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迁都提案一致通过,三司这边首先行动起来,开始在填基础上规划迁都章程,毕竟很多方面都是要花钱的。
大宋官职制度复杂,虽有三省六部,但大多“居其位而不知其职”,比如工部就只有个挂名的尚书,宋祁前两年和欧阳修一起修完《新唐书》,就升迁为工部尚书。大部分营造工作都归到三司这边,于是前往洛阳做前期准备的人大部分都由三司分拨。
这批人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王雱的熟人。比如他师兄范纯礼,以及带出一大批格物学人才为朝廷做贡献的张载。
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翻修他洛阳宫,把往后官家的宫城和大伙办公的地方修葺好。
照理说王雱也该被分派过去,不过三司这边离不开人,他得带着人做账,顺便和蔡襄一起搞未来五年的经济发展计划。
简称为大宋第一个五年计划。
蔡襄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研究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论》,今年终于准备大展身手,趁着还在三司使的位置上搞搞实践。这也是蔡襄必须留下王雱的原因,论数据分析目前没几个人比得过王雱,想要制定一个稳健的五年计划肯定得有王雱参与!
王雱对蔡襄这个决定很感兴趣,每天积极地和各方官员探讨具体章程。虽然很多人被他坑精明了,坚决不理会他,但还是有人乐于和王雱交流的,比如冯京就没因为背了个锅而觉得王雱不好,反而还因此而看清了一些人。
对王雱和蔡襄的很多想法冯京都持不同的意见,每逢王雱登门交流他都直言不讳。两人经常争持不下,最后吵到在家居丧的富弼面前去,倒是让富弼更清楚地了解到朝廷中的变化。
富弼服丧期间官家空着昭文相的位置等了富弼数月,曾下旨让富弼提前除丧起复为相,富弼连上数书坚决推辞。事实上去年秋天富弼已经守满两年,可以除丧复职,富弼却依然上书请辞,没有接受官家授予的枢密使职位,一直以足疾为由闲居家中。
王雱时常借着和冯京争论的机会登门叨扰富弼,其实是肩负一个重要任务:帮官家把富弼请出山。
武举当初是富弼提出要恢复的,现在马上要举行武举了,官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富弼最可靠。毕竟没有人能像富弼这样不慕权位,再三拒绝宰执之位。
换了旁人来主持武举,官家心里实在不大放心。
王雱揽下这个任务后没直接劝说富弼,而是陆陆续续将蔡襄想要拟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透露给富弼。
眼看富弼已经全面了解朝廷的全新改变,也知道武举举行在即、急需靠得住的重臣来主持大局,王雱才悄然去找官家告诉他时机已到,可以再一次下旨试试看了!
当然,王雱没把话说得太慢,毕竟富弼这些大佬的思维他是抓不准的。他也不知道富弼到底会不会坚辞到底!
官家早就想让富弼回朝,自然再一次下旨给富弼安排职位。
这一次,富弼的拒绝没那么坚决,只稍微谦辞了两次就接受了任命,重新回到宰执行列中。
这时候建立武学后的第一次武举也正式开始了,负责主持的人正是刚走马上任的富弼。
武兴早就报名才加了这次武举。
同时开始的还有这一年的春闱,今年的考官之一竟是司马光。司马光早早去了贡院做准备,王雱自是没机会帮郑思走后门,只能把司马光的一些雷区给郑思讲了,让郑思照常写文章就好,只要不去踩雷肯定十拿九稳。
三月的开封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张张生嫩的面孔也在开封四处活跃。他们有的去年年底就到了,有的紧赶慢赶刚巧赶到,迎接一场即将改变他们命运的考试。
王雱下衙接了司马琰,两人路过大相国寺时看见有人在卖花,不由抱了满怀带回家。
吴氏正带着两个小孩在前院玩耍,见王雱带着花回来了,夸道:“哟,这花开得可真好。”
王雱分了几支给吴氏,又带着司马琰去寻祖母,往祖母房间里也插上一束。祖母乐道:“哪用给我这儿买,都一把年纪了,谁还往房间里放花儿?”
王雱有理有据:“就是九十岁了也能爱花,您闻闻,这香味不浓不淡,刚刚好,放久了满屋子都香香的!而且这花开得也好,平时看着心情也会好很多。”
祖母道:“就你有理。”
王雱拉着司马琰给长辈们分完花,才抱着余下的花回到自己院子里。
司马琰把花瓶里即将凋谢的花取走,换上王雱新买回来的。见王雱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着,她恍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平静美好到令她有点怀疑真假。
司马琰顿了顿,忽然说:“不如我们要个孩子吧。”
王雱与司马琰隔花相望,瞧见司马琰的脸比花还娇嫩,还带着淡淡的绯色。他笑眯眯地说:“这不太好吧?等会我们还要去吃饭呢,就这么点时间,肯定没法造出个孩子来……”
司马琰气得掰了朵花砸他。
王雱也不躲,感觉美滋滋,晚上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司马琰进行没有任何阻隔的亲密且深入的交流。
两个人晚上折腾得有点过分,第二天司马琰没按时起来。王雱这厮一点都不要脸,直接绕路去太医局帮他媳妇儿请了假才去上衙。
两天后,郑思和武兴都考完了,只等着结果出来。王雱邀他们到家中用饭,顺便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今年除了郑思参加春闱之外,王安国也参加春闱,王安国也比较惨,哥哥王安仁、王安石是进士,弟弟王安礼是进士,他曾家那几个连襟也都和曾巩同科高中,侄子王雱还是个状元,二兄王安道虽然也没考上,但那是身体原因,就他一个成了亲的还在努力挣扎!
王雱看过王安国的文章,那也是写得极好的,可能就和苏洵一样差点运气。可惜他一个晚辈,不好对王安国指手画脚,只能迂回地把一些“科举必备资料”送到王安国手上。
这次郑思发挥得很不错,武兴也没出问题。没过多久结果就出来了,一如王雱所料,郑思中规中矩地中了个中游,武兴则因为兵书学得好名列前茅,若是御前试发挥的好说不定能当个武状元!
这回王安国也中了,一家上下都很高兴。他本人倒没什么喜色,因为他觉得这次他靠的不是真才实学,而是取巧。市面上流通的许多辅导资料都被他看成是“程文短晷”的捷径,不是自己真正吃透,而是走别人走过的路,套别人用过的模板,于他而言很是羞耻。
王雱也是从司马琰那才知晓王安国的想法。司马琰和婶婶们相处得很不错,四婶曾氏是曾巩的妹妹,和司马琰更是亲近,免不了把丈夫闷闷不乐的原因和司马琰说了。
王雱听了,只能当不知道。这就是他不直接对王安国说东道西的原因了,要是他去给王安国做考前辅导,王安国怕是会把他轰出门,毕竟他最乐于干那些“程文短晷”的事儿,能走捷径绝不绕远路。
王雱也没兴趣给王安国做心理辅导,反正接下来王安国马上要参加岗前培训,很快就会明白科举只是敲门砖,接下来没他想东想西的空闲了!
总的来说,今年不管春闱还是武举都很圆满,他应考的亲朋好友都榜上有名。王雱算算时间,感觉王安石该走到半路了,他写封信让人送去,肯定能赶上王安石上任,便着手把家中大事小事、朝中大事小事规整规整,给王安石写了封信送去。
这次王安石的任地正是密州,一来是考虑到王安石以前曾在那一带任职,容易上手;二来是密州马上要建市舶司,由王安石去把控正适合,毕竟没谁能在这块又臭又硬的臭石头手里讨了好去!
目前市舶司主要是杭州、明州、泉州、广州,分别处于两浙路、福建路和广南东路,北边沿海是空白地带,添一个密州市舶司正好填补空白。就是自从梁山泊大搞开发,安防工作有了极大的提高,许多盗匪在富裕的京东路各地混不下去了,都改去海上当海寇或串联沿海百姓搞走私,必须得好好清整一下。
这也是王安石擅长的事情。
他还带着陈希亮和苏轼合著的《凤翔经验》,准备把密州上上下下搞个大清洗。
还有王雱要种植的蛇麻草、搞的酿酒厂,都在王安石的计划之中。总之,王安石很忙,想把他的各种想法都好好实践一遍!
这时候王安石确实才走了大半的路程,一路上他又冒出了许多新念头,一路上埋头刷刷刷地记录着灵感,顺便给儿子写信探讨自己的新灵感可不可行。
所有认识王安石的人都知道,王安石此人油盐不进,坚决不听反对意见。唯一能说动他、让他改变想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儿子!
王安石自己倒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只觉得别人说话都不中听,只有他儿子能说到他心坎上,所以他有什么都想和儿子讨论讨论!
父子俩默契地通过信件往来着,武举和春闱的结果也陆续放榜,郑思和王安国都榜上有名,而武兴,当真得了个武状元!
这件事还得得益于他的名字,首先他的实力肯定是过关的,兵法策论,沙盘推演也完全没问题。可,跟他一个层次的人也不是没有!
他的优势就是,名为“武兴”!
这名字意头好,官家见他相貌出众、身姿挺拔,当场钦点他为武状元!
作者有话要说:
全勤你醒醒!!
全勤你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