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先到美国会合,前面几天走会议流程,无非是各国交流这两年来的各自情况。以前我们刚参加的时候不明白,还让一位副局长带队过去,后来发现那其实就是常规交流而已。不过竞技环节的确需要重视,这不仅意味着荣誉,也是你们锻炼交流的场合,世界不是封闭的,这些年外国修行者入境增多,许多突发情况措手不及,你们都是特管局的未来栋梁,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宋副局长原本就是老母鸡似的性格,众人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都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听见他说可以自由提问时,李涵儿就举起手。
“宋局,今年的竞技是否有什么小道消息?”
宋志存道:“没有,今年是美国主办,你们也知道,美国佬最喜欢整些高科技的玩意儿,现在只知道竞技地点在大西洋一个无人群岛上,他们就算把丧尸模拟系统搬到那里,我也不会太奇怪。哦对了,守一跟涵儿都没有体验过那个系统吧?回头可以让你们单独体验一下。”
见李涵儿将目光转向冬至,宋志存会意一笑:“冬至他们上回已经体验过了,并且顺利度过一天,通过了考试,相信你们也不会逊色。”
那次考试是刘清波的黑历史,他简直提都不想提,看着地板装耳聋。
杨守一也有问题,他看上去有点烦恼。
“宋局,听说第一天还要陈述交流,我外语可能不大好,到时候有同声传译的吧?”
宋志存笑道:“当然有,会议发言由团长和副团长来负责,其中可能还会有自由交流的环节,局里经过商议,决定这次的副团长就由刘清波来担任。刘清波,你没问题吧?”
刘清波面无表情抬起头,缓缓点头。
如果团长是张嵩或者其他人,他肯定不服气,但现在既然是冬至,他也就勉勉强强接受了,反正在鹭城的时候他也已经当过冬至副手了,不算丢人。
张嵩没想到团长不是自己,连副团长都轮不上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杨守一其实对团长或副团长都没有兴趣,他之前只是单纯对冬至的能力提出质疑。
李涵儿的表情也有点儿微妙,但并未出声反对。
只有柳四最平静,什么意见也没有。
宋志存的目光从这些年轻人脸上扫过,心里好笑,面上却道:“说到自由交流,我必须提醒你们一件事,交流大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修行者,大部分人固然是友好的,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心怀敌意,而且有些人会开比较过分的玩笑,有时候容易发生不愉快,希望大家能在不破坏友好的前提下维护尊严。”
这句话说得大有深意,大家听得嘴角直抽抽。
冬至跟刘清波更是心想,看不出宋局一脸老实憨厚,居然也会像吴局那样打官腔,不就是要他们“能动嘴尽量不要动手,就算动手也要记得先套麻袋”吗,何必说得这么隐晦斯文?
“连同竞技环节在内,历年交流大会都是为期二十天左右,这二十天里,你们要共同进退,必须有足够的默契与团队精神,我不管你们之前对彼此有什么想法,从这一刻开始,最好能够放下成见,客观去看待每一个同伴。”
宋志存把话交代完,就留下空间给他们自己交流,先行离开。
冬至主动起身走到众人面前。
“既然有幸成为这次的团长,我就厚着脸皮来说两句吧。相信在座各位对我都不陌生了,不过我还是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冬至,原来是个画画的普通人,机缘巧合入了修行界。”
他笑嘻嘻的样子毫无威慑力,刘清波撇撇嘴,心说傻死了,我要是杨守一他们,会服你才怪,枉费你跟了龙局那么久,连他冷着脸说话的样子都学不会吗!
冬至自然听不见刘清波的吐槽,但他话锋一转:“对你们来说,我是晚辈,本来是不够资格带领大家的,大家如果有异议,欢迎去向领导要求更换人选,我很乐意让贤,但如果不提出意见,我就默认你们都服从命令了,我会努力为大家负责,也希望各位能配合。这次去交流,魁首只有一支队伍,我想没有人会冲着第二名去吧?”
软中带硬的语气令众人一时有些不适应,杨守一道:“我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能跟你切磋一下,如果你能赢,我心服口服,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如果不能,我很难相信你能带领我们去夺冠,还不如我提前退出算了。”
冬至道:“可以啊,等会上天台?”
杨守一对他这次的痛快有些意外,点点头。
冬至又看向其他人:“除了他,还有谁想切磋的?”
张嵩道:“你现在伤了一条手臂,还跟杨守一切磋,如果我再跟你交手,显得胜之不武。”
言下之意,他也想跟冬至过招。
冬至耸肩:“那可以明天继续。”
刘清波对张嵩道:“我代他跟你交手。”
张嵩:“你?”
刘清波:“怎么?我是副团长,难道没资格?”
他又看向杨守一:“他手臂受伤,现在打能打出什么结果?今天也由我来,如果我赢了你们,就等于冬至也赢了你们。”
冬至心知刘清波是怕自己伤势没好全有后遗症,才会主动出头,他笑道:“老刘,不用,我可以。”
刘清波翻了个白眼:“可以什么可以!你连剑都没带在身上!”
冬至道:“剑就放在宿舍里,我现在可以去拿,至于手臂也没事,我单手迎战就是,真正的战斗环境里突发状况多得是,咱们又不是没遇到过。”
说来也巧,这次他们六个人,个个都用剑,连李涵儿也随身背着一把长剑,剑穗金黄,随着步子一晃一晃,风姿绰约,但她并没有像张嵩或杨守一那样主动约战。
冬至先回宿舍拿青主剑,刘清波跟在他后边过来了。
“你要是没把握就不要逞能,让我帮你上也成。”这家伙还在重复刚才的话。
冬至奇怪道:“我没说我没把握啊,其实是你本来就想跟杨守一打吧?”
刘清波被说中心事,不吱声了,他还真有点手痒。
冬至:“那这样吧,明天张嵩让给你,今天杨守一还是我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立威,我怕队伍还没出发就散了。”
刘清波表示质疑:“你独臂还能打?”
冬至耸肩:“其实本来也没受什么伤,就手臂骨折了还要多养几天,单手打就好了。”
刘清波斜着眼睛:“可我听说你们这次遇上天魔的幻影分身了,还有那个什么很厉害的降头师,他们就这么好打,跟弱鸡一样?”
冬至耸肩:“你忘了还有我师父在?其实也不算好打。”
他拉下毛衣的领子给刘清波看自己的脖子,刘清波看见上面还有清晰的掐痕,已经渐渐褪色,但仍能想象得出当日的生死一线。
“谁让你不喊上我,要是有我在,保准你不用多挨这一下!”刘清波马后炮之余,不忘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行了行了,等会你不要上了,这两个人都我来吧!”
冬至轻松道:“其实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可能因为输给杨守一,就被踢出交流团,他们再闹下去,更不可能当团长,顶多团长换成你,我当你的副手,他们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我,那样不是更要气死了?”
刘清波:……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
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像冬至会干的事,以不变应万变,别人都气得炸毛,他还岿然不动。
刘清波忍不住疑惑:“龙局那么严肃认真的一个人,收徒之后没觉得货不对板吗?”
冬至:“怎么可能?我这么听话上进的徒弟,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刘清波作呕吐状。
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张嵩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冬至带着众人上特管局天台,杨守一是个傲气的,为了表示公平,就把自己的左臂也绑起来,单手挽了个剑花,对冬至道:“现在公平了。”
他这么认真,冬至也不好再嬉皮笑脸,双方持剑而立,站在溪流旁边。
两人更像是在比试耐性,杨守一不动,冬至就不动,乍一看两人都差不多,但仔细端详就能区分出来。
杨守一认真,他的目光正鹰隼一般,在寻找对手一丝一毫的破绽。
而冬至外松内紧,他浑身上下,只有拿剑的手是紧绷着的。
瀑布从山顶飞流而下,些许水珠时不时砸在两人头上身上,渐渐凝聚滑落,但谁也没有去擦拭,冬至睫毛上停着一颗颤巍巍的水珠,欲落而未落。
睫毛似乎不堪其重,轻轻眨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杨守一突然动了!
他的剑比长守剑还要更长更宽一些,但此刻手腕一动,却立刻漫出耀眼剑光,仿佛那把剑在他手里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
他用这个小玩意儿,将冬至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无论冬至想往哪边躲闪,都觉得那剑光直冲过来,当头就能劈下。
刘清波轻慢的表情瞬间收敛,变得严肃起来。
李涵儿跟张嵩也面露惊讶之色。
除了柳四,在场众人都是用剑行家,即便李涵儿和张嵩这种符剑并用的,也是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自然能看出杨守一的剑法非常华丽。
不仅华丽,而且杀气重重,凌厉若冰雪。
冰雪虽美,如果快比刀锋的话,也是能杀人的。
这一剑过去,冬至会怎么应付?
冬至知道自己的短处。
他毕竟不是从小就练起的,一年多的时间,即使天分再好,哪怕一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修炼,也不可能达到跟杨守一他们这样的熟练度,龙深也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给冬至制定的修炼计划,都是扬长避短,能充分发挥冬至优势的。
譬如练剑,龙深就不会让冬至连那种繁琐华丽的剑法,那固然可以迷惑敌人,但如果火候不到,也很容易作茧自缚,他教冬至的剑法,刺扫劈砍,挑撩转刺,务求实用,绝无花哨多余的动作。
龙深甚至让冬至站着不动,不准还手,迎接自己的无数次攻击,然后让冬至说出逃跑路线和还击路线,冬至从一开始吓得面无血色,到后来逐渐淡定,眼睛不眨,可以说全是血泪积攒起来的经验。
龙深从数千年的腥风血雨中走来,何况他本来就是器灵,他的剑法,连宗玲车白那个级别的大佬,也未必找得到弱点,更不用说菜鸟冬至了。冬至只能从一次次的攻击中尝试逃跑和还手,最后勉强能全身而退,龙深还会给他讲解打架时主动攻击与被动还手的种种要点,可谓将自己的经验悉心传授,在这样的学习条件下,天分不错又肯下苦力的冬至,如果再交不出令人基本满意的成绩单,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当杨守一这一剑劈来,冬至的身体反应就自动开启。
杨守一右手用剑,他防守最严密的地方自然也是身体右方,而左臂那一块自然而然有所疏忽,冬至没有正面迎上去,反而往对方左臂方向移动,身体跟着一跃而起,剑光抬起落下,被纱布挂在脖子上的另一只手则捏了一张符箓,他低头咬住符纸,伴随着剑光,将符吐向对方右臂的方向。
符纸化作一道火光掠向剑风,杨守一的一剑正好先劈在符火上,然后才向冬至肩膀砍去,只是符火被剑风劈中的瞬间立刻火星四溅,飘飞四散,有些朝杨守一的眼睛溅来,他不得不闭上眼,动作也自然跟着停滞了片刻。
但就是这一点点时间,冬至的青主剑已经到了杨守一左肩!
杨守一只觉自己面颊一凉,似有液体落下,头顶圈住发髻的发绳跟着松开,头发落下,散了一脸——杨守一大小在青城山长大,发型也是标准的道士发髻,从青城山来总局这一路上没少被路人施以注目礼。
杨守一伸手一摸,手指上多了些血迹。
冬至见状,歉然道:“刚才没能收住手,不好意思啊!”
张嵩皱眉道:“人家用剑,还绑了一只手,你符剑一起上,这不公平吧?”
冬至笑道:“老杨的剑太快,不用符还真赢不了,要不再来一次?”
杨守一摇摇头:“不了,本来也没说非得用剑,赢了就是赢了,你这个团长我认了。”
张嵩道:“我可没认!”
刘清波捏着拳头狞笑:“那咱们也别等明天了,今天就来一场吧!”
张嵩哂道:“来就来,怕你啊?”
冬至道:“还是我来吧,老张,你用符,我也用符,我们用符来比,你也不用绑手了,这总公平了吧?”
张嵩撇撇嘴说可以,又道:“冬道友别见谁都自来熟,我叫张嵩,不叫老张。”
冬至哦了一声:“好吧,小张。”
张嵩:……
这称呼更难听了,跟自己凭空小了一辈似的,但冬至这下不肯改了,非得小张小张地叫,张嵩听得面皮直抽抽,心说等一会儿非要削死他。
双方站定,各自持符念诀,张嵩不愧是龙虎山高徒,并指为刀立于胸前,一手捏符引动四方五行地脉,不多时,冬至感觉脚下泥土忽然有所松动,还没等他挪开步子,原本坚固的地面忽然软和下限,将他双足吞噬进去,紧紧包裹住,如同陷入沼泽,难以自拔,下面像是伸出一双手,抓住他的脚面往下沉,很快冬至整个人脚踝以下的部位就全都陷进去了。
张嵩没闲着,他又抽出一张符,将其掷向半空,那符纸在他的操纵下化为星火点点飞速掠向冬至,就像刚才冬至对付杨守一那样,很明显张嵩这是故意要让冬至也尝尝被同样招式打败的滋味。
但就在这时,他听见天上响动,由远及近,不由抬头望去,眼看滚滚雷云忽而将阳光遮住,手上越发加快动作,几张符文齐出,星火如同火箭,在冬至还没来得及引雷成功之前,那些飞掠而去的星火,就足以将他整个人点燃,烧成火球。
说时迟,那时快,天雷已下。
那是很小的一道天雷,几乎还没有丝线粗细,张嵩不由嗤笑出声,心说这点天雷能干什么,别说劈死我了,连那些符火都未必能扑灭。
在他动念之间,雷火却没有劈向他,反倒劈在瀑布下的潭子里,天雷与水潭碰撞,哪怕天雷再弱小,水面也被瞬间扰乱,像一颗炸弹丢进去,激起泼天的水花,周围十数米的生物无一幸免,张嵩被浇了一头一脸的水,连带那些星火也都全部被浇灭。
张嵩:……
没等他气急败坏,又一道天雷劈下,这次雷云酝酿得久了一些,天雷的威力也要更大一些,而且目标直指张嵩。
张嵩也顾不上冬至那头了,回身一跃,跳上旁边的树干,见天雷紧追不舍,只得又飞身跳向旁边的石头,连躲几处,天雷才终于劈在他前一秒待过的石头上,轰然巨响中,石头爆炸,张嵩手脚被划上不少细小的伤口,头脸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淌,说不出的狼狈。
那头冬至早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从泥沼里救出来,虽然他同样也成了一只落汤鸡,但两只落汤鸡之间,还是能分得出胜负的。
如果说刚才冬至能赢只是侥幸,但侥幸总不会接连光顾同一个人。
只能说,他的灵活应变,在战场上充分的优势。
杨守一自然不敢再小觑这位新任团长,连李涵儿内心也震动不小。
无论如何,人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引来天雷,本身也是实力的体现。
李涵儿自小在茅山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招雷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龙深不会招雷,冬至这一手无疑是在别处学的,如果连引雷都如此轻而易举,那学其它的,是否也同样不费劲?
天资过人,反应灵活,这就是龙深对冬至另眼相看的原因吗?
就在她内心思量之际,冬至问张嵩:“还打吗?”
在李涵儿和杨守一等人面前落败,张嵩觉得有点难堪,他抹去脸上水珠,冷冷道:“不用了,算我输。”
刘清波嗤笑出声:“输就输,什么叫算你输,不服气咱们来一场?”
他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张嵩一听炸毛,撸起袖子真跟他打一架。
张嵩却不理刘清波,只看着冬至:“今天还有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回去换衣服了。”
冬至道:“要是没有人打的话,今天就算结束了。不过我有言在先,过了今天,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希望各位还有什么怨气和不满了。”
他浑身湿淋淋的,又挂着一条手臂,按理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冬至面无表情,又刚赢了两场,一时间竟连张嵩也没说话。
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冬至的话。
李涵儿就道:“团长,明天我们还要过来接受培训吗?”
冬至的表情放松柔和了一些:“不用了,这次出门比较久,大家肯定有不少东西要带,先各自回去准备一下行李,如果宋局这边有什么通知,我会告诉你们的,等出发前一天,我们再碰头聊一下就行。”
他本来想着趁众人刚见面,尤其里面还有两个新伙伴,请他们吃个饭熟悉一下,但现在看起来,大家估计都没什么心思聚餐了,他还不如省点时间去跟师父温存。
解散之后,张嵩很快不见人影,李涵儿跟杨守一起码还会跟冬至打了招呼再走,柳四则说自己还有点事,也先走一步,余下刘清波落在最后,冲冬至撇撇嘴。
“知道这个团长不好当了吧?”
冬至摊手:“那让给你?其实我也不想当。”
刘清波敬谢不敏:“免了吧,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揍姓张的。”
冬至哈哈一笑:“你可得忍住,咱们还要一起过上十几天的,走走,请你吃饭,为你洗尘!”
他琢磨着看师父和吴局他们开完会没有,正好把他们也叫上,两人就顺道往会议室那一层去看了一眼,龙深正好从里面出来,倦意沉沉,冬至探头一看,吴秉天和唐净不在。
“师父,你们开完会了?”
龙深点头:“有事吗?”
“没事,本来想喊你们一起去吃饭的,你快回去休息吧!”看见他这个样子,冬至有点心疼。
龙深嗯了一声:“你们自己去吧,唐净和吴局也有别的事。”
他的确挺累的,这种累并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开会之后的精神透支。
冬至应好,又道:“那你晚上不用等我了。”
最近几天他都在龙深宿舍里睡,如果冬至晚上需要看资料,龙深也会陪他直到看完,两人的生活习惯正在一点点靠近与磨合。龙深没有说,但他在慢慢学会去信任包容对方,因为他想这么做。
面对徒弟的贴心,他顺势抬手摸了一下对方的脸,说一句不要玩太晚,这才朝走向走廊另一边。
随着两人的关系变化,亲密的动作也越来越多,常常是不经意,然后习惯成自然,他这个动作无比自然,连冬至也没察觉什么不妥,直到他收回目光,才意识到刘清波还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