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差在那临门一脚,《剑飞天》现在的情形就是。早在发布会后,玩家就在期待着新资料片的上线,公司里也都做好了准备,现在却停在了投资上。
ceo办公室里,安佩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石青临。
他走进来,身上穿的是正装,因为刚刚才去见过投资方。
“怎么样,他们真要这么干?”她连忙问。
石青临脸上没有表情,“嗯。”
“我简直不敢相信!”安佩一下怒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石青临低头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这个点,公司里却没有一个人下班。
“我们和东恒,他们眼瞎了吗,居然要选东恒?”安佩还在埋怨,越说越气,脸都涨红了,忽然醒悟过来,看着他,“到底怎么办啊石总,你要答应他们的条件吗?”
石青临眼睛只是看着表,沉默了很长时间,越沉默却越显出一种冷肃,到后来,终于抬起头,“先等着,”他说:“我要见一下薛诚。”
“薛诚?”安佩吃惊,“他终于出现了?”
“这种时候,他不出现也得出现。”他朝门看一眼,示意她先出去。
安佩嘴一闭,忍着走了出去,帮他把门带上。
石青临看着那张属于他的椅子,很久,才坐下去,手里拿起烟盒,一支烟往外倒出半截,他低头叼在嘴里抽出来,拇指摁下打火机,点上。
他从不在办公室里抽烟,今天破了例,是因为心情沉到了极点。
离开涂南身边时,他还想着尽快解决上线的事,没想到回来等待他的却是更糟糕的局面,问题出在投资上,永远都是最直接也最现实的一环。
投资方居然在这时候提出让他交出对《剑飞天》的制作控制权。换言之,他将不再对自己亲手制作的游戏有绝对掌控权,只要投资方愿意,任何人都可以参与制作,可以随意更改游戏的设定和方向。
但如果不答应,资金将无法顺利到位,而他们,会转投别家,那个以模仿《剑飞天》闻名的东恒。
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门开了,没有敲门声,直接被推开的。
他抬起眼,看着久未露面的薛诚。
“好久不见。”薛诚拖开椅子坐下来,看起来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只是脸皮像绷起来的,没有半点松弛的表情。
“的确好久不见了。”石青临笑一下,抽口烟,“问你几句话。”
薛诚也掏出烟,低着头,边捻边说:“问吧。”
以前他或许会说,我俩谁跟谁,还用问什么;又或许会说,你还有要问我话的时候。但今天没有玩笑,只有这简单直接的两个字:问吧。
石青临问:“为什么是东恒?”
“投资的人只是为了赚钱,你不愿意给的东西,东恒愿意给,”薛诚道:“只要有回报,有时候他们不在乎什么名声,至少东恒听话,为了钱不择手段。”
他点头,“那我要是交出了制作权,我的游戏岂不是也要跟东恒做的东西一样了。”
薛诚笑笑,不答话,知道他看不上东恒。
石青临又问:“为什么非要选在上线前提这个条件。”
“你也知道你的脾气,如果不这么逼你,你不会答应。”薛诚点了烟,话收住了。
石青临不是没被投资方施压过,但他一向软硬不吃,已经是共识。投资方早就放弃要他的制作权,这一次忽然又来,摸准了他的脾气,找准了时机,还搭上碍眼的东恒,像是熟知他的所有应对一样,势在必得。可能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够了解他,知道他最不肯丢的就是制作权。
“最后一个问题,”他夹着烟的手搭在桌沿,手背上两条青筋凸起,“薛诚,你还是我兄弟吗?”
在最紧要的关头避而不见,故意把他推到现在这个境地里,他就已经明白。
他们谁都清楚,这个条件只可能有一个回答,所以石青临也就明白,撤资就是最终的目的和结果。
……
安佩再回到办公室外,门开着,石青临坐在那儿,眼睛又盯着手表。
没有其他人在,薛诚已经走了。
“你……有决定了?”她问得算得上小心。
石青临抬眼,“下班吧。”
安佩愣一下,离开去通知各个部门。
石青临把手表摘下来,收在口袋里,走出办公室,经过隔壁那间画室,停下看了眼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可惜事情,没能解决。
※※※
大雪从北往南覆盖了全国大半个版图,时间也跟着推移,只要不刻意去想,过起来飞快。
年关过后两天,涂南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远道返回。
城里是个晴天。
她拖着两只行李箱在路边等着,半个小时过去,面前杀过来一辆老爷车,尾气拖得老长。
方阮从车里下来,给她搬行李,“你说说你,年都过了才回来,有你这样的人吗?”
“我也不想。”她其实年前就可以回来,但边疆今年雪几乎下个不停,差不多就是从石青临走后就越下越大,到后来什么交通都停了,唯一通行的那几天她票也没抢上,只好晚两天回来。
方阮给她放好了行李,坐进来开车,“石哥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车真是旧了,暖气都不顶用,涂南坐进去还是冷,呵口气,搓搓手,“看完我爸再去找他,你也别说。”
她是想给他个惊喜。
方阮“哦”一声,又问:“你们这些天没聊天?”
“聊得少,天气不好,网络差。”涂南现在说还忍不住皱眉,年前那些天都没怎么聊过,怕耽误他工作,好不容易在过年那天想跟他说会儿话,结果彼此只互道了一句春节快乐,她还差点发不出去。
方阮明白了,她多半还不知道石青临的事,想告诉她,还是忍住了,拧下车钥匙,开车上路。
涂南搭他的车先回去放了行李,没停顿,接着就去了区县。
小地方倒是比城里有年味的多,街上好多地方还残留着放过鞭炮的痕迹。
涂庚山家的院子门上贴上了崭新的对联,门是开着的,涂南走进去,方雪梅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这几个月里她坚持要亲自照顾涂庚山,连过年也是在这儿过的,方阮没办法,只好也过来陪同。
“可算回来了。”方雪梅来拉涂南,“你爸也在等着呢,身体还是那样。”
涂南应着声,觉得只要没再转差都算好的,走进客厅,看见了涂庚山。
他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在看报纸,看见她进来,把眼镜摘下了。
“回来了?”
“嗯。”
父女俩还是淡淡的,只是客套里多了点自然,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反正他们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过了一会儿,涂庚山又问了句:“临摹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除去那次小意外,涂南的工作都很顺利,当然意外她就不提了。
方雪梅早就做好了一桌好菜,就等着她回来的,正张罗着要开饭,一边摆桌一边问她:“小南,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不急着走,”涂南说:“组里回去的不止我一个,现在没那么缺人了。”
她是在说肖昀,他回来了,的确给徐怀减轻了不少负担。徐怀也体恤她父亲还病着,不是小病,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给的假期挺长的,不是重要的作品,几乎不让她碰了。
“唉,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儿啊,你爸先不说,希艺欧怎么办,就这么一直分隔两地啊?”方雪梅叹着气说。
方阮在旁边打岔:“人小俩口乐意搞异地恋,这叫情趣。”
方雪梅拿着筷子抽他一下,“你懂什么,什么情趣时间久了都要黄!”
涂庚山接了话:“你真是多虑,要是壁画多的临摹不过来才叫一直分隔两地,那倒好了,那不到处都是文物了?临摹是细,所以慢,只要不赶,她可以慢慢来,又不用一年到头都待外面,你看她现在忙,那是徐怀在打磨她。”
方雪梅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涂南安慰她:“放心吧方阿姨,我有数的。”
她这才笑了,“你有数就行了,说起来,都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他之前来看过你爸好几次的。”
这涂南是知道的,石青临是怕她不放心,忙里偷闲过来看望她爸,看完了都会告诉她情形,用他的话说,勉强还算相谈融洽,只是她爸好像还有点放不开,可能偶尔还会想起曾经在这家里被他怼的事,话就没得说了,每到那时候他就只能坐着,到点告辞。
“他最近在忙新资料片上线的事。”她替他解释。
“哦我知道,就是你们一起做的那个东西吧?”方雪梅只能这么理解,“下次也给我和你爸看看什么样啊,不是说有壁画嘛。”
这么一提议,涂庚山都不禁看了一眼涂南。
“找方阮就行了,他开个电脑您就看到了。”涂南说。
方阮看看她,抓了抓头发,扯一下她胳膊。
涂南转头看他,就见他抖了抖手里的手机,意思是叫她看手机。
她把手机拿出来,紧接着他的微信就进来了。
方阮:我实在忍不住了。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在手机上打了个问号。
方阮:是石哥,他那边出状况了。
※※※
手机响一声。
石青临往后靠,眼睛跟电脑屏幕的距离拉远了点。
周围很吵,是在方阮那间网咖里,他本来只是经过,没想到进来一待,就差点待够了一天。
掏出手机,他翻开微信,看到是谁发来的,他嘴边有了笑。
南:猜猜我在干什么。
石青临:猜不到。
其实他能想到,窗外天刚黑下来,这个时候她一般还没结束临摹,人可能还在洞窟里,故意接她茬罢了。她难得这个时间给他消息。
南:我在泡茶。
她发来一张照片,他点开,看到透明的玻璃杯里草茶舒展,清淡的茶汤,是他喝过的情人草,连杯子都是一样的。
南:想不想喝?
石青临:想。
他配合地答复,心也被她弄得轻松下来,这些天没轻松过,看到这些字,想到她状态是高兴的,人才轻松。
南:那我给你送来。
尽管知道是在逗他,他还是扬起了嘴角,在想这女人有时候真是可爱,怎么落他手里的。
旁边有人走近,他没看,眼里只有手机,忽然听到女人的声音说:“先生,您点的茶到了。”
头一下抬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人,眉头轻轻动一下。
涂南站在他面前,穿着白色羽绒服,头发扎在脑后,领口围了条米色的围巾,脸被衬得瘦,下巴尖尖的。她的手里,端着杯情人草。
他居然空了几秒,心情像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转了几个弯,换只手拿手机,那只手拢了下嘴,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真的是她,居然一声不响地就回来了。
“放下。”他终于说。
涂南把杯子放下,手刚离开杯子,被他抓住了,人被拉到他身边。
他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寒气,羽绒服还没被室内的暖气烘热,“刚来的?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想给你个惊喜。”
他笑了,确实够惊喜的。“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他又问。
“方阮告诉我的。”她指一下柜台。
之前那顿饭吃的不在状态,方阮在手机上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她了。她再也吃不下,找了个借口就要回城。方雪梅知道她心思,鼓励她回来,还让方阮送她,涂庚山也没说什么。方阮开着车载着她直奔网咖,她才知道他在这儿待着。
石青临朝那儿看一眼,方阮远远跟他挥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笑得讪讪的。
他收回视线,手一伸,拖过一张沙发椅,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涂南趁机细细打量他,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长领毛衣,不嫌冷地把袖口拉到了臂弯,脸没变,神情也没变。
就好像什么都还一样。
茶在往外冒热气,石青临趁凉之前端起来喝了一口,看看她,“我这也太好命了,女朋友回来没去接,被抓包在网咖,还送茶给我喝。”
涂南听着他的玩笑,不知该说什么,笑一下。
电脑屏幕上原本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石青临还开着游戏界面,他把代码打包压缩,拷进盘里,准备关掉游戏,她拦住,“没关系,再玩儿会儿吧。”
“一起?”
她摇头,“就想看你玩儿。”
石青临压一下她羽绒服的衣领,感觉像在抱她,转头又在电脑上登了个账号上来,涂南记得,那是她走之前他建的号,屏幕上两个号挨在一起,一个id石青的剑客,一个id南的魅影。
他敲着键盘,突发奇想,问她要不要建个工会。
涂南不明白什么是工会,他给她解释,就是帮会,领地,势力,就那个意思。
“建成了你就是会长?”她问。
“当然。”
“那我是什么?”
石青临看她一眼,“我是会长,你说你是什么?”
她想一下,“副会长吧。”
“行吧,你说的,那会长夫人就给别人当了。”
“那不建了。”她淡淡说。
石青临又被她逗笑,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什么都没意思,见到她笑就没停过。他真不建了,她说不建就不建了。
“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他又敲着键盘,不知道干了什么,两个号上冒出微微的金光,头顶闪出一行提示:恭喜“石青”侠士与“南”女侠结契成功。
随之魅影被停去别处,周围一堆红名怪,很快对她发起攻击,魅影的血量不断减少,就快见底,身边闪现出侠客的身影,瞬间她血量回满,剑客的血量却见了底,像是互换了血条。
“这怎么回事?”涂南声轻轻的,眼睛却睁大了。
“新玩儿法,只要两个玩家互相结契,在一方生死关头,另一方会得到提示,可以瞬间传送到对方身边,甚至为对方互换生命,作为交换,攻击力会提升。”他说完演示了一下,剑客几乎几招就把红名怪给全秒了,又说:“为新资料片探索壁画开发的。”来源他没说,是她那次差点出意外,他回来后就做了这个,在忙着见投资方的间隙里,熬夜赶了出来。
“嗯。”涂南手指勾在他毛衣袖口,没意识到一样,指甲轻轻刮着毛线的边。
石青临在她不安分的手指上捏了一下,才没一会儿,已经不想冷落了她,“不玩儿了,走吧。”
他的大衣搁在了柜台,点了结账,起身去拿。
游戏没退,涂南在机子被关掉的延迟前,看了眼里面的世界频道。
[世界]玩家一:老这些玩法早就不新鲜了,说好的新资料片呢?
[世界]玩家二:就是,发布会上说的那么好,白期待了。
[世界]玩家三:看那公告,这游戏不会要凉了吧……
几行字一闪而过,她扫了一眼右上角的公告区,只看到一句:新资料片将再次延后。
机子关了,没看到详细。
方阮在饭桌上用手机告诉她,新资料片一推再推,这次发了公告,没说上线日期,公司只有道歉,也没说原因。
她想,原因不是没有,恐怕是不能对外说明。
※※※
方阮把他们送出网咖,寒暄两句,回去继续站柜台,话不敢多说,可能是因为之前跟涂南说太多了。
外面很冷,涂南主动牵了石青临的手,被他握着收进大衣口袋里,一起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玩他的手指,五指穿进他指间,成了十指相扣。
“我没开车,坐地铁吧。”他说。
她“嗯”一声,跟他去地铁站。
在闸口外,涂南以为他会去买单程票,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张地铁卡,“刚办的。”他扬一下那卡,笑着说。
她低头轻轻吸口气,抬起头来刷卡进站,回应说:“真会过日子。”
他笑得更深,手又伸过来,和她牵住了。
列车还没来,在站台上等的时候,石青临告诉涂南,他最近陪老爷子过年,在他那儿住几天,人不在家,怕她去摸个空。
她问老爷子身体好吗,他说好,反过来又问她爸身体好吗,她点头,问完两个人互相笑,这次分开可不算久,可怎么就搞得那么陌生似的,一板一眼了都。
车门开了,一群人涌下来,石青临搂住涂南,身高优势明显,把人群隔开了,等客下完,带着她上了车。
旁边有个座,他让涂南坐,涂南让给了别人,跟他一起在门边站着。
地铁上暖气开的足,过了隧道有一段露天的轻轨,玻璃上很快蒸发出水雾。涂南手指点在上面,轻轻地描画,写了个石字,又写了个青,眼睛抬起来,男人正盯着她,她抿着唇,又一点点把字抹去。
旁边撑着他一只手,有他在旁边站着,她几乎被隔绝在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里。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干什么呢,是不是在玩儿我?”
其实是被她撩到了。这女人平时不干什么,干起来,一点小举动在他眼里都有加倍的效果。
涂南看他一眼,不做声,手指在水雾消去前反反复复写他的名字,写了抹,抹了再写。
石青临目光落在她侧脸,她的耳垂很红,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被他的语气弄红的,明明看着是个冷淡的人,到处都敏感的很,他体谅她,拉一下她的衣领,帮她遮住了。
“回来多久?”
“别问,”她说:“我暂时哪儿也不去了。”
这话怎么就说的那么认真。石青临拨开她眼前的刘海,看她的眼睛,心里沉沉浮浮。
从见到她那刻起就没停过,现在的他,面上和心里,根本不在一个状态。
车又进了隧道,涂南的手指离开了玻璃。
石青临抓着她的手,蹭掉了她手指上的水迹。
她又捉到他的手指,把玩着,他的手她今天碰不够一样,想的全是这是双制作人的手,刚刚碰过键盘和鼠标,在她面前演示过新玩法,也搂了她,牵了她。
那只手拉她一下,顺便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在想什么,一路都在出神。”
“你呢,在想什么?”她反问。
石青临打趣:“我在想,你回来,怎么不是玩儿我的名字就是玩儿我的手。”
“嗯,我就为这个回来的。”她故意说。
他笑了,人靠在扶手上,由着她摆弄自己的手。
就这么一路,也不腻,只是心里仍然在想着别的。他时不时看她的脸,事情不能再这么掖着。
车进了站。
涂南下了车,石青临跟下来。
站台上,很多人离开,没多久就空了,他们没走,还站着。
涂南在看对面,列车行驶过后,轨道旁的隧道墙壁上,广告牌里贴的是新春促销内容,她记得她走之前,还有很多站牌上打的是《剑飞天》的广告。
她转过头,去看石青临,他正看着她,彼此视线撞个正着。
“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你说。”他笑一下。
涂南说:“我知道了。”
方阮知道的不多,但安佩知道,她没告诉他,在去网咖的路上,她联系过了安佩。
安佩后知后觉,那天石青临宣布的不是下班,是拒绝了投资方的意思,新资料片上不了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几个亿投资的项目,资金断了,运营不了,彻底停摆。就是公司现在的情形,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石青临已经猜到了点,也好,她知道了,不用他亲口说出来,他会好受很多。
何况跟薛诚有关,他也说不出口。
少年起的情分,在他问出那句还是不是他兄弟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当不起你兄弟。
项目停了,兄弟情分没了,人从高处到低处,其实也容易得很,一个跟头就下来了。
“会反悔吗?”他喉结滚一下,脸上却还有笑,“你找的这个男朋友,差不多就要一无所有了。”
“那我算什么?”涂南忽然问,两手的手指扯住了他大衣的领口,“你那里,不算上我么?”
怎么能说一无所有,他不是还有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昨天夜里要更的,没能如愿,留了点尾巴,睡着了,今天早上才好点,就想着干脆再写点,两章合在一起更吧。
我发现我写现言真的好不顺,上一本家里人生病,这一本自己生病,是不是下本得开个古言转转运啊……
ps:上章的留言都送红包,安慰久等的大家,本章继续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