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涂南还是没有睡好。
早上起床洗漱的时候,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眼里居然有了几根红血丝,她赶紧放下毛巾去找眼药水点了,点完又进洗手间照镜子,还好,没黑眼圈,也没长痘。
等擦了脸,她才醒悟过来,以前也没在意过这些,今天居然这么在乎外表了。
果然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吗?
她抬起湿漉漉的手,在镜子上抹了抹,好笑地走出去做早饭。
吃了饭,和往常一样去公司。
涂南走出小区,几个上学的孩子从她面前跑过去,差点撞到她,她让了一下,一边往外走,抬头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suv停在大门外。
她的脚步加快了,走过去,车窗正好降下,石青临从车里露出脸,他早就看到了她。
涂南坐上去,把车门带上,看着他,“你早就来了?”
大清早的,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下巴上干干净净,可能是早上洗的澡,身上有股沐浴露的味道。“嗯,刚一会儿,”他发动车,“顺路。”
哪里顺路了,相距那么远,分明就是特地绕路过来的。她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远,你不用特地过来的。”一方面是不想麻烦人,一方面也是体贴他,这么一大早就等着,肯定很早就起床了,他平时那么忙,能睡几个小时。
石青临看她,笑了,“这么心疼我?那你干脆住去我那儿,就不用我每天跑这么远了。”
住去他那儿?
涂南不妨他忽然抛出这句,好端端的,心就慌了一下,转开眼,坐正了,悄悄看一眼后视镜,脸上倒还是稳的。
旁边,石青临低笑着说:“好吧,我是开玩笑的,别生气。”
涂南看看他,他握着方向盘,车开得稳稳的,看起来刚才似乎的确就是随口一个玩笑。
“没什么,”她拨一下刘海,看着前路,“其实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小心。”
她能感觉出来,他在她面前是很克制的,一直很有风度,言辞上也很注意,如果不是偶尔的几次“泄露”,让她看到了他玩世不恭的一面,他表现得近乎完美。何况她猜,他在美国生长了那么多年,本性应该也挺开放的,会说这些话都不奇怪,只是在她面前才刻意收敛了而已。
石青临看过来,笑得更深,“这可是你说的。”
涂南瞄他,不应声,这人有时候说话就跟话里有话似的。
※※※
今天路况不错,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公司。
在停车场里停好车,石青临从后排拿了西装,开门下车。
涂南在旁边等他。
他套上西装,边理着袖口边走过来,理好了,手放下来,贴着她,顺势就牵住了她的手。
涂南被他牵着手朝外走,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手在女孩子里不算小的,可还是被他握了个结结实实,整只手上都是他手心里的干燥温热,垂眼看了看,男人的手背上几条细细的青筋,白色的衬衣袖口上压着黑色的西装袖口,没来由的觉得好看。
她往前看,动一下手腕,“会有人。”
就要出停车场了。
石青临一手牵着她,一手收在西裤里,说:“等到有人的时候再说。”
涂南只好任由他牵着,走了出去。
他们来得早,进大楼一路也没看见有人,等进了电梯,却一下来了好几个员工。
涂南抽出了手,往角落里站了站。
石青临看她一眼,在公司里他还是得注意点上级的形象,那只手只好收进西裤口袋。
涂南瞄到他的动作,想笑,转过头去,听那几个员工跟他打招呼,一个个叫他“石总”,他“嗯”了一声,就算全应付了。
电梯门开合了几次,那几个员工陆陆续续全下去了。
再往上,就要到舞蹈间所在的十四层。
涂南看一眼上方的楼层数字,“我得走了。”
石青临抽出手,伸过来,“不是还有几层?”
涂南莫名其妙的,居然被他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弄得耳根发烫,手刚一动,就被他捉到了。其实是他的手指勾到了她的,他仰头盯着上方,手动着,一根一根拢住她的手指,最后完完全全地,又握在了掌心里。
她被这过程弄得有点心猿意马,抬眼,发现电梯到了。
石青临松开她,手搁在她腰后扶了一下。
门打开,外面站着薛诚和黎真真,看起来他们也是刚到的。
“巧啊,果然要来得早才能见到你。”薛诚说着,看一眼涂南,仿佛在问一起来的?不过没问出口,他一只脚踏在电梯门口,防着门合上,对石青临说:“见到你正好,晚上我在酒店订了位子,记得来。”
“有事?”石青临问。
薛诚说:“能有什么事,工作饭局。合作一场,真真都来几天了,我们总得吃顿欢迎饭。”
石青临转头,看着涂南,不用开口,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涂南低声说:“这也是应该的吧。”
薛诚都说是工作饭局了,这也是礼数,照理说石青临该主动提的,她总不能小心眼。
石青临站直,对薛诚说:“那我回头通知安佩安排。”十足十的公事口吻。
涂南走出了电梯,看一眼黎真真,她一直看着电梯里的石青临,直到电梯门合上,升上去。
薛诚回过头来看看她们,“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晚上见。”
等他也搭电梯下去了,黎真真才看了眼涂南,往舞蹈间走。
涂南跟上,没说什么,她觉得她们之间就保持工作沟通就挺好的,其余的,说什么都是多余。
※※※
舞蹈编排的很顺利,基本上没什么打疙瘩的地方,这对壁画创作也是件好事。
晚上六点,是安佩来电话提醒涂南,她跟黎真真才结束工作。
薛诚在投资方那边话语权很重,他的饭局就是投资方的饭局,还是不能迟到的。
跳了一天,黎真真一身是汗,说了句还要回去洗澡换衣服,就先离开了舞蹈间。
涂南多待了一会儿,一张张收拾好画稿和工具,忽然想到石青临可能在等自己,才匆匆关灯离开。
下了楼,果不其然在大门口看到了他的车。
他人不在车上,站在路边上抽烟,看到她,马上就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大步走过来。
“等很久了?”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没有,”石青临以为她指的是抽烟的事,“我是懒得应付饭局。”他替她拉开车门。
这是实话,以前倒是没感觉,工作上什么事都可以应付,现在只想饭跟她两个人吃。
涂南坐上了车,本还想问他刚才见到先一步下来的黎真真了吗,想想还是算了,显得好没肚量。
酒店有点远,开车花了四十分钟。
石青临得先去停车,也没叫涂南先过去,等停好了,跟她一起过去的。
路上,他又牵住了她的手。
到了饭厅外,她挣了一下。
他看着她,“怎么,这里也不行?”
“不是,”涂南摇一下彼此握在一起的手,“我要去洗手间。”
石青临笑着松开了。
涂南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刚好遇到先到一步的安佩。她正好出来,原本看着涂南,脸一转,越过涂南的肩看出去,忽然神神秘秘地指一下,“那位美国小姐原来这么会打扮啊。”
涂南回头,看到她口中的“美国小姐”,不禁多看了两眼。
是黎真真。她来得够快的,身上换上了一身长裙,红色,托胸收腰,鱼尾的裙摆,正往饭厅方向走。
安佩一幅人精模样,“看她这样,目标不是薛诚,就是我boss,当然百分之八十是我们那位石总。”
涂南没接话,心里默默说:你boss已经有主了。
※※※
没几个人吃饭,但饭厅里的圆桌足够容纳二十几个人。
墙上的电视在播英超球赛。
石青临跟薛诚坐在一起,边看边聊了会儿,黎真真走了进来。
薛诚的视线立即就被吸引过去了,看一眼身边,石青临也朝她那边看了一眼,不过接着就又看向了电视屏幕。
那一眼是因为她穿的是红裙,突然一道亮色出来,谁都会看一眼。其他,就没多大感觉了。
黎真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也没说什么。
石青临一边是薛诚,现在一边又坐了她,涂南就没处坐了。他想起涂南去洗手间有一会儿了,站起了身。
“不聊了?”薛诚问他。
“出去打个电话。”他随口找个理由。
出了饭厅,安佩正好过来,他说:“正好,替我进去陪着。”
“是,老板!那不就是我的工作吗?”安佩推门进去了。
石青临一直走到走廊上,看到了涂南。
这酒店楼层不高,仿欧美风格的建筑。走廊连着个小小的阳台,两扇玻璃门隔在那儿,涂南正好走到那儿,看到了他,不往前走了,然后往他身后看。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的长外套,敞开着,腿上是黑色的长裤,这么随性的打扮,只有她穿得有味道,头发散着,细看很有女人味。
石青临走到她面前,问:“你看谁呢?”
涂南目光收回来,“没谁。”
石青临还是转头看了一眼,黎真真走了出来,在跟一个酒店的服务员说话,可能也是要找洗手间。
他回过头,手在涂南肩上一搭,另一手推开了玻璃门,揽着她到了阳台上。
门合上,里面的人看不见了。
他的手还搭在她肩上,忽然说:“你穿裙子肯定比她好看。”
涂南没料到这忽来的一句,耳廓被他的话音拂得发痒,好笑道:“你又没见过我穿裙子。”
“不用看,”他笑着说:“想想都知道了。”一边说,手掌一边移到她腰上,像是在验证自己的话,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觉得腰上在发热,动一下,看他一眼,低低说:“你脑子里尽乱想些什么呢。”
“自己的女朋友,怎么想都可以。”
涂南咬一下唇,一只手搭在栏杆上。
巴洛克风格的栏杆,一根根的,刷得雪白。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绿草地,远处是车水马龙的街市。
昏暗的光线里,石青临看着她的脸,注意到她咬了一下下唇,手臂收得更紧了,头低下去,贴着她的耳朵说:“早说好的,叫我不用在你面前太小心的呢?”
不是她叫他放开的吗?
涂南转头看他,正好扫过他的鼻尖,对上他的眼,还没看清他眼神,呼吸一下乱了,她的手握紧了栏杆,“嗯,是我说的,我又没不认。”
他笑,呼吸扫在她脸上,因为离得太近了。
这么近,都快碰到一起。
涂南的呼吸渐渐不受控制。
“紧张吗?”他忽然问。
她一下没了话音,像被挑逗了一样,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轻轻把脸别过去。
好几秒也没回头,她肩上的头发被男人的手指挑开了,侧脸和脖子露了出来,被风吹着,有点凉,但很快就被一阵温热取代。
是呼吸,石青临的脸贴到了她的脖子上,呼吸喷在她颈边。她胸口起伏,忽然一僵,是他的唇。
他在她的脖子上细细地吻。
涂南抓着栏杆,用力的很,男人的唇,怎么那么烫,好像整个脖子都要烧起来了。
他慢慢抬起头时,她连力气都要没了,转头,发现他眼睛垂着,视线似乎就落在她的唇上。
她心又乱一拍。
他倒没再继续了,毕竟还在酒店里。
“下次继续。”他说。
涂南瞄他一眼,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被她的眼神弄笑了,把她搭在栏杆上的手拉下来,一并揽着。
作者有话要说:sad,没有赶上0点前,对不起党和人民,我又熬了夜~o(╥﹏╥)o
这次不是晚安了,是夜安了~
都怪石总,让他这个吻给我熬的~
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