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镑小姐和她的4位求婚者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弗罗拉一直盼着诺菲尔花园的信。她请求乔治让她去诺菲尔花园待上一段时间，虽然她不认为乔治会拒绝她，可她还是盼着早点把这件事定下来。

    这天早上，她收到一沓厚厚的来信，起码有五六张信纸，可蜡封上又不是乔治的印章，打开来看，这封长信来自雷萨克先生。

    弗罗拉没有读上几行，就掩了信不想再读下去。可是没有人能克制这种好奇心，她在屋里转悠了许久，想按照计划去骑马，最后又放弃了。她找了借口让老夫人不会到处找她，便跑回了自己的屋里。她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打开信，她想象不出雷萨克先生会给她写什么，不过她不用去猜想了，她开始读起来。她一开始读起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我最亲爱的弗罗拉，

    你不能不让我用这个称呼称呼你，我忍受不了恭敬地写上“致尊敬的弗罗拉梅齐小姐”。若不是乔治要求我写这封信，我宁愿当面去告诉你下面这些话。你已经知道了，我要搬到哈丁镇去了，不用怀疑，我不是为了别人，除你之外，哈丁镇上没有什么讨我喜欢的人，我是为你去的，只为了你。去年一个冬天，我都在等着你回到诺菲尔花园的消息，可是你没有，到了夏天，我想你总该回来了吧，可还是没有。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想查尔斯奇拉瑞尔是一心打算把你囚禁在哈瑞福德了，你没法回来，那么我就去找你好了。我无法忍受做哈丁镇上任何一家人的客人，更不敢肯定老夫人会接纳我的拜访，她最近回绝了所有人，似乎下定决心与世隔绝。我只好买下兰斯利。乔治怪我又自作主张，他收到你的来信后，告诉我，你被我的举动吓得要跑回诺里斯花园了，他忍受不了被我们搅进这种你追我跑的胡闹中，就强迫我写下这封信。他不相信我们可以在见面的时候能保持和平，能让我顺顺利利地把下面这些话完整讲完。我想他是多虑了，但我决定接受他的建议，因为我要说的事情非常多非常复杂，写下来也许会比我说的好，此外，你看了这封信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还有时间慢慢消化掉，不会因为里面让你不舒服的内容而对我做出进一步错误的判断。我请你好好读一下这封信，从头到尾，如果可以就多读几遍，读过之后再评判我，看我是不是一个你发誓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也不能嫁的那种人。

    我承认自己在向你求婚的整个过程都愚蠢之极，我没有做好准备，这是我的错。做出结婚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很艰难，更何况是在那么仓促的情况下，那时你可没有留给我多少时间。我足足想了一天一夜，合不上眼，我努力说服自己选择更简单地一条路，直接离开然后把一切交给乔治去处理，让他把你留在诺菲尔花园。请你相信，我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努力告诉自己，我对你的迷恋只是一时的，我不需要为你做那么多，只要别再出现来烦恼你，就是对你最好的事了。就像我曾经在哈丁镇做的一样，我认为把你留在那里，让自己消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我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把你交给任何人，我渴望你，渴望到无法再一次任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然后我就知道除了求婚以外，我没有别的选择。当然我那时太慌张了，没有想很多，只一心想把这件事定下来，得到能够拥抱你的权利，亲吻你的权利，然后再想其他。我很愚蠢，既没有选对时机，更没有想好如何表达我的感情，相信我，我们争吵的大部分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出了什么话。你要原谅我，忘记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

    但愿你比我幸运，因为我无法忘记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你不知道你的那句“你不会爱人，自然也得不到别人的爱，不会有人爱你的！”伤得我有多重。我并不是抱怨你说的不公平，而是你切中了我的要害，你说的是对的。现在我要给你讲讲我以前的罗曼史，我会非常诚实，但愿你不要看了对我生气，不要怀着普通女人一样的小肚鸡肠惩罚我向你坦白这些。不，你不会的，你一定会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些。我希望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我，我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彻底地袒露过这些。爱情于我，一直是人生最大的隐秘。在外人来看我玩世不恭，游戏人间，他们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多么珍视人间的爱情，太过珍视，因此不能容忍任何人污染它。

    你说的对，我觉得自己从未被人真爱过。我年轻的时候并不在意这点，我充满热情，觉得只要我爱别人就好了。爱比被爱更有价值，爱可以创造，被爱不过是接纳。也许你也耳闻过我跟茱莉亚卡洛夫勋爵夫人的事，但我敢保证你知道的一定不是事实真相，从未有人知道真相，除了我和茱莉亚之外。即使在我们二人之间，对于这个真相能否有一个统一的看法，也是值得怀疑的。

    茱莉亚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堂妹。自小我们就像异卵双生的同胞兄妹，我们性格那么相像，心有灵犀，为同样的事情开怀大笑，为同样的事情暗自垂泪。我们读一样的书，欣赏同样的诗人和艺术家，我们都愤世嫉俗，不愿活得和那些腐朽平庸的人一样。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必须是我一生的伴侣，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我们是可以相爱的男女。茱莉亚并没有拒绝我的求爱，只是我们把这当作了秘密的恋情，因为我们俩个都没有钱，家里人不可能接受我们的结合。我们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我们天真地相信命运会把财富给我们送来，然后我们就可以结婚。可是幸运并没有那么快地来临。

    茱莉亚满二十岁后，她的父母给她越来越大的压力，让她在她众多追求者中尽快选择一个。我们都知道，这些人她一个都看不上，只一心爱我。我认为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就离开她去寻找机会，我这才开始考虑从事一门可以谋生的职业，但在提供给贵族次子的职业中，我觉得自己只能接受军人。我跑到北方拜访我一位在军界拥有很大影响力的亲戚，希望通过他能够获得一个职位，当我从北方回来，发现我不在的期间，茱莉亚已经答应了卡洛夫勋爵的求婚。

    我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见到茱莉亚，斥责她的背信弃义，威胁她要把我们定过婚的事情告诉勋爵。茱莉亚也痛苦万分，她让我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背负对于家族的责任和义务，她必须自我牺牲忍受一个非她选择的婚姻，她请求我为了我们的爱情，和她一起忍受这命运的不公。她说，如果我真爱她，就和她承受这一切，她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爱她的丈夫。她选择他只是因为他会带她去伦敦，我们曾梦想一起生活的地方。她相信她会在伦敦为我找到机会，有朝一日我会飞黄腾达，她可以离婚或者勋爵也可能早逝，她总会有机会重获自由和我生活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免除面对贫困的悲惨命运了。我被她说服了。你不认识她，她有一股能够说动魔鬼的热情，那时我们还年轻，认为世俗道德是用来约束平庸之辈的，而非我们这样天生与众不同的人的。

    我原谅了她，她结婚了。我得到了我本来期望的认命，但是我拒绝了。我跟着她去了伦敦，由此我被家族抛弃，和父亲断绝了关系。我很快混迹于伦敦最落魄的世家子弟之流，和失宠于宫廷的诗人艺术家们泡在一起，我差一点变成一个诗人，你相信吗？弗罗拉。那时的生活真是又幸福又痛苦。唯一支持我的信念就是我的爱情，我相信我在把自己的人生献祭给爱情，越痛苦便越幸福。

    茱莉亚并没能帮我改善我的处境，因为她的丈夫属于政界，她能为我找到的机会都需要一副更为严肃、自以为是的面孔，我无法满足这个要求，因此我继续落魄下去，看不到一丝希望。直到现在人们都知道的好运降临到我身上。我的叔父也是和我一样被家族抛弃的人，他并不能认同我的生活，但他和我有一个共同点，他一生也只爱过一个女人。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时，就觉得冥冥中我们有牵绊。我叔父爱的女人也是梅齐家的女儿，也许是你母亲的哪个堂姐妹。他本来是爵位继承人，家族不能容忍他娶一个没有钱又没有贵族头衔的女孩儿，但他们定了婚，我叔父放弃了继承权，去海外寻找机会获取可以结婚的财富。悲惨的是，他们最终没能结婚，那女孩生病去世了，我叔父顺利赚取了财富，可是却终身未婚。他把财富留给我，就是希望我能够不再因为贫穷而失去所爱。

    众所周知，这财富改变了我。当我继承遗产之后，再次回到伦敦，所有人都对我另眼相看。茱莉亚终于可以不再惭愧地把我引入她的社交圈。她的丈夫对我也彬彬有礼起来。她很高兴我终于飞黄腾达了，可她并没打算改变她现有的生活，她对她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她是伦敦上流社会的社交女王，她的丈夫前途无量，她渴望进入宫廷，成为王后的侍女。总之，她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有更远大的目标要去实现，我们儿时的爱情和承诺如今在她眼中已经不值一提。她世故了，不再相信那些，她认为我也不可能把这一切还当真。我看出她不会像她曾许诺的那样，当我有能力带她离开时她就会跟我走。她不会走的，她已经在权利的泥潭中不能自拔了。我没有怨恨她，因为我已经太老了，是的，我一样也变得世故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事情。我像多年前一样接受了她的一切，我想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我的爱的方式了，让她做她想做的一切，不再拿我荒唐的爱情烦恼她。我相信我不会再去爱任何一个人了，我在她身上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感情。然后我开始游戏人间。

    我并无意如此，可你知道吗，那些过去看不起我的人，在我获得财富之后是如何谄媚我。茱莉亚那些从来对我不屑一顾的女友们，忽然间都疯狂地爱上了我，我无法不以他们的方式对待他们。我不相信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爱情，她们都让我厌恶。你可以说我堕落了，如果你不把之前的堕落算做堕落的话，但我此时的堕落更无望，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对爱情的信念。

    这样又过了几年，茱莉亚在她的野心征途中遇到了挫折，我想她终于也发现她所追求的东西都是多么虚无和荒谬了。以她天性的直率和热情，她是不可能长久忍受那种虚伪和假象的。她厌倦了，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她又想起了我。

    她开始试图重新唤起我对她的爱情。我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的意图，因为一开始她做得很隐蔽。那时我们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亲密，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向我敞开的社交圈显然比以前要大得多。其实我对她的爱情从没真正消失，她哪怕只要坦率地告诉我一句“回来，重新爱我”，我也许就乖乖地回去她身边了。我可以放弃一切，她想去哪里就带她到哪里。可是她显然已经忘记了我的性格，她不敢保证我还爱她，她选择了最差的方式，就像那些让我厌恶的女人一样利用些庸俗低智的伎俩试探我，诱惑我。我一开始并不敢相信她竟然降低到了这样的层次，后来确信无疑，我无法忍受看着她在我心目中失去光环。她在我心目中从来都是光彩夺目高高在上的，即使她背弃我时，都没能使我认为她跟普通女人一样。她应该比所有人都优越。可是事实证明，她不是。我第一次怀疑，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爱情就是我对自己的欺骗，也许她从来就没有那么美好，只是我一厢情愿地把她想象得那么美好，我爱上的不是真实的她，我爱上的是我想象的她，我爱上的是一个完美的假象，我爱上的是我对爱情的理想。

    你可以想象这一次我经受的打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严酷得多。我开始躲避她，不回她的信，不应她的邀约，回避可能和她相遇的场合。我想，她犯了和所有女人一样的毛病，因为不能获得满足而致疯狂，她以为她是重新爱上了我，为这折磨她的爱情，她失去了自制。终于在一次很隆重的舞会上，她知道我没法不出席，她终于逮到了我。

    那天晚上之前，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见到她让我大吃一惊，她把自己摧残得不成样子。她失去了美貌和骄傲，她变得疯狂，她终于对我说出了她一早就应该对我说出的话，她无法再忍受她的生活，她要我按我们之前约定的带她离开，远走高飞。我本来可以答应的，我本来应该马上带她离开，可是我们的谈话被她的丈夫打断了，我们起了一点冲突，所有人都看到了，之后她就被她的丈夫带走了。

    后来她的丈夫托人捎话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决斗，要么离开伦敦。如果接受决斗就坐实了人们对茱莉亚失德的猜测；如果我离开，那么凭着我的坏名声，舆论还可能被导向因为我的荒淫，想勾引茱莉亚而未遂。我当时又以为我做了对茱莉亚最好的选择，我离开了伦敦。很快茱莉亚被她的丈夫送去了国外，我从此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

    我非常后悔，我认为我的爱从未给茱莉亚带来幸福，反而造成了她的悲剧。从最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她结婚，我就应该千方百计阻止她，使她免除这羞耻的命运。我更是没能抓住最后挽救她的机会，反而任她留在已成悲剧的婚姻中。从头至尾，我都是一个无能的人，既不会爱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回忆这些又让我陷入往日的痛苦中，若不是想到了你，弗罗拉，想到你还可以拯救我，让我才有了面对另一个天明的勇气。我希望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证明自己，我既可以爱人，给人带来幸福，也有权被爱，值得为人所爱。弗罗拉，只有你能给予我这个机会，一切决定权都在你手中。

    无论你否认多少次，你都不能让我相信你不爱我。这一点，我从第一次意识到时就确信无疑。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啊。我从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的爱情，茱莉亚更是毁灭了我最后一份对爱情的幻想。可当我第一次问你你是不是爱上我时，你无言地流下的眼泪，你纯真的目光，让我确信无疑自己是被爱着，我在你的脸上看到我曾经拥有的纯真，那种掩饰不住的爱情，所有的理智和道德都不能加以克制和阻止，就那样自然地发生了，你的眼泪就是那爱情枝头垂落的果实。我没有一刻怀疑过这一点，即使你赌咒发誓否认这一切。

    但在哈丁镇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懦夫，一个被世故损害得体无完肤的小人，我逃走了，我以为我不配再去拥有这样的纯真，我待在你身边只会毁了你的美好。我成功做到了，我以为可以忘记你，直到重新在诺菲尔花园遇到你。多么奇妙，你竟然是乔治的妹妹，他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看得起的人，唯一尊敬的真正的朋友。我看到我们之间的羁绊是那么强大，虽然我一开始还在挣扎着。我没有任何准备，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重新陷入爱情，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爱了。我挣扎，我想否定的不是你，我想否定的是我自己。

    当乔治向我重复我对你说过的话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时我被挫败感和嫉妒折磨得失去了判断力，我犯了最糟糕的错误，我向你求婚，向你献上了我的一切，却唯一拒绝告诉你，我想娶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是对的，你应该毫不容情地拒绝我，唯有爱情才可以是婚姻的理由，没有其他任何理由可以替代爱情，没有爱情就没有婚姻。这更证明了一早我对你天性的直觉，你是如此纯洁，和你比起来我真是污秽不堪，我竟然也堕落成一个如此丑恶的人而不自知，如果不是遇到你，像一面镜子一样照见我，我就会带着这样一幅丑恶的面孔孤独终老了。

    幸运的是，我还有机会意识到我的错误。你离开诺菲尔花园之后，我得以冷静下来思考这前前后后的一切，我意识到我失去了什么，我失去了最后一次拥有爱情的机会，你慷慨地呈现在我面前，却被我毁掉了。我想象着自己不能赢得你之后的生活，便觉得再也活不下去了，人生已经毫无价值。我必须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证明我还可以爱，还可以拥有爱情。

    弗罗拉，原谅我。这句话我说得太晚了，让我们徒增了那么多的痛苦。我爱你。也许从第一次和你相遇，我就爱上你了，从第一次和你跳舞，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从第二次和你跳舞，从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流泪，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我怎么那么愚蠢，竟然那么顽强地否认我们之间自然发生的不可抵挡的爱情。我们的吸引是那么自然，是那么不可抗拒，我控制不住自己，无法不让自己不想拥抱你，不想吻你。弗罗拉你能否认这一切吗？你敢说你没有和我一样体会到同样强烈的感情？你能忘怀我们曾经的那一吻吗？我不相信你能。

    我要到你面前确认这一点。我要你告诉我，你真的能否认这一切吗？你真的能让我们的爱情还没有结果就把它埋葬吗？你真的能毁掉我们两个人一生的幸福，或者起码是我最后的希望，面对我，告诉我，你真的，真的能否定所有这一切。无论怎样，我都要到你面前去，让你对着我的眼睛再对我说一遍，你不爱我。否则我必须拥有这个权利，把你抱在怀里，告诉你我爱你，你必须成为我的妻子。这就是我的打算。

    我不知道自己干嘛还要傻等上一个月才去履行这件事。现在的每日每夜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可我不得不向这个世界妥协。房子没有修缮好，乔治说你需要时间，我讨厌这些理由，但是我打算听从乔治的劝告。我相信他是明智的，既然我已经把你吓得想逃到诺菲尔花园了。

    相信我，弗罗拉，逃跑是没有用的。我曾经逃跑过，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你可以眼看着它从你的手指尖溜走，但你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它会在你的心上留下烙痕，这个烙痕会成为你的伤口，当你在阴雨天回忆往事时它就隐隐作痛，你会带着这痛直到死亡。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后半生再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我必须赢得你。让我们一起幸福吧。不要分隔两地兀自相思悔恨终生。

    写到这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完成了我写信的初衷。我有没有向你道歉，为我求婚时的言语？是的，我的第一个目的是向你道歉；第二个目的就是告诉你我爱你；第三个目的就是再次请你嫁给我。还有就是我是否已经使你信服，我并非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我并非像你指责我的那么不可救药，或者我确实是不可救药的，所以请你来拯救我吧。我是那么渴望爱人也渴望被爱，但我不需要世界上的其他人，我只需要你。我只需要你的爱，你的爱将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容许自己再失去你。

    我爱你，弗罗拉。

    PS：

    如果你看完信后就愿意原谅我了，给我回信好吗？我会马上就飞奔至你面前。但如果你还不能原谅我，那就别告诉我，我愿意等见到你时再接受这残酷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