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悲摧的。
我老远走向操场的时候就被那橡胶味折磨的想掉头就跑,这股灼烧鼻子的干燥感让我很不舒服,一想到跑步的时候一边呼哧呼哧还要死命呼吸那股带橡胶味的空气我就不舒服。
我不想跑,我腿打战,我人难受。
此时虽说已经男女分开上课,但是咱学校的小操场根本无法隔离什么,体育老师无力的看着我们一开始点名跑八百,傅荆寒就老远的跑过来:“小茶,别怕,我给你加油。”
我无力的摆手:“别加油了,我怕自燃。”
“那,半路给你递水?”他上回就这样,半路拿水泼我,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跑的是马拉松==。
“别了,增加压力,说不定会呛死我。”
他一咬牙:“我陪你跑好吧!”
我哭了:“我知道你跑八百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但拜托你能不能别刺激我,你知不知道我跑的想死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时不时的超越我还气定神闲的给我加油是一件多么让人精神崩溃的事情!”
“……好吧,你保重。”他退到一边镇定的看着我。
我泪流满面:“本来还想拼一拼,被你一弄我觉得我无论如何都是上战场送死的……”
旁边递来一颗巧克力,是坐我前面的韩琦,与张子豪同桌,她性格开朗的有些诡异,简直是交际花中的霸王花,本身长的确实还行,至少对得起江东父老,笑起来上下露将近十四颗牙和若干牙龈,她这回是标准八颗牙,把巧克力往我凑了凑:“吃!补充能量!你手都发凉了。”
我已经紧张的全身发冷,吃一麻袋都没用,我这不是人冷,是心冷……
接过巧克力,扒拉开包装纸,咬了一口,这才想起对韩琦说声谢谢。
“没事,我们谁跟谁嘛!”韩琦也吃巧克力,把巧克力也递给傅荆寒,傅荆寒摇头。
我其实不知道我跟她到底啥关系,反正不是闺密也不是死党,也……算不上朋友吧。
这样一想心里不禁感叹,我是不是太凉薄了?
进入了初中,学生之间的交际就不再是凭着小时候的鼻涕交易了,而是有了不同的眼光,他们似乎一起进入了叛逆期,对相貌好气质佳的人有独特的偏爱,无论这人有多恶劣,都会像蜂蜜遇到花似的趋之若鹜,如果恰巧这个人有着比如说轻松的生活但是优异的成绩,那就更成了学生内心暗暗崇拜向往嫉妒的对象。
不恰巧,作弊器我和天才傅荆寒都是这样的人。
天赐我重生一个好皮囊,上辈子平凡的我有着刻苦努力后扎实的基础和丰富的应试经验,现在比别人多了一辈子时间,我更是抓紧时机力求闷声发大财,把课程一直巩固发扬到了高三,只要不突然遇到意外情况变成痴呆或者失忆啥的,舒爽的混到大学没问题,以后就不是我能考虑的了。
傅荆寒……此人估计意外遭遇过外星人有不正常脑域,我无法仰望其智商。
正出神着,有老师吼了:“林小茶!你还跑不跑啦?!”
我真想喊一声不跑,但看老师那脸红脖子粗那模样估计前面几位壮士都牺牲了,我要真吼一声估计壮烈程度就堪比黄继光堵枪眼了……上吧!
咬下最后一块巧克力,我走到跑道上,听到哨声,跑……
……
人胸腔要是能爆炸,我估计一人能造成一次原子弹爆炸。
“我要死了……”我双手前伸,死不瞑目状。
韩琦刚跑完,若无其事状,一把扶助我,端茶送水顺带疑惑:“都十五分钟了怎么还没好?小茶你不会天生体弱吧。”
难说,林颜生我的时候撑死了十七,她自己还没发育全呢,怎么能生个高度健康的。
我呕的天昏地暗,血腥味一阵阵的涌上来。
体育老师也慌了:“实在不行回家休息吧,你们下面什么课啊?”
“还有一节数学一节科学补习再是一节自修课。”韩琦说完又笑了,“这些小茶连一礼拜不上都不会落下,小茶你请假休息吧,我看你这样怪可怕的。”
“呕!”我的回答。
傅荆寒跑完一千也滴溜溜的过来了,那模样好像刚遛狗回来,他眉头皱的紧紧的,从韩琦手中接过我:“怎么样?”
“呕!咳咳咳咳咳!”我的回答。
“回家吧。”他比较实在,掏出手机。
骆亦宏很快来了,我一直在走廊上被咱班主任扶着跟搞复健似的走来走去,一边狂咳,所以老远就看他博尔特似的狂冲过来,蹭蹭蹭蹿上楼,到了我面前一蹲……公主抱。
我:“囧,我没残废。”
此时丫已经带着我飞奔下楼了,完全无视。
傅荆寒跟在后面提着我的书包,把我书包扔进车里后说了再见,他还活蹦乱跳的,无权请假。
看他很担心的样子,我在车里笑嘻嘻的朝他挥手告别。
其实我跑好八百都这样,一副濒临死亡的样子,但是每次都没事,医院只说我先天体弱没办法,于是学校也就让我死来死去,反正有爹担心着。
骆亦宏满脸煞气:“以后给你请假,不准逞强!”
我瞪他:“中考体育怎么办?!”
他嗤笑一声,鄙视无限。
我顿时觉得遭到羞辱,丫什么意思,是鄙视我太看重应试教育,还是嘲笑我看轻丫的能量?
“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不能跑,就是跑好难受点而已!”
“小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因为八百米忽然出点什么事情,你怎么办?”
“我死呗。”我满不在乎,姐又不是没死过。
“刷!”老大一个刹车声,某骆阴沉着脸转过身,“你,再,说,一,遍。”
“咕咚。”我咽口水,忽然双手捂胸口,“哎呀我窒息了!”
骆亦宏又瞪了我一会,才在后面车子巨大的喇叭声中开车。
“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再让我听到……”他低声喃喃。
车里暖气开的足足的,我咋觉得这么阴森捏,小倩,小倩你在哪,你走错地方了,宁采臣不在这……
中途骆亦宏忽然停车,跑下去又跑上来,扔给我一袋东西,我一看就乐了,两盒鸡汁土豆泥。
“hiahiahiahiahiahia!”我奸笑,二话不说打开就吃。
别人给我东西我要么不要,要么就说谢谢,但是对骆亦宏我从来不客气,巴不得他给我东西的时候对丫说一声不客气。
前阵子初中升学考,虽说咱学校直升但是事关分班,我自觉没问题,但还是被小盘友们带动了气氛,又觉得自己太轻松会显得很诡异,于是连带着紧张,一时间连对骆亦宏的怨气又爆发,要不是这混蛋我至于再受一次这罪吗?想想以后又要经历中考……靠之!
这么多年了,看骆亦宏越来越人模狗样,我就越来越难受,可是也越来越复杂。
就好像很多人说的,这年头这么好的老爸,还真少,打灯笼都找不到。
麻烦了,姐快被感化了……本来姐就是一心太软,遇着这么个化石丹,就是铁石心肠也该绕指柔了。
我要抵制!
晚上回了家,傅启阳已经做好了饭,他兴奋的端着罗颂汤让我尝味道,一面又跟我说今天泡了几个妞……这孩子也不小了,奔三了,骆亦宏老拿家有儿女做借口,傅启阳却没办法,只能被家里的爹妈哥哥跨洋遥控着相亲,指望着他能够火速弄出个傅荆寒二号来。
不过所谓天高皇帝远正好印证在这孩子身上,他愣是把这当成官方泡妞计划,来者不拒,泡一个甩一个,号称没碰到动心的,不过我总觉得丫有问题。
估摸着下课时间没多久,傅荆寒就回来了,我很意外:“小寒,你打的的?”
他放下书包摇头:“公交。”
“那怎么会这么快?!”以前我坐公交车的惨烈经历还记忆犹新。
他奇怪的看我:“你不看新闻吗?咱市里高峰期车太堵,就专门开辟了公交快速线,别的车不准抢,当然就一路到达啦。”
“真的?!”我一脸兴奋,想也不想的转向骆亦宏,还没开口丫就黑着脸:“不行!”
我垮下脸:“为什么?!我都初中了!傻子都能自己坐公交了!”
“你有车接送为什么不满足一定要自己坐公交车?!”
我提起一口丹田之气正想用音量压倒对方,忽然想到一计,瞬间憋下去,委屈的眼泪汪汪:“如果不是接送,我能有很多朋友。”
骆亦宏不动声色的喝汤。
“我本来就不大合群,到了初中都没什么朋友,我听说很多同学都会在去坐车的路上一起玩,我就没的玩……我感觉我就跟银行的纸钞一样,早上出去的时候看保安公司抬钱进银行,回去的时候又看到保安公司抬钱出银行……我的作息和生活跟那钞票没啥两样了……呜,连畜生都不如了,跟东西一样,呜……”
“行了!”骆亦宏嘴角**着,“我考虑一下。”
这在我数年抗争中已经是他口风最松的一次了,靠之,姐以前为了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受了多少苦,如今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多亏本人今天不舒服害的傅荆寒自己回家,多亏小寒给的咱情报,多亏我聪明的脑瓜子……感谢八百米,感谢公交快速线,感谢傅荆寒,感谢我的智商……
一旁叔侄俩憋不住笑,傅启阳笑道:“小茶你说的没错啊,你就是我们家的千金,不护送你护送谁去?”
我笑眯眯的看丫:“启阳爸爸,下回再有人逼婚,你别处找挡箭牌吧……我是千金,你请不起我。”
傅启阳就差以头抢地了:“乖女儿!我的女神!我的天使!启阳爸爸自由的人生全掌握在你手里啦!”
“哼哼。”叫你丫成天让我扮私生女搅你的逼婚宴,败坏老子名声还要受你欺负,我又不姓贱!
第二天早上我下楼,忽然发现吃饭的只有傅荆寒,简单的三明治加牛奶。
“另外俩人呢?老天终于开眼了,把他们俩妖孽收了?”
傅荆寒==:“昨晚你爸看你睡了,找我通知你,他同意你的要求,试行一个礼拜,表现良好则正式开始。”
“靠之,坐公交车还要实习啊?”
“谁知道呢,他还要我下军令状,保证你不会被杂七杂八的人带坏了,否则一样取消。”
“切,我的意志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吗?”
“最后还有一件事,你吃完没?”
我慢吞吞灌牛奶:“说。”
“按照你现在的起床时间和行动速度来看,我们将会在第一节课的正中间时冲进教室。”他语带怜悯,“以后每天早起半小时,早饭路上吃。”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