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骆寻的话,迟夏环顾四周,很快,他们又检查了其他几间房,确定了骆寻刚才说的话。
在这间屋子里,所有房间的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包括沙发。
“了解一个女人,就看她的衣柜和化妆品。”迟夏重新走进卧室,打开了衣柜,却眉头紧皱。
骆寻走了进来:“怎么了?”
“衣柜基本是空的。”迟夏回头看他,脸色凝重。
骆寻走过去一看,衣柜里除了几件男性衣物和几个衣架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女性衣物根本没有。
“我去洗手间看看。”迟夏说着,又进了洗手间。
很快,洗手间里传来她的声音:“骆队,洗手间里也没有跟周婉柔相关的洗漱用品。”
骆寻很快走了进来,他扫视一周,目光落在架子上的毛巾和电动牙刷上:“男性洗漱用品是齐全的,衣柜里也只有男人的衣服,我刚才检查了,虽然很少,但从贴身衣物到外衣裤都有。”
“也就是说……”
迟夏拿起深绿色的电动牙刷:“这个牙刷应该是情侣款,但现在只有男性这一款,骆队,这个家里,抹去了关于女主人的生活痕迹。”
骆寻进了淋浴间,蹲下身检查下水道口,他轻哼一声:“甚至连下水道都清理过。”
迟夏已经通过手机识图识别出了电动牙刷,证实这个牙刷的确是情侣款,另一款是粉蓝色,她把手机界面给骆寻看,一边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骆寻也站了起来,两人的声音同时在洗手间响起:“孩子。”
“是,孩子。”
迟夏说:“这个家里,也没有孩子生活的痕迹,孩子用品,衣物,甚至玩具,什么都没有。”
骆寻缓缓开口:“但在短时间内,那个男人在这个房子里的生活是正常的。”
迟夏又道:“你看,垃圾桶也是新换的,袋子也是新套的,结合主卧的床,我暂时比较倾向于,这个家经过了一场洗礼,但是进行这场洗礼的人还没来得及享用他的成果。”
两人出了洗手间,骆寻说着:“所有的一切,应该都终结在那罐啤酒喝到了一半的时候。”
他走到一旁给痕检那边的同事打电话,看到迟夏又走到餐桌那边去,目光盯着桌上的红酒杯。
迟夏站在桌子旁,她透过那瓶红酒看着那两只杯子,脑海中浮现出虚虚的影子来。
有人兴高采烈地进入这个屋子,轻车熟路地找到红酒柜,他/她拿出一瓶红酒,找到两个红酒杯,隐含着期待等着酒杯的另一个主人,但没过多久,期待化为失落,他/她得知对方来不了了,这瓶红酒也就没有了打开的必要。
他/她感到失落,下楼买了啤酒上来,只是啤酒刚喝了一半,就有人摁响了门铃,他/她脸上浮现出喜悦和激动来,只是拉开门的时候,站在面前的,却是一张让他/她意外非常的脸。
或许还会有新的情节,但最终的结局都一样。
喝啤酒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房子,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
迟夏回神,目光倏地看向茶几上的啤酒罐。
骆寻打了电话,从茶几下掏出一个塑料袋,上面写着“永辉超市”四个字。
“我记得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就有这么一家超市,待会拿下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到些什么。”
骆寻朝她走了过来:“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什么?”迟夏略显茫然。
骆寻指了指红酒瓶:“透过这些东西,你看到了什么?”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了然于心。
迟夏轻笑,看着他的眼睛:“看不清男女,红酒是为了等人来,但等的人失了约,对方感到失落,买了啤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对方离开了这个屋子,再也没有回来。”
“无论是等的人还是被等的人,都不可能是周婉柔,我比较倾向于这个等待的人是裴新录,你呢?”骆寻说。
迟夏脸上笑意未减:“如果这样的话,我猜,裴新录等的那个人,大概率是个女人。”
“如果这条猜测成立的话,那这个家的变化,是不是也就可以解释了?”骆寻靠着墙,凝重的神情短暂地放松了下来。
迟夏走到客厅中央,再次缓慢地扫视了一圈:“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痕迹,她用过的床单,枕头,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甚至代表她审美的一切东西……”
她继续道:“花瓶,桌布,沙发罩布,或许都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的审美,这个房子里,周婉柔的痕迹荡然无存。”
骆寻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开口:“那么,孩子呢,周婉柔死于三个月前,裴新录既然还居住在这里,为什么孩子的痕迹也荡然无存,裴希,现在在哪儿?”
当骆寻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迟夏心里,却无端一冷。
她的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个孩子现在是安全的。
不然这个家里,关于孩子的痕迹不会那么干净。
很快,痕检那边的同事也来了,带头的是痕检科的科长廖刚,个子不高,身体微胖,但行动间却很灵活,尤其是两条眉毛跟蜡笔小新似的很有特色。
迟夏见到这人的第一眼,脑子里就浮现了五个字:灵活的胖子。
骆寻侧了侧身,低声告诉迟夏:“廖刚,痕检科科长,他有个外号,叫钛合金。”
“钛合金?”迟夏掩了掩嘴:“为什么?”
“因为我这双眼睛啊……”
廖刚爽朗浑厚地声音传了过来,他两指稍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什么鬼东西我都能看出来,当然,前提是那些东西,要真实存在。”
迟夏笑了笑,跟他打招呼:“廖警官。”
廖刚一脸慈祥地笑,手上动作倒是一点没停:“听说专案组来了个姑娘,擅长心理学,本质上来说,咱俩擅长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迟夏一想,觉得他这话说的很妙,她点头:“这话很有见地,我十分认同。”
廖刚嘿的一笑,朝着两人摆摆手:“行啦,这块儿交给我们,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我保准把这屋子给你折腾的干干净净。”
骆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辛苦你啊,我们先撤,还有任务。”
“seeyoulala。”
廖刚腾出一只手跟他们招了招:“顺便诚挚地希望你们顺利。”
骆寻临走之前弹了他一个脑崩儿:“您可别诚挚了,你诚挚一次,我失望一次。”
廖刚哈哈大笑:“缘,妙不可言。”
骆寻翻着白眼和迟夏出了门。
“廖警官很有趣。”两人在电梯里的时候迟夏还对廖刚这个人很好奇。
骆寻一脸嫌弃,但嘴上却道:“嗯,他跟宁弈称得上警局的局宝级人物,就是嘴巴刁,有时候想插队,有钱都没处使。”
迟夏更好奇了:“廖警官喜欢吃什么?”
“大肠。”骆寻说。
迟夏略有惊愕,呆了那么两秒:“大肠……还是很容易买到的吧?”
骆寻冷哼一声。
他说:“他要对方亲手做的大肠。”
迟夏沉默着,直到电梯门打开才说:“那是有些许为难人了……”
但是廖警官真有个性,迟夏觉得他个性的清新脱俗,跟他的美貌相得益彰。
简直绝配。
她想跟他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