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祺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大明星,这么一大拨人,肯定不能贸然闯上去,赵老板就让剧务先打电话询问一声。
谁知剧务给韩祺的电话打不通,上去敲门半天也没人应,再问经纪人,经纪人也说自从昨晚之后,就再没联系上她了。
韩祺的助理刚受伤住院,新助理还没拨过来,经纪人打不通韩祺的电话,就等于找不到人。
再问韩祺的司机,对方说今天还没收到通知,也就是说韩祺可能还在酒店里。
赵老板无法,只好道:“那我直接带各位上去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自从刚才的插曲之后,陈国良也低调了许多,不敢再强出头。
总统套房在酒店顶层三十二楼,可以俯瞰海景,将大半个鹭城都尽收眼底,价格自然不菲,不过圈中大牌明星大抵都是这样的待遇,若是配置低了,她也许不介意,别人却要诸多猜测,所以有些明星哪怕打肿脸充胖子,也都要在置装出行上尽量达到最好。
赵老板与酒店方面沟通了一下,由一位大堂经理带着众人上三十二楼。
一出电梯,罗南芳就咦了一声,停住脚步。
不单是他,冬至,刘清波,张崡三人,也都不约而同,微微皱眉。
“怎么?”
赵老板一见他们站住,也忙跟着站住。
罗南芳看着手上的罗盘没说话。
张崡道:“阴气很重。”
他从布袋里抽出自己的铜钱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赵老板和大堂经理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感觉到什么阴气。
“韩小姐的房间在哪里?”冬至问道。
“请跟我来。”大堂经理礼貌道,在前面带路,偶有客人路过,看见他们这么一大帮人的阵仗,不由投来好奇的目光。
罗南芳的脚步越来越慢,已经从前面落到了后面,而他手上的罗盘指针也在疯狂转动,这让他脸上渐渐多了几丝凝重。
他忍不住拉住张崡的衣角,把罗盘递给他看,悄声道:“邪得很呐,恐怕不好对付!”
两人其实也不是很熟,这才头一回见面,在路上聊了两句,但比起陈国良跟冬至他们,罗南芳还更愿意跟张崡一起。
张崡却没有罗南芳那么害怕,主要是他仗着一身本事,不把寻常妖魔鬼怪放在眼里,反倒淡定得很,听见罗南芳这么说,就笑道:“放心吧,有我在。”
一行人来到韩祺的房间门口,罗南芳看着手上的罗盘,心越发往下沉。
他平时给人看风水卜凶吉,也算见过世面的,可从没遇到过如此莫测的情况,一个女明星的房间哪来这么大的邪气,还直冲到电梯门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房间里面只会有更凶险的情况。
罗南芳有点后悔自己答应了赵老板的请求,也对自己的好奇心感到懊恼,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在场几个人,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看看风水还行,什么驱邪捉妖,那完全是外行;陈国良也就是个花架子,比他还不如;另外两个年轻人可能有点拳脚功夫,但要是真有邪物,拳脚功夫再好也不管用。数来数去,所有人里面最强的,可能要数张崡了。
想及此,他不由往张崡那里又靠近了一点。
大堂经理正在敲门。
在此之前,酒店拨打韩祺的房间座机,都一直没人接。
“韩小姐?您在里面吗,麻烦您开一下门好吗?”
敲了半天,里头都没有响应,除非韩祺吃了安眠药,否则绝不可能没听见。
换而言之,里面肯定有什么情况发生了。
大堂经理无法,只得拿出门卡开门,又叮嘱众人:“等会如果有什么情况,不要进去破坏现场,我们会直接报警。”
滴的一声,手按住门把往下拧。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大堂经理吓得松手,差点又让门关上。
张崡推开他,上前一步,把门推开。
红色。
满眼的红色。
地毯,墙壁,天花板,血迹斑斑。
所有人都惊呆了。
赵老板吓得后退两步,不小心踩上陈国良的脚,后者竟然没有大发雷霆,因为对方也一时说不出话了。
血在灰色的地摊上晕开一块一块,墙壁上五指血痕深深划过,可见当时韩祺挣扎有多激烈。
一个人体内会有多少血?
韩祺是不是已经死了?
所有人的脑海闪过疑问,然后就听见里面响起一声低低的咆哮。
像是某种兽类发起攻击前的最后警告。
音波震荡耳膜,让人头晕恶心。
会客厅里早已狼藉一片,家具残缺不全,卧房里的床单也被扯到这里来,大半染了鲜血。
比起房门口,这里的血腥味更是萦绕在周围,如同化为实质悬浮在空中的浓稠鲜血,裹住鼻子眼睛,五脏六腑,让人喘不过气,张口欲呕。
总统套房隔音极好,一层楼也未必住得满,所以酒店方面从昨晚到现在,竟然一直没接到过投诉。
“呕!”陈国良的助手和保镖已经扶着墙壁弯腰呕出声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众人进来之后才发现,动静是从主卧室里传出来的。
赵老板手软脚软,脸色苍白,只是碍于墙壁上也有血迹,他没敢扶上去。
强忍着当场趴下的冲动,他跟大堂经理两个人不约而同转身就要逃出去,但就在他们念头刚起,砰的一下,房门突然自己关上,将所有人都关在房间里
大堂经理伸手去拧门把,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顿时脸色发白。
再拿出对讲机想要联系外面,也全是杂音,完全没有信号。
卧室内同样到处都是血。
一团直径一米左右的灰黑色雾气,正在大床上空缓缓盘旋。
盘旋速度并不快,但却有股莫名的力量,黑洞似的要将周围的东西都吸进去,冬至与刘清波走到主卧门口时,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竟不由自主想要往里走,冬至旧伤未愈,胸口更是血气翻腾,他感到鼻子有点湿湿的,下意识伸手一抹,揩了一手的血。
旁边陈国良一边往里走,一边惊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刘清波抽出背后长剑插入地板,一手拽住他的后领往后用力一扯,将他扯离危险的境地。
陈国良往后踉跄几步,坐倒在地上。
“韩祺!”惠夷光失声叫起来。
众人这才看见主卧靠近洗手间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韩祺双目微睁,一身浴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依稀可以看见腹部与下身流了许多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老板哆哆嗦嗦。
没有人回答他。
灰黑色雾气越来越浓,但仔细一看,灰色与黑色其实是两股力量,正相持不下,黑色占了上风,灰色正一点点被吞噬,但它的挣扎也越发剧烈,气流以这团东西为旋涡往外扩散,挟着血腥的气息席卷整个房间,朝众人呼啸而去。
狂风与吸力将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扫荡在地,又卷起来飞向半空,所有人不得不抓紧墙壁稳固身形,赵老板被砸了一身的台灯碎片,惨叫出声。
张崡咬咬牙,握紧铜钱剑,当前冲上去,踩上床铺,一手持符,一手持剑,刺向那团灰气。
“四大开明,天地为常,水火相灭,金水相伐,妖魔见者,上下摧裂,急急如律令,破!”
“不要!”刘清波话音刚落,一声轰然巨响,像气团被刺破,气流骤然往外扩散,所有人都往后摔倒在地,张崡更是重重撞上墙壁。
黑气与灰气骤然分开,灰气受到符文与铜钱剑的双重伤害,颜色一下子浅淡了不少,与此相反的却是黑色气团体积一下子暴涨数倍,飞向摔得头晕脑胀还没回过神来的张崡!
张崡勉力抬起铜钱剑想要抵抗,但在黑色气团的威压下,他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五帝钱剑,竟然红绳绷断,铜钱四溅飞开,散落一地。
五帝钱有大小之分,小五帝钱就是指清朝顺康雍乾嘉五个皇帝时期的钱币,因为这个时候的五帝钱是黄铜所铸,而且当时社会相对太平,铜钱经过千万人之手,阳气充足,流传下来就有了驱邪的能力。大五帝钱则非常难找,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太宗或高宗或玄宗时的铜钱,宋代通报,以及明代永乐通宝。很多人实在难以集齐,会全部用汉代的五铢钱代替,也称为五铢钱剑。
但张崡这把铜钱剑,跟市面上的小五帝钱,或五铢钱剑不一样,这是名副其实的大五帝钱剑,也只有他这种出身底蕴的名门子弟才能拿得到,谁能料到这邪物竟然强大若斯,连他这把罕有的大五帝钱剑都能无法抵挡。
张崡睁大眼,无法置信,只能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符文掷向黑气。
他虽是张家嫡系,资质却很是一般,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平时卜卦问事,这样的能力已是绰绰有余,加上他在外面数十年,一直没都遇上什么棘手的点子,对术业难免有所疏忽,没想到夜路走多了,终于碰上硬茬。
符文与黑气相遇,霎时爆出一团火焰。
张崡这张符不是网络上随随便便几十块就能买到的护身符,而是货真价实的龙虎山镇邪符。当年虽然因为历史原因,龙虎山张家分裂为两支,一支去了台岛,一支留在大陆,但张天师传下来的东西,台岛的那一支自然也继承了,这张镇邪符乃是台岛张家掌教亲手所画,效力自然非同一般。
黑气瞬间爆开,但张崡还没来得及高兴,爆开的黑气旋即又凝聚起来,朝他掠去。
张崡傻眼了。
一切变故不过发生在几秒之内,他想要起身闪避为时已晚,只能随手抄起落在旁边的台灯朝黑气扔去。
台灯穿过黑气,落在床铺上,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而黑气已经近在咫尺!
我命休矣!张崡想道,像所有人面临无法抗拒的危险时的反应那样,下意识闭上眼睛。
腥气迎面而来,但身体并没有想象中被黑气撕裂包裹的痛苦,张崡有点奇怪,慢慢睁开眼睛,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看着一道剑光穿过黑气,黑气被劈为两半,剑则直直插入卧室墙壁!
冬至一跃而起,飞奔去抽剑。
被劈为两半的黑气震颤着,慢慢又有了合拢的趋势。
“老刘!”
冬至一声大喝,无须多言,刘清波后手接上,背后长剑出鞘,剑光化作万千,悉数罩向黑气。
两人事先没有任何演练,但经过一起对付三头巨蟒的搭档情,两人似乎有了那么点战场默契,立马就能领悟对方的意思,尤其关键时刻,瞬息万变,任何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刚才进来之后,虽然那团黑气看着就很棘手不好对付,但冬至和刘清波觉得张崡怎么说也是台岛的张家后代,肯定能顶上一阵,就先去察看韩祺的情况。
韩祺伤得很重,奄奄一息,不过幸好还有一口气在,刘清波学过急救,就先给韩祺止血。
浴室里也是一滩滩的血,浴缸旁边还挂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冬至仔细分辨,才能认出那竟是个还未成型的婴儿。
韩祺流产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房间里这一黑一灰两团邪物又是从哪里来的?许多谜团盘桓在头顶,韩祺却陷入半昏迷,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灰气缓缓朝韩祺接近,似乎要往她肚子里钻,冬至一张明光符掷过去,反倒更加激怒了灰气,对方陡然膨胀,将明光符震碎,灰气微微震荡,逐渐化为一个婴儿的形体。
妈妈……
娇滴滴嫩生生,完全不像一团凶悍灰气发出来的。
韩祺要是听见这个声音,肯定又会因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但冬至知道不是,这个声音其实相当于音波,说白了,就是魂体传递给人类的,因为双方位于不同维度,许多时候未必能听见。
妈妈……
它像是想要喊醒韩祺,又带着泣音,灰色的婴儿形体蹒跚学步,怯生生,孺慕而又不敢靠近。
冬至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母亲下手?那团黑气又是什么?”
妈妈……不要我了……
她找人把我关起来……好痛……
妈妈又怀了弟弟……
但弟弟想要杀了我,还要杀了妈妈……
灰气死的时候也还是个婴灵,此时表达能力有限,磕磕碰碰传达出一些讯息,冬至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大概拼凑出一点真相。
“她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黑黑的屋子……有个人……很可怕……
我不要待在里面……
我要妈妈……
冬至追问:“你被关在哪里!”
灰色的婴灵形体剧烈震颤,似乎想要说,却又表达不出来。
玉……
玉……
冬至一头雾水,听了好几遍才反应它说的是玉石的玉,他灵光一闪,转头在韩祺身上搜索一通,果然摸到她脖子上的一块玉牌。
拇指长短的长方形玉牌,玉质不算上乘,有黑点杂质,但玉上却雕刻着一个小孩,下面还有泰文,整块玉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刚入手,一股寒意从玉牌渗入掌心,冬至下意识缩手,玉牌落在地上,没有摔得粉碎,只多了一条裂痕。
刘清波给韩祺止了血,抽空看一眼玉牌,道:“这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邪术,降头师通过咒术强行将婴灵禁锢在阴牌里,把主人的气运跟它牵连在一起,彼此互相影响,互相滋养,婴灵逐渐长大,就可以为主人服务,保佑对方财运事业之类。”
也就是说,韩祺之前怀过一个孩子,就是这个灰色婴灵,但后来流产了,孩子没有生下来,她还找了降头师,把自己孩子的魂魄关在玉牌里,借此来提升自己的气运。现在韩祺又怀孕了,这次再度出现变故,浴室里那团血肉就是她腹中的胎儿,而那团黑色的气流,则是胎儿的魂体?
电光火石之间,冬至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张崡那边就顶不住了。
黑色气团出乎意料的强大,在冬至看来,张崡的能耐虽然比不上同样出身道门的李映,也仅仅算是略逊一筹,不至于有天壤之别,连他都镇不住黑气,罗南芳跟陈国良他们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才有了之前张崡生死一瞬,冬至跟刘清波合力对付黑气的一幕。
黑气在刘清波几道剑光的笼罩下,非但没有退缩认怯,居然遇强则强,越发膨胀壮大,甚至逐渐化为一个成年男人的形体,剑光落在它的头顶,黑气猛烈震颤,散而不碎,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刘清波加大力道,将剑又往前递了一寸,剑尖微微刺入黑气的脑袋。
这时冬至拔出长守剑,也从黑气背后攻去。
轰的一下,黑气突然爆炸,强大的气流将他们两人掀翻,黑气张口一吸,直接将之前那团灰色婴灵吸入口中。
冬至他们这才明白,黑气刚才示弱,就是为了趁他们分神的时候吞噬婴灵!
两人吃惊不小,遥遥对视一眼,一丝寒意从心底升起。
黑气还没完全成形,就有这样的狡猾与阴险,等它完全成形壮大之后,会是何等的难对付?
冬至更想起狡诈多变的徐宛,那个让特管局两位副局长亲自出马才最终杀死的人魔,眼前这股黑气,也许力量和灵智上还有所欠缺,但假以时日,何尝不可能又是另一个人魔?
绝对要将它扼杀在这里!冬至和刘清波不约而同想道。
吞噬了婴灵的男人形体又清晰不少,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想要向他们传达什么。
冬至仿佛看见面目模糊的黑气对他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来不及多想,跟刘清波一道,两人同时有所动作。
一个扑向黑气,一个则飞快掏出符文,在黑气四周布阵。
这一系列变故,看得其他人都惊呆了。
张崡有点羞愧,他没想到自己之前自视甚高,到头来还得等着别人救命。
罗南芳屏息凝神,暗暗祈祷冬至他们能够成功消灭黑气,否则他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陈国良瘫软在墙边瑟瑟发抖,早就说不出半句话。
惠夷光经历过上次医院天台的事,反倒还镇定一些,赵老板和大堂经理则直接吓晕过去,不省人事。
张崡很快认出冬至布的阵法,那是为了把黑气圈起来,不让对方逃出去的禁锢法阵——冬至不是不想引雷,是他有伤在身,没把握能百分之百成功,倒不如选个简单有效一点的——张崡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所有镇邪符,帮着冬至布阵,他的镇邪符能够对八卦阵起到辅助作用,换而言之,就是加强效果,冬至没有阻止他。
黑气主动伸手卷向剑光,却瞬间被绞碎,男人形体粉碎四散,在冬至还没来得及祭出明光符之前,空气中的黑色粉末又开始迅速凝聚集结。
“卧槽,有完没完了!”
刘清波破口大骂,提剑扑向刚刚凝聚起来的黑气,白芒与黑气缠作一团,纠缠片刻,只听得刘清波怒道:“冬至你大爷的赶紧上来帮忙啊!”
没等他喊完,冬至阵法已成!
“出手!”冬至大喝一声,刘清波心领神会,直接运力于剑,剑光霎时大亮,几乎把黑气完全覆盖住。
长守剑同时赶至,穿过刘清波的剑光,穿过那些细碎的黑气,直接刺入黑气中的核心,明光符化为灿然符火,猛地将核心炸开。
轰!
张崡耳边传来爆炸巨响,震荡耳膜,一时间他整个听觉世界完全静默下来,只剩下嗡嗡嗡的余音。
刺目的光芒让他完全睁不开眼,巨大的气流冲击下,他整个人二度狠狠摔在墙壁上,后背闷痛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将会让你们尝到毁灭分身的怒火……
恍惚间,张崡似乎听见这样一句话。
他咳嗽几下,强忍双眼的刺痛,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比刚才更加凌乱狼藉了,终于能够打开房门,从外面冲进来的酒店人员,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冬至和刘清波同样倒在地上,那团黑气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应该是被他们彻底消灭了,不过他们看起来倒还好,想必没有自己这样狼狈,张崡想道。
“它还活着、还活着!快灭了它!”陈国良忽然大喊大叫,所有人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瞬间绷紧。
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冬至看见一团黑气缓缓从浴室里的胎儿分离出来,比之前要小的多,想必是漏网之鱼,他心念一动,食中二指捏住符箓掷去。
“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五居中宫,制伏凶恶,克伐灾危,斩邪灭踪!”
明光符化为一道流行火焰,裹住黑气熊熊燃烧起来,众人终于松一口气。
眼看黑气即将被彻底消灭殆尽,冬至忽而感到眉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火焰里蹿出,疾射过来,再摸摸眉头,却没有什么异常。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他问刘清波。
“看见什么?”刘清波茫然回问。
那就是没有了,应该只是错觉,冬至放下心。
张崡那边却既震惊,又感到惭愧。
他没有想到自己之前暗暗轻视,觉得是江湖骗子的两个人,竟然在关键时候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敢问道友,你这一手符箓功夫,也是师父教的吗?”他对冬至和刘清波的称呼也,直接从“小友”升格为“道友”了。
使用符箓是需要师门传承的,如果没有师门,符箓就无法生效,可龙深这个名字,张崡听着又实在陌生,所以才有此一问。
冬至道:“我的符箓师承閤皂派,我在閤皂派,另有一位记名师父。”
张崡面上一阵阵耳热,真恨不得回到几十分钟前,把那个眼高于顶的自己给拽回来,也省得现在丢脸。
“閤皂派乃与我龙虎山齐名的三大门派之一,我虽然从小在海峡对岸长大,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现在竟见到两位同道中人,以后有机会,还请到台岛张家作客!”
罗南芳也苦笑道:“今日多亏了两位救命之恩,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这边忙着套交情,那头酒店外面的人在开门无果,又听见里面传来大动静之后,不得不选择报警。
警察刚赶过来,里面正好也告一段落,门顺利打开,所有人看着满屋子的鲜血狼藉瞠目结舌。
冬至之前因为山本的事情跟鹭城警方打过交道,对他们倒是不陌生,就道:“不用紧张,这里出了点事,特管局已经解决了,你们给刑侦宋副队,或者是直接跟郑局说一声都行。”
他将工作证拿出来,接警前来的小警察入行不到一年,没见过这么血腥混乱的案发现场,脑子一时有些混乱,见工作证上写的也是警察,就更混乱了,但他不敢放松警惕,忙让同事将重伤昏迷的韩祺送去医院,又一层层往上汇报,最后竟得到了郑局长的亲自通话,证实冬至所言非虚,但为了保险起见,郑局长还是要亲自过来看一下。
冬至这边也打电话让木朵过来,余光瞥见陈国良手脚并用,悄悄往外挪,不禁断喝一声:“站住!”
警察眼明手快抓住陈国良:“干嘛呢,想去哪!”
陈国良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刚要开口说话,忍不住干呕起来:“我、我受不住这里的味道!”
刘清波皮笑肉不笑:“你不是香江来的大师吗?不是李先生龚女士的座上宾吗?怎么也比我们有见识吧,怎么一点味道就顶不住了?陈国良,你涉嫌招摇撞骗,传播封建迷信,现在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先想想自己要交代些什么吧!”
陈国良哭丧着脸,手脚发软,却不敢再反抗。
赵老板见状,想起他之前已付的那一大笔风水费,心脏不由一阵阵抽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确在第一章说过,攻不是背景板。我也不觉得,龙局几章没出现就是背景板,更不觉得气氛烘托,配角描写是在水。还有人说作者被读者影响,所以攻出场比以前的文变多了之类的,就,更搞笑了……而且,背景板这个词本来只是在成化里调侃隋总,根本不是什么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