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蔓回房间,李西南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也没扭头,没让他回自己房间。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到常蔓的房门口。
常蔓拿房卡开门,手一直在门把手上,但没有扳动。
她内心考虑了半天,说:“到时候查到邱良生和中心银行甘西支行行长之间的苟合,你姐姐被害成为植物人的事就能被公之于众了。”
她跟李西南搭档过很久,他虽然不成熟,但办事牢靠,她很多必要的事都是他帮忙的。他们对彼此的事,都知道不少。
李西南没应这话,只问她:“你要回苏州了吗?”
“嗯。”常蔓要回家。
李西南说:“我拍了一颗十点三克拉的天然帕帕拉恰蓝宝石,让他们送货,地址填了你家的。”
常蔓一下扭头,还没骂他,他捧住她的脸,照着唇,亲下来。
常蔓眼都睁大了,双手腾空,乱七八糟地放着。
李西南浅尝,跟她说:“我知道你不要,所以才要他们邮寄。”
常蔓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西南退开两步,说:“都结束了,既哥的人生该有些时间是为了他自己,蔓姐也是。”
常蔓抱住双臂,靠在门上,是她以前惯用的妖娆的姿态:“我跟过邱文博,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再为自己吗?”
李西南说:“当然,总要睡一些好的。”
常蔓抬眼看他,又卡壳了。
李西南从兜里掏出两颗没剥的栗子,塞进常蔓手里:“既哥很好,我也不错。”
常蔓看着手里两颗栗子,可能是被他揣着的原因,很热乎,心里边顿时五味杂陈。
李西南声音变低、变柔:“明天我要回重庆了,如果蔓姐改变主意了,就打开窗,我出发前会看一眼窗户,要是开着,我跟你回苏州。”
常蔓傻了,彻底。
李西南最后帮她打开房门:“晚安。”
再后来,李西南回了自己房间,常蔓还在门口。
——
琮玉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擦,常蔓就发来很多消息。她点开看了看,第一句就是:“喝点吗?”
她回过去:“你没有其他的朋友吗?”
“没有。”常蔓说:“能不能出来?”
琮玉看一眼已经靠在桌前、解开领口两颗扣子、锁骨风光撩人的陈既:“不能。”
陈既旁边是她的音响,放着郭顶那一首“保留”。
“男人少玩一会儿也不会生锈。”常蔓道破了。
琮玉也是直接的人,但不直白:“少喝一顿酒也死不了。”
“那不喝酒了,你能不能来我房间。”
琮玉走到陈既跟前,点开免提:“你跟既哥说,看他放不放我。”
“那说个什么?他能放吗?”
琮玉还没再说点什么,陈既拿走她手机,挂了。
琮玉仰头看他:“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
陈既把手机给她放在一边。
琮玉给他整理领口:“回北京。”
“嗯。”
“干什么想好了吗?”
“接你放学。”
琮玉笑:“嗯,还有什么?”
“赚钱买房。”
琮玉笑着笑着,嘴角平和下来,轻轻抱住他腰:“我没问过你,你会不会不喜欢乏味的城市生活。”
“你跟我在一起会乏味吗?”
“不会。”
“那我怎么会?”
琮玉在他怀里,巨大的满足一点一点填实了她。
“为什么喜欢这歌?”陈既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琮玉摇头:“不是很喜欢。”
“那怎么还听?”
琮玉又抬起头,神情有些慵懒,可短短几字还是装满了痛感:“因为我不敢听水星记。”
不敢听那句“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陈既没听过,但感到了她的疼。
琮玉把音响关了:“早不听了,打开是看坏没有,太久没用了。”
陈既俯视她刚洗完澡后显得雾腾腾的脸,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琮玉也看着他,她要进入他的眼睛,安营扎寨。
陈既突然握住她的大腿,把她托起,揽着腰,他的轻松和随意,就像把着一件轻巧玲珑的布娃娃。
琮玉双手攀住他的脖子。
陈既把她放到**,侧躺在她身侧,把她脸转向他,亲吻唇角,脸颊,下巴。手覆在她腰。
琮玉新买的漱口水是蜜桃味道,陈既嘴里的蜜桃味香香甜甜,她很喜欢闻,唇齿将舌围剿。
年轻便是无所畏惧。
圆表挂在墙上,一圈一圈停不下来。
房间里不间断,克制得放纵,大汗淋漓。
——
下午五点的飞机,琮玉在酒店房间收拾东西,早上乔枝叫了跑腿服务,给她送了鲜花和蛋糕,祝她一路顺风,未来见。
乔枝换了新的微信头像,看起来已经想好怎么开始新的生活了。
常蔓来找琮玉时,她东西收得差不多了。
“吃饭了吗?我买了红豆面包和咖啡。”常蔓踮着脚穿过琮玉一地的鞋子,坐到沙发。
琮玉拿起桌上的水杯,掀开盖子,喝了口水:“李西南走了?”
常蔓没答:“陈既呢?”
“去公安局了。”
常蔓点头:“他跟你回北京以后干什么?”
“随他。”
常蔓停顿一下,问:“你认识个叫丁柏青的吗?”
“怎么?”
“这个丁柏青好像跟陈既是朋友,本身是明月传媒老板儿子。”
琮玉见过丁柏青几次,确实文章措辞跟他本人的性格有出入,原来是有靠山,难怪敢发这样的文章,也难怪周惜罇和陈既拉他入伙。
常蔓又说:“明月传媒旗下的明月日报知道吗?”
丁柏青的工作单位,琮玉说:“嗯。”
“我听西南说的,这个丁柏青有一个项目工程公司,承接军需项目的,明月日报隔三差五给他打广告、背书。你去查一下这个公司。”
“查什么?”
“那个商业查询平台,你手机没有?”
“没有。”
常蔓就给她查了一下,然后给她看。
琮玉看到了陈既。
常蔓收起手机:“陈既从三年前开始加入的,但你看他占股。”
琮玉很平淡,又喝了口水。
“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也不傻。”常蔓说:“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昨天西南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的。”
琮玉懂了:“昨天没跟我喝,跟李西南喝了?”
常蔓用手背蹭蹭鼻子,看向一旁,不答她话。
琮玉还没说完:“西南,原来是李西南,我还以为你说方向,什么西南,西北……”
“你别扯别的,说陈既呢。”
琮玉说:“有什么可说的。他做什么都做得好,所以他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用他养我,但他愿意养,我也不拒绝。”
常蔓点头,后面一句话很真心:“他真爱你。”
琮玉没再说话。
“为了爱你,他也真努力。”这么自由的人,竟然做生意了,就为了让琮玉过得更舒服些吗?
她们无言到外卖送来,两个人吃着外卖,又聊起了衣服香水。
常蔓没告诉琮玉,昨天晚上李西南在她房门口说的话,还有她没等到李西南第二天出发,喝了点猛的就去敲他门了。
别的不说,她确实应该睡点好的。
也许,也能拥有一个好人。
可能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但总会喜欢的,很多感情都是谈着谈着就深厚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她们待到中午,李西南过来了,问她们中午想吃什么,他请。
琮玉阴阳怪气:“西南这么大方,那就,吃点儿贵的?”
李西南微笑:“没问题。”
常蔓踹琮玉:“你也没请我吃过什么贵的,就你事多。”
李西南没关系:“可以的,吃什么都请。”
琮玉看常蔓:“看看人家的格局,蔓姐学学。”
“臭丫头,你少阴阳怪气的。”
“蔓姐真凶。”琮玉来劲了。
李西南看着她们,觉得女孩子真可爱,像花一样,讨人喜欢:“我现在就订,再带你们去。”
“走了,别叨叨了。”常蔓拉着琮玉的胳膊。
——
两点,琮玉跟常蔓、李西南分开,给陈既打了电话,他没接,她看着越来越近的航班时间,最后给陈既发了个消息——
“我先去机场了,结束后打给我。”
琮玉刻意没去休息室,坐在机场大厅,看着往来人,欢笑,或者哭红眼,她心中都很平静,神情都很淡然,没波澜。
她很久没哭过了。
很快到了登机时间,登机口排了长队,陈既还没到。
她就这么坐着,直到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自称周惜罇,说邱家兄弟试图从边境逃离,武警和边防军已经严格部署,搜捕了近一天一夜,却还是不见他们踪影,就请陈既帮忙了,毕竟他早有过经验……
琮玉还是没有沸动起来,只是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心猛烈跳了两下,之后再没情绪了。
她拦不住陈既要做他决定做的事,她就不拦。
最后,她一个人飞回了北京,上飞机前给他发消息——
“我在北京等你。”
“算了,我不等你。”
“你别来。”
“我也不会想你。
“你要平安。”
“陈既,你说过接我放学的。”
“你得说到做到。”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