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陶坐在小桌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作业文案。
广告学这门课,硬性作业不多,老师会布置一些相对灵活的任务,之前还让他们试着运营新媒体。
徐乐陶在抖音注册了两个用来应付作业的账号,“好词好句每日分享”和“陶姐教你学英语”,打理着百来号粉丝,成天日理万机。
门外一阵骚乱,听声音像是赵梦娜和杨若凡回来了,钥匙插孔,门被打开。
蒋缘趴床沿一看,忙从上床蹿了下来,急不可待地问她俩对质结果怎样。
“大渣男!”杨若凡愤然道。
蒋缘:“他说什么了?”
赵梦娜抿着唇,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几滴眼泪,她拎起桌上的水壶,说“我去接水”,人就出去了。
徐乐陶不敲字了,静静听她们讲。
“他说自己这不算劈腿,本来就没在一起,当初就是个口头承诺。”
“啊,可是娜娜都为他考到这儿来了。”
“就是啊,这不耽误人嘛。”杨若凡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润嗓,“我们今天看见他女朋友了,确实挺漂亮,男的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接下来就是指桑骂槐,把对学长的怨愤上升到整个男性群体。
徐乐陶不由想到了程池也,长得招人稀罕,办事漂亮有魄力,还一门心思吊在她身上,多专一啊,可不能背这锅。
“不一定啊,我男朋友就不是视觉动物,看见美女,眼睛都不带瞥一下的。”
“陶陶,你俩感情真好。”蒋缘这话多少有点敷衍了。
徐乐陶敷衍一笑。
“得想个法子治治这渣男。”
杨若凡是个圆脸戴眼镜的甜妹,正义感爆棚,跟徐乐陶当初想揍秦铭睿估计是出于同一种心理。
蒋缘出了个馊主意:“娜娜去找个比他帅比他有钱的,气死他。”
“说得轻巧,上哪儿去找这么个人啊?那渣男虽然人品不咋滴,长相还真挑不出毛病。”
徐乐陶咳了一嗓子,无计可施的两人同时匀出点目光扫向她。
看吧,还得我出马。
“我倒有个人选。”徐乐陶拿出压轴出场的气势,“我男朋友十一要过来看我,我让他装成娜娜的男朋友,去那渣男面前炫一圈。”
蒋缘一想孙泽洋那张毫无胜算的脸,婉转地说:“还是算了吧,麻烦你男朋友多不好啊。”
“麻烦啥呀,不麻烦。”徐乐陶侧过身,两臂悠闲搭在椅背上,“我跟你们说,我男朋友长得可高了,以前在学校里打篮球,一个腾空跃起,直接把球拍那球框上,周围女生嗷嗷叫,但他眼睛里只有我。”
“……哇。”
“超帅的。”
“额……还好吧。”
徐乐陶特大方:“拿去用,不用跟我客气,能为姐妹们发点光散点热,是他的福气。”
终于盼到国庆假期。
一小时前,程池也给她发了条微信,我登机了。
从北市飞栗州,一千六百多公里。
掐着时间,徐乐陶打扮撑展,挎着小包出门,半路接到孙泽洋的电话,问她明天去不去爬山,这是他们江州老乡会的活动,夏菁菁也去。
“不去。”徐乐陶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在撕冰棍包装纸,嘶啦一扯,把那纸丢进垃圾桶,嗦一口冰棍说,“程池也过来找我玩,你俩去吧。”
“你叫上他一起呗。”
徐乐陶从肩上捞回手机,“我俩有病啊,恋爱不好好谈,跑去爬山。”
“行行行,那你俩就好好谈恋爱,争取写个五千字的恋爱感想。”
电话被挂断,夜色像泼了浓墨,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二十一点零八分。
打车到达机场,徐乐陶在T3航站楼的出口位置等程池也。
今天满课,忙碌了整天,中午没来得及午休,徐乐陶等无聊了,有些犯困。
从包里掏出粒薄荷糖放嘴里含着,清凉味道席卷味蕾,稍微来了点精神,脑袋低垂着,出神地盯着地面看,没有任何聚焦。
没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一双男士球鞋,她骤不及防,擡头,看见了十来天没见的人。
程池也穿了件灰色卫衣,下半身牛仔裤,双肩包单勾在右肩,右手提笔记本,对上她这张脸时,嘴角浅勾了下。
少年感扑面而来,她喜欢死了。
徐乐陶倏地环住他腰,脸贴着他胸口,蹭了又蹭,“好想你啊,昨天睡觉做梦,还梦见你带我去吃火锅了。”
“爷今天给你圆梦。”
“今天就算了,太晚了,咱们明天去吃。”徐乐陶抱不够似的,下巴黏乎乎地蹭在他胸口,仰头,“你怎么这么好啊。”
程池也垂眸睨他,笑,看她的眼睛里全是宠与纵,“给点甜头,我还能更好。”
“什么甜头?”徐乐陶故意问道。
程池也俯下身,薄唇擦在她水蜜桃味的唇釉上,气息交缠错乱,却不激进,撩起眼皮凝着她。
直到她眼底渐渐绽出动人的神韵,方探进舌头重重尝了口滋味。
“刚吃薄荷糖了?”
“嗯……”哪里是他的对手啊,下次还是别耍心眼了。
“走吧。”
“小妞帮爷提包。”徐乐陶表现了一番,把他双肩包甩到自己身后。
程池也随她去,里面就几件换洗衣服,不重。
徐乐陶挽着他胳膊,往出租车出口走,“我帮你接了个助人为乐的活儿。”
手机有消息提示,程池也边查看,边接话题:“助人为乐?”
“你先别问,到时候听我指挥。”
十月份的栗州,气温升降毫无衔接,前几天还热的直冒汗,短短几天,温度骤降,夜晚就像从井底打上来的水。
徐乐陶白T外面搭了件薄外套,下半身高腰阔腿裤,走起路来,嗖嗖带风。
酒店是提前预定好的,徐乐陶订的标间,在前台办登记入住时,程池也补了差价,改成了大床房。
“挺好的一间房,干嘛要改?”
程池也挑眉,“你说呢。”
随后,乘电梯进房,他被徐乐陶念了一路,说他心术不正,满脑子废料。
程池也光用耳朵听,偶尔笑笑,不搭她腔。
“上次是意外,这次我不跟你睡一张床了。”刷卡进门后,徐乐陶还在强调自己的原则,“咱俩还小,不能擦枪走火。”
程池也径直朝里走,哗啦一下扯开窗帘,任外面的灯火照进房间,又把窗户打开来透风。
做完这一切,他才懒懒接徐乐陶的话:“那你睡沙发吧。”
徐乐陶瞪了他一眼,去卫生间洗澡。
等她洗澡的功夫,程池也思绪放空点了根烟,一盒崭新避孕套安安静静躺在茶几上,他抽着烟,看那盒子,末了自嘲一笑,还是收进了裤袋。
徐乐陶刚才骂的没错,男人果真都是下半身动物。
淋浴房湿气氤氲,徐乐陶打着沐浴露,搓出泡泡来,滑腻的触感涌遍全身,顺着水流滑过前胸,滑过脊背……这令她回忆起上次接吻时,那人温热的指尖抚过她后背,带来那阵新奇的体感。
“色女。”她吐舌头骂自己。
一刻钟后,徐乐陶裹着毛巾出来,指派程池也去柜子抽屉里找吹风机,自己站到落地镜前,对着暖黄色的镜面灯,用毛巾擦头发。
房间里全是她头发上的洗发露清香,混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夜风里,暧昧地发酵。
程池也把吹风机递给她,她瞟一眼,快速接到手上,道句“谢谢”后,飞快跑进卫生间。
“砰——”把门也给关上。
完全拿他当洪水猛兽了。
将头发吹得半干,磨磨蹭蹭地出去,飞机大-炮齐上阵做足了准备,结果剧情没按她设想的发展,程池也看都没看她,右耳戴着蓝牙耳机,翘个二郎腿懒散靠着沙发,貌似在跟人说话,他凝神听,时不时敲几个字。
“你在干嘛?”她好奇。
“你先睡。”程池也瞅她一眼,后又撇开了视线,“我有个东西要弄。”
“哦。”
徐乐陶没什么睡意,抿了抿唇,开始满屋翻箱倒柜,从冰箱里翻出水和饮料,从电视柜上翻出茶包,还从圆茶几上翻出两根摆盘的新鲜香蕉。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她这点响动和键盘的敲击声融在一起,悄无声息被夜晚吞没。
徐乐陶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看见了无垠的夜幕,一轮明月皎洁又神圣。
直到茶杯滚倒在地板上,发出闷响,那点诡异的安静才没打破。
程池也擡眸,冷不丁出声:“别乱翻,再翻就要翻到避孕套了。”
徐乐陶一惊,错愕地看着他,屏幕的光投在他脸上,无情无欲的眼神,仿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徐乐陶讪讪罢手,“那我去睡了。”
躺床上,她躲进被子里搜索:第一次会疼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