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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春神之恋 正文 第87章 告白

    第87章告白

    “迷宫的时间停止了这么久,哈迪斯是不打算出来了?”埃阿科斯整理着泥板,四周是苍白的鬼魂在进行议事厅修缮的收尾工作。

    厨房那边几个亡魂主厨每天都来询问,泊瑟芬是否已经回来,他们要提前准备她的吃食。

    言语之间都是暗藏的担忧之情,似乎怕她没有食物会成为他们一样的影子。

    连编织工都会小心翼翼藏在柱子后,探头与走廊壁画上的侍从问询,泊瑟芬是否回来了,她还有一些编织作业放那里,孤零零等待着她。

    米诺斯低头快速在签名盖章,累得眼尾都耷拉下来,“正常的事,不用那么惊奇。”

    要不是泊瑟芬是人类身体,都不用停止时间,在凝固的空间里她会被保存得很好。

    除了神给她的伤害与消耗外,其余人类本身会出现的异样都不会产生。

    他们将命运的丝线投入迷宫后,在迷宫外站了好几天,最后发现人没出来,又特意跑去命运女神看泊瑟芬的花线,确定没事才放松下来。

    现在他们的工作又恢复正常,除了缺少个比牛马还勤快百倍的冥王,并且每天挪出时间去看看命运之线外,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死神站在门口,擡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完全没有理会几位判官的八卦。

    廊道外,巨大的石榴树结满了红艳的果实,植物的清香压过了冥府腐烂的气息与篝火里燃烧的棺木味。

    在高耸的石榴树上空,浑浊的黑暗被清透的以太取代,亡灵飞鸟与鲸鱼在上空飞翔。时而几只鹿跳过鲸背,飞跃而过。

    庞大的生机与冥府的死亡在结合,所有的一切都干净得不可思议。

    死神以为自己会开始因为被生机占据了地盘,被净化走了力量。可是他缓慢地摊开手,却发现一颗野草从他掌心里长出来。

    他冥神的属性依旧存在,还多了植物神的一点能力,让野草在手里长大。

    这是泊瑟芬给予所有冥神一份美好的祝福与礼物,不剥夺他能力的同时,还给及他们新的神性。

    可是照例来说不管泊瑟芬怎么喜爱冥府或者哈迪斯,极端的两种神力结合,肯定会造成一段时间的混乱动荡,他们也会跟着遭殃,被折磨一遍才对。

    带来这么大变化的结合,却顺利得不可思议地安稳渡过,死神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毕竟幸运从不降临到冥府。

    造成这种结果,只可能是哈迪斯与泊瑟芬结合后,诞生了「某一种神力」充当了生与死的路,接受吸收完了所有暴烈的冲击,才会让冥府获得难得的安详。

    这种「神力」,应该是「新神」出现。

    死神倾听了一下王宫外的声音,所有反叛的灵魂都安静得不像话。连三头犬都趴在大门边打鼾,没有吞噬对抗冥府的死魂的咀嚼声。

    死神望向那些往右飞的灵魂鸟,顺着鸟吉祥的轨迹,望入污秽埋骨之地。

    看到那些暴戾的灵魂被一股安详力量的按在地下,团成圆地闭上眼陷入沉稳的安睡。

    死神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种安静绝对不止是泊瑟芬的力量带来的后果。

    死神不解地看着那些石榴果,可是为什么只有神力没有从神的神魂,从神不诞生,代表主神也不在。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宙斯低头看着手里的奈克塔耳,掺入圣所信仰之力的饮品呈现出一种漂亮的蓝色。

    他将饮品放到赫拉面前,对她说:“阿波罗的预言里,泊瑟芬与哈迪斯的结合会带来一位对我有巨大好处的新神。”

    这个预言他还通过阿波罗的眼睛看过,未来的命运之线错综复杂,连他的能力也无法窥探几分。

    所以当年为了看清自己的命运而对新生的阿波罗特别看重。

    可惜阿波罗还是太年轻了,面对命运交织出的庞大世界,他也时常无所适从,并且看不清,这导致很多次预言出错。

    普罗米修斯看命运之线的能力比年轻的阿波罗强。

    可是每次都要折磨他好多年才能撬出一点预知信息。

    他折磨他都折磨累了,还不如培养新的预言之神。

    赫拉一脸严苛的冷意,望着自己丈夫的眼神没有柔软的爱意,只有昂扬的斗志。

    “是一位高贵的女神,还是伟岸的男神?”她语带嘲讽地说,“以你的宽广的心胸,哪怕诞生的是一块木头,都能与之结合并且吞噬下对方的神力,夺去对方的神权吧。”

    宙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而正在沉思谋划什么。

    赫拉的话对他而言就是耳边风,每天爱他咒他编排他的声音多了去,他每一个都要在乎或报复的话,哪有时间与腰带精美的女子欢愉生孩子。

    “难道是第一次结合不顺利,所以才没孩子诞生?”宙斯想到哈迪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处男神,而不是别的神那样只是保持身份的忠贞。

    他们神的繁殖能力都很强,一次就诞生新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没有成功才荒缪、宙斯心心念念哈迪斯的娃,终于低下矜贵的头颅,去寻找自己负责跑腿的孩子,“赫尔墨斯呢?”

    他拨开云雾,也没有看到头戴双翼的传令神。

    赫拉冷着脸说:“藏起来了,我本来想抓他出来,挖出他的心肝喂孔雀,再将他那张骗人的嘴黏在火山口里炙烤,没想到他竟然敢带走阿佛洛狄忒之子,那个闹心没脑的蠢玩意,一路奔跑入黑夜里藏匿起来。”

    宙斯对于赫拉的怒意习以为常,他伸手摆了下,让倾倒神饮的神去叫睡神,“跑快点,我需要他带一样好东西,赠与哈迪斯。”

    赫拉警惕看了他一样,将不安压在眼里,她的手指轻点了下自己的奈克塔耳,确定宙斯没有什么反应才说:“叫他送什么东西给哈迪斯?”

    宙斯转头吩咐了宁芙一声,很快这群随从就捧来了一沓一沓的羊皮纸放到桌子上。

    “我看看有哪些比较漂亮的画艺,挑出来一同送给我那个从来不识欢乐为何味的兄弟。”

    赫拉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地移开视线。

    宙斯挑挑拣拣好几卷羊皮画纸,比娱乐自己还认真。终于他数了数目,确保了各种姿势都涵盖到了,才用带子将所有皮纸捆扎起来放置到一边。

    等待睡神回归冥府的时候,可以带进去。

    他伸手要去拿自己的杯子,指尖还没有落到桌子上,就碰到了赫拉递来的神饮。

    宙斯擡头,恰好就看到赫拉的表情已经变得温柔,眸光流转起来比缪斯的圣泉还清澈美好。

    当她脱下保护女性婚约的威严统治者的外衣,就露出了身为妻子方面最让宙斯心动的一面。

    她的话如长了翅膀般从嘴里飞出,“宙斯,冥王与他喜爱的女子沉浸在床榻的欢愉里,你可感受到激荡的情波,在你的心间碰撞,那是对我的爱意。”

    这话轻易钻入宙斯的耳朵里,他也是惯会嘴舌沾蜜,四处调情的性子,顺手将赫拉给的金杯接过后,低头就轻吻了下她的手指。

    然后凑到她身边,温热暧昧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边,“赫拉,我的妻子,你又要算计我什么?”

    说完,手里的神饮直接倒到她脚边,甜美的液体流出黑色的粘稠物体,如蠕动的毒虫在寻找宿主那般四处流淌。

    宙斯忍不住挑起眉头,一脸假装出来的惊奇,“竟然是违反与冥府的誓约的反噬诅咒,我要是真喝下去,以后数十年都要遭受到哈迪斯的诅咒之力侵蚀。

    而且还是从身体内部开始腐烂,呕血,哪怕奥林波斯最好的医神,也无法用任何药物缓解我半分痛苦。”

    赫拉收起假惺惺的柔和嘴脸,那些从神饮里爬出来的诅咒缠上她的脚,甩不掉躲不开。

    她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暴躁的愤怒,连对宙斯的恐惧,都被这日夜纠缠的污秽诅咒所消磨掉。

    她猛然起身抱住了宙斯,整个人直接坐在他大腿上。

    这个姿势亲密无比,她的指甲却扎在宙斯的脖颈皮肤上,用扣出肉末的力道按压着。

    “宙斯,这就是你兄弟给我们带来的美妙礼品,我以为你会欣然接受。毕竟大地如今一片狼藉,我们很快就要面临人类大量死亡,众神神权消减的恐怖景象。都是你一手促成的结果,凭什么要我承当所有的痛苦。”

    宙斯冷笑出声,“我每次进行什么行动,你就怂恿众神来阻挠我的计划,试图与我作对。结果等到你自己有了灾祸,倒是要我替你去面对。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才让你疯了一样来谋夺我的神位。”

    她疯狂的野心都溢出了眼眸,连飘逸的裙子都染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通过婚约来束缚抢夺他的神力,利用所有女性婚约对她产生的崇拜神力,用来对付他打压他,企图回归到远古时期女神占据上风,凌驾男神的辉煌过往。

    赫拉的头颅如火在烧,违背诺言的后果,就是哈迪斯能利用所有最恶毒的诅咒来折磨她,干扰她,甚至不顾一切污染她的神力。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充满了阴谋与抢夺。

    哪怕有片刻温情的相处,也带着警惕的谋诈。

    她对宙斯的忌惮与害怕都抛之脑后,本来想将誓约违背的后果放入神饮中,哄着宙斯乖乖喝下,至少让他病痛缠身个几十年。

    结果却失败了。

    赫拉如阴冷的蛇,用两条白皙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她似柔弱的少女般将脸贴在他肩窝处,轻声细语地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是你对我不忠,打击我的权力,才逼着我与你做对。所有与你上床并且生下孩子的女人,都是你参与谋夺我权力的同谋,都该遭受我的报复。”

    宙斯也没有客气地伸手揪住她的长发,这头如水般顺滑的秀发,也曾经与他的黑发纠缠过,可惜现在的他们却在互相撕咬。

    “赫拉,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依旧如喷涌的泉水无法止住。你不该如此忤逆我,只要你弯下高傲的头颅,乖顺地成为我怀里的爱人,我从不会剥夺你从我身上得来的雷霆之力,你我从来都是一体的……”

    这如蜜水般美好的话,让赫拉终于忍不住嗤笑起来。

    “如果没有婚约之力制约,你早就将我撕碎吞噬下去,你蛊惑神灵的能力真是太厉害了。”

    她又轻声叹息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真要把我们这些亲近人类的神明都赶尽杀绝吗?我知道你独断专行,从来不关心众神。可是你对人类却是有一分爱惜的,为什么要将种子放在冥府?”

    她百思不得其解,哪怕要消灭他们,也不该用这么惨烈的手法。

    争斗神权可以通过战争,通过阿瑞斯散播不理智狂暴神力,不和女神与她的孩子散播瘟疫与霉运。

    甚至是与哈迪斯合作,让他们加快收割人命的脚步,达到剥夺某个地区的神力的目的。

    要消亡神的神权,有太多方法,哪怕需要时间。可是他们是永生的神明,最不怕的就是时间的流失。

    她与雅典娜,赫尔墨斯都仔细研究猜测过他的计划。

    可是不管是哪种想法都有极大的漏洞。

    雅典娜说,他们缺少很重要的消息,是宙斯知道,而他们被瞒住的事关生死的消息。

    “那个还没有出世的所谓新神,真的能让你癫狂至此?连可能谋夺你权职之位的孩子,你都有方法轻松解决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大过你的王座?”

    赫拉是真心实意在疑惑,以前宙斯不管要做什么事情。哪怕不告诉她,她也能凭借对他的了解猜测个一二。

    唯独这次,他们都集体对他的疯狂感到不可理喻。

    宙斯望向东方,阿波罗有所察觉地擡起头,与他对视的瞬间,预言之神眼里的命运之线交织的世界,也印入他的眼里。

    庞大,杂乱,连神窥视一角都头痛欲裂的恐怖世界。

    宙斯不舒服地眯上眼,他被妄图窥探未来命运的力量灼伤了眼瞳。

    隐忍片刻后,他终于显露出贪婪狠戾的一面。

    “我要吞噬命运,改变这片大地上所有神与人的的结局。”

    哈迪斯与泊瑟芬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是逆转他们命运的神灵。

    宙斯一开始看到泊瑟芬落入大地之下,也想过要立刻跟自己的兄弟讨要回来。

    还让雅典娜将他的命令递给赫卡忒,让她去带种子神重新回归大地沉睡,安静生产生机之力。

    可之后阿波罗却走入他的居所,将他看到残缺未来放入他的眼里。那个预言太过可怕,哪怕有可能看错,他们也无法承担万分之一会发生的可能性。

    而在告诉他之前,阿波罗也提前部署了一切。

    他将预言送入德尔斐女祭司的心里,借她们嚼月桂叶的口,让来自东方的战船将泊瑟芬送往三角岛,去与追捕堤丰的哈迪斯相遇。

    本来泊瑟芬的命运是直接醒来,不会遇到哈迪斯。

    阿波罗为了改变这个命运线,用尽了伊利翁信徒的信仰,导致神殿倒塌。还遭受到一段时间的万物反噬,连块石头都要陷害他,让他跌倒。

    宙斯对自己的妻子显露出自己掠夺成性的凶残,“我要等待他们的孩子降生,然后抢来吞食掉。”

    这样他就能得到彻底操控整片大地生死的能力,这才是至高无上的神王才该拥有的完整力量。

    而不是饱受命运之线的操控束缚,想要动一根线都要遭受折磨。

    赫拉沉默良久,似乎在消化他这份毫无道理的「胡言乱语」,改变大地上一切生灵的命运是什么意思?

    宙斯伸手按到她的肩膀上,想要将她推开,“我已经满足你日夜不息的窥探欲,告诉你我的想法,现在你可以回自己的床上休息,承受誓约的反噬。”

    看似温柔的话,其实暗含着她该去动弹不得躺着,别再妨碍他追逐权力的渴望。

    最好是一躺不起,他可以趁着她衰弱下去,无法用夫妻的权力制约他的时候,他可以成功解开他们的婚约,将她的自然之力重新拿回来。

    赫拉被他重重一推,差点摔到地上,她怒意十足地擡眼,指尖终于毫不犹豫抓破他的皮肤,抓出了血。

    她将这点血攥在自己手里,宛如攥着宙斯般,恨不得将他捏碎了吞下去。

    而来自冥府的黑暗污秽也缠绕上他们的腿。

    哪怕宙斯不是承诺者,也被诅咒给彻底黏上,那是入骨的酷刑,去皮挖肉都刮不掉。

    赫拉又恢复自己的温柔,她越是表现得喜爱他,两个人的婚约就越是稳固。

    “宙斯,你忘了我们的神权可以分享,灾祸也要互相分担。”

    没法让他一个人承当冥府的诅咒,那么她也要让他承受一半以上的灾祸,要虚弱就一起虚弱。她躺着,他也别妄想安稳坐着。

    当年他与她在一起,这可是他亲自承诺的,他们福祸共享,神权对半。

    虽然这个诺言经过这些年的破坏,已经如溃烂的肉那样生出虫,却还是有效果。

    赫拉亲密地抱着他,“你看,哈迪斯这次可真是生气了。”

    宙斯灼伤的眼眸刚痊愈,就看到无边无际的污秽从脚下涌来,那是来自冥府的水,冰冷刺骨,哪个神明沾惹上都要剥去一层皮。

    就是宙斯,面对这一半的诅咒也得头疼不已。

    “我迟早要将整个婚约制度彻底废除。”他这么说着,手却缓缓抱住她的腰,并没有避开这个诅咒。

    赫拉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终于在宙斯怀里睡着。因为违背誓约的缘故,她这段时间都没有闭过眼。

    黑暗在光明的奥林波斯上涌动,将神王夫妇的膝盖淹没。

    这就是诅咒的极限,毕竟宙斯的信仰实在太多,有他分担誓约后果,赫拉就不用直挺挺躺上很长一段岁月。

    哈迪斯低下头,收回看向奥林波斯的视线,现在大地排斥他,想要看清楚大地之上的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甚至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宙斯与赫拉抱在一起,跟一对无比恩爱的天鹅般轻声说着什么甜语。

    宙斯的情话出了名的厉害,以前哈迪斯从不将这些小技巧放在眼里,可是此时他却是真心想要学一学。

    哈迪斯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腕上,上面结结实实缠着一截透明的丝线,而丝线就牵在泊瑟芬手里。

    这是米诺斯他们扔进来的命运丝线,能带领迷路的神回到最正确的方向上。

    他拿到手后,发现恰好是年轻的新线,捆绑他人并不会疼痛,甚至还因为命运女神给予的神力,而能感受到无上欢愉。

    本想用在泊瑟芬身上,结果她却一个笑容就哄着他,将线绑到他手腕上,然后就被拉着开始寻找出去的路。

    她走在前面,攥着线拉着他边走边说:“你真的忘记怎么出去吗?别诳我,这个迷宫就是你画的。”

    可能是线太短了,加上她现在依旧是人类,只能隐约感知出路的方向,却无法看清楚哪条路最快能走出去。

    泊瑟芬走到酒神的绘画前,发现绘画里的狄奥尼索斯失去了葡萄,正蜷在空陶缸里沉睡,身侧的随从也在自相残杀,血与残肢散在睡着的酒神四周。

    年轻的神灵睡着的模样天真温柔,可是他失去葡萄的权杖却串着的信徒头颅。

    等等,这幅画不是酒神信徒狂欢图吗?怎么突然变成恐怖大全故事现场,还是那种扭曲到让人觉得反胃恶心的猎奇片。

    有什么模糊的记忆从脑子快速闪过,大地……异样感刚升起来,又因为身体留不住的缘故快速消失。

    她在记忆光海里好像经历了很多,可是醒来后回想起来除了大片大片的黑暗,一些零零碎碎的神的知识,就只有哈迪斯刚出生握着她,跟卡俄斯的承诺这两个记忆是最清晰的。

    再努力去想,也能找寻回来更多的记忆。可是她的身体却会承受不住,只能暂时止住这个危险的行为。

    哈迪斯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后,才想起泊瑟芬应该不喜欢这种场景,他用脚踢了一下墙壁,壁画立刻融化成斑驳的旧墙。

    他踢完了画,才放轻声音说:“我绘制的时候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手指一抖,多了好几道不必要的走廊,整个迷宫地图都跟着乱了,所以忘了怎么走。”

    唇舌吐出来的都是谎言,他毫无愧疚心地只想跟泊瑟芬一同游荡在这里。

    只有他们两个互相拥抱着,哪怕沉睡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泊瑟芬扯紧了丝线,回过头阴恻恻看了他一眼,“你骗我倒是很熟稔,看来是做了很多次。”

    都是她的影子这句话可能是真的,忘了怎么走不可能。神的脑子就没有所谓遗忘这个功能,他们能自由调用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的记忆,甚至是别的人或者神的记忆。只要能力够强悍,他们真的算是无所不能的一个种族。

    哈迪斯那张半永久凝固的冷漠面具,被这句话击出裂缝,他难得心虚地擡头去看别处,不敢面对气势汹汹来质问的泊瑟芬。

    泊瑟芬不想还能忍着,现在是越想越气、她转头面对着无处可逃的冥王,一步一步逼近他。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直接将他用力推到墙壁上,直截了当地凝视着他。

    没有抵抗的哈迪斯抿着唇,眼睛下垂,连黑色的鬈发都失去了精神气,跟着主人一同软趴趴地垂着。

    泊瑟芬看到这个模样的他,心跳都落了一拍,心慌意乱的热意从她的掌心燃起,是来自触碰他的皮肤的温度。

    他毫无抵抗地低下的脸,在安静的不安中有种任由她索取的驯服姿态。

    连坚实的身体都松懈掉所有力道,只为了容纳她对神来说,过于脆弱的身体。

    从前没有注意过的所有接触细节,都通过漫长无比的深入结合带来了不容拒绝的影响。

    她现在连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都会忍不住在意起来。

    “你……”她停顿了下,捋了会问题表格才先挑出其中一个,“你是不是一直在我的梦里自由进出?”

    哈迪斯因为她的贴近,全身的筋骨与肌肉都开始绷起来,他对她的忍耐力已经无限接近无,又要开始体会到爱意过满,却无法全部倾泄而出的痛苦。

    别吓到她,藏好这疯狂到他自己都觉得丑陋的占有欲……

    哈迪斯试探性地点了点头,看到她下眼睑略微绷紧起来,站姿也僵硬起来的瞬间,就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有任何脸皮负担的冥府之主出尔反尔地立刻摇头,又觉得这个说谎痕迹太重了,略一思索就企图用语言来让她消气。

    “并没有每夜都进入你的梦里,只有过于思念你,渴望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迫不得已踏入你的梦境里。”

    泊瑟芬的表情没有变化,她问:“哪几次?”

    哈迪斯立刻想起他们在梦里一同的经历,唇线微扬起来,他冷硬的脸对于微笑这个表情越来越熟悉,特别是面对泊瑟芬的时候。

    泊瑟芬沉默了下,才了然说:“约会那个梦?”

    她亲吻他喉咙上的黑色烙纹就不提了。

    难怪她醒来后总觉得那个梦清晰得可怕,完全不是她平时做梦的风格。

    哈迪斯没有反驳,而是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唇。

    而他身后的旧墙壁开始发出柔和的光泽,从未出现在冥府的色彩风格,大片大片在墙面上泼洒开。

    美丽的颜料快速绘制出了蒙上光的暖红色摩天轮车厢,温暖清透的天空,坐在车厢里的一对亲密的情侣在亲密吻着对方。

    一切都是青春的,美好而梦幻的。

    所有后续的问题都消失在舌尖,她看到这副熟悉到可怕,又陌生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壁画,嘴角一下扬上去,眼睛却酸涩起来。

    “所以你知道……”

    在寂静了一瞬后,她声音轻缓下去,宛如告白般把自己藏着的暗恋说出来。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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