    这也太离谱了,要不是知道阙濯是一个擅长利用资本力量的男人,她可能会误会他预谋已久。

    而且更搞笑的是这个牙刷也不知道是谁负责采买的,牙刷柄上竟然还有一个硕大的番茄头,虽然插在底座上充电是会比较稳——但手里捏着一个番茄刷牙,好像牙龈出血似的。

    安念念相当中意这个牙刷,甚至直接跟阙濯知会了一声就把这个番茄牙刷带走了,还特地拍了照发了个朋友圈,说自己之前的电动牙刷走得很安详。

    这就叫薅资本主义羊毛。

    时间又过去了小一周,这一周里安念念倒是挺闲的,因为公司进入了年末清算的阶段,阙濯忙得没有任何时间出差和会客,也基本不怎么开会,就在办公室里审报表,批来年的预算。

    其实当总裁是真的挺累的,以前安念念总以为总裁就是坐在办公室里闲着负责耍帅和霸道就够了,真的当了总裁秘书之后才知道,尤其是像他们公司这种分部众多、脉络分支无数的大公司,不光是自己脚下这块地都得管着,还有全国各地的分部也都不能松懈,每天要看的东西比她大学复习周里一周的东西还要多,还要思忖着大到各个分部小到各个部门之间的权力制衡,稍有差池出现了权利的倾斜又是一番暗潮涌动。

    有一讲一,安念念在工作这方面是真的很崇拜阙濯了,工作压力那么大还能保持一头浓密的发根。

    要把她推阙濯那把椅子上去,估计不到半年,她的头就已经呈地中海的态势了。

    按道理来说,安念念现在只要躺平等着春节假期然后回家就完事儿了,她甚至早就订好了回去的机票,和祁小沫商量好要趁春节假期拉上剩下几个家也在雪乡的大学同学一块儿聚聚,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平静,安念念的平静日子没有持续到第二个星期,她——哦不,应该说整个公司就被竞争对手的一则热搜彻底打翻了年末的风平浪静。

    东成科技在年会展望未来:新的一年或将进入新能源时代。

    那条热搜是一篇文章,主要总结了一下东成总裁在年会上的发言,安念念看了一下,从理念到既定的宣传标语再到3d建模的概念图都和她之前见过的相差无几,冷汗都下来了。

    新能源这一块国内尚未有过多涉猎的公司,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大蛋糕。这次阙濯想尽办法争取到了和梁鸿博的合作也正是因为看见了新能源的巨大发展潜力。

    而这个项目也是他们未来一年乃至几年重点培养投资的项目,为了不让对手嗅到风头甚至阙濯都只安排了一些心腹来负责,只为在快速推进的同时将保密工作做到极点。

    现在高成的热搜一出,整个董事会都震惊了,一群全世界各地飞的大忙人在一天之内全部都聚到了公司总部,要阙濯这个直接负责人给出一个说法。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黑云便已然压城。

    安念念知道,这件事非常严重。

    在这么重要的项目中选错了人,出了内鬼,这是巨大的决策疏失,阙濯作为这个项目直接对接人可以说是责无旁贷。

    这次董事会的级别很高,安念念甚至都不能和阙濯一同参与,只能在工位上静静地等待。

    阙濯一早进了会议室就再也没出来过,安念念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深夜十一点会议室的大门才终于被打开。

    股东们神态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安念念无法想象刚才会议室里的气氛会有多压抑。她直到最后一位股东离开后才离开工位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见阙濯依旧坐在他平时的主位上。

    “阙总,”她站在门口唤了一声:“我帮您准备了一点夜宵,您不能再这样不眠不休下去了。”

    他一直在办公室,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喊她进去做任何事,直到股东们的到来。安念念算算,他已经保持滴水未进的状态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安念念说完也不管阙濯说了什么,不由分说地把外卖盒端进了会议室,在他面前整齐地摆放好:“你把要做的事情吩咐给我,我去做,你先把饭吃完,如果允许的话再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安念念说完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一点强硬,却来不及补救就正好对上阙濯的目光。

    “……呃,我是说……”安念念头皮一紧,明明脑袋里想的是说点软话补救一下,可嘴却该死的不听话:“机票我退了,家我在解决这件事之前不回了,有事您尽管吩咐,虽然我没什么太大用,但是……”

    她看着面前这个面对无论多么重大的商业决策永远成竹在胸的男人此刻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紧绷,顿时心都揪紧了。

    “只要您需要,我一直都会在。”

    听见安念念的话,阙濯紧绷的神色总算稍有缓和。

    “好。”

    他也不跟安念念客气,直接把一些需要电联的事情交给安念念去做,然后就坐在会议室里开始吃安念念买回来的东西,吃完就被安念念推进了办公室内嵌的休息室休息了。

    安念念处理好阙濯之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心里还在骂东成科技,是真的恶意满满,做了恶心事儿也就算了还故意抢在年前公布,生怕别人过个好年。

    然而就在安念念还在骂对家公司的时候,梁鸿博那边第一轮自查就传来一个消息。

    柯新从昨天起失踪了。

    柯新作为梁鸿博的助手自然是接触到技术层面东西最多的人,但现在这件事看似已经水落石出的时候,安念念的心里却还有一股更大的不安在发酵。

    公司内参与这个项目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技术相关人员,也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再加上每个人参与的环节不同,很难把技术外流出去。

    而东成科技在那个文章里除了技术之外还特地提了两句宣发和经营的理念,对产品给用户生活带来的改变描述得与之前销售部拟定的方案高度一致,撞车撞得一塌糊涂,要不然安念念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怀疑到公司内部。

    事实证明安念念的不安并非无稽之谈,因为就在阙濯去休息的那几个小时里,有人把年会那天安念念与柯新在安全出口见面的照片发到了各个股东的邮箱当中。

    柯新负责研发不会知道宣发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每天跟在阙濯身边的安念念当然非常熟悉,而宣传部做好的新内容经过总秘的手也非常正常。

    直到现在安念念总算明白柯新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他在逼阙濯把她推出来当这场事故的牺牲品以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念念第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她忙完了阙濯交代下来的事之后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工位上,整个大脑转得飞快,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能够扭转局面的对策。

    办公室休息室内,阙濯只睡了短短两个小时就醒了,在股东们轮番的电话轰炸下。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近三十个小时里他们经历了好几次反转,打电话给阙濯的时候无一不是出离愤怒的,有些措辞甚至都已经撕去了客气的外衣,直言阙濯不过就是个贪图美色的无能之辈。

    所谓美色自然是指安念念。阙濯将股东的怒火照单全收,然后看着其中一位股东转发给他的邮件陷入了沉思。

    照片拍得十分清晰,柯新和安念念的脸都一清二楚,他拉着她的手腕表情温柔,硬是在安念念表情僵硬的前提下给整个画面平添了几分莫名的亲昵感,仿佛两人不是曾经撕破脸的前恋人,而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他就那么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璀璨热闹的城市灯火,直到天快亮,远处的天空已经浮现出鱼肚白,才接到任开阳的电话。

    那头的任开阳也是一夜没睡,这个项目的首发地区并不在总部所在的省份,而是在任开阳那个分部的地区先实施试点,因此这事一出,任开阳也已经是焦头烂额。

    “阙濯,照片你看见了吧。”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嗯。”

    “把小秘书推出去吧,先给股东们一个交代。”任开阳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个照片还真是来得正好,本来我还在想这件事要怎么办——”

    “不行。”

    阙濯几乎想也不想地将他的话断在了空中。

    “不行?”任开阳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阙濯,你应该知道股东们要的就是一个交代,只要你先能推出去一个人承担下他们的怒火,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要不然的话他们肯定要拿你开刀。”

    这些道理阙濯很清楚。

    他有一百个一千个可以推安念念出去的理由,但他不能,也不会。

    “阙濯,你不会跟我说因为你喜欢她吧?”

    “你不会恋爱脑了吧,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跟那群老狐貍说真爱无敌论啊?”

    任开阳是知道那群老狐貍的手段的,他是真怕阙濯就因为这件事万劫不复。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要冷静,别冲动,你再想想,再想想OK?咱们是生意人,得明白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我想得很清楚。”

    任开阳让他冷静,可阙濯很清楚,他的决定没有半点冲动的因素在里面。

    喜欢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阙濯还没有无能到需要一个女人为他挡在前面的地步。

    “你如果有时间去帮我查一下这个男人最近和别人的金钱往来。”窗外的鱼肚白就在他们这三言两语中亮了起来,阙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我先挂了。”

    他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安念念已经收拾好精神准备好了早点,阙濯虽然没什么食欲不过还是在办公桌前坐下准备吃一点。

    “梁鸿博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昨晚您休息了之后打电话来说柯新从昨天起就失踪了。”安念念说着手上小小地握了握拳:“阙总,这件事我很抱歉,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阙濯却擡起头很平静地看着她:“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往自己头上揽。”

    他低头喝了一口粥又接着说:“你也去吃点东西,等一下的会议可能需要你一起参加,但是你不用说话,都交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阙濯擡头,是安念念最熟悉的面无表情,以往他在工作时面对安念念总是这样的表情:“去执行。”

    “……好。”

    安念念回到工位简单地吃了个包子垫了垫,然后又在茶水间准备好一会会议需要的茶水,心里已经准备好了道歉乃至辞职的措辞。

    股东们又是一大早就陆陆续续都到了,看起来也是一夜没睡好。

    安念念知道这次企划如果真的夭折他们每个人损失都很大,也知道现在自己就是柯新里应外合最大的嫌疑人,面对他们刀子似的眼神也只能沉默着低着头做好自己职责内的事情。

    她能猜想到阙濯昨天面对他们应该也是大抵类似的情况,那场会议横跨了十几个小时,也不知道阙濯都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胸脯倒是挺大的,长得也不怎么样。”

    大部分股东都沉默地入了座的同时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却一直用打量货品般的眼神看着安念念,冷笑着奚落了一声,引得周围几个人也都发出冷笑。安念念抿着唇把所有人的茶杯摆好之后正准备出会议室去通知阙濯,就看见阙濯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她的身后。

    “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希望各位能对公司员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和礼貌。”阙濯语气很淡,说完便给了安念念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关于昨晚的照片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还请各位能够稍安毋躁。”阙濯带着安念念在上座前站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公司确实出现了这位研究员的内应,但具体是谁——”

    “不就是阙总身边的这位秘书小姐吗?”

    “所以这位秘书小姐那天晚上到底是为什么会和研究员在年会后台私下会面呢?”

    “就算你们之间有私交,身为总裁秘书难道不明白避嫌这个道理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安念念确实很难堪,但她心里也早就做好了遇到难堪的心理准备。

    “真的很抱歉,在这件事情上是我处理得不妥。其实我和柯新……”

    虽然之前有阙濯的交代在先,但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一言不发,全部都让阙濯帮她挡下来。

    相反的,安念念甚至更希望挡在阙濯身前,为他承受更多股东的怒火。

    她语气诚恳,措辞得体,显然是经过一番思虑早就想好这番话要怎么说。阙濯侧眸看了她一眼,就看见她眼底深深的黑眼圈。

    这件事从事发到现在,他在公司待了多久,安念念就跟着待了多久。

    “这次会面造成的严重后果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深感抱歉。”

    她说到这里深深地躬下了身体,恳切地说:“但是我确实没有做出任何有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还请各位能够相信我。”

    “既然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那旧情复燃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念念话音未落,股东之间又重新涌出了质疑的声音。

    “更何况你这也不过就是一面之词。”

    明里暗里还是直指安念念就是那个内鬼。她站起身,正在犹豫要不要提出引咎辞职的同时就听身旁的阙濯开口:

    “所以我相信各位股东来一趟也不是为了听一面之词,对吗?”他稍往前一步,将所有股东的目光挡在安念念身前,“事态重大,现在首要的就是调查事实真相找到证据清除内应,只有证据才不会是一面之词。”

    安念念知道自己已经抢了阙濯好多话,把他很多准备好的说辞都变成了无用功。她有些抱歉地看着阙濯,却见对面一直措辞最为刻薄的中年男人站起来看着阙濯:

    “阙总既然这么笃定和安秘书无关,那如果调查结果确实就像其他股东预测的那样呢?”

    这是很典型的陷阱型提问,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许诺下原本不可能许诺的事情。安念念虽然知道阙濯是不太可能说出什么冲动的话,但心中却突然袭来一阵猛地不安。

    “如果调查结果确实和其他股东预测的一样——”

    她转过头看着阙濯无比刚毅的侧脸,就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心脏被人凭空捏住猛地一紧之后便狂跳了起来。

    “我会引咎辞职,以儆效尤。”

    他居然真的这么说了。

    安念念早就不是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当然清楚阙濯这话可真的不仅仅是辞职后换个地方接着干的事情。

    因为机密泄露这种事情引咎辞职,他在这个行业可以说是会立刻身败名裂失去立足之地的。

    他是整个企业的核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总裁秘书,无论换了谁其实都能把这些日常的小杂活处理好的。

    安念念想不明白阙濯为什么要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场董事会最后就以阙濯最后的那句话为句号,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三十分钟,可安念念却坐在工位上又花了一上午才平复下来自己杂乱的心绪,鼓起勇气主动敲了阙濯办公室的门。

    “请进。”

    阙濯的声音一如往常,平静自然得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安念念推开门走进去,就看阙濯还在批来年的预算。

    这心理素质是真的没谁了。安念念微垂着眸,“阙总。”

    “嗯,怎么了?”阙濯这时才从文件中擡起头,昨天一天都在会议室里关着,各部门送上来的报表和预算表已经堆成山了,“对了,帮我泡一杯咖啡,之后预约一下梁鸿博博士,让他尽快到总部来一趟。”

    安念念点点头,又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您上午的时候为什么……您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阙濯听出她的心情有多混乱,“你是说我承诺辞职的事情吗?”

    “对……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秘书而已……您真的……我……”

    直到现在安念念回想起阙濯爽快承诺辞职的瞬间,依旧忍不住鼻子有点泛酸,她本不是这种多愁善感到想到什么就能哭的类型,但她能感受到阙濯在拼尽全力地保护她,这种不遗余力让她每每想起都很触动。

    闻言,阙濯沉吟了片刻,大概是在思索这句话到底要不要说,但沉吟过后还是开口:

    “安秘书,你是木头吗?”

    安念念愣了一下,也没细想阙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马屁就跟反射条件似的往外冒:“阙总您是不是已经想到对策了,不愧是您!不过很抱歉我好像确实是有点榆木脑袋,我实在是想不到您还有什么对策……”

    “……”

    阙濯面对安念念的榆木脑袋才是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对策。

    而现在也确实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做完这两件之后就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安念念正想说自己不累,却又被阙濯抢了白:“不累也去。”

    好吧,去就去。

    但其实安念念的脑袋,要之前可以拿榆木来比喻的话,现在就应该类似于裂了一条缝的榆木。

    最大的证据就是她出去给阙濯泡完咖啡,联系完梁鸿博确定了他要过来的时间,最后被阙濯抓进休息室里躺下之后,她看着天花板竟然又想起了上午的事。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一夜之间得了什么精神疾病,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循环播放今天上午阙濯在会议室里那句铿锵有力的“我会引咎辞职,以儆效尤”。

    而每当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安念念的心跳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的马似的开始疯跑起来。

    但很矛盾,她竟然在这样疯了似的鼓点中感到很安稳,就好像在疾驰的马背上却处于浑身放松的状态,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保护她,让她免于跌落之苦。

    梦里,安念念回到了家,那个每到冬天就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雪乡。

    她兴奋地拖着行李箱上楼,敲开那个已经想了快一年的家门,看着出来迎接自己的父母,乐不可支地跟他们说自己今年抽到了大奖,可以给家里换一台冰箱,还可以再买个扫地机器人。

    父母的脸上都是开心的神色,却一直在往她身边看,安念念被看得满头问号,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叔叔阿姨新年好。”

    熟悉的声音一下点亮了上一秒还如同剪影般看不清的侧脸,安念念却只在梦中大喊了一声“我的天!”就从床上惊醒了过来。

    这可真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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