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追问半天,也没能问出答案,了解薛成钰的性子,只能放弃。他心里腹诽:怕是我等不到,就先回现代了。
离开回现代的事,他现在只跟余木一人说了,那反应简直让他心塞,不敢再尝试,想着第三个任务还没出,也不急,干脆就不说了。
徐禾趴在石桌上,春风吹动头顶的树梢,沙沙响,听得他困顿,他也不知道余木要多久,干等着无聊,却又不想睡,只能找话说。
“我听人说,苏家在山崖下发现了苏二狗的尸体,摔得不成样了,苏尚书气的跳脚,扬言要把那个蛊惑苏二狗的宫女碎尸万段。真神奇,这事情的走向怎么成这样了。”
“难道就没人知道是我杀了苏双戌么?”
薛成钰垂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徐禾递给他的四阶魔方,不多时,魔方的每一面就整整齐齐归一。
听了徐禾的话,他冷漠说道:“你想他们知道?”
徐禾摇头:“不想,知道了一定会扯出一堆麻烦的。”接过薛成钰递回来的转好的魔方,徐禾已经见怪不怪了,收好,继续说:“不过苏家敢这么算计我和我姐姐,这口气我也咽不下。我要弄死他们。”
薛成钰听他负气又认真的话,轻笑一下。
徐禾说要弄死就不会善罢甘休。
小时候嗜睡迟钝的少年,毕竟是将军之子,骨子里藏不住血性和狠厉,但这件事不需要徐禾插手。
“苏家会倒的。”薛成钰语气冷淡:“步惊澜一离开,没人护得住苏佩玉。”
徐禾顿了顿,说起了杨婉儿,还有他自己小时候山上看见的,苏佩玉疑似幽会男人的事。这些日子,他初步已经有了想法,“我想从杨婉儿下手,看看能不能引出苏佩玉来,逼她招认通奸之事。招认成了,皇帝总不可能还宠爱她吧,毕竟这是一个水性杨花放荡不堪的女人。”
……屈打成招?真是简单粗暴,很符合徐禾的性格。
薛成钰淡淡瞥他一眼:“然后你被她反咬一口。”
“唉。”徐禾当然知道不可行,他就是想先出口气。
薛成钰道:“这件事你别乱掺和。”
苏双戌的死现在迷雾重重,徐禾头顶还悬着把刀。他一点都不希望徐禾处在危险中央,在这些斗争里,甚至不想看他手沾一滴鲜血。掌权的这些年,他就没把苏家放在眼中,如今步惊鸿归燕北,燕地风起云涌,自顾不暇。没有燕王,搞垮苏家轻而易举。
徐禾怎么可能不掺和,但薛成钰的话他还是听的,他的话生来仿佛就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点头:“我不乱掺和,我背地里拿苏家人解气可以吧。”
薛成钰笑了一下,风卷动他的衣袖,语气带几分温柔:“随你。”
相比起徐禾直白近到似玩闹的计划。薛成钰更为严谨,甚至狠绝,要的,是让苏佩玉万劫不复。
最后徐禾还是睡了,天气下午晴好,空中似有若无的花的气息,还有薛成钰身上幽幽的冷香。就像回到了幼年,懒散的轻松的、尝尝困倦的学生时代。
他在睡觉,薛成钰在对桌看书或写字。
徐禾恍惚间做了个梦。
隐隐约约是现代,他坐在公园的长椅,看着街对面高楼大厦的led屏,上面女人正装出席,金发微卷,正满脸笑容回答记者的问题,举手投足间气质优雅。屏幕下方还有一行字。
梦里他却看不清女人的容貌和字的内容。
等睡醒过来,梦的内容是什么他都快忘了。
*
“我不会去燕北。”
“也不叫步惊鸿。”
“我就留在京城,死也不走。”
极其冷漠看一眼崩溃又难过的大臣,余木转身离开,步伐利落。出了殿门,已经是夜晚,满头的星光洒下来。
青年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那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母妃,父王,身份,经历,燕地的一切。多可笑,步惊鸿,被冠以天下至尊至贵的姓,取意惊鸿无双,光是名字就能看出身份。而小时候他却被人扇着巴掌,揪着头发,讥笑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杂种。
燕地的那位大臣,跪在地上,祈求他回去。声泪俱下,说燕侧妃在天之灵,也舍不得他流落在外的。
余木眼眸冰冷,如藏雪刀。
燕王宫二十多年前的一场火,已经表明太多,燕侧妃在天有灵,怕是巴不得他别回去那个吃人的地方。
他就留在京城,寸步不离。
不需要步惊鸿。
余木这个名字,他特别喜欢,也特别喜欢给他取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