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梗。
“这样的装备没问题吗?”
“大丈夫!”
被血虐后,读档。
“这样的装备没问题吗?”
“请给我最好的装备!”
SO,同样读档的芝芝面对艰难无比的高三,自然不会亏待自己。气温一日日地降低,她的冬季装备也扛到了学校。
毛绒面料的被套,南方夜晚必备的热水袋,毛绒拖鞋。
——寝室就是睡个觉,不用准备太多。
教室装备才叫壮观。
坐垫。教室的课桌椅都是硬邦邦的,一坐一整天,坐惯了办公椅的屁股痛得怀疑人生。
珊瑚绒毯子。坐过办公室的人都知道,这是必需品,加班熬夜的好伙伴。虽然同学们怕冷都是带件厚衣服,没人敢那么夸张地抗毯子过来。可芝芝坚信好的环境有助于节约精力,所以义无反顾地带上了。
她买的是可以折叠成靠枕的款式,平时不用的时候,把搭扣扣上当靠背,冷了或是午睡的时候再扯开来就是保温毯。
超厚的棉鞋,老年人黑色千层底的那种。没办法,上体育课只能穿球鞋,可冬天的球鞋在教室里和没穿有什么区别?虽然丑了点,但也只是在教室里穿穿,没多少人看见,暖和最重要了。
而且,这是她去年冬天提了要求后,关奶奶特地给她纳的,亲情款,无价!
袖筒一副。别看这是妈妈们才用的,其实好看的款式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冬天外套不常洗,学生又一天到晚趴在桌上,袖口容易脏。戴上袖筒,暖和两个度不说,在(课桌)战场上等于穿了防护服,妈妈再也不怕我打翻墨水瓶了。
以上四件装备一上身,就算大冬天开着窗通风也不会冻着了。
林老师第一次看见,忍不住玩笑:“你是准备在教室过夜吗?”
关知之同学露出了加班狗的微笑。
接下来是文具类。
谁不喜欢好看的笔、本子、便利贴、夹子等等高颜值的小道具呢?但这类东西的实用度有待商榷。
芝芝眼馋归眼馋,荷包让她老老实实选择了最基础的装备。高三多试卷,所以夹子的消耗量是十分可怕的,她买了一罐长尾夹平时使用,再买了一袋不锈钢的大夹子用来分类——本来考虑用活页夹的,但是取用没有夹子方便。
牛奶箱被拆开,用透明胶带封好,既可以收纳卷子,也可以用来放参考书,非常方便,关键是比储物箱便宜多了。
放弃笔袋,改用笔筒,节省桌面空间,剪刀、固体胶和透明胶带都能塞里面。考试的时候改用透明文件袋,反正高考又不能拿笔袋进去。
封皮好看的空白本子,用来当做错题集。一刀白纸,笔记本兼草稿纸,便宜耐用还省事,闲来没事,还能自己DIY一个封面。
便利贴。各种各样的便利贴。
她本来还想买个计时器,众所周知,高考做试卷要合理分配时间,平时没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用来做整套试卷,分类练习题目就很重要了。
可是现在这玩意儿不太普遍,有点小贵,她忍痛放弃了。
剩下的就是食物。巧克力、牛奶糖、奶粉和咖啡粉、麦片,关母给她准备了一大袋,饿了就吃,务必不能虐待她的小胃。
芝芝最近刚称过体重,还没到90斤(她真的太用功了嘤嘤),愉快地答应了。
最后,当然是庄家明送的保温杯。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送杯子不会是很老土的那个“一辈子”吧?
晚上聊天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
庄家明的回复怨气十足:[不然呢?]
芝芝:“……”代沟啊。
中年少女看到保温杯,只能想到可乐泡枸杞,养生走起,这种老梗早八百年就不记得了好不好?
她问:[那个,我比较迟钝,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吗?]
庄家明记恨已久,立即点出:[上个学期我最后放的歌]
芝芝赶紧调动记忆,回想高二下半学期最后发生了什么……哦,最后一次广播。
来,将时间往前拨动到六月份。
又是一个星期二,轮到了他们主持的音乐鉴赏。
这次他们最后一次广播,芝芝突发奇想:“最后一次假公济私了,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庄家明瞄着她,回答:“没,你有?”
“有。”她笑嘻嘻地说,“那我放了?一人一首吧。”
“随你。”他装得很像,根本看不出来心中一动。
芝芝很谦让:“你先吧。”
“我没想好。”他推辞。
她又说:“随便选个喜欢的,我要把我喜欢的那首歌放到最后结尾。”
庄家明就勉为其难:“我看看……喜欢的都放过了。”
芝芝没起疑,因为他喜欢的几首诸如《断桥残雪》都放过了,便说:“随便挑一个。”
“那就放容祖儿的吧。”他点开了那首歌。
芝芝一边听一边搜自己要放的歌——《ButterFly》!
“好想化做一只蝴蝶,乘著微风振翅高飞,现在马上,只想赶快和你见面……似乎有wowwow~什么事会在这片晴空下出现,就算是wowwow~面对未知的明天勇敢去冒险……”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穿越冷酷无情的世界,不想要输给自己,有你的美丽记忆会让我更努力……即使有一双染有停留影像的,不灵活的翅膀,也一定能高飞,OnMyLove……”
这个旋律一响起,她眼前就会浮现出数码宝贝变身的场景。谁小的时候没有幻想过自己是被选召的孩子呢?
她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找到最好的音源,让其他同学一听就瞬间回到童年。
所以,她还真没留意庄家明放的是什么。
容祖儿的歌,是啥来着?
她心虚万分,不敢说自己完全忘记了,恶人先告状:[是这样吗?你不早说!]
庄家明很了解她,一秒戳穿:[你忘了]
她很想狡辩说我没有,但、但要是他逼她说出来怎么办?芝芝求生欲爆棚,飞快上网搜了一下容祖儿,想了想,加了个限定词“暗恋”。
没啥内容。
又飞速换成了“青梅竹马”。
好,出来了,《小小》!
她赶紧看了遍歌词。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稳了!
她理直气壮:[谁说我不记得的,小小,对吧?]
他:[上网搜了吧?]
[瞎说]
她死不认账。
然后快速转移话题:[热水袋泡了没有?]
庄家明不是个爱翻旧账的人,她今天知道,总比永远不知道好,遂轻轻放过,配合地说:[没,不冷]
芝芝很羡慕:[男生就是不一样,我好冷啊]
虽然心里清楚她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庄家明的脑子突然失去控制,闪过许多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面红耳赤,半天才平复下呼吸,若无其事地接话:[那你泡热水袋了没有?]
[当然,这就是我的命啊!]
芝芝踢了踢被窝的热水袋,真情实感地怀念自己记不清脸的第二任男友。热水袋能做的事男朋友能做,热水袋不能做的事,男朋友也能做。
幸好青春期的女生和男生不一样,除了大姨妈,没啥特别的感觉,不然她重生回来也太惨了。
庄家明不知道青梅脑子里的车比他猛烈得多,老老实实:[那你早点睡觉]
[我要睡了,你睡了没?]
[我也好了]
[那一起睡,谁偷偷看书谁是小狗]
庄家明深吸了口气,热水袋什么的他才不需要,快热死了。屏幕上结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晚安。]
[晚安]
芝芝放下手机,心里莫名地爽。
咳,天气冷,有的时候也不完全是坏事。尤其对于一对互相表明心意,但碍于种种缘故没有正式开始交往的少年人,偶尔会有友好的一面。
比如说……现在。
转过一趟公交后,回仙城的车上就没什么熟人了。不过看见有眼熟的校服,未免万一(主要是某人的脸太有识别性),芝芝和庄家明表现得十分正常。
他们只是并排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复习进度。
半途,车上的乘客就渐渐多了起来,一个母亲带着个八、九岁的孩子上了车,站在了他们旁边。
庄家明站起来想给孩子坐,但母亲摆摆手,连连拒绝:“不用不用,他也不小了,你坐吧。”
孩子的年纪确实已经过了需要让座的年纪,然而庄家明看到孩子鬓边还流着汗,像是刚刚锻炼过,想了想就让出了一点位置:“我们挤一下吧。”
芝芝也很配合得往旁边挪了挪。
考虑到孩子刚刚进行过剧烈运动,可能比较累,母亲犹豫了下,笑着应了:“那谢谢你们了,来,和哥哥挤一下。”
小孩子占不了多少地方,庄家明只稍微往芝芝的方向靠了靠。可公交座位原就不宽敞,多多少少和她有了点肢体接触。
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
注意哦,只是小手指搭到了小手指,那么一点点的接触面积,两三平方厘米,不会再多了。
但芝芝完全无法忽略这一点接触,又痒又热又不自在,好像有只小虫子在心上爬啊爬,难过极了。
这还不算完,公交车晃啊晃啊晃,不知不觉就从小手指覆盖到了无名指。芝芝恼了,扭头瞄了他一眼,抽手,果断塞进了他外套的口袋。
庄家明顿时屏住了呼吸,视线根本不敢往那里放,佯装看前方,手却很老实的、慢慢的、自以为隐蔽的插进了口袋。
然后,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果然凉冰冰的,没什么热气,他不由把她的手指包起来,用力捏了捏,想把自己的热气传给她。
芝芝的手心几乎瞬间热了起来。
她一动不动,保持着扭头看窗外的姿势。
幸亏冬天室内外的温差大,玻璃窗上结满了水蒸气,要不然,车窗的倒影定然会把她嘴角的弧度出卖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