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连连高升!
崔云昭没有留在听乐堂用午食。
她来得有些突然,就不叫听乐堂准备,只说回家还有事。
趁着时候还早,她又叮嘱地没几句,便从听乐堂出来,准备回家用饭。
刚回到正宅后院,一道熟悉的嗓音便响起。
“二姐姐,好久不见。”
崔云昭挺住脚步,才发现是三妹妹崔云遥。
“三妹妹,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崔云遥身边换了个丫鬟,瞧着是她的大丫鬟,她上前两步,看着崔云昭笑了一下。
“二姐姐气色倒是很好。”
说到这里,她自顾自笑了一下:“嫁了如意郎君,二姐姐的气色自然很好。”
她说话总是有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崔云昭从小听到大,已经习惯了,倒是不会因此生气。
“希望三妹妹也能寻得如意郎君。”崔云昭淡淡道。
说到这里,崔云遥的面色就沉了沉。
她生得比崔云绮要瘦,年纪略长,就显得有些刻薄。
不过崔氏的底子好,无论男女都气度斐然,崔云遥自然也是小家碧玉,生得极为靓丽。
崔云昭隐约记得,前世崔云遥的婚事也很不错。
崔云昭成婚之后,翻了年,崔云遥就订婚了,待到崔云昭跟霍檀全家搬去伏鹿,她也嫁到了伏鹿。
崔云遥那时候嫁到伏鹿年氏,虽没有长姐所嫁的苏氏那么显赫,却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
当年搬去伏鹿之后,崔云昭还见过那位年氏的妹夫几次,尤记得他生的斯文腼腆,同性格强势的崔云遥倒是般配。
两人关系淡薄,她倒是不知她过得如何。
不过前世她刚成婚,不怎么归家,对于这位妹妹的婚事没有太过关心,并不知道她对于这桩婚事的想法。
如今看来,竟是不太喜欢?
崔云昭本来不欲多说,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崔云遥问她:“武将之家是什么模样?”
崔云昭愣了一下:“武将?”
崔云遥看着她那张霞明玉映的绝美容颜,心里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了。
她垂下眼眸,轻轻攥着手心。
“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
她不想多说,崔云昭自然也不会多问。
他们这一家姐妹,关系实在称不上亲厚,尤其她同崔序夫妻二人关系到了这个地步,再去多此一举关心堂妹,反而不妥。
眼看崔云昭要走,崔云遥身边那个大丫鬟忙去拉她,满脸焦急:“小姐你说啊!”
崔云遥被她一拉扯,似乎才大梦初醒,她伸手就拦住了崔云昭。
“二姐姐。”
崔云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二姐姐,你帮帮我吧。”
崔云昭觉得崔云遥有些好笑,她高傲惯了,就连求人都不会。
现在在这里同她拉拉扯扯,含糊不清,一句真话都没有,却只让她帮忙。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她也不想想,原来崔云昭还未出嫁的时候,她仗着父亲做了族长,对她跟崔云岚总是嘲弄,欺负他们无父无母。
现在倒来求她了。
崔云昭顿时觉得有些厌烦。
她这几日要来月事,本就心绪不顺,难得冷了脸:“三妹妹,我一个外嫁女,娘家的事情怎好插手?”
崔云遥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又由青转白。
她一咬牙,还是道:“我不白让二姐姐帮忙。”
“只要我力所能及,能给出二姐姐想要的报酬。”
崔云昭倒是有些稀奇。
这崔云遥一贯小气,这会儿居然还说有报酬,倒是难得。
她倒是来了兴趣。
“那就去凉亭里,你好好说给我听。”
崔云昭说罢,同夏妈妈先去了凉亭。
崔云遥倒是真拿出了求人办事的态度,她一面跟过来,一边让小丫鬟搬了薰笼,凉亭里顿时就暖和起来。
“我知道二姐姐忙,”崔云遥勉强笑笑,“我长话短说。”
崔云昭点头,没有说话。
崔云遥眸色微垂,道:“这些时候,父亲母亲在为我和四妹妹瞧看婚事。”
崔云遥只比崔云昭小几个月,如今也快十八了。
这个年纪议亲不早不晚,在世家大族来说,倒是年纪相当。
一家的儿郎若是出色,到了这个年纪也显露出来,这个时候再议亲,是好是坏已经有了定数,几家都不会有怨言。
所以议亲之后,再等上个一年半载,把三书六礼都行完,女儿也差不多留到了十九岁上。
到了这个岁数,该学的也都学了,夫家的事情也了如指掌,这样嫁过去,日子不会难过。
高门世家,女儿都金贵。
光靠男孩,如何能缔结两姓之好?
这样长此以往,家族姻亲众多,便会蒸蒸日上,繁荣不衰。
崔云昭十八岁嫁给霍檀,在军户中看起来很晚,但在世家中倒是正合适。
按理说,崔云遥同她年岁相当,应该一起议亲才是,可崔云昭都已经出嫁,崔云遥现在才开始找人家。
对于自己女儿的良缘,崔序和贺兰氏自然是精挑细选的。
崔云遥继续道:“一开始选了两家,一个是伏鹿年氏,他们家是律法之家,多在三法司就任,还有一个是天雄舒氏,这家的嫡长子已经十八,考中乡试,今年下场秋闱。”
这样看来,这位天雄舒氏的儿郎更好。
崔云昭没说话,安静听崔云遥继续说。
“选来选去,母亲就说舒氏太远,家里在天雄没有任何亲戚,若是我远嫁,以后找不不到依靠,甚是不妥。”
话听到这里,崔序和贺兰氏对崔云遥确实是用了心的。
反观崔云昭和崔云岚的婚事,那就是敷衍和利用,没有半分真心。
崔云昭没有多说什么,崔云遥也从来未曾想过,崔云昭的婚事,已经被崔序卖掉了。
她求助的这个人,当时没得选。
崔云遥继续委屈地说:“我也想嫁去伏鹿,伏鹿繁荣,吃穿住行都是好的。”
“可是父亲不太同意,他觉得舒氏的大郎更出色。”
这样一来,婚事就没能定下来。
崔云昭已经知道了结果,就听得不是很认真,甚至已经在想中午的午食有哪几道菜了。
谭齐虹的手艺非常好,她擅长的菜色也很多,比如武平比较出名的血鸭,她做的就很正宗。
崔云昭正在分神想着,忽然,听到崔云遥的声音:“但是前几日,伏鹿的拓跋氏也上门议亲了。”
拓跋氏?
崔云昭彻底愣住了。
曾经的天朝上国万世繁荣。
当时有各种各样的异族来到中原,世代繁衍,留在了这片繁荣的土地上。
后来即便□□崩塌,后世不继,战乱纷繁,那些在中原繁衍生息多年的异族也没有离去。
比如二婶娘出身的贺兰氏,比如刚刚上门议亲的拓跋氏。
贺兰氏是文臣,多年来已经融入中原文化,成了书香门第,但拓跋氏却依旧是武将。
拓跋氏的族人英勇非常,多有军功,他们一家都生活在伏鹿,是伏鹿的本地武将门阀。
说起来,也正因为拓跋氏的存在,朝廷才放心伏鹿。
拓跋氏别看是武将,历代族长却都很清醒。
他们家只有一个家训,就是听从王命,无论帝王是谁,他们都只听帝王诏令。
这样一来,远在汴京的皇帝才能放心伏鹿。
但拓跋氏只管自家的军队,旁的政事一概不插手,故而朝廷还需要命其他节度使代辖伏鹿。
拓跋氏一贯只同军户联姻,从来没有同高门世家联姻过。
今生没有,前世亦没有。
所以听到拓跋氏的名号,崔云昭都有些惊讶了。
“拓跋氏?”
崔云遥点点头。
她神情晦暗不明,显得很是紧张,她抿了抿嘴唇,最终才道:“同舒氏和年氏相比,拓跋氏就太出众了。”
是的。
对于崔序来说,拓跋氏才是最好的联姻对象。
拓跋氏不管政事,但他们手里有军权。
崔云遥看了看沉思的崔云昭,片刻后,她才低声道:“原本父亲还在犹豫,可是……”
“可是来结亲的是拓跋氏的嫡长子,拓跋氏的少族长,父亲如何能拒绝的了。”
崔云昭又愣住了。
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一件件小事的改变,霍檀的副指挥职位提前到来,正好卡在了崔云遥订婚的关键时刻。
崔云昭不知道前世拓跋氏是否也同崔氏议亲过,但显然,今生崔云遥的婚事很可能有了变化。
崔氏女低嫁给了一个小小的军使,这件事肯定不止博陵在议论,左近的伏鹿军户肯定也都知道。
可两家成婚之后,霍檀扶摇直上,短短一个月就擢升副指挥,眼看就要宏图大展,鱼跃龙门。
这样一来,崔氏女就又显得炙手可热。
不管霍檀原来如何出色,不管他曾经立下多少战功,也不管这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依旧是崔氏女曾经的荣光。
这些年因为武将崛起,文臣没落,皇帝流水一样轮换,崔氏风光不再。
可曾经,崔氏女的传说却依旧印刻在百姓心中。
甚至曾经有一度,还有人谣传,得崔氏女得天下。
虽然早就没人信了,但崔氏女能光耀门楣的好运,却已经深入人心。
正是因此,拓跋氏才求娶崔氏女。
而且求娶的人,正是拓跋氏下一任族长。
同已经掌权的拓跋氏少族长相比,舒氏和年氏立即就逊色了。
可以说,崔云昭的重生,也改变了崔云遥的命运。
崔云昭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发寒,总觉得天命莫测,她认定的事情,似乎也会被改变。
崔云遥看崔云昭一直在发呆,咬咬牙,问:“二姐姐,你能不能帮我?”
崔云昭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心境,才问:“你想要什么?”
崔云遥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崔云昭的眼眸。
“我不想嫁给武将。”
她说着,双手紧紧攥拳,声音晦涩难辨:“凭什么,最好的都给了大姐姐?”
崔氏的长女是崔云殊。
她自幼便得疼爱,长大之后嫁与伏鹿苏氏,是同崔氏一样的四大世家之一。
在崔氏这一代的女儿中,她是第一个出嫁,也是嫁的最好的一个。
尤其是跟崔云昭相比,亲爹还在不在,就尤为明显了。
苏氏在伏鹿也是响当当的家族,尤其是这一代家主作风强硬,同裴业也曾有过过命交情,因此如今即便是天雄节度使封铎代辖伏鹿,苏氏在伏鹿也能屹立不倒。
比之崔氏强了不止凡几。
简而言之,还是看家主之能。
崔序自己不行,只能把主意放到儿女身上。
在崔云殊订婚时,人人都夸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实在是令人羡慕。
作为只比长姐小了一岁的崔云遥,其心情可想而知。
从小到大,家里最好的都给长姐,即便是爱撒娇卖乖的崔云绮都没有。
原本家里还有崔云昭和崔云岚给崔云遥垫底,可现如今,霍檀水涨船高,官运亨通,崔云遥心里就又不平了。
尤其霍檀生得好。
即便是个武将,可霍檀就是天生俊逸非凡,身姿颀长,若不看出身,崔云昭嫁给他实在不亏。
话虽如此,可崔云昭婚事却是是崔序自私自利才得来,所以崔云遥倒是不怎么嫉妒崔云昭,她心里最嫉妒的,最喜欢比较的,就是崔云殊。
想到这里,崔云遥眼眶就泛红。
“凭什么长姐就能加入高门大族,凭什么我们就得给家里联姻?”
“若是只能嫁给武将,我也就认了,可拓跋氏却是异族。”
谁愿意嫁给五大三粗的异族啊?
崔云昭听到这里,眉头蹙起,冷声道:“噤声!”
崔云遥被她冷声呵斥,不由愣住了。
崔云昭声音冷淡:“拓跋氏同崔氏同朝为官,都是大周子民,你口口声声异族,岂不是有碍朝政稳固?”
崔氏的女儿都要去族学读书,她们的先生一样,书本也是一样,可能读多少进心里,却是她们自己的能耐。
换句话说,崔云遥不够聪明,也没那么多能耐。
这种话,就连年少的崔云岚和崔云绮都不会说,崔云遥已经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还是这般“天真”。
崔云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耐心也告罄,不愿参与二叔家的破事,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崔云遥。
崔云遥擡眸看了她一眼,嘴上一哆嗦,很快就低下头去。
她以前从未发现过,自己这个二姐的身上居然也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尤其她冷脸看人的时候,让人心底里发寒,自然也有些退缩。
崔云昭微微叹了口气。
此刻倒是缓和了态度。
“三妹妹,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崔云昭一锤定音。
崔云遥眼中含泪,顿时就要哭出来。
看在一家姐妹的份上,崔云昭难得语重心长:“但是三妹妹,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崔云遥愣了一下呀,红着眼眶擡起头,委委屈屈看向崔云昭。
她难得做这柔弱姿态,倒是消去了脸上的刻薄,显露出少女原本的模样。
崔云昭认真道:“第一,女子嫁人,固然是人生里的大事,可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也还能和离,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出身,已经比旁人好上许多。”
她们是高门贵女,有底气,有靠山,身后有一整个家族,说和离夫家也不能把她们如何。
崔云遥愣愣听着。
崔云昭继续道:“第二,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婚后如何,也是自己的选择,门第和出身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起过日子的那个人。”
这一句,崔云昭确实发自肺腑。
她跟霍檀前世过得不好,问题在她,也在霍檀。
两个人都把出身门第看的太重了,以至于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冷冰冰过日子,一手好牌打烂。
重生回来,因为崔云昭一丁点的态度转变,霍檀也跟着改变了态度和认知。
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经营家庭,日子自然是蒸蒸日上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崔云昭见崔云遥不自觉点头,把话都听进心里去,最后说:“第三,二叔父和二叔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有什么不满,或者有什么要求,可以同他们直接说。”
最终,崔云昭叹了口气。
“三妹妹,你跟我不一样,你甚至可以要求见一见未来的夫婿,选一个你喜欢的,认真跟他们谈一谈。”
“我要回家吃饭了,三妹妹,祝你喜得良缘。”
崔云昭这几句话虽然都是老生常谈,却是这个家里,唯一跟崔云遥这样语重心长的人。
每当她要反对的时候,母亲就总是说她事多挑理,父亲就说她被惯坏了不懂事。
时间久了,她再也不敢多说了。
每多说一句,父亲母亲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一分。
家里的孩子多,个个都优秀,没有人能绝对获得父母的喜爱,也没有人能独得所有的关怀。
但说上一两句话,同母亲谈谈心,大抵也不是不行。
崔云遥眨了一下眼睛,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
这一刻,一向自私的崔云遥也有所成长了。
她见崔云昭要走,忙起身,却没有拦她。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喃喃自语:“多谢二姐姐。”
崔云昭从崔氏出来,坐在马车上还在出神。
要说前世今生的改变最大的,怕就是崔云遥的婚事了。
霍檀的官职虽然提前擢升,但如果没有这些阴差阳错的事情,霍檀也会在过年前后擢升至副指挥,只不过比现在要晚一些,并且没有被吕继明大肆宣扬。
从前世今生来看,这个结局是一定的,没有改变太多。
可若是崔云遥嫁到拓跋氏,那这个改变就太大了。
夏妈妈见崔云昭有些愁眉不展,似乎对崔云遥的婚事很上心,便安慰她:“小姐,缘分自有天定,三小姐的姻缘是她自己的缘分,咱们是不能更改的。”
崔云昭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帮她,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意思罢了。”
这话说得含糊,夏妈妈并未听懂。
崔云昭想了想,思忖良久,才慢慢开口。
“夏妈妈,你看三妹妹那模样,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好姻缘,只是同大姐姐比较。”
在崔云遥看来,她要嫁的人家不能比崔云殊差太多。
无论年氏还是舒氏,都是中原腹地的百年世家,虽不如崔氏显赫,也不如苏氏当权,却是书香门第,底蕴深足。
在崔云遥看来,这是她能嫁到的最好人家。
“她衡量一门婚姻好坏,只看门第,这是错误的。”
是,门当户对自古有之。
可若只在乎门第,只看出身,那无论怎么嫁都过不了好日子。
“若她也能嫁入苏氏,她也一样会同大姐姐比较。”
崔云昭慢慢说着,夏妈妈就明白了。
她单指崔云遥的性子。
崔云昭见她明白了,才淡淡笑了:“我劝她,是让她清醒一点,别整日里都瞻前顾后,光想着得失,她得看看未来夫婿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里,崔云昭长叹一口气:“毕竟姐妹一场,我言尽于此,她听不听是她的事。”
她目光放到车窗外。
年关底下,整个博陵都是喜气洋洋的,街面上的正店挂上了彩楼欢门,小店铺则张灯结彩,即便是白日,也能感受到百姓到了年关的喜悦和期盼。
崔云昭笑了一下,心里也觉得很高兴。
曾几何时,她失去了体会喜悦的能力,可现在,她很轻松就能感受到喜怒哀乐。
这样真的很好。
“她成婚之后过得好不好,其实与我并不相干,”崔云昭看向夏妈妈,唇畔勾着浅笑,“妈妈,你说是不是?”
夏妈妈点点头,道:“是啊,小姐已经很好了。”
晚上霍檀回来很早,一家人在正院用晚食的时候,便议论次日的宴席。
次日正好轮到霍檀休沐,他一整日都在家。
林绣姑要给儿子办宴席,紧张又激动,晚上的嗓门就格外大。
“九郎你放心,我们都宴席打点好了,十三行的人都是熟手,有他们在,一定没问题。”
霍檀便笑了:“我知道的阿娘,有劳你们操心了。”
关于这宴席,他因为军营里事务繁多,全程都没操过心。
家里有人替他操心,为他辛苦,他觉得格外幸福。
霍新枝慢条斯理吃着鱼羹,问他:“你那些上峰,谁不来?”
霍檀就道:“吕将军和冯刺史都不来的,不过我去送请帖的时候,冯刺史额外给了我奖赏。”
“同僚中,木指挥、原指挥和庞指挥都会过来,另外还有两位副指挥也会到场,我麾下的军使队将都来,其余就是几名相熟的军使。”
这么算下来,光军营就得来三桌人。
崔云昭道:“我特别请了青浦路药局程家,还让阿姐把家里佃农管事也请来,加上我三堂叔一家,大约又坐了一桌。”
这么一算,就剩一桌了。
林绣姑是逃难过来的,没有亲人,家里便没有姻亲,倒是没人要请。
崔云昭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忽然看向霍成朴:“十二郎,把你们山长请来吧?”
十二郎能有如今这般模样,全靠朱少鹤悉心教导。
他是个好先生。
霍成朴一听,眼睛立即就亮了,他眼巴巴看了看林绣姑,然后才看向崔云昭:“嫂嫂,给山长的请帖,我可以自己写吗?”
崔云昭笑了:“好啊。”
如此说着,崔云昭不由看向了霍成樟。
“十一郎,你的教习呢?你自己请吗?”
霍成樟原本神情有些暗淡,现在听了这话,不由高兴起来:“我自己请!”
于是,最后一桌也凑齐了。
霍檀端起酒杯,对着家中的亲眷郑重道谢:“多谢。”
众人目光都染着笑。
崔云昭同他碰了一下酒杯:“连连高升!”
于是,一家人异口同声:“连连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