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回到家,没有琮玉的身影,只有爆破一直围着他转圈,他立刻打给她,关机,再打给接她的那个小痞子,也是关机。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口处顿时分泌出一些心慌激素。
他拿上手套,重新出了门,先去宝郡问这小痞子的情况,得到他从下午就不见踪影的信息后,又赶到相宜商场门口。
商场关门了,底商还开着,他找到正对着马路的奶茶店,以寻人为由看了店外监控,看到琮玉上了夺吉才让的车,周身寒气骤然生成,一层又一层,叫人不自觉后退三五米。
他回到唐华路,找到夺吉一家包下的洗浴中心,正巧赶上夺吉刚回来,浑身惨白,惊魂未定,看得他心底的担忧加剧了不少,直把人摁在沙发上:“琮玉在哪儿!”
夺吉本来就还没从前不久的惊吓中缓过神,陈既这一问,他顿时意识到琮玉可能出现了危险,挣扎起身,脸色更难看了:“她……她让我先回来了……她说她没事……”
陈既不顾周围藏人的围剿,仍然使劲掐住夺吉脖子:“她被谁带走了!”
夺吉脸通红,家人帮他摁住陈既的手,反而让他的处境更糟糕,不时吐出舌头,太阳穴和额头的青筋也像是虫子在血管里逃亡。
“我记……得……车牌……号……”
陈既松了手:“多少!”
陈既拿到车牌号,边往外走边给焰城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联系车管所,找一个车牌号的户主。
很快,他得到了车主信息,直接找上门去,得到车被借走了的消息,沉着脸问:“被谁借走了!”
“李庆猛……”
李庆猛是江北的心腹,陈既知道了,下个目的地就是江北在侨里湾那套房。
他冲进门时,江北正在和邱路雪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对他突然闯入十分不爽,态度很差,两人对峙的场面顿时火药味十足,夸张点说就像两枚洲际导弹相撞,灾难一触即发。
邱路雪很怕此刻陈既的眼神,躲在江北身后不吭声。
陈既省去废话的时间:“琮玉在哪!”
江北以为什么事,听到琮玉,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个啊?我看这小妹妹被人欺负了,就叫人过去给她解决了下麻烦,她这会儿应该回家了啊,没回去吗?那可能是跟我那几个兄弟出去玩儿了吧?小姑娘挺开放的,不过也是,毕竟在霓月干……”
陈既没等他说完,一脚把他踹出二米,邱路雪尖叫一声,跑过去扶起江北。
江北差点被陈既这一脚踹出内伤,捂住腹部:“你他妈有病吧乐渊!哦不!应该叫陈既了!狗娘养的你跑我这儿发什么疯啊!”
陈既走过去,攥着他领子,把他提溜起来:“在哪儿!”
江北打不过他,逞了会儿强还是把琮玉的位置告诉他了,他拿到就走了,片刻没待。邱路雪这才后知后觉地骂起来:“他怎么回事啊!大晚上跑别人家里抽风!”
江北坐在地上,眼还看着大门口。
他确实叫人把琮玉接走了,但没想怎么样。九姐发疯,他可不会跟她一起疯,陈既这人心狠手黑,他不知道琮玉在他心里的分量,贸然动手,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他刚因为指认陈既前武警的身份被邱文博当众打了脸,他又不是傻逼,挑这个节骨眼对他的人下手那不是自寻死路?
陈既从侨里湾离开就开进了焰城东边的山。江北说,他手里的人把琮玉带到那座山上看日出了。
车开到半山腰,天蒙蒙亮,他才想起看表,原来已经五点了。
他整整找了一宿,这其间想都不敢想琮玉发生了什么,他能不能跟陆岱川交待,他到底还要欠陆岱川几条命,他麻痹自己,只根据线索,判断她的位置……
当听到她安然无恙,他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江北跟他手里的人毕竟是脱节的,再忠诚的臣子都有叛君的情况,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风雨飘摇的人性上,何况琮玉长得那么漂亮,他不敢深想男人肮脏龌龊的本来面目。
他带着诸多顾虑,车开得越来越快,终于抵达山顶,一辆吉普牧马人冲入眼底。
他一脚油门,一个急刹,本来站在石头上抽烟的男人踉跄了一下,看到陈既,当即脸色铁青,缩着脖子,不自觉地往后退。
陈既从副驾驶座位底下把棒球棍拿出来,下车后快步走过去,一棍子把他抡到他的车屁股上,紧随其后的一顿密集挥棒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记得吱哇乱叫的求饶,眼泪鼻涕和血水把白色的针织衫都弄脏了。
陈既在他下跪后停下了,快步走到吉普车前,打开后座车门。琮玉侧着躺在后座上,他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她手背时又收了回去。
可能是他突然打开车门,冷空气涌入,琮玉睁开了眼,扭头看到他,先愣了下,然后坐起来扎进他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
陈既任她抱着,突然失语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琮玉把眼泪都流进他胸膛,嗓子有点哑:“你把我丢商场门口了……”
陈既眉心朝中短促地聚拢了一下,这是事实。
琮玉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好像很多,很快湿了他的衣服,她不能准确猜测他的心情,他为什么而来,她现在很委屈,即便他心情很差、很惦记她、匆匆赶来,也不会让她快乐。打一巴掌给块糖是哄小孩的,她早不是小孩了。
就这样,她抱了陈既许久,直到日出降生,她忽然说道:“你问我有什么愿望……”
陈既在听。
琮玉从他怀里抬起头,拉住他的衣服,把他身子拽弯,吻住他,吻在他冰凉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