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的生日,他们怎么门儿清啊?
“是啊……怎么了?”
这是戴鹏抢着说话了:“这位是那个不幸遇险的梁教授的儿子,你看,梁教授死得不明不白的,他这个做儿子的于心不忍,就请来几个风水先生去梁教授遇难的地方超度一下亡灵。
水根虽然见识浅,但脑筋还是很活络的,他觉得这番话里有些奇怪之处,按理说梁教授的头七早已经过了,现在才去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儿子也太基因突变了吧?撇开光溜溜的下半身,人家教授的上半身还是很文质彬彬的,可这位小梁同志却是满脸的横丝肉,扮演黑社会都不用化妆。
吴水根一想到当时教授惨死的情景,现在一闭眼睛都有两根白气森森的骨头棒子在眼前来回晃荡。
“那墓穴还用我带路吗?你戴鹏就能带到了啊,就你差点撞死的那地儿!”看见姓戴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水根故意刻薄地说道。
姓戴的果然变了脸色,眼看就要破口大骂。
小梁连忙拍了拍戴鹏的肩膀,又从一个公文夹里掏出了一摞子的钞票,郑重地摆到了水根的眼前。
“这是3万元钱,我们想吴先生帮个忙,先表示一下诚意。”
水根傻眼了,那么厚的一摞钞票,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帮什么忙能赚这么多?杀人放火?还是抢劫民女啊?
“我连日总是梦到家父向我哭诉着要回家,于是请来了风水先生,他说家父横死在异乡,必须摆一场法事进行超度,而且需要一名鬼月出生的童男作为引魂使不然无法把家父引回故乡。恰好吴先生是鬼月之初出生,阴气重的人其实福祉最厚,百邪不侵,虽然只需要你1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以这三万元为谢礼,谢谢您成全我这个当儿子的能为父亲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吴水根盯着钞票看了又看,咽着吐沫掂量了半天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帮你这个忙,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孩子打小就倒霉习惯了,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一馅饼,备不住把脖子给砸断了,吴水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钱不能赚!
小梁被拒绝了,却并没有气馁,将脸上的横丝肉挤在了一处,皮笑肉不笑地说:“情况紧急,,方圆百里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既然吴先生不为金钱所动,那我只好委屈一下你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崭亮的手枪,抵在了水根的太阳穴上。
现在打死倒霉孩子也不会相信,这位彪悍的主儿是那位梁教授的儿子了。
再看那戴鹏,看见“小梁”亮家伙了,那个得意啊,学着横丝肉的样子撇着嘴说:“给脸不要脸,非得拿枪逼着你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水根也是这两天电影看多了,脑袋一热想来个反手夺枪,结果横死肉擡起一脚踹到水根的膝盖上,将他踹跪在地,再一扣消了音的手枪扳机,子弹从水根的耳垂处堪堪划过,打在身后的土墙里发出“扑”的一声响。
水根耳朵一麻,立刻傻在了当场……
当李立从村那头的食杂店买回一包香烟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进了家门时,他发现水根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只有电视机还开着,成群结队的僵尸从地下水管里涌了出来。
“臭小子,人走了也不知道关电视。”李立没太在意,关掉了影碟机,悠哉地倒在床上补觉去了。
午夜十二点,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月亮,看来明天要下一场大雨。荒凉的山上,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与风穿过树洞山岗时,呜咽的哭号。
水根被人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眼睛与嘴都被人用胶带封住了。两手更是被五花大绑在了背后。
当他眼睛的封条终于被掀开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墓穴的正中央。
水根焦灼地四处张望,这座古墓并没有挖掘完毕,加上诡异的命案,按理说是应该有人守着的,可是这些歹徒挟持着自己一路畅通无助的来到这,那些看守坟墓的人都他妈吃屎去了?
偌大的墓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横丝肉和他的几个黑衣随从,跟戴鹏外,还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水根都认得,都是以前在一个工程队里干活的工友。他们并没有被捆起来,看来是受了金钱的蛊惑,自愿前来的,可是看到了五花大绑的水根,他们都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横丝肉冲戴鹏使了下眼色,为虎作伥的那位立刻跟三个工友说:“吴水根今天白天想偷梁老板的车。被我们及时发现了,要不是怕耽误时辰,误了做法事的时间,早就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了。”
戴鹏到底顶着县长儿子的名头,那三位虽然诧异水根这么老实的孩子,居然能去当偷车贼,却再也没有提出异议。
很快法事就开始了。
横丝肉的一个属下,熟练地在墓穴的地面上用赤红的朱砂画出类似太阳的图腾,又将四盏油灯放在东南西北四角。
接着那三个人被蒙上了眼睛,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人指引着他们伸着胳膊,摸着向前走,水根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因为他看得分明,当那三个人分别走向西、南、北方时,三面墓穴的墙壁上的土块纷纷散落,慢慢出现了三个阴森森的洞口——就像梁教授遇害时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水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个慢慢靠近洞穴的人相继被冒出的三股黑烟包围住了。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就跟梁教授遇害时发出的声音一样的战栗。
吴水根抖动着身体,看着血肉慢慢地从那三个人的身体上剥离了下来,一点点地露出了里面染红了的骨架。
令人费解的是,这三个人被剥离得部位并不相同,一个是两只胳膊,一个是躯干,最后一个是头颅。好像每个人只被剥落这一个地方的血肉。
水根发现自己这几天的特训彻底失败了,再逼真的电脑特效也不及身临其境来的刺激。
站在坑底,眼前的殷红,鼻腔里充斥的血腥,身上的每一个收缩的毛孔都真切地体会到了这场恐怖的屠杀。
不过自己比戴鹏那孙子强多了,先前看他那么嚣张,还以为他知道夜里将要发生什么呢!
结果等到三个牺牲品的躯体被啃噬时,这小子居然吓得跪到了地上,哭的脸都变形了,自己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下面哗哗的尿声。
而横丝肉跟他的随从们却并不见惊恐,反而兴奋得鼻翼微张,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起。
慢慢的,那三个残缺不堪的人不动了,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黑气慢慢变成了赤红色,飘到了坐在正中央的水根的正上方,三缕红烟汇聚到一起,慢慢拧成了一道人形。可这人偏偏缺少两条大腿。
横丝肉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瓷瓶,在梁教授遇害的东方洞壁前倒下了浓浊的液体。
慢慢的一缕红烟从地下渗出,也慢慢地飘了过来。于是人形的烟雾终于长出了大腿,汇聚完整,慢慢压向动弹不得的水根。
都说鸿运当头是吉兆,自己脑袋上倒是有红云了,他妈吉兆在哪?这四股要命的烟儿聚在一起,肯定是加强版的,到时候得把自己啃得连渣都不剩。
不知道学那戴鹏,在裤裆里拉上一泡粑粑,它会不会嫌味儿大,换一倒霉的啃啃?
“戴鹏!草你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吴水根被封着嘴,默默地发表完最后的临终遗言,就闭着眼睛等死了。
绷紧的皮肤先感觉到那股诡异红云的气息,拂过之处一片的温热,好像皮肤啥上的每个毛孔都被迫张开,然后有千万颗细针争先恐后地挖往里钻入。
水根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这时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耳廓里轻声呢喃:“是你吗?”然后千万颗针尖突然猛地撤了出去。
浑身虚脱的水根睁不开眼睛,在听到好像是戴鹏发出一声惨叫后,便遁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浑身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正平躺躺在车后座里,有人在一下下地用手梳理着自己一头翘起的羊毛卷发。
擡起眼睛一看,原来手的主人正是戴鹏,发现水根醒了,看着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水根。
吴水根第一个反映就是,自己没死,太他妈好了!
第二个反映是,怎么躺这孙子的裤子上了,妈逼的自己岂不是蹭了一脑袋的骚尿?
水根像做起来,却被戴鹏死死地按住不放。跟个白斩鸡似的少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力气。
“草你妈,快放开我!”
戴鹏没有回答,可抓住水根头发的手却猛地一紧,将水根拽了起来,低头狠狠地衔住了水根的嘴唇。
一股难掩的血腥气息灌进了少年的口中,这还不算,接着戴鹏的舌头也伸了进来,与水根的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水根呜呜地挣扎,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与戴鹏的眼睛真正在互相凝视。
戴鹏的眼睛很漂亮,如果去掉浑身的流气,也算是个周正的英俊少年。可是此刻还是那双眼睛,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暴戾,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那双眼睛渐渐弥漫开来的红——跟食人的云一样的红。
水根终于在纠缠的唇齿间挣扎地问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