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末。
周六早晨,谢源端着两份煎蛋从厨房里面出来。
他放下煎蛋,然后看了眼时间。
九点。
蒋意待会儿要一块儿跟他出门。这会儿她是时候该起床了。
就在谢源准备去隔壁1702室把蒋意叫醒的时候,蒋意自己开门走进来。
她自然地从客厅角落里的立柜第三个抽屉里面拿到她的气垫粉底盒,然后她走到餐桌前面坐下。
谢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他和蒋意正式谈恋爱之后,他经常在家里发现不属于他的物品。蒋意随手乱放乱丢,他则负责替她收拾。然后逐渐演变成目前的状况:她知道她的东西被他收在家里的哪个地方,她一伸手就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当然,偶尔也有会有她找不到东西的时候,那么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撒娇呼唤他替她找。
蒋意没有马上吃早饭,而是对着气垫粉底盒里面的镜子开始涂口红。她先薄薄涂了一遍口红,接着又上了一层唇釉。她认认真真地描摹唇形。唇釉的颜色蜜亮,衬得她整个人青春靓丽,像女大学生似的。
谢源拿着酸奶走出来,看见她,他忽然间就有了一种回到大学校园的感觉。
他其实有点儿遗憾,没能跟蒋意谈一场校园恋爱。
不过,也并没有那么遗憾。
毕竟,他对于大学校园的记忆里面,蒋意基本上处处都在。
说实话,这样跟谈一场校园恋爱的差别不算很大。
谢源把手里的酸奶和调羹递给蒋意,忍不住说教:“吃完早饭再涂口红。你别把口红都吃进肚子里面。”
蒋意放下气垫粉底盒。她撑着脸颊看他,笑眯眯地说:“可是,我感觉最近你吃下去的口红,应该比我要多很多。”
一招制敌。
谢源:“……”
他竟然无法反驳。
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过得比较……荒唐。
谢源目光深沉,隐晦地在她的唇上一掠而过。
他的喉结动了动。
蒋意还没结束。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露出白皙的手腕,她故意招惹他:“我今天换了一支新的口红喔。广告上面说,这款口红是巧克力的味道。你知道吗?”
她的眼睛正在邀请他:想要尝一尝吗?
谢源收起眼神。他面无表情地把调羹塞在她手里。
“我暂时还不想知道,谢谢。”
蒋意舀了一勺酸奶,咬着调羹慢悠悠咽下去。
她捕捉住他的用词。
暂时。
那他就还是想要知道咯。
“谢源你好无趣。”
她舔了下嘴唇上残留的酸奶。
谢源直接拿着纸巾给她擦掉,连着口红唇釉一起。
再无趣他也是她的正牌男朋友。
她不能始乱终弃。
吃过早饭,两个人一起出门。
但他们不是要去约会。
谢源去踢球。蒋意去见闺蜜屠令宜。
他们难得各自有各自的安排。
上车的时候,蒋意主动提出说她要开车。
行。
谢源乐得清闲。
他把车钥匙给她。
蒋意今天打扮得尤其漂亮,一头长发明显是用卷发棒精心打理过,柔顺又蓬松。
谢源觉得她好像对待她的闺蜜比对他更重视。
蒋意扣好安全带,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手指轻轻地刮上去挠了挠,像在摸一条大狗狗:“没办法呀。谁让我要去见亲亲闺蜜呢。”
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见到屠令宜了。如果不是因为屠令宜这次刚好来B市出差的话,她感觉自己都快跟屠令宜处成网友了。
蒋意先送谢源去他们踢球的球场。
到目的地,蒋意扬着脸要亲亲。
谢源还不是很习惯在公开场合的亲昵举动。但他还是不急不缓地擡起她的脸颊,吮吻她的红唇。
关于她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敷衍了事。
吻毕。
蒋意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不高兴地说:“讨厌,你把我的唇釉都弄掉了。”
谢源:“……”
主动索要亲亲的是她,亲完翻脸不认人的还是她。
谢源下车。
蒋意降下车窗,叫住他,递给他一张纸巾。
“踢完球不要乱跑。乖乖等姐姐来接你回家喔。”
明明比谢源年纪小,她却故意在他面前自称姐姐。
谢源先是一怔,随即眯起眼睛紧盯她,眼底难得一见危险的即视感。
她越来越不乖了。
就像一个天生坏种的姑娘。
蒋意把谢源放下,然后她开车去见屠令宜。
停车等红绿灯的间隙,她听见车里的广播新闻准点播报天气。
“……北方冷空气预计明晨起将影响本市,本市周中或将迎来冬季首场降雪……”
首场降雪。
要下初雪了么?
蒋意握着方向盘,望向前挡风玻璃外面的天空。
晴空万里。
她想起自己和谢源之间关于初雪的约定。她曾经亲口告诉他,她想要在初雪的时候看一场盛大的烟花,以此作为她和谢源在一起的契机。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她等不及第一场雪,于是提前拆开了她的初雪礼物。
所以,初雪那一天,谢源会为她准备烟花吗?
蒋意咬着唇,她构想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情况。
但她发现,自己其实好像并没有非常在乎呢。
无论有没有初雪都不要紧。
无论有没有烟花也不要紧。
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是谢源,他有着她喜欢的所有模样,那么她就会特别喜欢他。
她应该真的非常喜欢谢源吧。
红灯转绿。
蒋意缓缓踩下油门。
蒋意和屠令宜约好在水疗馆见面。
屠令宜早就在微信上得知蒋意和谢源之间的突破性进展。她也已经跟蒋意语音聊过八百回恋爱的细节。但是这依然不妨碍她一见面就拉着蒋意问更多细节。
屠令宜频频发出呜呜的声音。
太甜了。
她是由衷地为蒋意感到高兴。
“好!那我就非常放心我的蒋意宝贝一直留在B市啦。你身边已经找到那个陪伴你的生活的男人了。而我还得在S市的漫漫人海中辛苦地寻觅。”
室内点着青柚香薰精油。
聊完谢源,屠令宜跟蒋意提起一些坊间传闻。
有关蒋家。
或者说,有关蒋沉。
“蒋沉最近做的几笔投资好像都黄摊了。”
屠令宜是蒋意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蒋家这些烂事的人。蒋沉的身份,蒋吉东的态度,蒋意的处境,屠令宜对此非常清楚。
蒋意听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心。
她擡眸瞥屠令宜,开玩笑:“你不是娱乐版记者么?什么时候转行去做财经版面了?”
屠令宜:“没办法。谁让某些财经人物就是特别喜欢跟娱乐版的明星搅合在一块儿呢。所以在我们杂志社里面,娱乐版和财经版常年坐同一片办公区域。我碰巧还真的就从他们那儿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蒋沉的新闻。”
屠令宜替蒋意觉得不值。
蒋意慢悠悠地闭上眼睛。
她启唇:“蒋沉怎么作死都跟我无关。随他去吧。”嗓音如此冷漠。
这边,谢源跟朋友踢球。
踢完半场。
一块儿踢球的伍育恒走过来,他在谢源身边坐下。他摘掉护膝和护腕,重新戴上金丝框眼镜,看起来又跟往常那副精英律师的模样别无两样。
伍育恒握着手机,见缝插针地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然后他跟谢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听说,前阵子付志清想要拉你入伙创业。但你没同意。”
伍育恒与谢源、付志清都是高中同学。这群人彼此都熟。
伍育恒问:“你干嘛不跟付志清一块儿干?”
谢源没说原因,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没兴趣。
按理说对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是伍育恒没放弃。
伍育恒:“我这几年经手的初创公司的案例,少说也有几十个。我感觉付志清拿出来的项目挺好的,正赶上这两年是风口,说不定还真的就能一飞冲天。你难道不想给自己的人生加一张通向财富自由的彩票——”
谢源打断他:“你说这么多。付志清收买你来游说我?”
伍育恒哈哈笑了两声:“没有没有。我没收付志清的钱。不过付志清倒是收了我的钱。”伍育恒说自己有出钱投资付志清的初创公司。
“我算股东。所以我肯定得指望着这生意能更加靠谱点儿。”伍育恒说,“有你谢神坐镇,我心里就有底了,知道自己的辛苦钱投进去不至于打水漂。”
谢源仰头把水喝完,然后起身走上球场,他没看伍育恒,淡淡地说:“投资别太激进,省得最后影响生活质量。既然是辛苦钱,你就好好存着等以后养老吧。”
等谢源踢完整场,蒋意开车也到了。
她靠在车边等他。
谢源拎着球包朝她走过去。
蒋意抱上他的腰,向他索要亲亲。
谢源意思意思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掌心抚上她的细腰。但是蒋意不肯轻轻放过,她仰着脸还要继续亲亲。
伍育恒隔着老远在后头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他像半大的小孩学人起哄。
谢源懒得理他。
“回家再亲。”谢源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蒋意的腰,然后自然地转移话题,“回去这段路我开车,还是你开车?”
“你开吧。我累死了。”
她要做甩手掌柜。
谢源忍不住想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上午是做水疗去了。根据谢源对水疗的了解,她应该只需要躺着休息就行,不存在任何体能上的消耗。她怎么好意思在他这个踢了一上午足球的人面前说累死了。
谢源坐进驾驶座。
但是既然她累死了,那么他开就他开。
到家。停车的时候,谢源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这周三和周四你别加班。”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蒋意一下子就联想到初雪的事情。
天气预报说,本周周中可能会有第一场降雪。
周中,那不就是周三周四的时候吗?
谢源有安排!
她按捺住内心的小雀跃,依然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谢源:“我能从你这种工作狂的嘴里听说这话,还真是不容易呢。也有你不让我加班的时候。”
谢源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想的话就算了。你去做工作狂吧。我同意。”
蒋意说绝对不行:“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工作狂。”
“谁啊?”谢源明知故问。
蒋意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柔软的嘴唇蹭了蹭他的颈窝。
“你呀。”
她的眼睛晶晶亮,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怎么这么可爱。
谢源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嵌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