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里的纸条,许冥嘴角微微**,顿了两秒,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真的,在意识到自己又进怪谈时,她忍住了,哪怕她这频率真的有些离谱,比某些游戏出捞钱活动的频率都高;在被人叫郭舒艺时,她也忍住了。反正名字这种事,本来也不重要。
但面对着手里这张纸,她是真的有点绷不住。
“搞什么,这没头没脑的……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啊?”她在心里咕哝着,无奈地将那张纸片又举起翻看起来,企图在上面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在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的时候,遇到这种提示最难绷,因为没头没尾,也缺少其他信息进行佐证推导。不听它的吧,万一出事了,肯定得气死;要说听它的吧,不幸出事了,更憋屈。
况且这种简单粗暴的提示,根本算不上规则,没有效力,谁都可以捏。域主无法给出虚假的规则,可要写这种提示的话,却是没有限制的,想怎么写怎么写,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还会在同样的地方,再捡到一张纸,上面写着,“赶紧离开厕所!”
所以,有一说一,相比起这种提示开局,类似宏强或者蝴蝶酒店的那种成套的规则,反而更好些。
“不要急不要急,先静下心捋捋状况……我现在应该是进入了怪谈区域,没有错。而且在这儿我被赋予了新的名字和新身份……话说,刚才那女孩叫我,‘郭舒艺’?是我想的那个吗?
“也就是说这怪谈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系……不不不,等等。现在还不能确定。”
现在手头的情报还是太少,许冥思索到一半,不得不先紧急叫停——毕竟,光靠一个名字就去做判断,未免太过武断。说不定这个怪谈有自己的独特机制,她会被叫做“郭舒艺”纯粹是因为进入前正好提到这个名字……
有时太早下定论,反而容易一叶障目。
而且刚才那女生和她说话时,她有看到对方校服上的校徽——北湾二中。
许冥知道这学校,和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区。只是一所普通高中。
而郭舒艺,没记错的话是在城南上的高中,而且是市重点。光是这点就完全对不上。
所以还是先冷静下来,搜集情报,尽可能地搜集情报……
许冥默默想着,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总算定下心神。跟着便再次抬头,向四周看去。
当然,为了表示对手中那份提示的尊重,她还是尽可能地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门口,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
离开了,但没完全离开。主打的就是个进退自如。
再看目前所在的卫生间,一眼望去倒是十分正常。学校里面的男女厕往往是分开设置,这间就是单独的女厕,整体空间呈长方形,或许是因为本身采光不好,这会儿虽是白天,却依然开着灯,白色的灯光将有限的空间照得十分明亮。
空间的一侧是洗手池与长长的镜子,另一侧则是并列的四个隔间,此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门都半开着;隔间旁边的空间里,则放着拖把和水桶。
洗手池的旁边,就是许冥之前看到的卫生巾互助盒。
许冥手里还捏着从里面刨出来的提示纸,这会儿再看到,下意识便又多瞟了几眼;而就是这几眼,让她又发现了些东西。
——那个互助盒的里面,垫着一张彩色的纸。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张经过裁剪的海报。被死死压在最下面,两边贴着盒子的内壁向上翻折。
许冥之前从上往下看的,只能看到纸张的内侧,这会儿从外面朝内看,这才察觉不对——
那海报上面,似乎有字。
要看清那字,必须得走进去。许冥余光扫过手中的便签,脚步本能地一顿;略一踌躇,却还是下定决心,快步靠了过去。
——“先腌后吃”,现在的怪谈似乎都很讲究那一套,一般不太可能开局就放域主;另一方面,她又有白痴特性,从之前经验来看,只要遇到的不是愤怒状态下的域主,问题应该就不大。
……大概。
思索间,许冥已经来到互助盒前,将里面那张纸掏了出来。底色花里胡哨,但仔细看,确实能看到些许的水笔印子。
字迹偏浅,而且因为海报特殊的质地,颜色已经几乎于无。但写的人似乎很用力,留下了非常深的印痕,因此,大致也能进行辨认——
【目前已确定:游乐园,传点为第二隔间,时间约在18点
【北湾二中,传点为第四隔间,时间未知
【电影院,传点为第三隔间,时间未知】
……传点?
许冥无意识地念出这两个字,微微蹙眉,再往下看,又捕捉到另两行小字。用的是红笔,颜色比上面稍清晰一些,只是字体更小,而且看笔迹,也和上面的不太一样:
【补充:电影院传点下午五点能开!不要在电影散场后去,npc会占隔间!
【民宿的传点在第一隔间,时间是凌晨三点!】
许冥:……?
好吧。令人困惑的东西增加了。
话说这里怎么还会有电影院、游乐园和民宿?总不至于这个怪谈还有三个地图吧?还有就是那个所谓的“传点”……
许冥试探地看了看身后的隔间。稍一思索,将手中的两张纸又塞回那个互助箱中。跟着谨慎地朝着纸上所说的“第四隔间”走了过去。
隔间内部很干净,空间也很宽敞,只是稍微有些湿,像是刚被人清洁过。许冥小心翼翼地踏进去,视线尽可能地扫过每个细节。
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这反让许冥更觉古怪。她怀疑可能是有什么,但自己看不见……偏偏这个时候鲸脂人也不在。
琢磨了一下,她只能掏出手机,开始对着各个角落拍照。没拍几张,却又听“滋滋”一声响——
许冥拍照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心跳不经意间漏了一拍,她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头顶的日光灯上。
方才滋滋作响的,正是这东西。
不仅响,而且闪。而几乎就在许冥抬头看向它的瞬间,它又发出“啪”一声响——
干脆地灭掉了。
随着一盏灯的爆裂,其余所有灯,也跟着一并熄灭。方才还十分明亮的空间,转眼便暗了下来,像是笼上了一层暗色的滤镜。
许冥:“……”
很好,糟糕的事情出现了。我怀疑这个空间里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爬出来了。但我没有证据。
——不想很快,更糟糕的也出现了。
证据,有了。
某种强烈的压抑感迅速升腾上来,像是飞快上升的水面,转眼就将整个卫生间都包裹其中,压得许冥都有些喘不过气。
她在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本能地想往门边跑。然而才刚踏出隔间,某种冰冷的腥气便迎面扑上,许冥不及细想,下意识往后一退,等到反应过来时,被求生欲短暂接管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直接的应对——
退回隔间,反手关门。门关上的下一秒,外面便传来了强烈的撞击声。
“我去……”回过神来的许冥倒吸口气,见门板已经被拍得不住摇晃,赶紧转身用背抵住,两脚则死死抵在隔间的边角,用以增加自身的抗力。
好消息,外面那家伙似乎并没拿力大无穷的剧本,没法直接推开被她抵着的门;这让许冥稍微松了口气,跟着便飞快掏出自己的规则书,边翻边在心里狠狠跺脚。
……就是说,这个怪谈到底算怎么回事!
能造成这种强烈压抑感的,大概率是域主,小概率是持有根的菟丝子或者胡杨,而且还是在对方情绪十分强烈的前提下——
但不管是哪种,这都说不过去啊!
一上来不给规则先给提示就算了,就当你想先搞气氛;可一套规则都没给,先让域主出来溜,这又算个什么说法?
人家上来都是上来对三,你倒好,直接上王炸!
许冥暗暗咬牙,感受着门外传来的强大推力,手上本子也越翻越急,在看到“怪谈拆迁办”的依据等级居然又回到三级时,不由又是懊丧地闭了下眼。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上个怪谈里,她几乎是靠批发工牌,才勉强将“怪谈拆迁办”的依据等级提到二级。而在这个怪谈里,知道拆迁办存在的,除了她,也就三十个还继续在规则书里的、轻飘飘的阿焦……
那在这儿,“拆迁办”的权威确实还够不到三级。
没有合适的二级依据,便意味着无法利用“纸袍权威”来建立规则。那接下去能依靠的,就只有“烂果代换”和“蝴蝶馈赠”——许冥先试了下后者,尝试开口和外面的家伙好好谈谈,只可惜才一开口,门外便传来更强的冲撞。
……好的,看来外面的家伙不是很想听自己说话。
没办法,只能考虑烂果代换。“一重代换”单用没什么施展余地,先放置;许冥只能先翻到规则书的后面,想看看有什么可用的阅读记录……
孰料,一眼望去,却只看到满屏“救救孩子”——
【呜呜呜神仙太太,求求救救孩子!太太什么时候开放接稿呀,真的很想从太太这里约图,太太救救孩子吧嘤嘤嘤……】
许冥:“……”
想起来了。在进入这个怪谈前,她确实有在处理账号私信来着。
孩子,我很想救你,可谁来救救我?
许冥无奈,闭眼将这张纸一撕,怀着几分侥幸心理,又往新刷出的那张纸上看去——她不确定陆月灵是否也有跟着进入这个怪谈,可若她也进入的话,那这里,至少也该有她那一份阅读记录才对。
好消息,阅读记录确实有。
坏消息,不确定是不是陆月灵的。
【……泪水几乎是瞬间涌了上来,杨朵朵的眼眶阵阵发热。即使如此,她还是努力忍住了眼泪,努力挺直腰背,看向面前那个、自己曾深爱的男人。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她冷笑出声,[我才是上官家的孩子,我是被抱错的。你早就知道这点,可你却选择帮助他们骗我瞒我、毁灭证据,就因为你不想你心爱的上官妹妹失去现在的一切!]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如果当时能找到正确的配型,我根本就不会失去这条腿!]她用力吼着,终是忍不住痛苦地闭眼。仿佛终于看清世界的假面……】
许冥:“…………”
杨朵朵……为什么又是杨朵朵?
杨朵朵不是隔壁校园言情的吗?为什么跑去都市频道了?还失去了一条腿?而且她为什么会刷到这个……雨菲也来了??
怀着极度困惑的心情,许冥用力将这张纸也撕下。后面却再没新的阅读记录刷出。
……好的确定了,这份阅读记录就是陆月灵的。她就知道不该放任她和邱雨菲瞎唠嗑的。
门外的撞击声已经越来越急,给到许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许冥努力想要转动起脑袋,然而在门外带来的阵阵冲击下,却根本没法好好思考,就算有些思路,也很快就被冲得凌乱。
实在不行就叫阿焦出来帮抵门吧,好歹它们人多呢……许冥自暴自弃地想着。下一秒,却又似意识到什么,神情蓦地一顿。
等等……阿焦?
许冥心中微动,忽然握紧手里的规则书。
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于是,又片刻后。
伴随着又一阵猛烈的冲击,摇摇欲坠的隔间大门终于轰然破开,抵在门上的拖把和水桶重重弹飞,发出哐当的声响,水桶里水倒了一地。
然而也只有这些了。
隔间内空无一人。
站在门边的“东西”微微一顿,再一抬头,这才注意到,隔间的墙壁后面,几双焦黑的脚,正飞快地收回。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不远处的第二个隔间,虚掩的塑料门被火速推开。许冥闪电般窜了出来,闷头直往门边冲,边冲没忘边回头朝后招呼。
“回来回来都回来——全进来了吗!”
随着她的催促,又有数道焦黑的身影从隔间中窜出,如黑烟般回到了规则书中;另一边,许冥一心二用,确认所有的阿焦都回到规则书后,这才合起了手里的本子。跟着便在那股可怕的寒意再次扑上前,奋力往外一跳!
双脚踉跄地落在卫生间外的地面上。耳边忽然安静,周围忽然明亮。压抑感如同乌云般瞬间散去,连呼吸都变得畅快起来。
许冥猛喘口气,不敢再多留,赶紧往前走去,身形一时不稳,下意识用手往旁边一扶,原本干净的砖墙上,登时留下了一点焦黑的痕迹。
这是她方才跑路时沾上的——她刚才叫了好几个阿焦出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搞来了拖把和水桶帮助抵门,又在他们压门争取时间的时候,被拖拽着爬进了隔壁的隔间。落地后想想还是不太保险,遂努力了一下,又翻进了再隔壁的隔间……
不得不说,不愧是能和顾云舒一起沿着酒店外墙爬来爬去的。这移动速度,真不是盖的。
许冥暗自想着,顺手抹去瓷砖上的痕迹。往前一路走到楼道口,正在思索该往哪儿去,又撞见个眼熟的人影。
“郭舒艺!”对方看到她,还愣了下,很快便冲她招起了手,“你怎么已经出来了?我刚找到小面包,正要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许冥生怕她下一句又要把她送回卫生间,赶紧道,“我刚才包里发现了一个,已经处理好了,不必麻烦了!”
“……包?”那女生再次一愣,目光扫向了许冥身上挎着的水桶包,低低咦了一声,像是刚发现这东西。
“对哦,郭舒艺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包?”
许冥:“……”诶?
莫名其妙的提问,听得她心里一个咯噔。
才刚刚因为死里逃生而落下的心脏,转眼又悬了起来。
紧接着,却见那女生的视线又扫向许冥的身上,眼神越发狐疑,似是头一回好好打量眼前的人:
“仔细一看,你连校服也没穿……
“头发也是,没有扎。而且还戴着耳钉……
“你这看上去,完全不像学生啊。”
那女生喃喃地说着,每多说一句,许冥的心脏便下沉一份。说到最后,原本活泼的语气,不知为何,竟带上了几分死板机械的意味,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防备。
看得许冥心中一阵警铃大作。
“好了!”眼看着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怀疑,许冥直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心一横,索性直接开口,“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就和你说实话吧!”
女生:“……?”
古怪的言语终于停止,许冥却不敢大意,思绪迅速转了几转,下一秒,就听她笃定开口:
“其实,我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
“因为我今天,其实想逃学。”
女生:“……”
“……啊?”她显然完全没想到许冥会这么说,默了下,才再次开口,“为什么?”
“因为……”许冥努力启动编造模式,并暗自祈祷蝴蝶馈赠的效果能靠谱些,“因为那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啊??”女生听完却是更懵了,“可你是住校的啊?”
“……”谢谢你,至少我知道等等去哪里换校服了。
“这不是住不住校的问题,是因为我不知该怎么面对我的家里人。我……”
许冥尽可能地往下编着,对上对方质疑的双眼,心中忽又是一动。
等一下,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对方认同我是“郭舒艺”时,才会正常与我相处;如果发现我不是,便会表现出诡异甚至是敌意。
纸条上的提示是要记住“我不是她”……也就是说不能一味扮演郭舒艺。虽然从之前的状况来看,那张纸条的内容并不靠谱,但沉浸在其他身份里,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许冥飞快地思索着,终是下定决心,抱着尝试的心态缓缓开口:
“因为,我刚得知,我其实是被抱错的。”
女生:“……”
啊???
“我其实根本不该姓郭。我应该姓许。是我家里人……一直在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觉得这一切都太难接受了……”
许冥一字一顿地说着,说完用力且痛苦地闭眼。
仿佛终于看清,这个世界的假面。
……全不顾旁边女生,那已经完全听傻的表情。
*
另一头,又数分钟后。
三楼厕所门口。
两个女生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待走到门口,却又猛地停下脚步,转而小心朝里张望。
“……诶,你没搞错吧?”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其中个子较高的一个忍不住开口,动作间露出耳下侧颈处贴着的一块白色纱布,十分惹眼。
与她一道的另一个女生个子稍矮,面容却更为成熟,留着早几年流行过的公主切,衬得脸小小的,这会儿正同样谨慎地往厕所里面。
“肯定没错。”听到同伴的问话,她笃定开口,“刚才我路过三班,看到她们班长急着往外走,说要去给‘郭舒艺’送卫生巾……可三班哪里来的郭舒艺?”
她瞥了眼高个女生,语气愈发肯定:“我们之前不是都特意调查过了吗?学校里一共就两个‘郭舒艺’,一个是你,在高二5班,一个是我,在高一4班。没别的了。
“然而现在,高一3班凭空冒出来个郭舒艺,而且还是在厕所……”
她说到这儿,声音忽然沉了下来,看向同伴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凝重:“除了来了‘新人’,还有别的可能吗?”
高个女生:“……”
“倒也是。”略一思索,她肯定地点头,再次探头往里看去,“可里面似乎没人啊?”
“难道是已经走了?”公主切蹙了蹙眉,张口想要呼唤,又似忌惮着什么,特意往外退开两步后,才试着出声,“郭舒艺,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倒是高个女生,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猛地朝她招了招手。
公主切顺着看过去,终于在卫生间的台盆下面,看到了些特别的东西。
那是几道抓痕。
深深的、巨大的、野兽般的抓痕。
“……是它,它来过了。”公主切脸色瞬间一变,很快又重重吐出口气,“它只要出现过一次,当天就不会再出现了。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如果里面有人,说不定那人还……”
还有得救。
她话未说完,人已经走了进去,最后三个字,却怎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另一个“郭舒艺”在来这儿没多久后就出去了,那倒还好,就怕她因为什么事,在里面多待一会儿……
有些无奈地想着,公主切走到深处,逐扇推开卫生间的门。恰在此时,却听落在身后的高个女生低呼一声,赶紧转头,正见对方临墙站着,旁边就是卫生间互助盒,手里则捏着一张便条纸,看上去是刚从里面拿出来的。
“那个新来的估计凶多吉少了。”她举起手里的便签纸,“我来的时候盒子是开着的,她肯定看到这张纸了。”
偏偏这纸上写得还是错的——进入这个“世界”后,应当在第一时间离开卫生间才对……
“这应该是来自其他地方的提示。不知怎么漂流到这边了。”公主切叹了口气,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缘故,“上面没有标注地点吗?那看来是比较早的纸条。”
“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这个是假的。”高个女生猜测,“或许这是幕后黑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就是为了骗人上当……”
“行了,能不能别再说这种事了?”公主切无奈,“被困在这里已经很惨了,这种糟糕的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干嘛非要说出来……”
说话间,她手上的动作始终没停过。很快,就已经推到了第四间隔间。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公主切往里看了眼,却是讶然瞪大了眼睛。
高个女生见状也凑了过来,在看清里面的状况后,亦忍不住“啊”了一声。
——只见隔间内,空空****的。唯有内部的瓷砖地板上,留着明显的脚印。
不仅如此,隔间的门上同样还带着些抓痕……说明“它”确实来过这里,而这间隔间里,也确实曾有其他的人类存在。
更重要的是,她们在这儿,没有看到任何可以代表“尸体”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人……跑掉啦?”
高个女生缓慢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终于得出结论:“还是在正面遇到‘它’之后?”
她旁边的公主切看着也有些傻眼,顿了下才接口道:“‘它’只会在卫生间里存在郭舒艺时出现……所以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牛X啊。”高个女生发自内心地开口,不太文雅的措辞换来一旁公主切不满的眼神。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边往外走边道,“干嘛,我又没说错。学校这边的触发条件是最轻易的,也最容易中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设法跑出去,夸句牛X不为过。”
说话间,她人已经又走回了卫生巾互助盒旁边。跟着就见她大喇喇地将手伸了进去。
“比起这个,我们不如先好好摸下箱子。之前因为害怕‘它’,我们都没能进来好好找过提示。难得这次有机会……咦,还真有。”
只见她手腕一提,拽出了一张海报的碎片。
正是许冥之前发现的那张。
公主切见状,也赶紧靠了过去。两人头并头看了一会儿后,却不约而同地露出凝重的神色。
“学校传点……时间未知。”公主切微微咬唇,“所以我们还是得自己找出那个时间点。”
“可我们本身也没剩几天了。”高个女生亦是叹了口气,“现在还一点头绪没有……而且就算能找到,进入卫生间后该怎么跑也是个问题……”
“……去找那个新来的人吧。”公主切拿定了主意,“她能从‘它’的眼皮子底下逃掉。说不定在这方面有些办法。”
高个女生抿唇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开,忽似想起什么,又突然停下脚步,再次转向那个互助盒。
公主切:“?”
“这张纸上有其他地方的传点和时间,别的人也会需要。”高个女生说着,将那张海报纸叠了叠又塞回盒子中。想了想,又把那张便签纸给拿了出来,顺便从口袋里掏出支笔。
“‘若你身处学校,就别理会上面一句话……赶紧离开……’,搞定!”
她飞快地在便签上补上一句,这才长出口气。转身将纸片又放回盒子里,拍拍手,随着公主切一起往外走去。
*
同一时间。
城南·某条乡间的水泥路上。
坐在汽车后座的小孩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口,忽然开口:“爸爸,有狗狗!”
“哦。”正在研究导航的家长头也不回,同时熟练地开始用哄小孩的腔调说话,“那宝宝你仔细看看,是什么狗呀。”
“狼狗!”小孩充满自信地开口,“大狼狗!”
“哦……”开车的爸爸依旧哄得心不在焉,“宝宝那不叫狼狗,叫黑背,也叫德国牧羊犬……”
“黑背!”小孩拍着座椅,开心地大喊,“大黑背!”
爸爸:“对,黑背……”
小孩:“背伞伞!”
爸爸:“……啊?”
“大黑背!背伞伞!跑得快!”小孩扒着后车窗,兴奋道,“比车车快!”
爸爸:“……?”
“不是,宝宝。狗狗是不可能跑得比车车快的,它们不……???”
话未说完,就见年轻的爸爸忽然瞪大眼,目光定定地看向窗外,又一直飘向挡风窗。
——只见他视线的尽头,一条线条流畅、身形矫健的德国牧羊犬,正撒开腿,朝前一阵狂奔。
背上,是一把用绳子固定住的破伞。身后,是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扬起的阵阵烟尘。
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