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夷光茫然抬头,面露不解:“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当然是惠夷光啊!”
见众人似有迟疑,她的表情越发惶急起来,对迟半夏喊道:“半夏!你能认出我的,对吧!”
迟半夏之前受了伤,刚才也帮不上忙,就靠在一旁休息,此刻视线在惠夷光与白色光团之间来回游走,仔细辨认,却最终对着李映他们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认不出来。
惠夷光急道:“是我身上老出状况,才请你们来帮我解决麻烦的!”
白色光团猛烈颤动,却碍于不能说话,无法为自己辩解。
李映不动声色:“你还记得,你给我们打了多少钱吗?”
惠夷光忙道:“本来说好一个人二十多万的,但后来我让小韩给你们一人打了三十万,凑个整数!”
这么说,白色影子真是汪绮?
众人的怀疑逐渐消散,刘清波重新举剑对准白色光团。
冬至错眼一看,他原本布在地上的符阵,正一点点变黑,仿佛符纸被无形之物缓慢侵蚀。
外面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来?
他抬头朝天台外面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灯影闪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冬至心头一动,猛地扭头望向惠夷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但再定睛看去,惠夷光依旧满脸惊惧,哪里有什么笑容?
迟半夏也怕刘清波杀错人,反倒把正主儿给整得灰飞烟灭了,忙又问了惠夷光几个问题,可惠夷光全都答得上来,而且还答对了。
李映沉声道:“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个魂魄不知道吸收了什么能量,在慢慢变大!”
众人果然发现白色光团正缓缓膨胀,震荡也变得越来越小,而在光团身下,阴影却在逐渐扩大,朝惠夷光蔓延过去。
刘清波不再犹豫,剑光掠向白色光团。
但就在这时,嘶啦一声,仿佛什么被撕裂,狂风呼啸而来,伴随着咆哮,刘清波听见身后的迟半夏一声惊叫,他来不及回头,身体就已经被扑倒。
冬至压在他身上,低头堪堪避开从后脑勺掠过的狂风。
刘清波死命瞪冬至,伸手去推他:“快起来!”
冬至无辜道:“我也是被风刮倒的……”
但话还没说完,白色光影被四面八方凝聚而来的黑雾侵蚀,空气中传来凄厉的惨叫,黑雾与白色逐渐融为一体,很快变成了灰色,并急剧膨胀,很快变得有一人半那么高,并朝惠夷光飘去。
惠夷光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往后退。
“你走开!走开啊!”她大叫起来,身体因为虚脱无力而没法起身逃跑,只能不断往后退。
“小心脚下!”冬至突然喊道。
顾美人下意识低头望去。
灯光下,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一团团黑色的影子,并向众人的脚边移动。
李映掷出一张符文,噌的一下,符文连同黑影燃烧起来,黑影很快被火焰卷住并烧得干干净净。
顾美人吹起笛子,黑影闻声而停,又被李映一张符文丢下去,烧个精光。
黑影欲从地面蹿出,被刘清波一剑斩碎,他随即看了冬至一眼。
但冬至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得意,他手中捏着符文,拦在惠夷光身前,一手握剑划向灰影,将其逼退。
“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惠夷光?”他问灰影。
灰影原本剧烈摇晃,似有冲天怨怒无处发泄,听见他的话,猛地顿住,像是听懂了。
冬至又回过头,对着惠夷光道:“而你,是汪绮!”
惠夷光的表情来不及收回,冷不防被他唬住,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可那一瞬,也足够让冬至他们看出真相。
李映怒道:“刚刚弹出惠夷光体外的魂魄果然是她自己,而你占了惠夷光的身体!”
惠夷光争辩:“我没有!我就是惠夷光!你们别上了那厉鬼的当!”
迟半夏忽然喊道:“夷光!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想找个有空的时候跟我一起回老家去看看,你还记不记得!”
惠夷光神色慌乱,胡乱应道:“当然记得!”
迟半夏怒道:“你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惠夷光崩溃哭道:“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话音未落,灰影猛地颤动一下,越过冬至等人,直接扑向惠夷光,将她整个身体都裹住,惠夷光惨叫一声。
“救命啊!救救我!”
“我杀了你!贱人!”
“放过我吧!我把身体还给你!”
“我不要了,我要跟你一起死!”
那声音一会儿是惠夷光本人的,一会儿又换了调子。
灰影与惠夷光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
刘清波举着剑,劈也不是,不劈也不是。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顾美人与李映相互配合,一人吹笛,一人用符,忙着销毁地上那些黑影,可他们很快发现黑影似乎越来越多,怎么也消灭不完。
像魔物。
但冬至不敢肯定。
当初人魔明明在天源大厦被消灭了,一道天雷劈下来,占据徐宛皮囊的人魔瞬间灰飞烟灭,连渣渣都没剩下。
眼前这些影子,一团团巴掌大的黑色,偶尔冒起一缕烟气,一道符下去就能消灭,不说跟人魔比,连潜行夜叉都比它们难对付多了,真的会是魔物吗?
冬至咬不破手指,也狠不下那个嘴,只好将手指胡乱在青主剑上划一下,血珠顷刻涌出,他飞快在符纸上画符,再将符纸往刚才符阵漏了一角的方位狠狠贴上!
啪!
漏洞立时收住,符阵重新恢复完好,地上黑影也没有再增加过。
众人松了口气,忙将剩下的黑影消灭。
李映看了冬至一眼,有点意外,似乎没想到他还真有一手。
有父亲的关系在,早在考试之前,李映对这一届应考的人早就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顾美人和程缘这样的,身有一技之长,但是没有深厚背景,以前多在深山老林里修炼,看上去势单力薄,但他们各自的师长,在他们擅长的领域里,也是赫赫有名独霸一方的人物,如果能留到最后,应该会去三组。
刘清波这样出身名门的,基本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后十有八九能够进入特管局,也会是局里的后起之秀;至于迟半夏所在的海南迟家,虽然是降头师世家,但在海南乃至东南亚一带都颇有名声,以后难免经常会打交道。
李映自己是茅山出身,父亲又是特管局顾问,在官面上和民间都吃得开,这样的人物,不是他去巴结人家,而是人家来跟他交好,但他也会做人,并没有像刘清波那样眼高于顶。
至于其他人,差不多也都能归到这几类里,只有一个冬至,完完全全出乎人意料。
在笔试之前,李映甚至都不知道冬至这个人的存在,直到对方以笔试第一,高出第二名整整二十分的优势横空出世时,他才赫然发现今年竟多了这么一匹黑马。
但知道归知道,了解过冬至的履历之后,李映也就明白了。一个普通人,就算笔试分数高一些,进来之后顶多也是去当后勤。
结果他又一次看走眼了,面试时间最长的是冬至,他父亲李瑞回到家之后还气呼呼的对象也是冬至,不得不说对方胆量挺大,居然还在面试上跟考官争辩起来。换作别人,就算有不同意见,面上也会表现得顺从。
在那次之后,李映也没了跟对方深交的兴趣。在他看来,学会审时度势是为人处世的必要技能,既没本事,又不会灵活机变的人,将来前途也有限,就算能进特管局,注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所以大家出来吃饭,互相结识,他对冬至也没有特殊对待,虽然没有故意为难,但也不像对刘清波那样,明显走得更近,高看一眼。
但现在冬至的表现似乎超出他的认知,对方即使不会审时度势,但也绝不是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惠夷光拼命在灰影里挣扎尖叫,刘清波的剑终于挥了出去,正中那团灰影。
咴的一声,仿佛一种无名生物发出凄鸣尖叫。
只不过当时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穿耳膜,而现在明显微弱得多。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些魔物,它们要比人魔更好对付一点?
灰影被细剑带得跌向一旁,影子中的灰色与白色剧烈震荡,似乎有了分开的迹象。
刘清波不再犹豫,上前提剑插入影子之中。
啊!!!
众人耳边仿佛响起惠夷光的惨叫声。
实际上惠夷光并没有真正发出叫声,他们所听到的,乃是她灵魂发出来的悲鸣。
但刘清波没有收手,反而双手握住剑柄,用剑身在影子里用力搅弄。
“夷光!”
迟半夏不忍,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李映拦住。
“他的剑不是普通剑,是可以镇魂驱邪的飞景剑!”
飞景剑不像干将莫邪那么有名,寻常人可能还会以为是什么后人仿剑,迟半夏不是用剑的,此刻就一脸茫然。
但冬至曾干过游戏美术,《大荒》是中国古代神话玄幻背景,许多游戏道具都是从古代典籍里提取出来的,其中就有飞景剑,所以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据说此剑是当年魏文帝曹丕下令打造的三把宝剑之一,因为“浃以清漳,光似流星”,而被命名为飞景剑,后来被曹丕时常佩戴在身边,剑成之日,威夺百里,气成紫霞。
但关于这把剑,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典故。传说当时曹丕午夜梦回,时常睡不安稳,大汗淋漓而惊醒,有一次他梦见自己至奈何桥边徘徊,被当作阳寿将尽之人带走,幸而身边有一白面大汉忽然跃出,护他周全。曹丕醒来时,就看见枕边放着飞景剑,是自己睡觉前解下,没有让人挂起来的。从此之后他就时时佩戴飞景剑,不离左右。
此时刘清波将剑插入灰影中搅弄,那团灰影仿佛也被剑身拖住,拼命挣扎,却无法游离太远。
但灰影里原本纠缠不清的白色和黑色却渐渐有了分离的迹象,丝丝缕缕,顺着剑身的搅弄而彼此分开,如同太极两端,周旋不息。
李映觑准机会,以朱砂直接在手心画符,冷不防伸出一掌拍在惠夷光头顶。
“非你之躯,勿要留恋,去!”
“不!!!”
一团白影从惠夷光身体里跌出,李映趁机抓起刘清波剑下那团白影,往惠夷光身体里一丢。
但这时刘清波的身体微微一震,握剑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不堪负荷,黑影迅速飞向地上那团白影,又与汪绮融合在一起。
速度之快,不过眨眼之间,众人根本来不及出手。
“不好!”
才刚把惠夷光的魂魄归位,汪绮的魂魄就又跟黑影融合在一起,变化之快,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汪绮满腹怨恨,与黑影简直天作之合,两者迅速融合,膨胀速度比之前惠夷光还要快了很多,转眼间就有一人高,光团微颤凝为人形,隐隐约约能认出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汪绮!”惠夷光失声叫出来。
她魂魄刚刚归位,脸色白得像纸,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灰影朝自己扑过来,吓得两眼翻白,顿时又晕死过去。
刘清波刚才用飞景剑将黑影与魂魄分开,精神和体力大量流失,此时根本没有力气再上前阻止。
李映眼明手快,携着朱砂红印的手掌再度朝灰影拍了过去,但灰影却直接将他掀翻,李映后背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疼得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
顾美人拼命吹着笛子,企图以乐声阻止灰影的动作,但对方仅仅是在开头凝滞了一下,之后根本不受影响,依旧朝惠夷光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灰影就要扑上惠夷光的身体,他们一晚上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迟半夏扑倒在惠夷光身上,伸手朝灰影洒出一团白色粉末。
在常人眼里,那只是粉末,实则却是无数小小的蛊虫,她只能寄望这些蛊虫能够阻住灰影的来势。
然而期望随即落空。
白色粉末接触到灰影,竟随即被卷入其中,融为灰影本身的一部分,并迅速朝迟半夏涌来!
一切的发生只有短短几秒,迟半夏只能眼睁睁看着灰影如飓风般转瞬即至。
完了,他们要前功尽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刘清波只能眼睁睁看着灰影即将缠上迟半夏。
如果迟半夏也被那鬼东西附身,以她本身作为降头师的能耐,估计会比惠夷光更难对付吧?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这时候,他眼前似有亮光骤然闪现。
刘清波以为是电线短路导致灯光不稳。
但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声闷响。
好像是……雷声?
今天一整天都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哪里来的雷?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下一刻,他就看见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轰然巨响,劈在那团灰影上!
这道天雷并不算大,顶多只有婴儿手臂粗细,但亮度已经足够让众人都下意识闭上双眼。
灰影在雷光中化为乌有,对方伸出的双手堪堪就要碰上迟半夏的头发。
迟半夏惊魂未定,喘息声粗重,还在消化自己死里逃生这个事实。
李映等人则望向另一处。
青年在雷光一闪一闪的映照下,肤色似乎愈显白皙。
他一手捏诀持符,一手握剑,引来天雷之后,似乎没有力气再拿着剑,手腕垂下,剑尖斜斜抵着地面,拄剑喘息。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又顺着太阳穴流下,冬至踉跄后退几步,虚脱般靠在墙上。
抬头看见顾美人在看他,他还有余力露出一个笑容,开玩笑道:“帅不帅?”
顾美人失笑:“帅!”
她对冬至本来就没有过分看低,此时也不会特别惊讶。
刮目相看这种态度,更适用于刘清波和李映。
震撼的心情逐渐平息,即使不甘心,刘清波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刚见面时被他认为根本没有资格拜龙深为师的普通人,其实还是有那么几下的。
“冬至,没想到你深藏不露,竟还会五雷正法!”李映气喘吁吁笑道。
他出身茅山,自然也学过五雷正法,茅山叫五雷令符,各门派叫法各异,但其实都大同小异,就是引天雷降妖除魔。
在茅山,同样也规定了入门超过五年的弟子才能习练,而且不授外门弟子,像閤皂山这样随随便便就教给一个外人,还是比较少见的。这也是閤皂派门派凋零,规矩比较松的缘故,换作茅山或龙虎山这些规矩严格的门派,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发生。
但无论如何,练过五雷正法是一回事,能够用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李映自忖用符的功力比半桶水的冬至要深厚许多,但他身上只有一张五雷令符,是父亲李瑞亲自写的,当时那种情况下,毫无准备,他根本没想过拿出来用,因为用了也不一定能使出来。
不过李映要是知道冬至现在已经神衰力竭,全身跟抽干了一样,根本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轻松,评价估计就不会这么高了。
天雷之下,灰影中属于魔物的那一部分自然灰飞烟灭,但汪绮已死,魂魄成了无主孤魂,与魔物纠缠不清,在天威之下,自然也被顺势消灭,化为齑粉。
众人松一口气,各自瘫倒,喘息在地上。
李映拿出手机,他的手机刚才一直震动不停,但事发紧急,谁有空去查看,现在拿出来一看,竟有近百个未接电话,基本都是程缘他们打过来的。
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传来同伴的声音,焦急无比,显然也知道出事了。李映不想让他们跑到医院天台上来,那样容易引人注目,就让他们跟惠夷光的助理一起开车到医院门口接人,他们则带着惠夷光下去。
这一番交手,不仅布了符阵,还引动天雷,动静不小,很快引来保安察看,他们看见李映背着昏迷的惠夷光,不由大吃一惊,李映他们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惠夷光精神状态不太好,想寻短见,被拦住了之类,才最终得以脱身。
程缘等人在医院门口早就等得心焦,终于等到李映等人带着惠夷光出现,不由松一口气。
“怎么样了?”有心急的人忍不住道。
冬至他们都累得够呛,谁也没力气说话,李映勉强提起精神,讲了一下经过,助理小韩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们怎么能跟保安说夷光想自杀,那些八卦杂志会乱写的!”车里一个陌生女人怒道。
小韩忙道:“这位是Mary姐,惠姐的经纪人!”
李映冷淡道:“我们只保障她的性命安全,至于她的名声,那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
经纪人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李映一眼,将惠夷光扶上车。
李映又对程缘道:“她魂魄不稳,可能需要进行固魂。”
程缘点头:“知道了,交给我吧。”
术业有专攻,程缘是通灵师,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冬至他们也没准备跟惠夷光和她的经纪人一起回去,就各自道别,打车回去。
冬至在车上就睡着了,还是司机把他叫醒,跟他说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他昏昏沉沉下了车,觉得引雷之后的后遗症都一起冒出来了,浑身无力,还泛着酸疼,有点像发烧前兆。
摸摸额头,又好像不怎么烫,他头重脚轻走向特管局后门。
门口还是那位大爷,环着手臂坐在那里,好像二十四小时从来不需要换班,也不见他像别的守门大爷一样拿着个收音机或手机在玩,不过路过多了,也就熟了,冬至说了声大爷好,就要往里走。
守门大爷微微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估计是他的脸色太过虚弱苍白,连大爷都难得开口问一句:“你没事吧?”
冬至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依稀记得自己还很有礼貌地挥手道别。
一阶一阶的楼梯,好像没有尽头,脚步跟踩在云朵上似的。
他的脑海里跟弹幕似的不断回荡同一行字:为什么没有电梯啊?为什么没有电梯啊?为什么没有电梯啊?
冬至爬得想哭,实在是不想走了,直接瘫倒在楼梯上,心想在这里睡一觉算了。
模模糊糊地,他似乎听见脚步声传来。
黑漆漆的楼梯,还有个人趴在这里,肯定会把人吓一跳吧。
“怎么弄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令他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好像是龙深的声音?
“龙局?”
“是我。”
冬至靠坐在台阶上,软软道:“不好意思啊,我走不动了,没吓到你吧?”
龙深:“事情解决了?”
冬至有气无力:“算是吧……”
他似想起什么,提起精神道:“对了,您在正好,我有事跟您汇报!这次,我们好像又遇到魔物了。”
龙深道:“回去说吧。”
冬至也觉得在楼梯里汇报有点傻,但他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那您稍等,我现在腿都点发软,让我缓口气。”
龙深伸手来抓他的胳膊,冬至还以为对方想扶自己一把,赶紧顺势抓住,想要借力起身,谁知龙深直接臂力一展一缩,将他往自己后背上拉,双手则稳稳托在他的大腿根部。
“别乱动。”
龙深背着他往上走,一步一步,既稳又快。
一行夜灯,两个身影。
脚步声远远近近,勾勒出永不结束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