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半钟,外面无星无月,一个人也没有。
明野走到容见面前,将几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消毒药水和创口贴。
容见怔了怔,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可不会拒绝别人的好心,便放下了叉子,准备处理一下受伤的手指。
明野打开药水瓶盖,“我来处理吧。”
容见不太好意思,也许真正地女孩子值得被这样珍重温柔地对待,可他只是个女装大佬。
要面子的女装大佬不可以这样!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拒绝,明野就抬起头,轻轻地问:“嗯?”
容见正撞上明野的眼,他的眼瞳漆黑,深不见底,像是雨后的海,平静而温柔。
大约是太温柔了,容见这样的厚脸皮都讲不出拒绝的话,只好顺从地伸出自己的左手,递到了明野的面前,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对容见的身形来说,明野的外套过于宽大了,遮住了大半截手指。
明野低着头,认真地替挽起了袖子。
容见的手指很白,薄薄的皮肉覆盖在细瘦的骨头,形状很漂亮,骨节并不算突出,模糊了性别。
明野蘸了点药水,却没有着急涂,而是笑了笑,“不会痛的,小姐可以继续吃蛋糕。”
容见的蛋糕才吃了一半,中间的巧克力小熊图案还没有还没动,只吃掉了那些边边角角。可明野知道,那是容见的习惯,会把最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可他为了克制体重,吃不了一份完整的蛋糕,就吃不到最喜欢的部分。
明野觉得容见傻的要命,好像永远记不住这些教训,下次还是会这么做。
容见当然不知道明野是怎么想的,他很要面子的,本能地反驳,“我怎么会怕疼?”
明野不再说话了。
他半垂着眼,很小心绅士地用消毒水擦拭容见的手指,没有一丝一毫不必要的接触。
可即使是这么温柔,容见也能感觉到明野的手很有力,指甲尖却被药水浸透了,很冰,忍不住微微发抖,差点连蛋糕叉子都拿不住了。
明野似乎很擅长处理伤口,没一会就消好毒,裹上了透明的创口贴。
容见说了一声谢谢,准备收回手,却被揪住了袖子。
他歪着脑袋,似乎很困了,小声地问:“怎么了?”
明野打开另一个袋子,拿出一瓶指甲油,对容见说:“小姐的指甲蹭掉了一些,应该要补上才对。”
容见:“啊?”
对不起,他不是个精致女孩,也不在意这些事。可又没办法拒绝,他在心里叹口气,只好点了下头。
太羞耻了。
容见不愿意再看了,瞥了一眼Logo,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认不出来。
而服务生已经没什么瞌睡了,偷偷看着店里唯一两位客人的动静。
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可也许是被方才的钞能力打动,总觉得简直甜甜蜜蜜小情侣。
咖啡厅里灯光昏暗,一切都很安静。直到陈妍妍推开咖啡厅的门,迎面就看到明野正在替容见涂指甲。
陈妍妍:啊!狗眼瞎了!
她是做了什么孽,收了七八个快递,每一个是自己的,又被放了两回鸽子,大晚上打游戏看番剧不开心,跑出来接小姐妹和小姐妹的男朋友拿礼物,结果留给自己的只有伤害。
容见骤然听到了响动,手本能地往回缩了缩,却被明野捉住了。
他偏过头,看到是陈妍妍,才松了口气,仰头朝门前笑了笑,“你来了。”
陈妍妍已经没有快乐了,现在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杀手:“呵呵。”
容见满头雾水,直到明野收起指甲油,站起身说:“好了。”
陈妍妍是坐家里的车来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在陈家干了很多年,陈妍妍上车就叫他刘叔。
刘叔笑了笑,又有些无奈,“小姐,先生发现你出门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急得要命。”
陈妍妍很不耐烦地说:“他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还管我干嘛!”
她又催着刘叔往回开,“我带同学回去有点事,别讲那些了。”
刘叔打开了车载广播,里面播放着最新新闻,说是警方刚刚抓获了涉及犯罪的几十人,目前成立了专案组,对这起大案进行调查。
陈妍妍原来对这些不感兴趣,越听越皱眉,转过身问容见,“就是刚刚那个附近的陈家?在开宴会的时候被抓了?”
容见点了下头,问:“怎么了?”
陈妍妍犹豫了一会,还是讲:“我和他们家是远亲,但好像在我小的时候就不联系了,我爸的事我又不清楚,这个事闹得这么大……”
陈妍妍和陈流都姓陈,陈家是个大家族,彼此之间沾亲带故很正常。
广播还在继续播报,说是宴会客人程某某似乎服用了不明药剂,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不听从专案组指挥,已经被带到公安局尿检去了。
容见忍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景真的是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狐长长曰过:喜欢一个人是觉得他又傻又可爱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