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允墨知道自己入选四人行动小组时,嘴巴快活地咧到了耳根。
僻静的饭店包厢里,他下意识先望向禅哥,见对方正朝他露出甜美灿烂的笑,他的心“怦怦怦”跳,心想:禅哥心里果然最看重我!
而后他一呆,反应过来,不!眼前这个甜心不是禅哥本尊,是穿越而来的禅嫂!
他一阵丧气,立刻把目光投向坐在禅嫂身旁,单手还扶着禅嫂椅背的少女——也就是他真正的大哥阿禅。张静禅也注意到他小狗巴巴的眼神了,愣了一下,以为他怕了,没什么温度地开口:“黎允墨你能干就干,不干滚蛋。”
黎允墨:“……”
“我当然能!”他愤愤道,然后就见李微意一脸不赞同打了张静禅肩膀一拳,还对他投来个抱歉的眼神。他禅哥居然还笑了。
黎允墨突然觉得,他后半辈子也许可以考虑换个码头拜。
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跟个男老大?大嫂明明更加温柔体贴活泼可爱。
比起黎允墨的受宠若惊患得患失,另一个被他们拉入伙的成员,则显得老成持重多了。
在他们大致说了意图后,钟毅就陷入了沉默。直至喝完第三杯茶,钟毅才开口:“实在不能报警吗?”
李微意和张静禅都沉默。
钟毅:“明白了,我跟你们去。但是安全起见,我有个建议——只我们四个,太少,万一正面冲突,怕吃亏。如果你担心人多显眼,我找两个靠得住的战友,让他们在外围守着……”
钟毅拿起桌上的笔,在张静禅之前摊开的地图上划线:“守在这里,他们都干过侦查,一方面,能起个岗哨作用。另一方面,如果有紧急情况,他们5分钟内能冲到厂里。当然,能不动手最好。”
李微意听得眼睛一亮,张静禅也笑了:“行,多谢。”
钟毅又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拿出手机通讯录盘算人选。他没说出口的是,他知道小姨子神通广大深不可测,但是拉着他掺和福铭集团的内部斗争,真的合适吗?
钟毅从来都不是个爱脑补的人,但好歹也听说过一些豪门轶事,看过几集电视剧。17岁的小姨子已经把手伸向福铭的巨额资产了,虽然她说的是替福铭查账,但钟毅又不是脑子单纯的男人,难免多想一点。哪怕有朝一日福铭集团改姓李,钟毅都不会太惊讶。
钟毅又看了眼小姨子身旁斗志满满全无防备的少年,心头喟叹。
算了,小姨子要干什么事,也不是他能质疑的。好在傻少年拿了全套钥匙和授权,张家自己的事怎么都不违法。他能做的就是为他们的人身安全,保驾护航。
四人又商议了一阵,定下行动计划:
钟毅的两个战友作为第一道岗哨和后援,伪装成食客,守在距离福瑞达工厂大门三四百米处、主路上的一家农家餐馆里。只要有车经过,他们都能及时通风报信。
黎允墨作为第二道岗哨,潜伏在工厂门口。一是盯梢,二是他毕竟是建设总监黎金雄的儿子,作为集团第二大的二世祖,上上下下谁不认识他。万一有突发事件,他可以借父亲的名义,拦上一拦。
对于这个安排,黎允墨是有异议的,因为他也想跟着其他三人上一线,勇闯黑血工厂内部。但是立刻被其他三人否决,一是工厂门口放个人更稳妥,二是他跟进去也没什么用。钟毅有身手,李微意有体魄,张静禅是幕后黑手。而黎允墨,全无。
天黑了。
钟毅办事向来靠谱,请来帮忙的两个战友,已在路边餐馆就位。张静禅也给黎允墨找了个地儿呆着——工厂大门正对面三十米的鱼塘边,一顶渔夫帽一支鱼竿再穿一身钟毅的旧军大衣,谁也不会怀疑。
潜入工厂,比他们想象的还容易。如张静禅所料,因为集团统一停产,工人全放了假,整个厂子一眼望去,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门口岗亭的一个老大爷,聚精会神看着电视。
钟毅略施小计,上前问路,身体遮挡住视线,李微意和张静禅趁机溜了进
去。两人在黑暗的墙角等了几分钟,就见钟毅从另一个角落现身——他俩都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李微意不由得感叹,这个姐夫找得真值,上得了战场,下得了黑厂。
眼前是个占地足有数千平米的工厂,大片空地上停了五六辆大卡车,后头就是黑灯瞎火的厂房。
张静禅手里有地图有钥匙,钟毅转一圈就把院子里的摄像头分布探得清清楚楚,两人低声一合计,钟毅带着他们七窜八绕,避过了摄像头,来到一间大仓库前。
李微意油然而生被两个王者带着躺赢的快感。
张静禅打开仓库大门,三人合力慢慢推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钟毅警惕地盯着四周,说:“你们进去,我守着。”
张静禅“嗯”了一声,毕竟钟毅不懂经济财务。他带着李微意,打着手电摸进去。
仓库非常大,天花板足有七八米高,停满了大型机械设备,有新有旧。李微意和张静禅分头行动,她对那些资产很熟悉,直接去看库存;张静禅则去翻抽屉账本。
很快,李微意跑回来说:“太猖狂了!账上记着的几批已经卖出的报废老设备,全都在这里,机器上的型号编码是改不了的。可它们却归档在一批新设备里。”
“拍照了吗?”
“都拍了。你呢,有什么发现?”
张静禅摇摇头,几个抽屉没锁,全是空的。他说:“账本被人拿走了。”
两人又找了一会儿,忽听门外有人喊道:“谁在哪里?”手电的光闪动。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跑向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拿着手电,朝门口走来。
守在门口的钟毅低声说:“别出来。”然后笑着扬声:“是我,过来拿点东西。”
工人一愣,手电往钟毅脸上照,钟毅擡手挡住。工人没认出人,但防备心去了大半,边走过来边问:“谁啊?门口登记了吗?现在厂里可不让随便进。”
钟毅含糊答:“登记了登记了,那不是…嗯…总让我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