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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流光 正文 第38章

所属书籍: 揽流光

    第38章

    前世的时候,崔云昭那十年不是白活的。

    她从一步步的蹒跚里,学到一个又一个道理,其中之一,就是任何事都不能含糊处置,一旦被揭开,就要一步到位,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既然事情源头是完颜氏和霍氏两家的亲事,那就从亲事最初来谈。

    崔云昭的话锋一转,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愣神。

    就连一贯胡搅蛮缠的老太太也立即就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对,正是如此。”

    这门亲事,是顾老太太一力促成的。

    现在婚事闹成这样,孙女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家人都埋怨她。

    顾老太太心里有苦说不出,但最初这门婚事,是真的很好。

    青年俊才,贤良闺秀,两边又门当户对,当是天作之合。

    崔云昭没有说话,让老太太自己发挥。

    顾老太太指着赵老太太说:“当时我们家展郎人是走了,可家底都还在,加上九郎有本事,所以你们家也是很愿意的。”

    “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家攒下了家底,枝娘有嫁妆,你们也看中了枝娘能干。”

    “这些事,当时的冰人和喜娘都知道。”

    做亲可不是随意做的,要三书六礼,要请冰人喜娘来见证,两家人高不高兴婚事,他们最清楚。

    现在完颜氏捏着完颜大郎死了来说事,就真是没道理。

    赵老太太倒是不怕顾老太太,她也站起身道:“是,当时两家都是皆大欢喜,可我们却不知你们记错了枝娘的生辰八字,她同我们家大郎完全不合,若不是她,大郎年纪轻轻也不能死了。”

    这事崔云昭不知,她看向林绣姑。

    林绣姑对她点点头,却说:“是当时的冰人记错了一个字。”

    崔云昭眯了眯眼睛,她倏然笑了:“我知道了。”

    她直接看向赵老太太:“赵老太太,你们是什么时候再去算长姐八字的?”

    赵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本来就气不顺,现在更是不痛快了。

    “大郎人都没了,我还不能再去算一算?”

    “哦,也就是说,完颜大郎在捐躯之前,你们阖府上下都没人怀疑过长姐的八字?”

    赵老太太忽然不说话了。

    这话是对的。

    亦或者说,因为完颜大郎的死,他们想要从霍家讹诈,争取最大的利益。

    才从霍新枝的八字上下手。

    可这话是不能说的。

    赵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傲慢道:“我们一直都想去查一查,是大郎心软,不让我们去,我们早就有猜测了。”

    崔云昭就问:“猜测什么?贵府有什么根据?”

    赵老太太一时间真拿不出证据,她就看向靳大娘子,靳大娘子便开口:“霍大姐嫁入我们家,聪郎就生病了,后来老太太也生病了,还有家里的狗儿也忽然被人毒死了。”

    崔云昭:“……”

    崔云昭冷笑一声:“长姐是冬日同贵府大郎成婚的,冬日本就容易生病,完颜聪年幼,老太太年长,都是易病之人,至于那条狗。”

    “你们怎么不想想是否自家作孽太多?遭了报复?”

    靳大娘子面色一变:“你……”

    崔云昭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直接站起身,向前一步,直直站在众人面前。

    她身形并不高大,相反,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姿妖娆,婀娜曼妙。

    可此刻,众人能清晰从她身上感受到无边的威压。

    那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这让完颜氏众人再度有了清晰的认识。

    崔氏女,到底还是崔氏女。

    崔云昭敛眉垂眸,字字珠玑:“如此说来,事情便是如此的,当年两家成亲,因为冰人记错了八字,所以合出来的八字是百年好合的,故而两家成亲,我们家长姐带了丰厚嫁妆入府,入府后半年,完颜大郎战死,此时贵府认为是我家长姐八字不好,又重新核对,这才发现当时的八字写错了,于是你们请了一名黄大仙,过府重新算八字,那位黄大仙说是因为长姐同完颜大郎八字不合,才让其殒命。”

    崔云昭喘了口气,继续道:“因此贵府便怨恨长姐,欺辱她,压迫她,对她进行了非人的折磨。”

    在她身边,霍新枝面色苍白,她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说出半句话来。

    崔云昭所说每个字,都是她过往那几个月的血泪。

    “是也不是?”

    靳大娘子没听出她话中有什么问题,她同赵老太太对视一眼,立即就道:“对,没错,事情如此清晰,还有什么好议论的?”

    崔云昭淡淡笑了。

    “要议论的可太多了。”

    “家中祖母母亲不懂博陵城中事,夫君公务繁忙,没有过问过这些琐事,但我不一样,”崔云昭笑了一下,“我可是博陵人。”

    博令人三个字,就让完颜家稍稍变了脸色。

    靳大娘子惊疑不定看向她,似乎不解她为何会知道那些事。

    崔云昭没有给她解惑,她直接说:“博陵城中的神算只有两名,一位是如意仙姑,一位是清风居士,这两位都是品行端正的易经学者,正经人家,都是去同两位算问八字。”

    崔云昭道:“贵府也是博陵本地人,为何不去询问这里两位,反而问一个从未有过根底的黄大仙呢?”

    “我在博陵出生,十八年来从未听过这么一位大师。”

    听到这里,林绣姑的面色一变,就连霍新枝也惊讶地擡起头来。

    他们当时刚来博陵,人生地不熟,加上完颜大郎忽然死了,家里乱成一团,所以也没有去深究。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但现在的崔云昭却是局外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一下就听到了里面的关键所在。

    崔云昭淡淡一笑,道:“我看,怕是你们专门请了个江湖骗子,拿着当时冰人的一点点差错,做了这么一个讹诈寡居媳妇嫁妆的骗局吧?”

    靳大娘子面色骤变:“你血口喷人。”

    崔云昭好整以暇看着她,轻声开口:“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要看那位黄大仙还在不在,也要看城中两位大师如何掐算八字了。”

    “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我们也可拿着长姐和完颜大郎的八字,去寻两位大师都算一算,”崔云昭说道这里,甚至笑了一声,“放心,卦金我出。”

    “若当真是我家长姐的八字有问题,那我们全家给贵府赔礼道歉,嫁妆一概不论,完颜聪欺辱十二郎的事我们也再不追就,但……”

    崔云昭凤眸一擡,眼中再度充斥摄人的威压。

    “但若是你们合谋诓骗,”崔云昭淡淡开口,“我夫君就要好好同贵府议论了。”

    崔云昭真是太聪明了。

    她听故事完全不会被里面的真心假意打动,她听进心里的都是细节。

    就诸如众人议论霍新枝婚事的话,崔云昭没有听进去其他,她只听到了黄大仙三个字。

    她并非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只是要在很多年后,他招摇撞骗,诓骗了无辜少女失了身,才闹大事发。

    崔云昭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完颜氏作为博陵本地人,不去请如意仙姑和清风居士测算八字,本身就很有问题。

    在加上完颜家这一家子做派,崔云昭就更笃定了。

    他们就是要诓骗霍新枝的嫁妆,并且凭借那些欺辱,让霍檀不要嫁妆,也要让霍新枝同完颜大郎和离。

    这样,他们家也不用再养寡居的媳妇了。

    一举两得。

    当时霍家人刚来博陵,加上完颜大郎确实已经死了,所以霍檀没有追究,直接花钱消灾。

    他从来不是拖沓性子,以家人的安乐最为重视。

    故而,这一桩事至今才被揭发。

    崔云昭擡眸看向面色惨白的完颜氏一家人,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嘲讽:“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已经诓骗过霍家一回,还不夹着尾巴做人,离霍家远一些,竟然还想着再诓骗一回。”

    崔云昭冷冷道:“也不怕遭报应。”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年轻的新嫁娘了,现在的崔云昭经历过战争,经历过亲人的离去,也经历过生死。

    她早就经历过这一切。

    所以如今,她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以自己开不开心为要。

    崔云昭看向完颜氏的众人,冷笑一声:“或许,你们家已经遭了报应,想想可怜的完颜大郎,就是被你家的无德无能而拖累了一条性命。”

    崔云昭这话简直诛心。

    赵老太太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人跌落在椅子上,看起来都要抽过去了。

    靳大娘子眼睛通红,却来不及说话,只能去帮她顺胸口的气。

    倒是完颜山依旧大马金刀坐在那,此时正恶狠狠看向崔云昭。

    崔云昭不怕他。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对她来说,完颜山这种人就是纸老虎。

    崔云昭看向他,淡淡道:“怎么?完颜队将可别跟着热血冲头,你还是想一想,家里犯了这么大的事,你的队将之位……”

    崔云昭言简意赅,没有继续说下去。

    完颜山面色微变,他倏然起身,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们走。”

    这三个字落下,完颜氏一家人就整齐划一地起了身。

    就连方才要死不活的赵老太太也“勉强”撑着站起身。

    但他们终究没有走成。

    因为下一刻,崔云昭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霍家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她伸出手,清脆拍了三下,下一刻,十几名士兵便从影壁后一涌而出。

    那是霍檀手底下的部兵。

    为首的正是早起过来传令的年轻士兵,他生了一张娃娃脸,可面容却相当严肃。

    他遥遥对霍府一家人行礼,然后便严肃看向完颜山。

    “完颜队将,贵府涉嫌欺诈军使,需要传回军务司审理,”那少年声音清朗,回荡在整条藕花巷,“完颜队将,跟我们走一趟吧?”

    完颜山万没想到今日讹诈不成,最后还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他也没想到,霍檀这位高门娘子,会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可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晚了。

    犯错在前,抓人在后,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抗捕。

    他面色铁青,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少年郎身上穿着城防军的藏青色军服,年龄不大,身上没有鱼符,也没有铁军牌,应该只是最下等的士兵。

    但他那双眼睛,却大而明亮,炯炯有神。

    完颜山以前听说过,说霍檀颇受吕将军看中,又听闻他在博陵很有人缘,城防军和戍卫营都同他交好。

    如今霍檀已经率部出城剿逆,城中原本不应该再有他的人,可现在,却还是有十数名城防军守在了他家大门口。

    完颜山紧紧攥着拳头,恶狠狠瞪着那少年城防军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想要来拿老子,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少年郎倒是不卑不亢。

    他遥遥看了一眼林绣姑,见林绣姑对自己点头,于是便深吸口气,朗声道:“完颜队将,方才贵府同霍氏辩驳的事情,我们都已听见,在场十几名弟兄也都知晓来龙去脉。”

    “今日恰逢我们小队巡防,遇到了这样的大事,我们做不了主,已经提前上报军务司。”

    少年面上带笑,可话语去不容置疑。

    “军务司已经提前下来军令,请完颜队将回去接受询问,我们押正正在外面等您。”

    完颜山的面色难看至极。

    今日的事情原本他想着息事宁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把那女人的嫁妆还回来,可霍家太狠了。

    或者说,那位崔氏女太狠了。

    从一开始,霍家就没打算让他们全身而退。

    完颜山心中思绪万千,很快,他就看向满脸担忧的赵老太太。

    “伯娘,你先陪着祖母回家,我去军务司走一趟。”

    靳大娘子满脸担忧,他们家自知理亏,心里忐忑,于是就对此事越发惊惧。

    当今陛下治军极严,特设军务司,专管军中违法乱纪之事。

    如此行事,虽也有袒护士兵之嫌,但士兵之间的告发官司,还是能秉公处置的。

    完颜氏讹诈在先,欺辱在后,一点都不占理,完颜山进了军务司,肯定讨不了好。

    但面对这么多士兵,完颜山也不能抗令不遵,只能咬牙道:“无妨,我问心无愧。”

    他身边,完颜聪已经吓哭了:“阿爹。”

    完颜山狠狠瞪了他一眼,完颜聪立即就不敢多说半个字了。

    瞪完了儿子,完颜山冷冷看了少年一眼,道:“这位……长行,请吧。”

    少年郎对他行了军礼,然后就让左右士兵上前压住完颜山,带着他走了。

    等完颜山走了,赵老太太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靳大娘子身上。

    靳大娘子一边惊呼,一边招呼左右婆娘,想要立即就离开霍家。

    但他们脚步还没离开,就遥遥听到了崔云昭最后那句话。

    “靳伯母,记得回去清点一下我长姐的嫁妆,待得我们家夫君归来,亲自上门取回嫁妆。”

    靳大娘子面色铁青,她抖了抖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领着一干人等灰溜溜走了。

    等到人走了,堂屋里的众人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顾老太太贯是自私自利。

    今日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没有去关心霍成朴,也没有去问霍新枝,她直接说:“当年那完颜大郎真是一表人才,又忠厚老实,我才看中他,可不知道完颜氏那一家子是什么坏种,闹成今日这样,真不怪我。”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不也是想着盼着枝娘过得好吗?”

    霍新枝今日可谓经历了大起大落。

    先是被完颜氏打上门来,她惊慌失措,后来又被揭开伤疤,自然是满心的惊惧和不甘。

    但到了最后,崔云昭字字句句,却把她从泥沼里拉扯上来。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错。

    错的是那一家子狼心狗肺。

    霍新枝觉得肩膀上的重担,身上的压力,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甚至连曾经的那些噩梦,都不能影响她了。

    此刻听到了老太太的推辞,霍新枝倏然站起身,红着眼看向她。

    家里这么多人,老太太其实最怕她。

    也不是说怕,她是真的对这长孙女最好,也仔细为她筹谋过,只可惜事与愿违,让长孙女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所以霍新枝回家之后,她才小意讨好,在她面前不再敢拿腔作势。

    这两年来,她习惯了看霍新枝脸色,所以此刻被霍新枝这样看着,她立即就闭了嘴。

    老太太心里也委屈着呢。

    她觉得自己都是好心,只是阴差阳错办了坏事,她没有对不起霍新枝的地方。

    可这话却不能说了。

    霍新枝红着眼睛看她,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时过境迁,苦难已过,她却说不出轻舟已过万重山。

    因她这艘小舟,经历了风风雨雨,已经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了。

    厅堂中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崔云昭叹了口气。

    她知道霍新枝心里肯定翻江倒海,任何人忽然面对这样的事,都没办法稳定心绪。

    霍新枝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崔云昭想了想,看向了林绣姑:“阿娘,本来今日是郎君陪着十二郎一起去白鹤书院的,但如今郎君不在,不如我们等几日吧?”

    “我原也不知道十二郎身上那么多伤,这几日好好养一养,养好了再去,好不好?”

    她话是对林绣姑说的,但目光却看向了霍成朴。

    霍成朴跟霍新枝不同,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在他的成长过程里,因为缺失了父亲的教导,所以他比家中其他的男孩要懦弱。

    可懦弱并非他的本性。

    今日所有事情都讲清楚,他自己把枷锁摘了下去,这让他整个人都开朗明亮起来。

    崔云昭看他的第一眼,就很清楚知道他成长了。

    不再低着头,不再垂着眼,也不再怯弱地看着这个世界。

    现在的霍成朴犹如初生的幼兽,正腼腆又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他从未认真关心了解过的家人。

    被崔云昭这么一看,霍成朴下意识笑了一下。

    小少年的笑容依旧腼腆羞涩,可他眼睛却亮晶晶的,阳光终于点亮了他眼眸中的光彩。

    霍成朴对着崔云昭点点头:“我都听长嫂的。”

    就连说话声音,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崔云昭笑了笑,林绣姑也很欣慰。

    她对霍成樟说:“十一郎,你快到上课的时辰了,拿着包子到武学去吃吧,别迟到。”

    “十二郎,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再睡个回笼觉,养养精神。我下午去一趟药局,给你买些伤药回来,用了药好的快些。”

    林绣姑雷厉风行安排完,霍成朴就乖乖走了。

    倒是霍成樟站在那犹豫,片刻后才说:“阿娘,我想去军务司盯着。”

    军务司虽然以公平公正自居,但如今霍檀刚好不在博陵,而完颜山官职虽然不及霍檀,但他们毕竟是博陵人士,在博陵可谓是根深叶茂。

    完颜氏想要动手脚,提前捞出完颜山,也不无可能。

    霍成樟小小年纪,倒是对这些都很清楚。

    林绣姑看了看他,见儿子一脸坚持,想了想才说:“不用,你即便盯着,他们想做什么还是能做什么,小谭应该跟着去了,他人机灵,应当不用我们操心。”

    林绣姑见霍成樟还要说什么,便道:“十一郎,你好好学武艺,以后给你阿兄做左膀右臂,让人不敢欺辱我们霍家才是最要紧的,现在家里的事还不用你操心。”

    顾老太太也适时开口:“是啊十一郎,你以后的前程要紧,现在好好学习便是了。”

    霍成樟见两位长辈都开了口,他也没办法再坚持,便只得拿了包子行礼离去。

    等孩子们都走了,林绣姑才看向崔云昭:“儿媳,今日多亏了你。”

    崔云昭笑了笑,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咱们家刚搬来博陵,对博陵毫不了解,被地头蛇诓骗也正常。”

    “那完颜氏应该做惯了这样的事,对这些事手到擒来,咱们家家风清正,自然斗不过他们。”

    崔云昭声音清润,抚平了在场几人的烦躁情绪。

    “如今,能知道真相,就很好了。”

    崔云昭笑了一下,最终看向霍新枝:“阿姐也应该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不再被完颜氏束缚脚步,日子还长,往后岁月属于你自己。”

    崔云昭没有往深里说,她只是笑意盈盈看向霍新枝,道:“若是阿姐想要去看一看博陵城,在博陵城里玩一玩,都可以寻我,我一定奉陪。”

    今日的事情都解决完,崔云昭才站起身,对两位长辈行礼。

    “时辰不早了,祖母和母亲还是早些用饭吧,我就先告辞了。”

    崔云昭没有留在正房用饭,她回了东跨院,简单吃了顿早食。

    等吃过了饭,崔云昭才觉得有些累了。

    夏妈妈喊了梨青给她揉按肩膀,笑着说:“小姐今日真是厉害,我都听出那些弯弯绕绕,还是小姐机敏。”

    崔云昭叹了口气。

    “但凡用什么神神鬼鬼吓唬人的,都是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的,只能以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迷惑人心。”

    崔云昭道:“我一开始不知长姐这些遭遇,若是一早知道,早就打上门去了。”

    夏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姐真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崔云昭回头看先她,目光清澈见底。

    “那妈妈觉得,我这样好不好?”

    夏妈妈很自然就说:“当然是极好的。”

    “我觉得小姐比以前开心多了,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当然很好。”

    崔云昭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等梨青按摩完了,她才迟迟说了一句:“也不知郎君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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