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巾披在苏乔身上,稍一挣扎,便会滑落。
可她仍然伸出双手,环住陆明远的脖子。亲吻一再加深,并且过于激烈,陆明远岔开双腿,坐在地上,蹂躏她红润的唇瓣,流连忘返,意犹未尽。
苏乔的手向下滑,攀附他的肩头。她轻轻喘息,不得已而暂停,像是被他抽光了力气。
“你看,”陆明远道,“你不止有一条金鱼。”
这对他而言已是最直接的告白。
苏乔收下他含蓄的心意,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动了他。热气在浴室中形成,遇冷凝结为水珠,高涨的情潮却难以消退,苏乔依依不舍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呢?”
陆明远的额头砸到了她的颈窝。他握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起来:“我有点晕,比晕船更厉害。”
苏乔几乎信以为真时,陆明远抬起了她的下巴。他还想重来一次。不过在他行动之前,苏乔出声道:“开灯吧,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光芒如期而至。
苏乔惊觉自己的狼狈。
一块短小而单薄的浴巾,不足以遮挡她的全身。
陆明远扫视一圈,方才道:“我出去了,你有事喊我。你要是觉得闷,把浴室的门留一条缝,这里的排气扇,不怎么好用。”
苏乔目送他出门。
等她再回到卧室,差不多是熄灯的点。
房间很大,木床的尺寸合适——可是只有一张床。苏乔擦干了头发,就躺到了陆明远的身侧,和他共用一个枕头。
这个房间有三扇窗户,都开在墙面的最上方,通气顺畅,室温偏低,不过陆明远暖好了床。他身上的气息让人感到信任和放松,离他最近的地方最为温暖舒适,苏乔犹不知足,她得寸进尺道:“刚刚在浴室里,是你主动亲我的吧……”
陆明远关掉了床头灯。
他承认道:“是我。”
柔软的被子里塞满了天鹅绒,床单和被罩都是纯正埃及棉。苏乔有了回家的感觉,她一时兴起,颇为严肃道:“那么,陆先生,你要不要负责?”
陆明远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月光穿透云层和雾霭,从窗户照进他们的房间,勾勒出苏乔的脸。今夜的陆明远比往日更撩人,他的手指触摸到苏乔的面颊,只一次,就收了回去。
“要怎么负责,”他问,“我没有经验。”
苏乔还没开口,陆明远又补充道:“我不是早就说过,要和你回国?你是怎么想的?”
他仿佛一张白纸。
但他又把问题推给了苏乔。
苏乔紧跟着意识到,陆明远在试探她的标准,和对未来的计划。她深思熟虑一番,抚上他的侧脸,道:“我跟你说实话,但是有三个条件,你听完以后,不能和我算账,不能对我发火,不能不理我。”
好苛刻的条件。
陆明远充分发挥想象力,猜测苏乔到底做过什么。由于职业习惯,他的构想都是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天马行空,纵横交错,涵盖以往忽略的细节。
苏乔见他不说话,唯恐他堪破了蛛丝马迹。
她微微起身,靠近,亲吻他的唇角,用舌尖舔了舔。他不同以往的逆来顺受,转眼就把苏乔摁在床上,然后他带有报复性质地,将舌头探进她的嘴里,他发现这种亲吻方式更刺激。
苏乔常年惯用一种香水,身上染了极淡的花香,类似于弥久的玫瑰花瓣。
陆明远动作粗暴,像是把那些玫瑰都碾碎了。
苏乔脑中蹦出一个词——小狼狗。
虽然陆明远比她年长一岁。
她引导他的手,滑入她的领口。几个小时前,陆明远嗤之以鼻的那团脂肪,如今就被他捏在掌中,他臣服于这样的手感,用指尖顶礼膜拜,反复搓揉。
喘息声渐浓。
“你不是说,没什么好摸的吗?”苏乔仰高了下巴,方便他细吻她的脖颈。
如同开闸的猛兽,恍然间倾泻而出。他没有丝毫章法,带着压抑的狂躁,应声道:“嗯,你还记着那句话?”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忘了吧,你就当我没说过。”
苏乔审时度势,开口道:“你还想听我说实话吗?”
陆明远停止所有的亲热,理智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但他依然不够清醒,他平躺在床上,回顾和苏乔认识以来的所有大事小事,冷静道:“赞助伦敦那场画展的人……”
“是我赞助的,”苏乔坦诚道,“我当时骗了你。”
她的脸颊白里透红,心跳比平常更快。但是陆明远没有看她,他发现不了。
他道:“你继续说,我在听。”
苏乔将手掌贴到陆明远的胸口。隔着一件衣服,她并不满足,依稀摸到的胸膛轮廓,让她稍许安心,她接着吐露:“我支持那一场画展,是为了让你出名,陆沉将你保护得很好,国内几乎没有你的消息。一旦你出名了,我堂哥就会认识你。”
陆明远谨守苏乔的条件。他没有生气,没有算账,只问了一句:“对你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苏乔道,“我想扳倒堂哥,清理走私的假公司,还想要爷爷的遗嘱。遗嘱就在你爸爸的手上……”
她顿了顿,又说:“我堂哥,他叫苏展。苏展知道遗嘱的消息,但是他找不到你,他确定你在伦敦,就会在伦敦搜寻陆沉,可是陆沉一直在意大利。”
陆明远叹气,问道:“什么意思,声东击西?”
“对。”苏乔点头。
她还漏说了一件事。
之前在伦敦,陆明远收到父亲的邮件,约他去中餐馆见面——那是苏乔的团队,根据他们以往的邮件内容,伪造出来的假消息。当天晚上,陆沉之所以不出现,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预约过。
苏乔讲到这里,再次重复道:“你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不骗你,我真的想要遗嘱。”
陆明远把她按回被子里。
他说:“十二点半了,该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苏乔立刻放软态度:“你别生我的气,说实话,我家的情况很复杂。我宁愿自己就是个普通律师……”
适可而止是门艺术,苏乔的技巧炉火纯青。
她断在了这里,没再继续。
“晚安,”苏乔亲了陆明远,“我今晚很高兴。”
陆明远思绪杂乱。但他从心所欲,双手将苏乔箍紧,这一整晚没有放开。
次日一早,他七点多就醒了。
那时苏乔已经下楼。
她站在餐厅,和陆沉谈笑风生。
早餐八点开始,仆人们正在准备。餐具打造得极其精致,菜肴包括水果和传统早茶,罩着不锈钢盖子,摆在宽大的推车上。
周茜萍昨晚一夜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盖了粉底液和遮瑕膏。她原本一肚子的闷气,可是当她在餐厅看到苏乔,她又忍不住嘲笑道:“哎,姐姐,你昨晚才告诉我,你不吃早饭的,因为你起不来啊。”
陆沉绕到了一旁,并不在她们的附近。
于是周茜萍没了顾忌。
她打开推车,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询问:“姐姐,你昨晚住得习惯吗?”
苏乔抬头,看向正门,没见到人影。
她如同安徒生童话的豌豆公主,故意找茬道:“不习惯,床垫太硬了。”
话里话外,一副大小姐脾气。
周茜萍悄然落座,接话道:“姐姐,你知道陆明远在哪里长大的吗?在乡下。你和他的习惯,不太一样。”
餐厅中央便是一张长桌,金色的烛台列于两侧。苏乔摆弄了一下蜡烛,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纤细的脖颈,以及脖子上鲜明的深红色吻痕。
她道:“就算不一样,也轮不到你操心。周小姐,你有那些心思,不如多画几幅假画,帮你爸挣点退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