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最近日子过得不错,有事就跑跑皇城司,没事就帮着皇帝弄万博会馆,有几个场馆已经像模像样的搭建起来了。
这天,高铭又被官家召见,他寻思应该是问会馆建造的情况,于是在路上将汇报的腹稿都打好了。
可是殿外等了许久,也没有太监叫他进去。
官家干什么?不是沉醉于绘画,忘了时间吧?
不过,梁师成应该会提醒他吧?
正想着,梁师成从殿内走了出来,对他抱歉的一笑,“高大人,官家今日见不了你了,请回吧。”
殿门打开的瞬间,高铭听到里面传来呜呜呜的哭声,如泣如诉,婉转哀凉。
只是这哭声是男人的,嗓音还挺浑厚。
他觉得在哪里听过,他不禁好奇的看梁师成,“这里面是?”
梁师成小声道:“是朱大人,他听到消息说,他给他父亲送的人是方腊的细作,连夜往东京赶,可谁知道,马上要到东京,却听说他父亲被那细作杀了,正跟官家跟前哭呢。”
路上听到老爹被杀的消息,探望直接变成奔丧了。
要命的是,这弑父凶手还是他亲手送到父亲身边的,做儿子的哪有不悔恨的。
“官家也很生气,这次要重兵围剿方腊呢。还有明教,要定为异端,加以剿灭。”
眼下,明教其实是可以自由传播的,虽然不受许多人的待见,但基本处于没人管的状态,全国四处开花。
方腊只是江南地区的教主,其他地区还有当地自己的教主。
至于方腊利用明教起事,众人也没把错误怪到明教头上。
历史上,也有隶属道教的五斗米教叛乱,而赵佶本人就是个道君皇帝。
但现在开始,不一样了,朱勔很伤心,赵佶很愤怒,明教要倒霉。
不过,高铭却觉得挺不错的,因为明教本来就是异端,信奉这个的,最后基本都会走向叛乱。
因为它简单的把世界分为光明和黑暗两个世界,如果当下的日子不如意,那么就是黑暗世界,而光明世界终将来临,怎么来临?
明王出世,带领大家创造光明。
怎么创造?
当然是打碎黑暗世界,靠刀剑拼杀出一个新世界。
这个过程,就是造反。
赵佶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要一个教主代替他,还是免了吧。
既然官家忙着听朱勔哭诉,没空见别人,高铭乐不得地打道回府。
走到宫门前,正巧碰到他爹高俅。
高铭道:“官家听朱勔哭诉呢,恐怕没空见您,我刚才被撵回来。”
高俅的消息终于快了儿子一步,笑道:“我知道,而且就是因为朱勔的哭诉,官家才要见我。官家要增兵江南,将方腊一举剿灭。对了,这一次的征讨将领,我准备把花荣加上,叫他立一份功,对未来也好。”
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花荣想建功立业,而自己父亲也想助力一把。
武将论功行赏,不带兵打仗就没功劳,为了花荣的长久发展,当然得派出去历练。
高俅点头,“统帅嘛,他资历浅点,怕是不够,但是副统帅一定有他的位置。”
高铭皱眉嘟囔,“我也想去。”
“你一个文臣,你去什么?”
和花荣的反应差不多,应该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一个文臣不在老实待着,去什么战场。
歧视啊,这是歧视,文臣怎么就不能上战场?后世许多名将甚至都是进士出身。
不过,高铭想到自己好像并不是进士。
高铭皱眉,表情活像没有得到想要玩具的小孩子,“如果我就是想去呢?”
高俅又好气又好笑,“别胡闹了,我得走了。”根本没把儿子的话当真,快步走了。
高铭从宫里刚回到太尉府,就听老都管说,殷天赐来了,正在客厅等他。
高铭心想,看来殷天赐是休息过来了,他蹲了快一个月的大牢,身心饱受摧残,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殷天赐一看到高铭,就起身拱手,开门见山的道:“衙内,我今天来是辞行的。”
“辞行?你不在东京待了?”
殷天赐的表情就跟吃了黄连一样苦,“我在大牢里,其实就下了决心了,等出狱,就回高唐州去。而且我姐姐也想我回去,总觉得我在外面,她不放心。”
殷天赐的姐姐自打知道弟弟被关到开封府大牢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但东京的事,她又伸不上手。
终于等到弟弟出狱,就赶紧写信叫他回来。
东京太可怕了,太黑暗了。
完全不是高唐州那种单纯的强盗路霸,充满了黑不见底的阴谋和构陷。
再者,殷天赐虽然现在洗清了冤屈,可他毕竟是江颜和朱冲事件的当事人,整个国子监都知道,他也没法子面对同学,与其生活在每天都没谈论的漩涡中,他还是想回高唐州去。
以前觉得高唐州太小,没意思,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还是太太平平的好。
高铭略微想了想,就笑道:“也好,回去老实点。”
殷天赐哪敢不老实,他这次回来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在东京这些人的计谋面前,他在高唐州的那点手段完全不够看的。
“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殷天赐道:“我回去就想太太平平的过几天消停日子。我本想亲自跟太尉辞行,但太尉日理万机,恐怕没时间见过我,还请衙内替我道歉。”
坐牢之后,殷天赐的言谈举止比以前更得体了。
说完这些,殷天赐再次请辞,高铭就叫老都管送了他出府。
殷天赐坐车出了城门的时候,回头深深的看了眼这座繁华的都城,只有一个想法。
再也不来了!东京太可怕了,还是高唐州好。
——
朱勔的眼泪还是有用的,赵佶次日上朝,对方腊盘踞江南久久不能剿灭一事,大发雷霆。
当然,赵佶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朱勔死了老爹,他替臣子伤心,而是被朱勔的哭诉中的几句话给深深的刺痛了。
朱勔是这么说的,“方腊为人阴狠毒辣,他今日能安排他的人马潜伏家父身边,要了家父的性命,改日就能派细作潜伏在所有官员身边,就连官家身边,谁又知道有没有明教教徒?”
这就很恐怖了,赵佶一想到自己没事爱出宫在烟月街逛游的爱好,说不定已经被方腊盯上,正安排信徒接近他。
朱冲遇害给京城所有权贵敲响了警钟。
赵佶别人的死活可以不管,但自己的性命还是十分爱惜的。
赵佶上朝后决定了两件事:第一件:速速对江南方腊用重兵,必须剿灭。
第二件:叫皇城司清查东京内的明教教徒,尤其是官宦极其家属是其信徒的,将名字报与他知晓。
于是,调兵遣将的高俅,训练士兵的花荣和清查明教教徒的高铭,三个人都忙活了起来。
虽然住在一起,但却经常好几天都碰不到面。
尤其花荣,因为他的骁锐军已经确定要出征,正在加紧训练,最近都住在军营内,几乎不回太尉府。
高铭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忙得脚打后脑勺。
比如,哪个官员叫小老婆的弟弟的外甥不吃肉,怀疑是明教教徒,结果人家只是佛教徒而已。
又比如某某官员家老婆的舅舅的表弟爱穿白衣,结果人家只是在服丧。
不过,还是整理了一批确定的名单交了上去。
令人欣慰的是,这些信徒基本上都不是官员的近亲属,多数都是旁支和家里的仆人。
但就这样才可怕,尤其仆人,天天跟主人见面,哪天被人利用,主人就脑袋搬家了。
赵佶拿着高铭交上去的名单,眉头紧锁,“各位爱卿,你们说说,该怎么处理这些人?”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东京里有这么多明教教徒。
虽然这些教徒可能并不尊江南的方腊为教主,而是有新教主,但也是件麻烦事。
商量如何对付明教,赵佶只叫赵楷、蔡京、高铭和几个六部的重要官员在场,算是小范围秘密会议。
杀光是最简单的,历史上许多君主都是对这么对待异端的,但是本朝讲究仁治,肯定不能这么大开杀戒。
可问题在于,罚轻了,没用,罚重了,小心在东京在地都爆发叛乱。
赵佶向下看了一圈,都不说话是不是?不说话,朕可要点名了,“蔡爱卿,你来说一说吧。”
蔡京道:“臣以为,擒贼先擒王,将京畿周围的明教大小教主和大小护法,擒住斩杀,但是对普通信徒则采取安抚对策。”
赵佶微微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不可能惩罚一般的信徒,只能对核心骨干动手。
就在此时,却听高铭出口道:“官家,臣以为不能这么简单处理。”
赵佶一愣,随后来了兴趣,“那高爱卿说一说吧。”
其他朝臣也都看向高铭,心想你又能有什么高论?蔡太师说得已经很好,你的办法左右逃不出惩罚首脑,安抚信众这个大框架。
高铭便分析道:“明教又称摩尼教,穿入中土已经有几百年,死了不知多少任各地方大大小小的教主,但信徒却一直都没少过,一个教主死了,教派内马上就有人顶替上来。
明教已经不是创教初期,需要教主的个人能力维护教派的生存,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不管是教义还是教内管理都十分成熟了,应对危机的能力,十分强。就比如现在单杀了方腊,用不了多久,信徒中就会出现能力超群的人,继续当教主。”
蔡京心里冷笑,难道你说的我不懂么?“可你也说了,明教从他的前身摩尼教,发展到现在足有几百年历史,岂是那么容易能连根铲除的?”
“所以,以微臣之见,三管齐下,第一,逮捕明教骨干,但并不要他们的命,而是要加以引导,让他们回归正途。”
“如何加以引导?”蔡京质问道,纸上谈兵谁不会?加以引导四个字,谁都会说,但真做坐起来,却没具体操作措施。
高铭心道,非得我说一句,你反驳一句么,“在京郊找一个道观或者寺庙,将这些逮住的骨干安排住进去,让德高望重的和尚道士对他们讲经。这个过程,他们不许和外界有任何接触,吃住都在寺内。
不能看明教的教义,不能和之前的教徒接触,甚至听讲经的这些成员之间都不许私下交流。每天接触的只有佛道的正规典籍。一百个明教徒进去,五十个佛教徒,五十个道教徒出来。”
简单概括,就两个字:洗脑。
四个字:开洗脑班。
蔡京仍旧质疑,“这样就能让他们放弃信仰明教,改信正教?”
高铭点头,“如果太师不信的话,可以先开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教学课堂,如果没效果,再杀了他们不迟。如果有效果,他们这些骨干信仰了正教,下面的教众就好办了。我甚至可以放言,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甚至可以让他们相信咱们其实是住在一个圆形的球体上,是咱们绕着太阳转,而不是太阳绕着咱们转。”
赵佶觉得高铭说得有点道理,人还在于教化。
“高爱卿,你觉得此事可成?”其实不成也没损失,大不了再拉出去砍了。
“嗯,没问题,摩尼教虽然历史渊源,但是佛道可比他更加有沉淀。在正教典籍下,他们不堪一击。
他们中间肯定有不服气的,可以在课堂上跟高僧和高道辩论,我相信最后一定他们被辩得体无完肤。”
佛道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理论早已非常成熟,没有任何纰漏,是驳不倒的。
蔡京看出来官家心动了,他并不喜欢高铭出风头,便道:“仅仅是这样的话,要消耗许多人力物力,供养这些听课的骨干就要许多钱。”
“这些钱叫他们自己出,骨干一般都有钱。”高铭道:“另外,对付这群人,臣还有其他的建议!”
“直管说。”赵佶态度认真的准备听高铭的建议。
“既然摩尼教是从波斯传来的,这些教徒对创始人本人并不了解,朝廷可以利用这点,再做两件事。
一件是编造创始人本人的经历,另一件就是,另外造一本经书,投降民间,对他们的教义做出修改。
而更改后的教义,自然是利于朝廷的,比如宣扬‘顺天护国’。这件事,短时间可能未必见效,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明教在唐时就多次爆发叛乱,不彻底铲除,流毒无穷。”
简单来说,第一件,利用明教原产地波斯和中土信息交流不畅这点,编造创始人摩尼的黑料,什么摩尼本人不仅喝酒吃肉还搞别人老婆之类的,把他拉下神坛,一个不入流的家伙编造的东西,自然也不配叫人信服。
而另一件,则可以总结为“篡改教义,编造伪经。”
叫这帮人相信不再黑暗光明二元论的造反经书,而是宣扬温和中庸的经书,从内核来个李代桃僵,精神上消灭。
蔡京等朝中老臣听了都不禁一愣,高铭,这都能想得出来,究竟谁才是老狐狸啊?
你平时都在琢磨什么玩意?!这种程度的黑心手段,张嘴就来啊。
赵佶听了,十分高兴,“高爱卿所言有理。那么这件事由你承办吧。”
高铭就有点为难了,“臣还在承建万博会馆……”
其实万博会馆,他不管也行,钱有了,想法有了,叫人去当地绘制图纸,拿回东京吩咐工匠照着比例做,就行了,高铭现在也只是起个监管作用而已。
赵佶道:“那个你想放一放,主管明教一事。”
高铭应承下来,“是,只是经文方面,臣恐怕需要礼部协助。”编造伪经,得编得像样点。
赵佶看向蔡京,“你叫礼部全权协助你。”
“是。”
朝中诸位大臣都忍不住暗中瞥高铭,心想,你还真是挺忙的,好像官家都离不开你了,什么差事都交给你。
不过仔细想想,高铭刚才的提议的确是比较完美的,谁叫他们都没想出来呢。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到赵佶的娱乐时间了,就叫大臣们都退下了。
赵佶和儿子郓王赵楷往后殿走,自然聊起了刚才高铭所说的对明教的政策。
赵佶忍不住带着几分夸奖的语气道:“朕以前交给高铭的事,他都能做得井井有条,想不到他连如何对付明教这个难题,也能想得这么周到。”
赵楷发现了一点,高铭对他的策略能奏效十分自信,就好像他亲眼见过结果一般,或许他在别人试验过?
他对父皇道:“关键是可以举一反三,不光是对明教,对任何异端都可以采取这个方法。”
他以前认为高铭不过是有意思的纨绔子弟,脑子浆糊到连他们见过都忘记了,后来又觉得他插科打诨是个好手,直到离开东京,他外派去孟州做知府,做得有声有色,赵楷就发现自己不能小看他了。
而从梁山归来后,他发现高铭更是非常有能力,说他正经吧,他经常出损招歪招,说他不正经吧,他却有他自己的坚持。
或许,他那天评价他的大忠似奸,是最准确的。
赵佶笑着点头,“是啊,可惜啊,高铭就是太年轻了,缺乏历练,待以时日,必将不同寻常。”
如果能将高铭历练成一个出色的谋臣,成为儿子班底的重要成员,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给儿子的一个馈赠吧。
——
高铭忙着给京畿周围的名教徒办学习班的间隙,不忘打听派去剿灭方腊的出兵将领名单。
这天,高俅从白虎堂出来,被高铭堵住,“爹,将领确定下来了吗?梁山的人去吗?”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能去吗?”
高俅先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不能去!”
高铭一叹气,“行吧,那梁山的人去吗?”
“有他们。”同行打同行嘛。
“就他们?“”
高俅道:“当然不止他们,还有中央禁军外,和各州府兵马将领。这次的大将,经过商量,已经定下来了,统军大将是建武军指挥使王禀,副将之一,你认识,是周昂。”
周昂?高铭眯起眼睛,觉得十分耳熟,突然想起来了,“不就是打梁山伯被抓住的那个么?”
当初他和丘岳两人被擒住,几乎要认出他来,被他一顿抽耳光,然后带着去换回了被朝廷抓走的李俊。
“嗯,这次将功折罪。另一个就是花荣了。”高俅道:“其余的将领,多数是地方出身,比如大名府和东昌府都有抽调人马。”
中央禁军轻易不动,现在从中央调了三股军马打方腊,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其余的人马按老规矩,从地方抽调。
高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名府的将领,不会有索超吧?东昌府的将领不会是张清吧?”
“诶?你怎么知道?”高俅吃惊的道。
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本来应该是上梁山落草的,因为高铭之前的搅合,叫梁山提前招安,导致这些朝廷降将还在当地军中任职,但所谓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该来的命运还得来。
别以为没落草,就不用去打方腊,命运的安排仍旧在召唤。
“因为我曾听过他们的大名,您说了大名府和东昌府,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些人。”高铭给出了解释。
高俅没有怀疑,还夸儿子,“很好,这说明你对政务熟悉,各地有什么样的官员,都熟烂于胸,不错不错。”
总之,儿子万般好。
“那什么时候发兵?”
“快了,这些军马都离开驻地,到金陵集合,再发兵攻打方腊。”高俅道:“不出意外的话,王禀、周昂和花荣等人,等圣旨发下来,就得即刻离京,就在这两三日天内。”
这回不光梁山军,既定剧情中的降将都被征兆了,高铭就更想跟去看看了,“爹,我……”
高俅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不可能让你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高铭只能咧咧嘴,装作打消念头的样子,“好吧。”
高俅好奇的道:“你为什么执意要跟去?”
“因为……因为我怕朝廷的将士被方腊的妖言鼓惑,加入明教。我如果能做监军,一定对他们加强训导,绝不受方腊毒汁的侵害。”
高俅连连摇头,“这点你就不必担心了,好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的,还得回白虎堂,你也去忙吧。”
见没有希望,高铭只好离开,走了一步,就被他叫住了,“什么事?”
高俅关心的道:“官家叫你转化明教教徒的事,你尽力就行,别太卖力,累坏了身体。具体事务,急交给手下去办,许多事,你不用亲力亲为,你只需提纲挈领的人。”
他觉得儿子刚才那通发言,就是因为整日接触明教教徒,弄得他草木皆兵了。
“我知道了。”老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正因为这样,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随军打仗。
得另辟蹊径。
赵佶过目了下出征的将领名单,觉得没有大问题,就正式颁布了。
大军正式向江南进发。
花荣自从被定为副统帅就没回过太尉府,一直都住在军营内,只有临行前一天,回来借着取东西跟高铭告别。
不过,因为是临时有空,也没提前告知,高铭并不在府里。
当时高铭正在一个郊外刚修整好的废弃寺庙内,视察明教徒学习班的筹办情况。
下午时候下起了雨,高铭就没回东京城内,当夜住在了寺内。
他不急着回东京,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条路是大军出城的毕竟之路,他明天只要掐好时间点,就能看到花荣。
第二天一早,高铭把所有寺内羁押的京畿地区的明教骨干都带到了寺庙门口,指着远处浩浩汤汤而来的大军道:“看到了没?这只是官家派出去剿灭方腊的大军中的一支,除了这些外,还有各地的精兵强将!”
这些骨干都晓得方腊是江南的确明教的教主,和他们信的东西一样,都不敢言语。
高铭打量他们的脸色,心想,这就是你们的第一课,认识朝廷的实力,跟朝廷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时,朝廷军马也远远看到寺庙门口站了许多人,派前哨兵打听后,知道是皇城司的高大人和他手下的人押着京畿地区明教骨干出来给大军送行。
于是大军们各个都挺直了腰板,给这些教徒们好好展示一下朝廷的威风。
高铭站在最前面,很快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花荣。
史进也看到了高铭,朝他打招呼,“大人——”
高铭大庭广众下也不好说什么,朝史进招招手,然后又去看花荣,两人相视一笑。
统帅王禀和副统帅之一的周昂都认得高铭,也都跟他招呼,高铭笑着回道:“等你们凯旋的好消息!”
就这么简单说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骑马从高铭跟前走过去了,也包括花荣。
高铭咬牙,都怪史进、王禀和周昂跟他说话占用时间,都没机会跟花荣说上一句。
这时候,就见已经行过去的花荣,回头看他,从衣领里拽出一个东西,朝他晃了晃。
正是那半块蝴蝶翅膀形状的玉佩。
原来花荣也戴在了脖子上了,高铭一愣,不禁脸皮有点热,动作机械的朝花荣挥手告别。
高铭等人站在原地,等到大军都过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寺里了。
庙里的事情都安排完了,高铭坐车回东京城内,他脑袋靠在车壁上,想着刚才的情景,有点后悔的想,刚才花荣拿出玉佩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给他看看?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叫官家把自己派到江南去吧。
唉,其实当时拿出来一下好了。
高铭摇头,自喃道:“算了算了,还是想想怎么能去江南吧,这大部队都出发了,自己也得抓紧时间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