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战后总结会的议题列表中,有一半是针对墨门的,针对每一个人的个人分析,重新评估墨门在这一次任务中多扮演的角色,与任务执行人(鹤唳、青山)还有中间人(老门主)进行面谈等……
结果老门主直接将责任揽了过去,而看鹤唳和青山的情况,提交了报告后,也完全没有“面谈”的育望,干脆直接把议题往下放,到达有关南宋这件事上。
满会议室的人都沉默。
许久,左寅带头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遇到最坏情况了啊……哎……”
最坏情况,就是当初设想到的,面对英雄该怎么办。鹤唳和左颜作出了选择,但显然大部分知情的人还是无法接受。
“史书有变化吗?”鹤唳歪着头问。
“没有,保留原始版本的只有左颜,她去她自己的小黑屋校对过了,感谢古文精简,没有变化。”左寅真心实意道,“你们做得很好,真的。”
鹤唳耸耸肩:“左颜还不错,比你强多了。”
“……”左寅摸摸鼻子算默认。
“说起这个,那羡羡怎么样?神奇大家族,不仅死刑能免,活罪都可以逃,嘿嘿!其实我本来不觉得她需要怎么重判,而且只要我愿意,出庭作证的时候少说一点就行,不过我现在好希望她快点死啊。”
“哎……你都问些不好答的。”左寅很疲惫,“还好在场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出庭你随便说,量刑会按照规矩来,但是她家虽然不如之前你们说的那个版本……这么说真奇怪……那个版本那么厉害,到底是有些势力的,这次的案例史无前例,如果不按照先前所说的从重,那么从轻或者正常的话,大概会判个无期。”
“哈!无期!”鹤唳嘲讽。
左寅有些无奈:“我懂你意思,就算表现良好往死里减,至少十年大好青春也没了,而且,她被算在政治犯里,二十四小时监视,什么都不能透露,一旦泄密,那就从重……满意了没?”
“无所谓咯,人家就一个打工仔,老板说啥就是啥咯。反正有本事的人在禁武区持枪都能坐着抽烟;没本事的人被枪指过了也只能抱头认怂。我能说什么咯。”
“哼。”老门主低头往烟斗里塞烟草。
“哎……”左寅这一会儿工夫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我们继续吧,本来是想要不要严肃探讨一下岳飞的事的,但是我觉得你们都不大想说,是不是?”
全场一片小鸡啄米。
“诶?为什么不说啊,我很感兴趣啊,岳飞到底算不算我们杀的?如果不是?那我们这样算做了什么?”鹤唳又出来作妖了。
有个年轻研究员默默捂脸:“大姐,我们不想谈这个呀。”
“所以说,岳飞真的是我们杀的?”
“严肃点说,是确保历史正确脉络。”左寅一字一顿,“但这是一块遮羞布,掀开来就是,确保他死。”
“所以咯。”鹤唳耸肩,“还是我们杀的。”
“如果袖手旁观也是罪,那你们确实有责任。”
“嗯,不止袖手旁观呢……”鹤唳撑着下巴,手指头画着圈圈,“天日昭昭,可是你女儿喊的。她看岳飞有心动,噌蹿起来大喊:将军!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啊!然后岳飞就不走了。”
“这个……咳,我们在报告里看到了。”
“但这原本就是岳飞说的话啊!”小研究员辩解。
“行了,别争了,这就是个死循环。”武将军拍板,“鹤唳同志,你愿意面对现状的勇气我很钦佩,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任务也完成了,大家都休息休息,心理和生理上的,休息。”
“那我们干嘛来开这个会,既不讨论岳飞之死和我们的关系,又不讨论下一个目的地,唯一做的就是把我墨门的锅甩干净了……啊,你们该不会本来开会就是来批斗我们的吧!”
沉默。
鹤唳拍案而起,瞪大眼要说什么,忽然不说了,哭天抹泪的嚎起来:“苍天啊!不要脸啊!我在前头拼死拼活啊!他们在后头抄我家啊!还要恁死我亲师父啊,这是与虎谋皮啊!我不干了!我要按劳结算!私人岛屿和持枪许可给我就行……”
“好了!不是说了你们的事不是那么简单能断定的么,你想知道下个朝代?那先准备起来吧,明朝!”
“诶?朱元璋?”
“还不知道。”左寅黑着脸,“这位,阿狂,全名李狂,专修明朝,博士在读。”他指了指方才不断插话的研究员。
阿狂这人鹤唳有印象,特别不会说话,之前还乱安慰凡凡他爹肖腾,长得倒是挺可爱,鹤唳不爽左寅转移话题,很是轻佻的打招呼:“嗨~”
阿狂这时候有些紧张了,咽口口水:“你,你好。”
“我们要准备多久?”
“这次比较奇怪。”左寅皱皱眉,“时谱上只是闪现了一下,就再没有声息,看起来似乎对历史毫无影响,但是根据我们对惊蛰的调查,却又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派人过去下,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以你对惊蛰的调查?惊蛰怎么了?”
“自傲,行动力强,为人狂放,神出鬼没。”
“……”鹤唳问老门主,“你居然听他们瞎说?”
“怎么了?有错误吗?”左寅问。
“惊蛰可老实了,超忠厚一个人!他强就是因为他不爱说话,埋头苦练,那一身腱子肉,啧啧!其他十二人里我觉得就他是完全不当我是回事的,他就管自己,独来独往。”
“你说的惊蛰是十年前的惊蛰。”
“十年后会变狂霸酷炫?怎么做到的?人不是越老越沉稳吗!”
左寅不说话,和在场所有人一起看着鹤唳,意思是你看看你自己。
鹤唳完全没有自觉:“所以你们觉得惊蛰去明朝肯定要折腾一番?”
“没错,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我们甚至判断……他落地就死了。”左寅一脸沉痛,“但按照时谱污点的闪现时间看,却是在永乐年间,靖难之役都过去很久了,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死得快的情况。”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直接撞上了东厂和锦衣卫……永乐年间治安还好的,且强调侠以武犯禁,等闲很难看到大规模斗殴……我们都猜他穿越到了诛十族满门抄斩现场……”李狂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分析到最后眼里都带点笑,却也有点紧张,“啊,如果不是的话,那他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低头嘟囔:“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大概就派不上用场了。”
“我们不能干等,否则说不定又重演宋朝的悲剧,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其实就一开始维护历史正轨的初衷来看,我们已经违背了一次了,我们原本是想在改变还没发生的时候纠正掉,可是一旦改变发生,那其实就是所谓的正轨了,强行改回来,后患无穷。”左寅说着,表情颇为沉痛。
于是李狂又满血复活,直起身子:“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先让鹤唳休息半个月,她连去两个朝代,需要全方位疗休养,不过鹤唳,这次,青山不能和你一块去了。”
鹤唳愣了一下,想了想,乖乖的:“哦。”
“为何我不能一块去?”青山反而有意见了。
“唐朝于你只是个过渡,南宋也只是个意外,你并没有执行这个任务的权利和义务。”
“若我想去呢?”
左寅一本正经:“那你问问鹤唳愿不愿意和你分报酬。”
一言中的,鹤唳当场跳起来:“不!不行!我就这点盼头了!谁都别想和我分报酬!谁都别想!”
“我什么都不要。”青山认真到有点小委屈,“我不会和你分什么。”
“不行!你如果去了!我肯定得给你分啊!我能让你白干吗?!”
“我,不会白干的。”
“那谁给你报酬!”鹤唳转头,对上青山的眼睛,不知怎么心虚了一下,“你,如果是肉偿的话……额……你直说嘛又不是非得跟着去才有。”
青山挑眉,笑了出来:“嗯,你说的。”
气氛一度香艳。
“不行不行!”老李冷不丁跳了出来,“你们别急啊,诶,青山的精子还没让我们化验呢,出事怎么办!基因隔断怎么办!变异怎么办!小年轻,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任啊,打炮一时爽,后代空一场啊!”
“你现在才说……”鹤唳眼神怪异的看向他,“我和他呆一起任务少说也有小一年了诶,按照那边的时间算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把该做的做了呢?”
“我和青山说过啊,化验成果出来前不能和女子行房。”老李指着青山。
“可他没跟我说过他不行啊。”鹤唳也指着青山。
“咳咳,我未曾求欢。”青山解释道,“你也不会这么做,在做事的时候。”
“哎!对嘛!多亏我有职业操守!”鹤唳拍自己大腿,狠狠给自己脸上贴金,“多少年没x生活了!我都快怀疑我还是x女了!”
“咳咳咳咳咳!”左寅疯狂咳嗽,“无关事情会后再说啊。”
“这事关任务执行员的身心健康必须开会强调啊。大叔如果我回来后青山还不行的话,麻烦给我安排一打壮男,我必须好好放松一下!”
“这个……”左寅焦头烂额。
“你应了吧。”青山从容坐回椅子上,“她要去任务,心情要好,至于回来后,那就是回来后的事情了。”话尾他的声线愈发低沉,无限内容深含其中。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鹤唳有些怕怕的。
“呵呵。”
“……”鹤唳一抹脸,毅然道,“算了,还是给我点任务资料吧,早点看完早点结束。”
“文件包已经发送到你的平板上,注意,我知道你基本都不看,但里面有一个图片包,是所有明朝传下来的文物说明,你得看。相比宋元,明朝的文物留存已经有点多,很难说会不会碰上,你得混个眼熟,千万不要有眼不识泰山给弄坏了。当然,李狂对这些都熟,如果真的看到,他会提醒你。”
鹤唳拿出平板电脑点了一下,以前大多文字材料,文件包大小还好,这次加上了图片包,文件包大小直逼两本高清电影,简直吓人,她哆嗦了一下。
左寅还嫌不够:“最近南海有一艘沉船被发现,据考证也是明朝时期,很有可能和郑和船队有关系,郑和也是永乐年间的,所以这些你先看着,到时候那儿发掘的文物可能也会扫描给你,多看一点是一点。”
“什么?还会更新?这没完了呀,你们最近能不能暂停考古!我脑容量有限嘿!”
“没关系,现在主要还是找秦皇陵。”左寅言简意赅的总结并宣布,“散会!”
“找秦皇陵?”鹤唳跳起来,抱着平板追出去,“那你们快啊!加油啊!无能啊你们有杭朝义留言都找不着。”
“杭朝义没说在哪!”
“哦,这样啊,嘿嘿嘿嘿,我知道哦挖出来的东西分我一半我就告诉你……”
“杭朝义说了真正的秦始皇陵里面没东西,如果某人要求分赃的话就答应吧,怎么样,成交?”
“……妈的,他果然成赵高了呀!”鹤唳气鼓鼓的,“我不说了!全给我都不说!”