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希望
###罗云收到郑国探子送回的密报,这么久以来,###了郑远的决定。
大战刚结束,她便派黑衣死士给郑远送了一封信,信上并无多言,只是提醒他,郑国已非他能久待之地。剩下的一些话也勿需在多说什么,郑远这般聪明,自是能够想得清楚。
但黑衣死士回来后,却并没有带回任何书信,郑远只是让他们带回来一句话,说是让她放心,然后便再无他言。
让他放心?当时他倒真有些不太明白他究竟为何意,是说他不会有事,还是说他会听从她的劝告,离开郑国这一切他心中并没有底。
不过,郑远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而他最终如何决定她亦不能左右,只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如今,她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密报上写道,郑国前些日子朝堂湖边,郑相在没有任何征兆下,突然放下手中的所有权利,辞去相位,消失在世人眼前。不过,走之前倒也没影响到郑国朝堂的安稳,将一切都提前妥善安排好了,一看就知道是早已有了去意。
罗云将密报收了起来,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转而朝旁边的拾一问到:“可有打探到他现在的下落。”
“属下无能,得知此事后便派人四处查探却并无所获。”拾一如实说着,脸上神色看上去有些自责。
“很好!”罗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拾一不必自责。”
“娘娘此话何意?”拾一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娘娘不是一向很担心郑远的行踪吗,怎么没有查探到反而这般高兴,反而说很好呢?
罗云见状,解释道:“他突然失踪,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如果你们这般简单就有了他的行踪,那他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更何况,若你们能查到,那么其他人马也可以,那他的处境就不太乐观了。”
拾一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他心中也知道郑远这些年在郑国为相,手中权力虽然已经达到巅峰,但同时也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它一旦放开权力就等于自动放弃了保命伞,若没有什么防备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给取了性命。
“娘娘,可您为何要让他舍去郑国相位,离开郑国呢?”拾一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自己手中握着权力,这才是最大的一种自我保护,为什么娘娘却偏偏让他放弃这种自我保护,抓而将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经过了太多的事,拾一在罗云面前也早已没了当初的那种陌生,虽然仍然对她恭敬无比,但他并不会在她面前泰国谨言慎行,那样的话反倒是一种对她的不信任。
“道理很简单,现在它虽然高居相位,手中权力达到顶峰,可是郑国内外,矛盾都相当激烈,而上次他为了派兵增援我们一事,已经与郑皇以及不少的朝臣关系僵化。他手中权力越大,以后面临的危险便越多,更主要的是以郑国现在的实力,一旦与他国开战的话,必输无疑,而到了那个时候,他若想全身而退就太晚了。”
罗云并没有点明郑国以后会有可能与哪个国家开战,可拾一自然听得明白,南月虽然暂时不会再动西楚,但以南宫泽的性子却绝不会停下征战的脚步,而等他修养生息一段时间后,郑国便很有可能会为下一个被征服的国家。所以,娘娘这才会深谋远虑,提前写信让郑远做好离开的准备。
“娘娘想得果然周全!”拾一不无感叹的说着,罗云的谋略他早就见识过了,所以这次自然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这种事情,不是想得到就做得到的。”罗云笑着回答:“我只不过是提醒了他一下罢了,能下这个决心,放下这么些年打拼下来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郑远倒不愧是个看得通透,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一点,罗云自是看明白了,否则也不会特意派人写那么一封信给他。
“走吧,去看看那里师父那边的药弄得怎么样了。”罗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信心的帮楚砚盖好被子,眼中闪过无限的温柔。
转过身去,忽然却见拾一傻呆呆的楞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砚,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怎么啦?”罗云停了下来,瞧着拾一问道。
“皇,皇上·····”拾一脸上的表情奇怪极了,似惊喜似兴奋。好半天才说完整:“皇上刚才动了,动了!”
罗云连忙转过身,双眼来回往楚砚脸上打量,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
“刚才您给皇上盖被子时,我亲眼看到他的小手指动了一下,真的动了一下。”拾一连忙凑近了些,激动的朝罗云解释道。
罗云连忙伸手从被子里拿过楚砚的手快速查看了一下,然后把起脉来。好一会,这才又再次将他的手放入被子里盖好。
“娘娘,皇上他怎么样?”拾一紧张的说着:“是不是要醒来了?”
罗云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淡淡的失落:“没有,还是老样子。”
“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看到皇上动了一下,真的动了,绝对没有看错!”拾一显得有些急了,径直脱口而出。
他明明看到皇上的手指头动了一下,虽然就是那么一下,但是却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看错。
“我知道你没有看错。”罗云微微吸了口气道:“不过,那并不是他真正有意识的动,而是一种无意识的反应罢了。”
“无意识的反应?”拾一很失望的重复了一句,然后便不再出声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这么一惊一乍,只怕让娘娘白欢喜了一场:”对不起娘娘,我并不知道·····”
“没事拾一,他会醒过来的。”罗云伸手抚了抚楚砚深邃的轮廓,微笑着朝楚砚道:“砚,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娘娘,鬼手先生让奴婢请您去一趟药房,说是又研制出来了什么新的药。”小菊走了进来,朝正在床边静静看着楚砚的罗云禀告着。
罗云这才收回了思绪,在楚砚耳朵边又喃喃的说了几句后,这才交代小菊好生照看好楚砚,然后往鬼手的药房走去。
还没进药房,远远的便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许是习惯了,竟然觉得这药很是香,丝毫没有半点不好的味道。
鬼手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还有师娘偶尔波冷水以及小雨滴咯咯的笑声,显得很是温暖人心。
“云儿来了?”师娘的注意力很快从鬼手那换到了进门的罗云身上:“快来看看,你师父将要用到的药全部都准备好了,只等东方恪一来,便可以开始了。”
计时是用奇门异术将楚砚唤醒,同样也是需要许多准备的。开始前和结束后都需要一些特别的药物进行辅助,否则的话也很难成功。罗云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听师娘这么说,心中也高兴不已。
还没来得及出声,鬼手便开始朝师娘嚷嚷起来:“我说,你刚才不是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吗,没什么值得说的吗,这些不过是些不轻不重的活,没必要这么兴奋。”
师娘一听两眼狠狠朝鬼手瞪了过去,一脸的警告:“我只是不想你太得意。再说现在的关键还得看东方恪的本事,可不是你,”
“我这先准备好不行吗,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方恪这股东风了!”过手说罢马上朝罗云看过来道:“对了,云儿,那东方恪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九她们都去了一个多月了,按理说也应该要回来了呀!”
“快到了吧,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罗云脸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云儿,别听你师父在那瞎扯,我看迟一些回这才好呢!这说明。东方恪一定有这个能力做得到,说不定是在做些什么准备耽误了,否则的话,若他办不到,早早就会打发小九与秋儿回来了。”师娘眼尖心细,一下就看出来罗云一闪而瞬的担心,连忙出声安慰罗云。
“就是,师父说得对,云儿姐姐别着急,小九哥哥和秋儿姐姐很快就会带着东方哥哥回来的。”小雨滴也有一脸真诚的说着,也许她并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但是却不想让云儿姐姐不开心。
鬼手见状,心知刚才只顾着自己说得痛快,倒忘记了罗云的感受,意识也跟着附和起来。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师娘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陆运知道她们是不愿让她不开心,心中又是一阵温暖。
鬼手点了点头,笑着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小菊完全不顾形象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边跑嘴里还大声的喊道:“娘娘,秋儿回来了,秋儿回来了!”派派小说论坛shui_pingan手打
127移魂入梦
看到东方恪的一瞬间,罗云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一方面故人的重逢总是能让人格外激动,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到来便意味着楚砚即将清醒,即将康复。
“罗云。”带着笑意的声音格外的明朗,如沐春风般传到她的耳中,而那张早已看透一切的脸孔亦无处不显露出豁达的从容。
他早已经不再将她当成东方琳,因为真正的东方琳早已永远的驻扎在他的心中,即使明知道那身体就是真正的东方琳,可灵魂却早已改变。而他真正爱的不是东方琳的躯壳,而是那抹与他相知相惜的灵魂。
当然,再次见到罗云时,他心中亦有着温馨的喜悦,只不过无关风月,只为朋友间的重逢。
“东方恪。”罗云亦跟着唤了他一声,两人相视而笑,却都不再多说什么,一时间,无声胜有声,那份浓浓的温馨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朴素而真诚。
缘来,秋儿与小九早就赶到了空门,而东方恪正好也在空门并没有外出云游。当他看到罗云写给他的信之后,当下便决定不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帮她这个忙,让楚砚早日清醒过来。
这一生,对他来说,能够看到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罗云与楚砚能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也算得上是一种幸福。
可是,以他现在所掌握的奇门异术却并没有一种能够支配别人的意念进入另一个人的意念里去的方法。不过,他倒是隐隐记得师父当年曾经提到过,可是师父早已不在,所以他只得一头钻进空门的藏书阁,将所有的秘籍一一翻阅查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最后的关头,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本记载着移魂入梦大法的奇门异术的书终于被找了出来。
凭借他原本已有的功底,他花了整整十天时间这才掌握到了其中的要领。准备好一切后,他一刻也没有耽搁,带上秋儿与小九便往楚都赶,他知道罗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他不想让她再等得太久。
“虽然来迟了一些,但还好,总算是能够派上些用途,希望不会让你失望。”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来迟了的原因后,东方恪便打算开始帮楚砚治疗。
“不迟,不迟,好小子,你的速度与老夫的速度正好合拍。”鬼手兴奋的说道:“你若是早来个几天,只怕还得等上一等呢!”
“为什么?”东方恪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一些准备吗?”
罗云点了点头,将唤醒楚砚的方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个办法虽然从没有真正实践过,可每一个过程,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在她脑海中反复操作过无数回,熟悉到几乎不需思考便可以一气呵成的完成掉。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明天一早就可以正式开始了。”东方恪朝罗云说道,“我现在想过去看看他,算起来,我们虽并无一面之缘,但心中总觉得与他已是十分熟悉的朋友。”
“那是自然,老夫觉得你与那楚砚性子挺像的,等他好了之后,你们俩说不定还真能成生死之交。”鬼手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对了,东方恪,当年你为何要做秋子那老家伙的徒弟,不跟老夫呢?老夫这么多年可都没想明白到底哪里比他差了。”
东方恪笑了起来,对于鬼手,他还真是印象深刻,当年他不过十岁,清王将他送上空门时,半路遇到了鬼手,没想到鬼手竟一眼看重他,死活要让他做徒弟。当年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空门离清王府近,离琳儿近,可以随时回去看琳儿。
“你笑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快说来听听,老夫当年提出的条件可是相当优厚的,就是后来收云儿丫头也没有你当时那般。”鬼手一脸的不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秋子那死老头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白白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徒弟。
“其实,根本就不关您也师父的事,是我自己觉得空门离清王府,离琳儿近一些,没有其他的原因,仅此而已。”东方恪说着便朝罗云看了过去,“走吧,我们去看看楚砚。”
罗云点了点头,笑笑的看了一眼一旁一脸不可思议的鬼手:“师父,您就别再纠结这些陈年旧事了,有时事情根本就没那么多的为什么,自己别想得太复杂了就行。”
罗云说完,朝一旁的师娘传了个眼色,难得俏皮的神情顿时让在场的人心情都分外愉悦。
一行人笑嘻嘻的赶紧跟着往外走,只留下鬼手一人还在那里对天发着呆。
东方恪一眼看去,便知道这么久以来,罗云对楚砚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别说衣物头饰等一切干净整齐得紧,更主要的是这么久的时间楚砚的身体完全没有半点僵化,身体的每一处关节、肌肉都柔软如初。只怕每日罗云都会帮楚砚每一处进行按捏,才能保持现在的状况。
他明白罗云,亦明白楚砚,只要有爱,不论对方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份不离不弃的依赖都会永远在他们心间。
“罗云,有一件事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出了屋子,东方恪单独找罗云说道。
“什么事?”罗云点了点头,“说罢,我听着呢。”
她知道,东方恪如此认真,如此谨慎的提出,只怕不是什么小事,所以自然用心的听着。
“如果我使用移魂入梦之术让你进入楚砚的意识中的话,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些影响。”东方恪如实的说着,这个方法虽然神奇而有种巨大的力量,但是却对人的身体会留下些不可避免的损害。
“什么影响?”罗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有代价的,更何况是如此罕见的奇门异术。
东方恪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影响,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得之后才能慢慢的看出来。所以说,什么可能都会有,虽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其它方面的损害我真的无法预估。”
罗云微微低下头,想了想,很快便道:“没关系,明日你只管按方法做就行了,只要楚砚能够醒来,什么都无所谓。再说,鬼手师父在这里,就算日后身体真有什么问题,凭他的医术,想必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东方恪听罢,只好点了点头,凡事不可强求,只要她自己决定了便好。更何况若是楚砚从此再也醒不来了,只怕罗云就算无病无灾的活到一百岁她也不会高兴。
罗云没有让东方恪将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人,一方面她并不像让他们担心,另一方面,即使说了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免得到时楚砚醒后知道了,心里自责。
两人都不再说什么,早已形成了默契让他们相处起来格外的轻松平和,而罗云心中所有的念想亦全都寄托到了明日。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人都早早起身做好一切准备。
小九与拾一在屋外看守,没有罗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够进来,以免打扰到了接下来的治疗。而屋内除了要帮罗云施术的东方恪以外,自然还有鬼手在一旁随时观察守护。
“师父,开始吧!”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砚,罗云将视线收回看向了一旁的鬼手。
“喔!”鬼手点了点头,取出两颗药丸,一颗递给罗云服下,而另一颗则给楚砚服了下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鬼手分别替罗云与楚砚把了脉后,这才肯定的道:“好了,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
那两颗药丸可是他花了好多的时间与精力炼出来的,如果没这两颗药的话,东方恪所用的异术只怕不一定能够顺利达到效果。
东方恪与罗云相视过后便点了点头。一前一后的坐到了地上准备好的两个软垫上,开始运功。
他擡手封住了罗云的几处穴道,将内力与异术结合起来,一部分一部分的往罗云头顶压去。罗云内力好,到了这个时候却反而成了一种负担,那种身体内自然形成的保护将东方恪所送之气主动的挡到了外层,不让侵入。
“罗云,将所有内力全部收起,控制住它,不要让它阻挡。”东方恪边说边换了一个方向,再次运气。
罗云一听,连忙照做,将内力全部收住积于身体一处。
“罗云,放松,什么也不要想,一会你脑中会出现一个白色的亮点,你跟着它走就可以了。”东方恪再次吩咐着,这次罗云收住了内力,他很顺利的便完成了第一步。
罗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让自己完全处于一个自然放松的状态。而没过多久,正如东方恪所说一般,一个白色的光点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渐渐的,那个亮点开始动了起来,似乎想要带着她去往哪个地方。罗云什么也没想,只是很自然的跟着那个光点前行。
128
(看不清)越来越快,快得像是可以穿透一切,(看不清)世界。
罗云什么也不想,只是完全按照本能,跟着一并飞速的穿过那无尽的黑暗。她可以感觉到耳畔那有如狂风呼啸过般的声响,亦可以体会到身体穿越极限的那种疯狂。
直到最后一刻,那光点带着她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就在她感觉全身轻盈得快不复穿在了一般时,那光点终于停了下来。而她亦是很自然的跟着停了下来。
渐渐的,光点慢慢缩小,直到完全消失。而她的眼前再次一片黑暗,一片浑顿。
这是哪里?难道她已经进入到了楚砚的意念世界吗?
“砚!”隔了一会见自己的身体以及周围的情况在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罗云这才试着开口叫了一声。
声音响起,竟在这一片浑浊之中来回的回复。带着余音清晰的传到自己耳中。
“砚!砚!”她再次叫了起来,试图寻找楚砚。可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焦急的摸索着,嘴里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可过了好久,却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进入到了他的意念世界吗?为什么却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砚,砚,你在哪里?快出来呀,我是云儿,我是你的云儿呀!”她一声声的叫着,然而这个安静的世界除了自己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以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她猛的一下子坐了下来,满腔的欢喜顿时化为无尽的辛酸,让她一直独自支撑的坚强陡然崩溃。
“砚,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她哭得越来越来大声,到了最后,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抱头痛哭起来。
一直哭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已经变的沙哑,那份心底的悲凉听得让人黯然神伤。
“云儿。”轻柔而不真切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像是近在咫尺,却又像是远在天涯。虚无而飘渺,没有半点的真实感。
只不过,这一声早已经足够,早已足够让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从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快速的清醒过来。那一直萦绕在心底的温柔呼唤像是击中灵魂的闪电一般,让她陡然停止哭泣,擡头张望。
“砚?是你吗?是你在叫我吗?”她快速站了起来,试图寻找刚才那一抹让她全身充满力量的声音。
她不会听错,绝对不会听错,刚才真的是楚砚在叫她,那般温柔而心痛的叫着她。
“你在哪里?快出来呀,我听到了,听到你叫我了!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你快些出来呀!”她大声的朝每个角落喊着。希望能在哪个地方突然看到他。
忽然之间,一道强光在她眼前闪过,亮的她无法睁眼直视。她只好擡手稍微护住眼睛,暂时避开那道强光。
很快,光线渐渐弱了下来,直到最后,整个空荡的世界然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和的黄光,而她的砚则那么焦急的立在她的对面。立在那黄光的正中间那么心疼的看着她。
“砚!”她欣喜若狂,边大声叫着他,边朝他站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是,那道黄光就像一道屏障一般,将她与楚砚隔绝开来。他们之间犹如隔着一块玻璃,他在玻璃这一边,而他却在玻璃那边。
“砚!"她连忙再次叫着他,整个人尽可能的靠近他,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而眼前的楚砚却只是无声的张了张嘴,那口型一看就知道是在叫她,叫她云儿。可是她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听不见。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听到了楚砚的声音,虽然轻柔飘渺而不太真切,可他却是真真正正的听到了的,怎么到现在反而听不到了?
只能看到,不能触到,更不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因为这只是他的意念世界,对他来说,或许自己对他来说都不过时一个幻影,并不是真的?
“砚,你怎么不理我啊?我好辛苦才进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罗云急了,有些不带理智的责怪他。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影。
楚砚早就急得不行,他张着嘴不停的在说着什么,脸上的神色那么的悲伤和无奈,可是却发现罗云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明明听得到她的声音,听得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可为什么她却听不到他的话?每天她的声音都会在他的耳畔响起,他也试图答复她。可是同现在一样,她仍然一句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只是,现在,他不仅能听到她说的每一句话还能看到她的人,那么真实,那么真实。但是黄光好像挡在了他与她之间一般,无法触摸到她,而他更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看到一脸的着急,嘴里说个不停地楚砚,罗云很快冷静下来,她伸手朝楚砚掐了掐,示意他停下来。没想到楚砚真的停了下来,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砚,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罗云不再打手势,试图证实心中的想法。
果然,楚砚马上便点了点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罗云心中一阵激动,接着又问道:“砚,你是不是一直都听得到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只是无法回答而已?”
楚砚使劲的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却又摇了摇头。他看上去很着急。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一会指指自己,一会又指指罗云。
罗云见状,微微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过了:“你是说,你一直都有回应我,只是我却无法听到,对吗?”
楚砚连忙点了点头,终于停下了手忙脚乱的比划。
每一次,听到罗云对他说话,他都极力的回应着,每一次她唤他快些醒来,他亦拼命的想按她的话去做。可是他却怎么样也不能跨越这道屏障,无法离开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空荡荡的世界。
她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她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体会得到,唯一让他无奈的是,却怎么也出不了这道屏障,出来了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云儿,云儿!”他大声的朝罗云喊着,心中的痛无与伦比。
“砚,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这什么也没有的世界。为什么要让我每天怀着希望的守着你醒来却每天都让我失望。”她喃喃的朝他说着:“还有,我真的希望很生你的气,你为什么留下一封那样的信的给我,为什么问都不问我的意见就擅自替我做主。替我安排以后的生活?”
“没错,你是欠我的,你把我的整个心都带走了,却让我一个人整天那么孤孤单单的守着不肯醒来,不肯跟我说话,不肯离我的你。”
“我不要你下辈子再来还,下辈子太遥远,我要你现在就还!”罗云大声的朝楚砚喊着:“你这个只顾自己不顾我感受的家伙,还说什让我好好的活下去,将来有一天能有个比你还好的男人替代你来爱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怎么可以这么说?”
她本已沙哑的声音更加的哽咽,那满脸的泪水让整个人看上去无限的悲凉。
楚砚只觉得现在如同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他不断的拍打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想要将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打碎。
“砚,你可知道那样的话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吗?”罗云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有了你,我怎么可能好好的活下去,没有你爱我,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除了你以外,这一辈子不会再有比你更好,比你更爱我的人存在!”
“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啊!当时我便想着跟你一并下去,不想孤孤单单的留在这世上如此的凄凉。我想完成你的最后心愿后,再去找你。不论到了哪里,我们都不再分离。”她笑了起来,“可是,老天还是可怜我,终究不想让我一生如此悲惨。他把你还给了我,让你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你可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的高兴,这一生所有的欢乐加起来,也不能比得上那一瞬的喜悦。”
楚砚脸上的泪亦落了下来,他伸手想帮她擦干净那流到了他心上的泪,可是却依然无能为力,只能那样无奈地举着手。这一刻,他几乎陷入绝望。
然而,罗云的话还没有停下来。那后来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更是令他快要疯狂。
“砚,我每天每天的守在你身旁,每天每天的盼着你快些醒来。可是你却从来都不理我,那么冷冷的躺在那里,漠视着我的存在。你知道我心中有多么的难受吗?我不知道你的爱是否也随着你的沉睡而一并封存。我不知道你的心中是否还有我的身影。我不知道这样让我每天都期待与绝望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罗云突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静静地望着楚砚,一字一句的说道:“砚,今天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我的心好累,好累!如果你再不从你那个封闭的世界中醒来的话,那么我、、、、、、、
129激将
罗云停了下来,定定的望着楚砚,半天不再出声。
眼前的一切她早已看明白了。楚砚一直都能接受到她的信息,也想回应,但却无能为力,无法摆脱那份将他制约在隔离世界里的束缚。
所以,她突然发现,所谓的唤醒并没有之前所想的那般容易。因为若是想让他醒来的话,最主要的不是看她,而是靠他自己。
只有想办法激起他身体内沉睡的所有潜能,只有迫他打破那道束缚住他的屏障,他才能够走出那个封闭的世界,才能真正清醒过来。
而此时,听到罗云这般说,见她转而又突然停了下来,楚砚早已在那边急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云儿到底想做什么,只知道对他来说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他的心乱得不得了,急得不得了,也疼得不得了。
他大声的朝罗云喊着,他知道她听不见,但她却应该猜得到他在说什么。他哪里不想早些离开这个没有她的世界,哪里不想早日回到她的身旁与她一同白头到老。
可是,他根本就出不去,面前这看不见的屏障紧紧的将他束缚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他真相将它打个粉碎,打个粉碎!
他再次朝着面前透明的屏障疯狂的敲打起来,试图让罗云能够听到他的呼喊。最开始,云儿明明有听到他的声音的,虽然只有一声。当时他看到她哭成那个样子,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失望,心里简直比什么都难受。他不停的回应着,叫着她,试了好久好久,她才听到了那声音,然后这个世界才开始变得有些光亮。
他知道,一定有办法能够让她听得到,一定有办法能够出得去,一定有,一定有,为了云儿,不论如何他都要离开这个束缚他的地方!
看到在对面乱拍乱打,想方设法想要冲出来的楚砚,罗云一阵心疼,可是,她知道,她只能这样狠心一点,只有这样的话,才能更加的激发起楚砚内心更大的潜能,让他能够奋力挣脱这过无形的束缚,让他重获自由,重新醒过来。
“砚!”她大声的朝他叫道:“你听好了,听好了!”
楚砚猛地停了下来,一脸认真看着她,使劲的点着头。他听着呢,她说得每一句话,他都听着呢。
罗云完全没有了半点的冷静,像是发泄一般的朝楚砚叫嚣道:“砚,如果你再不离开这个地方,再不回到我的身旁的话,我就再也不会陪你说话,不会守着你,不会等着你。我会离开这个世界,让你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彻彻底底的失去我!那样的话,我再也不会心疼,也不会再感到孤单!所以,如果你再不醒过来的话,这个世界亦不会再有罗云,不会再有你的云儿了。”
“不,不!”楚砚疯狂的叫喊了起来,“云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而罗云则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看到她转身想要离开的背影,楚砚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他一般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发了狂一般朝着那道无形的屏障死命的撞,不停的撞。
罗云偷偷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拼了命想要往外冲出来的楚砚,心里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但是她却不能心软,她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让他摆脱束缚,清醒过来的唯一方法。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方那潭黑得没有边际的地方走去。她知道,只要她没入那黑色之中,她便会离开楚砚的意念世界,回到现实中去,再也没有办法帮得到他了。
她已然听不到任何动静,但却能够感受到身后的楚砚那越来越拼尽全力的挣扎与疯狂。
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一步一步的往那黑暗之地走着。
“不,不要!”眼看着罗云就要擡脚迈出最后的那一道黄光,楚砚撕心裂肺的长啸了一声,整个人瞬间像是要爆炸开来一般,心中的潜能竟一下子发挥到了极致。
他顺着那一声长啸,拼尽所有的力气,一头朝那道屏障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罗云收住了脚步,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楚砚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猛地转过头去,竟真的看到楚砚使命的朝她身旁跑来。她兴奋极了,擡步便要冲过去。
突然,一道强光再次出现,瞬间,她只觉得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外力托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的被埋没到了那道黑暗之中。
“砚!”罗云大叫一声,瞬间失去了知觉。
“好徒儿,这是怎么啦?”罗云动了动,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鬼手边问边上前将她扶起,连忙替她把脉。
虽听到了鬼手的话,但东方恪却并不能马上挪开功。直到调息了一小会后,这才收了功,快速睁开了眼。
“怎么样?”他很是担心的问着,果然出问题了,没想到这么快。
鬼手把完脉后,将罗云抱到一旁的软榻上躺好,“情况很不好,伤到了五脏六腑。”
说着,他很快便朝门外大声的叫着小九,让小九去找师娘取他房中那个宝贵药葫芦过来。
“怎么会这样?”鬼手一脸不解的看向东方恪,“很明显她是被你体内的真气伤到的。”
东方恪点了点头,本答应了罗云不将此事告知他人,但他却没想到移魂入梦之术对她身体的损害竟然这么快便体现出来了。
“用此法带她入境,本来就会有些损伤,再加上为了能顺利入意念世界,她将体内的真气全都收住了,所以才会被我的真气所伤到。”
鬼手听罢,很是恼火:“既然这法子会对她造成上海,一开始你为何不说?现在楚砚没醒来,这个倒是跟着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东方恪自知鬼手也是担心,治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前我已经同她说过了,只是并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损伤,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开始。”
鬼手一听,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出声。罗云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决定了的事,就算明知有危险也不会放弃。
师娘很快便将药葫芦送了过来,看到躺在睡塌上一脸惨白的罗云,顿时吓了一大跳。
鬼手来不及多解释,直接从药葫芦里取出一颗药丸塞入罗云嘴里。这可是他毕生最宝贵的药丸,总共才三颗,从来没舍得拿出来,也就是罗云才能让他毫无保留的将压箱的宝贝拿出来了。
“云儿这是怎么啦?”见鬼手似乎没有再打算做下一步的医治了,师娘连忙询问了起来。
鬼手扁了扁嘴,语气有些硬的说道:“她被内力所伤,伤及五脏六腑,我刚才已经给她服了回天丸,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以后得小心调理才行,而且还会有些什么不好的影响现在也无从得知。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鬼手说着将药葫芦递给了师娘:“这个收好,还有两颗,分几天一并喂给云儿吃,身子会好得快些。”
正说着,罗云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云儿!”
“罗云!”
几人同时围了过去,一脸担心的叫着她。
罗云费力的挣了挣,想坐起来,却被师娘一把扶住阻止,“别乱动,你现在得好好躺着休息。”
“师娘,我没事,我要去看看砚,刚才我看到他出来了,从束缚他的那个空间里冲了出来。”罗云自是顾不上自己的伤,想去找楚砚。
“罗云,你先别着急,楚砚那边让鬼手师父去看一下,你伤到了五脏六腑,很是严重,幸好你师父拿了金丹给你服下,这才及时保住了性命。你得先运气调节一下才行,你内力好,用体内真气护住心脉之后再去看他也不迟。”东方恪连忙阻止,道出利害,让罗云不要逞强。
“对,听话,先打坐调气,师父自会去看楚砚那小子的。”鬼手自然知道罗云担心楚砚,所以也不用多吩咐,主动便朝楚砚床边走去。
罗云见状,也不再逞一时之强,先行运功调息起来。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这才缓缓的收回真气,睁开了眼睛。
“师父,他怎么样?”睁眼第一件事,她想也不用想便朝已经在她身旁带着的鬼手询问楚砚的情况。
鬼手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楚砚的情况有些复杂,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罗云见鬼手半天不出声,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也不再等他的回答,连忙直接起身朝楚砚床边走去。
床上的人还是像从前一般躺在哪里,并没有醒过来,而且脸上的神色似乎比起之前竟差了许多。
她坐了下来,一时间心头不知道是何种滋味,难不成,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一切等待都成了泡影?可她真不甘心,真不甘心啊!
明明楚砚在意念世界里已经打破了束缚,已经冲了出来了,可为什么他现在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